步步占先者,必有人以擠之。事事爭勝者,必有人以挫之。


    世界上最多的是爭強好勝之人,而死的最多的也是爭強好勝之人。


    無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驚奇道:“我沒看錯吧,這是老泥鰍寫的?”


    慧遠也坐倒在地,呆呆地看著地上。


    “莫非那次我跟蹤進塔之人,是老泥鰍?”無念又轉念一想,一股冷意直冒心頭。


    身旁的青璿心緒如波濤,沉思道:“遺旨所述,絲絲入扣,毫無破綻,不像是胡編亂造,若真如上麵所寫,一旦傳出去,天下人勢必爭相搶食我兒,此後更加朝不保夕,我必須毀掉遺旨……”


    慧遠腦中一片混亂,頓生疑竇,各種不解一一閃過。


    這藥方可信嗎?


    那天星真人真的是瀛丘仙境來的仙人?


    瀛丘仙境在哪?


    無量道人與天星真人是何關係,兩人似乎頗有淵源?


    天書裏到底有何玄機?


    天竺是八命神脈之一,其餘天書、金石和神脈在哪裏?


    無上青蓮教又是什麽門派?


    影太後的心腹又會是誰?


    浮屠老兒又為何要寫這遺旨?他在謀劃著什麽?


    青璿突然突然拍了拍慧遠肩頭,慧遠回頭看著她,青璿表情鎮定自若,似乎發現什麽端倪。


    她低頭小聲道:“師兄,若我沒猜錯,這也許是他設計的騙局中的騙局。”


    “局中局?”


    慧遠一臉不解,仍不死心,欲撿起遺旨再細一番,不料那遺旨周圍的石板變得如流沙一般。


    最後形成一個沙洞,遺旨掉了進去。


    眾人大吃一驚,紛紛把沙洞圍住,卻不見任何動靜。


    一旁的宇龍海冷笑一聲,飛身他處,一指打穿地板,隻聽到底下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劉永幾步上前,單手蓄力,靈炁猛聚手心,打入地板,隨即一扯,將地板下的人吸上來,順勢將他手中的遺旨奪回手中。


    見遺旨奪了回來,青璿心中一鬆。


    再回見躺在地上那人,渾身泥土,腿部中了一指,鮮血不止,眾人定眼一瞧,正是流沙門的掌門——徐榮。


    宇龍海見到他並不驚訝,冷笑道:“原來是你,該叫你夜叉教的裴鬥呢,還是九州四海盟的徐榮呢?”


    徐榮緊緊捂著傷口,慘笑道:“射日王也是好手段,深藏不露潛伏在寺中,想必在我上山之前,便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宇龍海見他識破自己身份,也不再偽裝,神情冷峻:“你也不錯,能猜到本王的真實身份。”


    隨即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箋,上麵蓋著禦龍門中九州四海盟的標誌:“不過你太大意了,上山前做的第一件錯事就是傳信給禦龍門。”


    “可惜啊,被我手下截獲了。”


    說完,隨手將手中的信箋扔掉。


    徐榮微微一怔,又道:“射日王,你不能殺我,我還知道寺中一個秘密。”


    宇龍海摸了摸眼罩,笑道:“徐榮,你不會想說這個秘密是慧慈的真實身份吧?”


    “本王早已知曉他是九州四海盟的清波門掌門段鱷。”


    這一句話,無疑將徐榮心中最後的救命稻草拔掉,結巴半天:“你……你怎麽知道?”


    宇龍海大笑一聲:“本王如何知道?整個白龍寺的僧人都是我射日軍的眼線,你說本王知不知道?”


    徐榮和慧慈震驚地看向周圍的僧人,個個目光殺氣騰騰,


    兩人忍不住齊聲叫道:“你真絕!”


    徐榮轉頭對慧慈大喊一聲:“矮腳鱷,還等什麽,動手啊!”


    段鱷大喝道:“刨地榮,不用你講我也知道!”隨即奪過身邊弟子的刀,一躍飛向劉永。


    劉永不躲不閃,提刀防護。


    然而段鱷並未出手,而是直接與劉永擦身而過。


    一刀劃過徐榮的脖子。


    “你……”


    徐榮雙目圓睜,緊緊地捂著自己脖子,血流不止,倒地而亡。


    段鱷扔下手中的刀,轉身雙膝跪地,拿出自己的九州四海盟的的令牌,大聲拜服道:“清波門段鱷斬殺反賊徐榮,從今往後,願為射日王效犬馬之勞。”


    青璿冷笑一聲,心想:“看人說話,見佛燒香,這場戲還真是精彩。”


    劉永看著徐榮的屍體,忽然聞見一股香味,心中疑惑道:“徐榮的血裏怎會有股藥香……”


    “妙哉妙哉,本王喜歡有眼力之人。”宇龍海大笑不止,然而話鋒一轉,冷聲道,“可是一個小小的徐榮,不夠啊。”


    段鱷一怔:“不知射日王還想要什麽?”


    宇龍海摸了摸了眼罩,對劉永示意了眼神,劉永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丟給段鱷。


    段鱷有些不知所措,宇龍海淺笑道:“這是射日軍虎頭軍令牌,你可以憑此下山調動軍隊,本王想要碧蒼穹的項上人頭,不知你能否做到?”


    段鱷聽到此話,叩首大喝:“段鱷定不辱命!”


