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浩靠在椅子上稍事休息了一會，腦袋裏總想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個被李永傑從車上帶下來的戴著手銬的中年男人，於是便把石清泉叫了起來和自己一起去到了鎮派出所。
“陳縣長，你怎麽來了？快請進。”派出所所長李永傑此時也正趴在桌子上午休，聽見敲門聲，便起身去把門打開，看見陳明浩和石清泉站在門口，驚喜的說道。
“剛才在樓上，看到你帶了一個人回來，問了一下潘華書記，他告訴了我原委，現在這個人怎麽樣，給他吃中午飯了嗎？”陳明浩進來之後坐在李永傑的對麵問道。
“我從所裏食堂給他打的飯，他吃的和我吃的是一樣的，現在應該正躺在留置室的板凳上睡覺，陳縣長和他認識？”李永傑說到這裏，突然想起陳明浩來看這個人，是不是和他認識。
“整個台源縣我認識的人不多，做企業的還沒有，我隻是好奇，過來看看。”陳明浩說明了意圖。
“好，我去把他帶過來。”李永傑說著就拿起掛在牆上的一串鑰匙出去了。
幾分鍾之後，李永傑推搡著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
“老實的，站好。”進到屋裏後，李永傑對這個男人吼道。
陳明浩看著站在麵前的這個男人，身材中等，略有發福，是大多數中年男人應有的模樣，但是布滿褶皺的臉上盡顯疲態，不由得心中升起幾分憐憫之情。
“怎麽還帶著手銬呢？李所長，幫忙把手銬打開吧。”陳明浩打量他之後，看見他手上還戴著手銬，便對站在一邊的李永傑說道。
“好吧，晾他也不敢跑。”李永傑說的就拿出手銬鑰匙給他打開了。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有多大年紀了？”陳明浩等李永傑把手銬打開之後，問道。
“我是誰，他不是都知道嗎？”這個中年不服氣的說道。
“老實點，這是縣裏的陳縣長，也是這次整治汙染工作的工作組長。”李永傑看他不配合陳明浩的問話，大聲的嗬斥道。
這個中年男人不知道陳明浩的身份還好，聽說他是整治汙染工作小組的組長，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作勢要上前和陳明浩理論。
“老實點，站在那裏。”李永傑看他的架勢，就上前製止。
“無妨，這位老板就是想站近一點和我說話。”陳明浩對李永傑擺擺手說道。
這個中年男人聽到陳明浩對李永傑說的話，也就站住了，盯著陳明浩說道：“這麽多汙染企業，為什麽就關我一家？”
“誰告訴你就關於你一家？”李永傑不等陳明浩說話，便說道。
“說說看，為什麽說隻關你一家？”陳明浩笑著問道。
“我今天早上還看到化工廠的煙囪在冒煙，說明他們並沒有停產，他們是汙染大戶你們不敢管，隻針對我們這些沒有依靠的小企業。”這個中年男人不服氣的說道。
“你是上午什麽時候看到的，從你們那個地方能看到他們化工廠的煙囪在冒煙嗎？”陳明浩聽了他的話，好笑的問道。
“我們當然看不到，上午我專門派人過去看了，就是還在生產。”這個中年男人還在爭辯著。
“是，你看的不錯，但是他們在上午十點鍾就已經關機停產了，這下你可能沒看到吧？”陳明浩耐心的給他解釋道。
“我不相信，要不是他們建在這裏，就我們這點汙染，環保局都不想管，更何況你們。”中年男人根本不相信，還在辯解。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一會兒我們帶你過去看，在這之前，你能回答我最先問的問題嗎？”陳明浩沒有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繼續問他的第一個問題。
“我叫楊永興，今年40歲，是永興造紙廠的法人代表。”中年男人回答說道。
“你真的隻有40歲？”陳明浩不相信的問道。
“陳縣長，他確實隻是40歲，可能是這幾年做生意操勞的緣故，略顯老些。”李永傑出麵證實道。
“說說看，為什麽不遵守縣裏的規定，擅自生產，難道就是和化工廠比嗎？”陳明浩問道。
“我能不比嗎？你們這些當官的平時有工資拿，坐車吃飯都不花錢，逢年過節有人送錢送物，可想過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感受嗎，我全指望著這個廠子翻身，結果你們說關就要關，說停就要停，讓我以後的日子怎麽過？”楊永興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恨不得噴到陳明浩的臉上。
