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盧鳴偷笑道:“看來外婆還是惦記著那心上人。”


    盧輕雪瞪了盧鳴一眼,啐道:“臭小子,你要是敢在你爹麵前胡說八道,我便把你舌頭泡在辣椒水裏。”


    盧鳴從懷裏掏出一串葡萄,自顧吃起來,假裝絲毫不在意:“外婆,即便我不說,我爹娘也知道,因為娘說過,她雖不是你親生的,但她還很感激你,扶養她長大,還助爹重振金麟盧家,成為無量東村的首富。此恩即使是外人,也難以回報,何況是他們尊敬愛護的親人。”


    “臭小子,什麽時候學會的油嘴滑舌。說,是不是有求於我?”盧輕雪眯著眼瞧著他,心知此話與他平時所講不同。


    盧鳴收起葡萄,望了望窗外,再走近盧輕雪,在她耳邊小聲道:“外婆,我剛剛偷聽到,爹娘還不知道此事,他們還打算懸賞捉拿青煙雙盜,討好天星真人,此事還需外婆出麵解釋,不然拖到後麵就麻煩了。”


    盧輕雪眉頭一皺,麵色凝重,過了片刻,說道:“放心,我今日便與你爹娘分說。”


    “……外婆,其……其實實……孫兒還有一事相求……”盧鳴突然變得吞吞吐吐,不敢言說。


    盧輕雪以為他又是想要刀,矢口否決道:“若是想要刀免談,此刀是別人的,我隻是暫為保管,他日你若遇到此刀主人,你可以親自問他。”


    “外婆誤會了,是我想讓你幫我求藥救人。”盧鳴連忙解釋。


    “你要救誰?”


    “他說他法號叫慧遠,是白龍寺的一名和尚。”


    “師兄!”青璿猛然一驚,下床抓住盧鳴的肩膀,“他如何了?”


    盧鳴麵露悲色,一一道來:“我與他們在胃室偶遇,覺得他們行事仗義,挺好玩的,便心生好奇,一路跟蹤他們,結果發現他與他的同伴硬闖長生閣救人,在流光洞被藤甲人追殺,慧遠獨自把藤甲人引開,讓他的同伴進閣救人,自己身受重傷。幸好我用外婆教我的霜霧術,迷惑了藤甲人,及時救下他,現在他心脈受損,但好像有什麽護著他,沒有讓他立刻喪命。我需要祖傳的護心珠來救他……”


    青璿追問道:“我師兄如今在何處?”


    盧鳴道:“他如今很安全,被我藏在金家小院內,隻是急需救治。”


    青璿急忙出門,結果一陣頭疼,腳步一陣虛浮,身形差點倒地,幸好盧輕雪上前扶住她。


    盧輕雪安慰道:“你受七月合一影響,身體的病症還未消退,你還需好生靜養,你師兄之事不必操之過急,你過去也是無法救他,還是得我出麵。”


    “如此,多謝盧老家母。”青璿連忙拜謝,“不過,我還是請帶我去見我師兄,我有要事相商。”


    盧輕雪見青璿如此執拗,不宜橫加阻攔,以免傷了和氣,轉頭對盧鳴說道:“鳴兒,你帶他們去,我去你爹那裏拿護心珠。”


    盧鳴點點頭,扶著青璿出去,舞寒煙則帶著草子去尋找她的娘親,兩人相約在流光洞洞口相聚。


    ———仙境晝短夜長,白晝相對安全,夜晚危機四伏,所有的生物進入黑夜之後,都會隱匿起來,以防危險降臨。


    長生山上白日與夜晚截然不同,白日熱鬧非凡,晚上卻空無一人,連一聲鳥鳴都沒有,異常寂靜。


    青璿輕聲進入金家小院,與慧遠相遇,倆師兄妹雖經曆過多次的生離死別,但能再一次活著相見,還是滿心歡喜,難以言表。


    慧遠捂著自己的傷口,握著青璿的手,拿出懷裏的天書,喘氣道:“師妹,你也知道老樓主曾下達秘令,讓我探尋八境天書的秘密。數年間,我一直遭遇過各方勢力的追殺搶奪,連朝廷官員也逐漸開始參與此事,讓我深知此寶物事關重大,除了門中弟子與同僚,任何人都不能輕易相信。後來我漸漸感覺自己勢單力薄,此事已難以為繼,便想拉著你一同解決,結果到頭來,發現此天書是個禍害,慶幸你當初及時離開,沒有被我拖累。如今我身負重傷,命不久矣,若是不行了,你便帶荒月天書離開此地,尋找破除仙境之法,洗刷冤屈,重振七寶摘星樓就靠你了。”


    青璿將天書奪過來,扔到地上,惱怒道:“說這麽多廢話,沒有一句我愛聽的。這些事是老樓主交代你的,與我無關,你若想完成,就不允許死!”