    轉身奔出石室,沒走多久,看到遠處隱隱一些火光,一隻三寸長的紫金蛇鑽了出來。


    段鱷看到紫金蛇,心中一驚,已然知曉是誰。


    還未等開口,突然幾支箭矢射出,正中慧慈身上各處要害,頃刻斃命。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隱隱傳入石室,眾人大驚,紛紛警戒。


    石室外傳出幾聲掌聲和奸邪的笑聲。


    “不錯不錯,射日王的威名如雷貫耳,連頭豬都想投靠你,下官真是開了眼界。”


    碧蒼穹領著禦龍門所有軍隊走了進來,唯獨不見舞寒煙。


    章也將段鱷手中的令牌扔到宇龍海麵前。


    宇龍海毫不在意,笑道:“山不厭高,海不厭深。若你這頭豬也能歸順,本王也能賞個夜香工給你當當。”


    “不過本王挺好奇,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


    碧蒼穹吹了一聲口哨,紫金蛇爬上他的手腕。


    他摸了摸蛇頭,一腳踩著段鱷的屍首,得意笑道:“這得多虧段鱷殺了徐榮,要知道禦龍門的九州四海盟官員每月初會服用定香散,隻要人一死,紫金蛇便能尋著血裏的藥香,找回屍首,供奉盟祠。”


    宇龍海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這麽錯綜複雜的密道,我們還能再相聚,碧大人緊追本王,不知是趕著送禮,還是趕著送命?”


    碧蒼穹冷眼不語,忽斜眼瞧見青璿,不禁嗤笑一番:


    “喲,這不是謀逆的歸王宇羨嗎,還沒死呢?”


    這一句話,讓石室裏所有人大為震驚。


    慧遠卻是不解,皺眉道:“師妹,為何你從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莫非你連我都不信任?”


    青璿無奈道:“這是老樓主交代的。”


    “門中還有誰知道?”


    “隻有老樓主和舞大人知道……”


    史書記載,魁孝帝宇決生前與玉麵瑤池蘇家的長女蘇霏有染,私自生下一名女嬰。


    後宇決被害,蘇霏隻好下嫁給表哥蘇景,並起名蘇遮,小名玖兒。


    蘇家因牽扯鹽稅貪汙大案,橫遭變故,家道中落,蘇遮流落到盛家為婢,改姓盛遮。


    長大後,蘇遮嫁給盛隱,盛隱助蘇遮進入七寶摘星樓,得賜別號青璿。


    魁明帝宇婉從七寶摘星樓樓主雲無盡口中得知,自己的弟弟宇決還有骨肉尚在人間,便派人將蘇遮接回皇宮。


    賜名宇羨,封為歸王,安置在歸湖屬地。


    朝中對此非議不斷,而宇羨一直與盛隱深居簡出,未曾有一人見過他們夫妻二人,故朝中大臣隻聽其聞,未見其人。


    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曾知曉。


    宇羨成為魁朝最隱秘的王女。


    但也是倍受宇婉恩寵的王女。


    宇婉一遇難事,便找宇羨商議,東征晏國,西定燭戎,南聯玥國,北拒涼蠻,皆有歸王出謀劃策。


    因此歸王宇羨名聲大噪。


    然而一朝失足,被人構陷,遭受滅頂之災,輾轉投奔夜叉教。


    青璿為避免招來殺身之禍,一叮囑自己的兒子,不要將他們一家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所以知曉青璿的真實身份之人,少之又少。


    宇龍海在旁一直盯著青璿,半刻也擠不出一句話,最後忍不住大笑。


    “沒想到朝中一直口耳相傳的神機妙算、口若懸河的歸王宇羨,竟是如此模樣,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


    青璿毫不惱怒,也毫不畏懼,隻是輕笑道:“射日王馳騁沙場,殺人如麻,久負盛名,如今這副模樣,倒也令佛祖刮目相看。”


    碧蒼穹見兩人鬥嘴,忍不住插嘴道:“妙啊,歸王的嘴還真是會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青璿冷眼笑道:“過獎了,要說碧大人都沒死,本王怎麽敢死,你與雍貴妃私通,勾結南玥敵國,還沒被宇羿發現呢?”


    碧蒼穹拔刀大怒:“胡說八道,死到臨頭,還敢胡亂攀咬。”


    青璿大笑道:“怎麽,刺痛到你了?”


    碧蒼穹咬牙切齒,恨恨不止,忽斜眼瞧見劉永手中拿著遺旨,心中一動,大喝道:“反賊烏龍海,與歸王宇羨密謀造反,劉永手中便是他們二人造反的物證,人證物證俱在,格殺勿論!”


    一聲令下,禦龍門紛紛殺向射日軍和僧人。


    霎時間,密室裏展開激烈的廝殺,槍林刀樹,鮮血四濺,章也提刀大喊一聲:“久聞響刀龍劉永的大名,今日星火門掌門章想領教一番!”


    言未絕,劉永舞刀而出。章也奮威揮刀接戰。鬥了一百餘合,勝負不分。


    章也性起,一心想要分個勝負,卸了盔甲,渾身筋突,赤體提刀,來與劉永決戰。


    兩軍大駭。劉永自廢一隻手,仍絲毫不落下風,如蛟龍出海,氣勢更盛,章也試探一番後,心中隱隱有些退卻。


    兩個又鬥到四十餘合,章也舉刀便砍劉永。劉永伏地閃過,撩刀連劈,章也及時回刀,來回解招,兩人刀法落勢如波濤,延綿不絕,暗藏洶湧。


    旁人絲毫不敢靠近,生怕被亂刀砍死。


    唯獨禦龍小宰舞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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