“楊老板，先不要激動，我們沒有說永遠不讓你生產，隻是通知你們限期關停整改，達到空氣和汙水排放標準之後，還要讓你們重新生產，這個政策難道你不知道嗎？”陳明浩有些不相信的問楊永興。
“知道有啥用，如果真按標準來生產了，我生產的紙的成本和賣到外麵的價格都差不多，除去人工工資，就跟白幹差不多，我拿什麽來還外債呀？”楊永興說著就蹲在地上抽泣了起來。
“楊老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不能成為你擅自生產的理由。”陳明浩看到蹲在地上抱頭抽泣的男人說道，之後又問站在一邊的李永傑。
“李所長，楊老板這種情況會怎麽處理？”
“陳縣長，他這種情況已經夠得上拘留了，如果證實了他所生產造成了汙染，還構成了汙染環境罪，是會刑事立案的，如果罪名成立是要被判刑的。”李永傑明白陳明浩這麽問自己的意圖，配合著陳明浩說了出來。
“陳縣長，比造紙廠產生汙染多的企業還多的很，你們可不能隻抓我一個人，我不服氣。”楊永興聽到李永傑的話，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陳明浩急切的說道。
“楊老板，剛才李所長說的你應該也聽清楚了，在通知下發之前你們生產所產生的汙染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在之後再產生的，我們就可以按照相關的規定來進行處罰，一並追究之前已經產生過的汙染行為。”陳明浩看到楊永興說道。
“陳縣長，我現在還沒有造成汙染呀，憑什麽要對我進行處罰？”楊永興聽了陳明浩的話，開始有些害怕了，但還是梗著脖子問道。
“就憑你在規定的期限24小時之外還在生產，隻要生產肯定就要產生汙染，那我們自然要按相關規定來處理。”李永傑站出來替陳明浩回答道。
“可我隻生產了不到一個小時，難道還要？”楊永興真的害怕他們會對自己采取措施，畢竟自己已經在派出所了。
“我可以對你擅自生產一個小時不予追究，但誰能保證你出去之後不會偷偷摸摸的生產？”陳明浩看著楊永興說道。
楊永興聽到陳明浩的話，仿佛看到了希望，趕緊對陳明浩說道：“陳縣長，隻要你不追究我的責任，我保證出去以後想辦法整改，更新生產工藝，絕不不偷摸生產，如果再犯，全憑你處置。”
“楊老板，這可是你說的，你能立下字據嗎？”陳明浩見自己的目的在逐步的達成，再次說道。
“好，我這就寫保證。”楊永興說著就走到李永傑的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刷刷的寫了起來，然後雙手遞給陳明浩。
陳明浩拿起來掃了一眼，就遞給了李永傑，說道：“李所長，把這個留著，該做的筆錄做完之後就讓他回去吧。”
楊永興聽了陳明浩的話，就像是遇到大赦一樣，對著陳明浩連連作揖。
“你不用這樣，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陳明浩站了起，邊說就邊往門口走去，隻是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著這個楊永興說道：“這一兩天抽空，到你廠子去看看。”
陳明浩回到會議室的時候，除了跟在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其他人員已經按照他中午的安排都出去了，他也招呼著他們一起去到了另一個受汙染較重的村莊董莊。
在縣政府辦公大樓，縣長楊傑的辦公室裏，縣政府副縣長沈榮正坐在楊傑的對麵。
“縣長，我聽衛生局的同誌反映，陳副縣長要求免費收治因汙染而致病的村民，不知道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這有什麽不對嗎？”楊傑沒有回答沈榮的話，反問道。
“這麽大的事情，總得給我這個分管的副縣長打個招呼吧，他這樣做將會給縣裏的財政造成多大的負擔楊縣長應該清楚，全都免費治療，得花多少錢？”沈榮生氣的說道。
“沈縣長，沒跟你打招呼是不對，其實他也沒跟我打招呼，是昨天晚上邱耀明書記授權他這麽做的，我也是今天上午邱書記講了才知道，陳縣長昨天晚上回來給邱書記描述了受災村莊村民的現狀，一個村莊因為癌症死了的，和已經得上癌症等死的加起來有上十人，而且得的是肺癌和胃癌，目前，已經有好幾位都已經在床上等死了，不是他們願意去死，而是花不起那個錢，據說因為已經過世的癌症病人，命沒保住，還把家裏弄的負債累累，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這債務一旦背上了，那可能就要累及子孫了，如果你是在治理汙染的第一線，看到這種情況，你可能比他的觸動還要大，也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再說了，他一早就到了新柳鎮，很晚才回來，能有時間和我們見麵嗎？”
