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命者,亡壽夭;信理者,亡是非;信心者,亡逆順;信性者,亡安危。


    信仰和信念的力量以及它們在決定人生方向和態度方麵的重要性。


    天書之中,還是大霧彌漫,行願背著上官姝,拖著東福,艱難地在迷霧中緩緩行走。


    一陣風吹過,他仿佛看到一些人影,等到走近,才發現那些全是斷了頭的屍體,身上開滿了鮮花,那些鮮花發出鈴鈴般的笑聲,散發出的香氣更為濃烈。


    那些屍體上還戴著各種金銀珠寶首飾,熠熠生輝,耀眼奪目,行願卻絲毫不感興趣。


    隻是看到這些,他心中一軟,想到被宇龍海帶走的師姐無念。


    行願不敢久留,立即離開,行至片刻後,發現前方不遠處,便是河流。


    河上卻都飄著一副又一副棺材,成千上萬,觸目皆是。


    “這就是萬歲河?”行願隻覺毛骨悚然,不敢多看幾眼。


    準備轉身離去之際,恰好河邊擱淺了一副沒有棺蓋的棺材,行願走過去一瞧,那棺材裏麵全是血水,什麽也沒有。


    正當轉身離去,那棺材裏麵傳來女人的哭聲。


    行願不解,又轉頭回去看。


    那棺材裏依舊沒有反應。


    再仔細盯著一看,裏麵躺著竟然是自己的母親青璿,行願大驚,連忙伸手進去,結果反被一隻手拉了進去。


    整個人掉進棺材裏,行願睜眼發現棺材裏別有洞天,幽深似海。


    行願想遊上去,結果一隻手死死抓住他的腳,他低頭一看,竟是一名嫁衣女屍,身後還有成千上百的嫁衣女屍靠近。


    行願無法掙脫,最終被拉至最幽深之處,失去了意識。


    ——行願再睜眼醒來,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還戴著佛頭儺麵,原先的百春居也都是廢墟一片,根本沒有任何人煙。


    隻是自己背上還背著一具骷髏。


    嚇得行願連忙把他扔掉,發現這具骷髏不是原先那具嫁衣骷髏,而是穿著飛羽霓裳的骷髏。掉在地上之時,骷髏頭掉了下來,脖頸處的骨頭切口平整,切口處還有許多銀絲細線與身體嫁接。


    “聖心?”行願輕輕皺眉,摸了摸儺麵,“原來我一直是進入到他的夢中......”


    心中又轉念一想:“奇怪,他不是在香虛天書裏,為何現在在荒月天書裏,而且他有神脈護體,又有仙羽霓裳相助,為何會死在這裏?上官姝和東福的屍首又在哪呢?”


    “莫非在那個血水棺材?”


    “......那血水莫不是紅煞金水?”


    行願脫下聖心的仙羽霓裳,自己快速穿上,心想:“我隻是摸了一下,便能知神脈前世的一切,穿上神器之後,必能全部想起來。”結果穿上之後,並沒有任何反應,行願深感奇怪,翻來覆去的觀察神器,發現神器背後都有一個很大的破洞。


    看著破洞的行願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還是先收起來,看看以後能不能找到修補之法......”


    行願抬頭看去,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然能在霧氣中看清前方的景色。行願當下猜測是仙羽霓裳殘存的法力,小心翼翼揣入懷中,找了一些樹葉蓋在聖心的屍身上,深深鞠躬。


    “現下得趕緊找到娘親和大師伯......”行願起身,大步離去。


    前方望去是一片崇山峻嶺,天空中出現七個不同形狀的月亮,形成一道弧線。山峰聳入雲霄,淩空的樓閣,浮石飛瀑,寒潭清澈,雲煙凝結在暮靄中,山巒呈現一片紫色,宛如九霄仙境一般。路麵都是紅玉石階,石道猶如飛翔在天空,遠處依稀瞧見一群白鶴、野鴨棲息的小洲,回環之勢的島嶼迂折延伸天邊。島嶼上皆是威嚴的宮殿,依照起伏的山巒而建。


    行願望洋興歎,一邊走,一邊欣賞景色,他從小走過九州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美景,但如這般縹緲,心曠神怡的景色卻是從未見過。


    突然一隻白鶴從他身邊飛過,行願定眼一看,那隻白鶴竟然長著一張老人臉。


    樹上盤著的蟒蛇也都是人臉。口裏不斷喊著:“我想回家……”


    行願後退幾步,他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鳥獸,九州野的靈獸雖也有奇特,但多為獸臉,頭一次見人臉鳥獸,行願不免有些膽怯,快步離去。


    剛想上山,忽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心兒……”


    “娘親!”行願轉頭一看,並未發現任何身影。


    “……心兒……”


    行願焦急地四處尋找,還是一無所獲,最後忍不住大叫一聲:“娘親,你在哪?”