    慧遠慘笑道:“師妹,這世間的生死,什麽時候能輪得到自己做主,不都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是個笑話。”


    盧輕雪和盧鳴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人,其中就有金麟盧家家主盧俊和他的妻子盧靜之。


    青璿見那群人麵色低沉,一言不發,似乎在盧輕雪麵前,他們都敢怒不敢言。


    盧鳴見到地上的天書,撿起來看了幾眼,便遞還給青璿。


    而盧輕雪瞥了一眼身後的族人,冷哼一聲:“看看你們,枉我教導你們,身為金麟盧家子孫,理當施惠勿念,受恩莫忘。見貧苦親鄰,須加溫恤。不生妒忌,不起淫心。善事不縮手,惡事不低頭。你們難道不知,刻薄成家,理無久享。倫常乖舛,立見消亡。”


    “娘,俊郎他知錯了。但我們當時想抓她們,也是怕知味樓之事傳到天星真人的耳朵裏,影響東村島民的安危和生計。”盧靜之一臉無辜,上前解釋。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下不為例,這幾位是我在禦龍門的好友,日後不可怠慢!”盧輕雪不想再聽自己女兒辯解,抬手喝止。


    “是。”眾人回答道。


    青璿擔心慧遠病情,急忙上前詢問:“盧老主母,護心珠是否拿到?”


    盧輕雪打開一個白色小錦盒,裏麵裝著一顆金色的小珠子,自信地笑道:“老身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趕緊讓他服下。”


    青璿接過靈珠,立即慧遠吞服下去,片刻之後,他便昏沉睡去。


    “還好來的及時,這護心珠的藥性烈,不過好在他身子骨硬朗,熬過這一晚,明日應該可以下床了。”


    盧輕雪摸了摸他的脈搏,徐徐說道。


    青璿心裏鬆了口氣,俯身叩拜,連聲感謝。


    盧輕雪扶起她,笑道:“你們都是雲老頭的下屬,救你們也是救他。你們來到此地,定不是偶然,是他叫你們來的吧?”


    青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出一路的風雨,並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


    “你是歸王宇羨?”盧俊驚喜地看著她,忍不住跪下。


    “爹,你認識她?”盧鳴從未見過父親這般,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可曾記得,你外祖父一直同你講,我們金麟盧家遷徙到仙境之前,是叫青舟陸家,也是九州野西北的一大世家,當時遭遇食日王謀反牽連,要株連九族,四處流放。多虧歸王上書力諫,才免去我們全家死罪,一同流放南方的砂陵,所以沒有她出手相助,我們全家難以團聚,這份恩情我們陸家永世銘記在心。”盧俊越說越高興,最後喜極而泣。


    青璿一時不知所措,她也沒曾想過,這裏也能遇到故人。為避免尷尬氣氛的持續,她隻能岔開話題,問道:“既然你們到了仙境,為何不繼續用原先的姓氏?”


    盧俊擦了擦眼淚,站在盧輕雪的身旁,笑道:“這個當然是因為我們的家主母姓盧,你應該也知道,她是九州野金麟人氏,我們在仙境原本沒有立身之本,一直窮困潦倒。後來家母嫁到我們家,經她力挽狂瀾,帶領我們行商貿易,讓盧家如今富貴滿堂,生活無憂,更與留在清平間的親人冰釋前嫌,共同經營生意,互通有無。這一切多虧了家主母,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盧家。原來的姓氏隻能是過往的屈辱,已沒有存續必要,經過族中商議,決意改姓,跟隨家主母的姓氏,發揚盧家家訓。”


    青璿讚歎道:“盧老主母,果然非尋常女子,不僅善良聰慧,心胸更是廣闊,在下慚愧。”


    盧輕雪大笑道:“你這奉承謙虛的性子怕是跟雲老頭學的。”


    盧俊上前作揖,接著說道:“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歸王見諒。如今你們深陷危境,我們豈能袖手旁觀。聽家主母所說,歸王要救人,我們金麟盧家必會傾力助你!”


    青璿秀眉緊蹙,歎了口氣:“你們好意心領了,但我不想牽連你們,如今島民需倚靠天星真人的力量,才能在瀛丘島上安然生存。你們若幫了我,勢必會讓他惱怒,遷怒整個無量東村。”


    盧俊聽到此話,毫不在意,得意笑道:“反正我們都是不死之身,大不了讓他撒個氣,盡行屠戮。”


    “另外家主母還給你找了不少幫手。”


    這時,門外站了一群人,皆是島上四大家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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