“陳縣長，你怎麽來了？快請進。”派出所所長李永傑此時也正趴在桌子上午休，聽見敲門聲，便起身去把門打開，看見陳明浩和石清泉站在門口，驚喜的說道。
“剛才在樓上，看到你帶了一個人回來，問了一下潘華書記，他告訴了我原委，現在這個人怎麽樣，給他吃中午飯了嗎？”陳明浩進來之後坐在李永傑的對麵問道。
“我從所裏食堂給他打的飯，他吃的和我吃的是一樣的，現在應該正躺在留置室的板凳上睡覺，陳縣長和他認識？”李永傑說到這裏，突然想起陳明浩來看這個人，是不是和他認識。
“整個台源縣我認識的人不多，做企業的還沒有，我隻是好奇，過來看看。”陳明浩說明了意圖。
“好，我去把他帶過來。”李永傑說著就拿起掛在牆上的一串鑰匙出去了。
幾分鍾之後，李永傑推搡著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
“老實的，站好。”進到屋裏後，李永傑對這個男人吼道。
陳明浩看著站在麵前的這個男人，身材中等，略有發福，是大多數中年男人應有的模樣，但是布滿褶皺的臉上盡顯疲態，不由得心中升起幾分憐憫之情。
“怎麽還帶著手銬呢？李所長，幫忙把手銬打開吧。”陳明浩打量他之後，看見他手上還戴著手銬，便對站在一邊的李永傑說道。
“好吧，晾他也不敢跑。”李永傑說的就拿出手銬鑰匙給他打開了。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有多大年紀了？”陳明浩等李永傑把手銬打開之後，問道。
“我是誰，他不是都知道嗎？”這個中年不服氣的說道。
“老實點，這是縣裏的陳縣長，也是這次整治汙染工作的工作組長。”李永傑看他不配合陳明浩的問話，大聲的嗬斥道。
這個中年男人不知道陳明浩的身份還好，聽說他是整治汙染工作小組的組長，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作勢要上前和陳明浩理論。
“老實點，站在那裏。”李永傑看他的架勢，就上前製止。
“無妨，這位老板就是想站近一點和我說話。”陳明浩對李永傑擺擺手說道。
這個中年男人聽到陳明浩對李永傑說的話，也就站住了，盯著陳明浩說道：“這麽多汙染企業，為什麽就關我一家？”
“誰告訴你就關於你一家？”李永傑不等陳明浩說話，便說道。
“說說看，為什麽說隻關你一家？”陳明浩笑著問道。
“我今天早上還看到化工廠的煙囪在冒煙，說明他們並沒有停產，他們是汙染大戶你們不敢管，隻針對我們這些沒有依靠的小企業。”這個中年男人不服氣的說道。
“你是上午什麽時候看到的，從你們那個地方能看到他們化工廠的煙囪在冒煙嗎？”陳明浩聽了他的話，好笑的問道。
“我們當然看不到，上午我專門派人過去看了，就是還在生產。”這個中年男人還在爭辯著。
“是，你看的不錯，但是他們在上午十點鍾就已經關機停產了，這下你可能沒看到吧？”陳明浩耐心的給他解釋道。
“我不相信，要不是他們建在這裏，就我們這點汙染，環保局都不想管，更何況你們。”中年男人根本不相信，還在辯解。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一會兒我們帶你過去看，在這之前，你能回答我最先問的問題嗎？”陳明浩沒有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繼續問他的第一個問題。
“我叫楊永興，今年40歲，是永興造紙廠的法人代表。”中年男人回答說道。
“你真的隻有40歲？”陳明浩不相信的問道。
“陳縣長，他確實隻是40歲，可能是這幾年做生意操勞的緣故，略顯老些。”李永傑出麵證實道。
“說說看，為什麽不遵守縣裏的規定，擅自生產，難道就是和化工廠比嗎？”陳明浩問道。
“我能不比嗎？你們這些當官的平時有工資拿，坐車吃飯都不花錢，逢年過節有人送錢送物，可想過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感受嗎，我全指望著這個廠子翻身，結果你們說關就要關，說停就要停，讓我以後的日子怎麽過？”楊永興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恨不得噴到陳明浩的臉上。
“楊老板，先不要激動，我們沒有說永遠不讓你生產，隻是通知你們限期關停整改，達到空氣和汙水排放標準之後，還要讓你們重新生產，這個政策難道你不知道嗎？”陳明浩有些不相信的問楊永興。