    “……心兒,我在這裏……”


    行願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找,最後尋至到河岸邊。


    河岸邊依舊擱淺了一副沒有棺蓋的棺材,而河上飄著仍是數之不盡的棺材。


    行願想到自己進入聖心就是被抓進棺材裏,所以並不打算靠近,但青璿的聲音就是從那副棺材裏傳出來,行願隻好硬著頭皮,再次靠近那副棺材。


    那副棺材裏還是血水,隻是這次稍有不同,那血水浮現的不是青璿,而是舞寒煙。


    “寒煙大師!”行願想伸手進去拉她,但突然縮回了手,想到夢中東福曾說的顛倒五行。


    行願拾起了一根木枝,蹲在地上畫了起來,口中念道:“水生金,金生火,火生土,土生木,木生水,若是五行相克……”


    行願拾起一撮土,丟入棺材裏的血水之中,片刻之後,血水開始冒氣泡。


    行願見狀,心想:“土克水,有反應了,說明此法有效,那就得多刨些土進去。”


    四處尋找可用的堅硬之物,後想起聖心的屍身,又跑回去拿找他,扒開樹葉後,連忙鞠躬道歉:“罪過罪過,聖心師兄別見怪,我是要救人,所以借你雙腿骨用用,用完我便還給你。”


    說完拿著聖心的雙腿骨,跑回棺材處,開始拚命刨土進棺材。


    四周寒風漸起,天空中的月亮軌跡開始發生變化,形成一個舀酒的鬥圖形軌跡。


    七個月亮開始忽明忽暗,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地上草木瞬間長出來,又瞬間衰敗,衰敗中又長出來。行願並未注意,隻是忽覺得酷熱難耐,不停擦汗,須臾之後,忽又覺得冰冷刺骨,難以行動,周圍的環境也在寒暑之間不停地轉變。


    “這地方的氣候怎麽如此變幻莫測?”行願這才反應過來。


    抬頭一瞧,天空中月亮的軌跡發生了變化。


    “怎麽瞧著有點像清平間的北鬥七星?莫非這是天書裏麵的北鬥七月?”行願不禁沉思起來。


    四季節混亂的變化,讓行願的身體頗為受罪,沒過多久,行願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頭痛頭脹,口幹舌燥,惡心嘔吐。


    行願無力地躺在地上,看著天上忽明忽暗的月亮,軌跡的變化,心想:“明明是仙境,卻根本不適合人生存。想必很多人是受此劫難而死……”


    “北鬥七月……”行願看了許久的七個月亮,加上周身環境的變化,心中突然一動,明白其中規律,喃喃道:“如果天上的七輪明月就是北鬥七星,那北鬥七星視察四方,定四時,分寒暑。鬥柄東指,天下皆春;鬥柄南指,天下皆夏;鬥柄西指,天下皆秋;鬥柄北指,天下皆冬。冬至鬥柄指正北方,夏至鬥柄指正南方,春分鬥柄指正東方,秋分鬥柄指正西方。立春鬥柄指東北方,立夏鬥柄指東南方,立秋鬥柄指西南方,立冬鬥柄西北方。”


    “若是順應時序移動,那身體所受的影響應該會消失......”


    行願艱難地爬起來,一邊看著鬥柄的指向變化,一邊隨著時序方向移動,反複幾次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難受,力氣更是恢複不少,步伐也變得輕盈。


    一炷香後,天空中七輪明月開始恢複到最初的原始軌跡,周身環境變化也穩定了下來。


    行願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刨土倒土,棺材裏的土越來越多,血水也漸漸越來越少,像是被土吸幹,舞寒煙被深深埋在土裏,行願連忙伸手將她拉起來。


    舞寒煙從棺材裏出來,猛然驚醒,深深地吸口氣,起身一圈看看。


    行願欣喜道:“寒煙大師,你終於醒了!”


    舞寒煙轉頭看向行願,驚喜道:“小白龍!”


    舞寒煙灰頭土臉地爬出棺材,那棺材頃刻間四分五裂,成為一堆朽木。


    “你怎麽找到我的?歸王呢?其他人呢?”舞寒煙環顧四周,皆是白霧茫茫,不見遠處。


    “我是誤打誤撞找到你的,我跟娘和其他人都走散了,現在不知所蹤,生死不明......”行願麵色低沉。


    舞寒煙抱緊行願,微笑道:“你娘可是神機妙算、口若懸河的歸王宇羨,她不會那麽輕易死的。”


    行願點點頭,歎了口氣,望了朽木棺材一眼,忽問道:“寒煙大師,你怎麽進棺材裏麵了?”


    舞寒煙一臉茫然,低聲吟道:“我隻記得在霧中與盛菊、初七走散後,見到一個渡口,渡口有艘船,船家招我上船,說帶我去找你們,我上船行至河中間,那船突然就沉了,我本想遊上來,卻被水底的一群嫁衣女屍纏住,無法脫身,直到你把我救醒,我才發現自己在棺材裏......”


    “渡口?”行願暗暗忖道,“寒煙大師應該是受了幻象的影響,進了假的渡口,才會落入陷阱之中,真正的天書渡口可能還在某處......”


    行願四下觀察,最後發現棺材朽木上刻著一個圖案,仔細一瞧,竟是自己見過的圖案。


    上邊一隻手,中間、下麵都是兩顆人頭。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夢中看到春雨府密室裏麵那群人背後不同的刺青,其中東北方位坐的人就是此圖案。


    舞寒煙也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半晌後才說:“這圖案有些眼熟,像後天八卦的艮卦……”


    “艮卦……”行願大叫一聲:“我明白了!”


    舞寒煙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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