“知道有啥用，如果真按標準來生產了，我生產的紙的成本和賣到外麵的價格都差不多，除去人工工資，就跟白幹差不多，我拿什麽來還外債呀？”楊永興說著就蹲在地上抽泣了起來。
“楊老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不能成為你擅自生產的理由。”陳明浩看到蹲在地上抱頭抽泣的男人說道，之後又問站在一邊的李永傑。
“李所長，楊老板這種情況會怎麽處理？”
“陳縣長，他這種情況已經夠得上拘留了，如果證實了他所生產造成了汙染，還構成了汙染環境罪，是會刑事立案的，如果罪名成立是要被判刑的。”李永傑明白陳明浩這麽問自己的意圖，配合著陳明浩說了出來。
“陳縣長，比造紙廠產生汙染多的企業還多的很，你們可不能隻抓我一個人，我不服氣。”楊永興聽到李永傑的話，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陳明浩急切的說道。
“楊老板，剛才李所長說的你應該也聽清楚了，在通知下發之前你們生產所產生的汙染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在之後再產生的，我們就可以按照相關的規定來進行處罰，一並追究之前已經產生過的汙染行為。”陳明浩看到楊永興說道。
“陳縣長，我現在還沒有造成汙染呀，憑什麽要對我進行處罰？”楊永興聽了陳明浩的話，開始有些害怕了，但還是梗著脖子問道。
“就憑你在規定的期限24小時之外還在生產，隻要生產肯定就要產生汙染，那我們自然要按相關規定來處理。”李永傑站出來替陳明浩回答道。
“可我隻生產了不到一個小時，難道還要？”楊永興真的害怕他們會對自己采取措施，畢竟自己已經在派出所了。
“我可以對你擅自生產一個小時不予追究，但誰能保證你出去之後不會偷偷摸摸的生產？”陳明浩看著楊永興說道。
楊永興聽到陳明浩的話，仿佛看到了希望，趕緊對陳明浩說道：“陳縣長，隻要你不追究我的責任，我保證出去以後想辦法整改，更新生產工藝，絕不不偷摸生產，如果再犯，全憑你處置。”
“楊老板，這可是你說的，你能立下字據嗎？”陳明浩見自己的目的在逐步的達成，再次說道。
“好，我這就寫保證。”楊永興說著就走到李永傑的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刷刷的寫了起來，然後雙手遞給陳明浩。
陳明浩拿起來掃了一眼，就遞給了李永傑，說道：“李所長，把這個留著，該做的筆錄做完之後就讓他回去吧。”
楊永興聽了陳明浩的話，就像是遇到大赦一樣，對著陳明浩連連作揖。
“你不用這樣，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陳明浩站了起，邊說就邊往門口走去，隻是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著這個楊永興說道：“這一兩天抽空，到你廠子去看看。”
陳明浩回到會議室的時候，除了跟在他身邊的那幾個人，其他人員已經按照他中午的安排都出去了，他也招呼著他們一起去到了另一個受汙染較重的村莊董莊。
在縣政府辦公大樓，縣長楊傑的辦公室裏，縣政府副縣長沈榮正坐在楊傑的對麵。
“縣長，我聽衛生局的同誌反映，陳副縣長要求免費收治因汙染而致病的村民，不知道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這有什麽不對嗎？”楊傑沒有回答沈榮的話，反問道。
“這麽大的事情，總得給我這個分管的副縣長打個招呼吧，他這樣做將會給縣裏的財政造成多大的負擔楊縣長應該清楚，全都免費治療，得花多少錢？”沈榮生氣的說道。
“沈縣長，沒跟你打招呼是不對，其實他也沒跟我打招呼，是昨天晚上邱耀明書記授權他這麽做的，我也是今天上午邱書記講了才知道，陳縣長昨天晚上回來給邱書記描述了受災村莊村民的現狀，一個村莊因為癌症死了的，和已經得上癌症等死的加起來有上十人，而且得的是肺癌和胃癌，目前，已經有好幾位都已經在床上等死了，不是他們願意去死，而是花不起那個錢，據說因為已經過世的癌症病人，命沒保住，還把家裏弄的負債累累，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這債務一旦背上了，那可能就要累及子孫了，如果你是在治理汙染的第一線，看到這種情況，你可能比他的觸動還要大，也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再說了，他一早就到了新柳鎮，很晚才回來，能有時間和我們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