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不停地響,張記煩躁關掉鬧鍾,翻身接著睡。


    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照進臥室,張記眯著眼睛看向窗戶,發現醫院的窗戶變得和家裏窗戶一樣。


    翻身過去,毯子蒙住頭,接著睡。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張記無奈接聽電話。


    電話裏傳來河東獅吼的吼聲。


    “張記是不是皮又癢了,幾點了還不來上課?”


    張記莫名其妙把電話移開耳朵,看著屏幕上朱標的名字,腦袋頓時頭大,對著電話說道。


    “班主任,我睡過頭了,我還以為自己在醫院呢。我馬上起床去學校。”


    不由分說掛掉電話,起床把衣服套在身上,拿起背包騎著自行車趕往學校。


    等張記一身汗趕到學校,第二節課已經上了一半,剛好是朱標的數學課。


    張記站在教室門前,看著講課的朱標,內心一片千裏冰封的荒涼,尷尬喊一聲。


    “報告。”


    朱標看一眼張記,點點頭示意張記進來,繼續講課。


    王婷婷看到教室門前站著的張記,陽光照在張記身上,張記仿佛披了一身光。


    三八線擦掉一周多的時間,幹幹淨淨桌麵,找不到一絲曾經的痕跡。


    張記走到座位,書包塞進書桌裏,偷著瞄朱標幾眼,在朱標視線掃過時,趕緊低頭躲開朱標目光。


    終於到下課,朱標給張記一個眼神,自顧的離開教室。


    王婷婷剛想開口問張記,張記起身跟在朱標身後離開教室。


    回到辦公室,朱標坐在椅子上,問道。“怎麽回事,第一天上課就遲到?打電話你還在睡覺,你是怎麽想的?”


    張記冤枉解釋道。“班主任,真不是我想遲到的。我定了三個鬧鍾,沒想到一個沒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朱標想到校長對她的批評,還有張記背著她找校長幹的事,想到這裏就感到頭疼。


    學生去行賄校長,不論出於何種目的,都不是一個19歲學生該幹的事。


    隱瞞秘密不說,是對她的不信任,還是威脅者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個秘密。


    朱標心疼看一眼張記,雖然生氣,內心卻是對張記關心多一些。19歲的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的一切,生活並沒有偏袒任何一個人,苦難也並不在意年紀。


    朱標說道。“回去好好上課,再讓我發現你遲到,或者無故請假,你就不要在二班待了。”


    張記拍著胸脯,保證說道。“好的,班主任,我一定嚴格要求自己。”


    回到教室,上課鈴聲響起。老師進來,接著講課。


    張記百無聊賴感到無聊,教室單獨座位狹小空間限製了自由,還有老師講課的內容,一點聽不進去。


    看向窗外,高高的楊樹,蔥翠的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晃。


    高溫天氣,風扇呼呼轉動不停,發出影響老師講課聲音傳遞的噪音。


    張記嚴重懷疑,後排座位的同學是否能聽見老師的講課聲。


    蟬鳴陣陣,夏天獨屬的聲音。似乎少了蟬鳴,就不是完整的夏天,不是完整的季節。


    張記感到手臂一痛,轉臉看到王婷婷在用鉛筆戳自己。


    正好奇的時候,一張紙片推到課桌上。


    張記看向紙片,同桌快一個月時間,王婷婷第一次上課給他傳遞小紙條。


    “這段時間你去哪裏?”


    張記瞥一眼王婷婷,突如其來的問題,張記不知應該怎麽回答。不論如何回答,都是一個謊言的開始。


    想到這裏,張記決定結束謊言的諾骨牌。大筆寫下兩個字,紙片還給王婷婷。


    “私事。”


    王婷婷看著紙片上的兩個字,輕輕一笑,雖然隻是兩個字,卻有著不一樣的力量。


    “不會再請假了吧?”


    王婷婷也不知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似乎害怕張記再次突然消失,像是退潮的海岸,被抹去所有痕跡。


    張記拿著筆,在紙片上戳了無數個點,想著怎麽回複王婷婷無腦般的問題。


    問題超出了同桌的友誼,帶著一絲問候和關心,這一點是張記接受不了的。


    參加複讀班是為了衝刺高考,張記沒有在複讀班交朋友的想法,更不想和女生交朋友。


    每一件消耗精神和精力的事,都是影響未來理想實現的額外事。


    一年同學,沒有必要保持親密關係,注定在畢業後疏遠,何必浪費時間。


    同學之情,男女之情,或者其他的感情。


    張記莫名煩躁,想要結束這場無意義的對話,果斷寫下一段話,然後紙片推給王婷婷。


    “上課時間,請不要打擾我聽課。”


    王婷婷氣的想咬張記一口,什麽叫“不要打擾我聽課”,他自己出小差,左看看右瞧瞧的,心思就沒在課堂上。


    氣鼓鼓收起紙片,王婷婷認真聽老師講課,卻怎麽也聽不進去。心思情不自禁的向張記集中,眼睛控製不住的往張記身上看去。


    王婷婷恨她自己沒有出息,心裏默默抱怨張記沒有情商,辜負她的好意關心。


    中午放學,張記出去吃飯,胡瑞突然拉住張記問道。


    “張記,前段時間你去哪裏,消失這麽久?”


    張記不想談論他的事情,挨打住院不是光彩的事,不客氣說道。“爸爸去旅遊了,還需要告訴你啊。”


    一句話,氣的胡瑞吹胡子瞪眼睛,想要一巴掌扇死張記,氣哼哼說道。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就活該被人打死。”


    張記聞言,笑眯眯盯著胡瑞,眼中寒光閃爍,一動不動的定格胡瑞。


    胡瑞被張記毒蛇般的眼神盯得害怕,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後退兩步和張記拉開距離。


    “你想幹嘛?”


    王婷婷斥責說道。“胡瑞,你胡說什麽,你才活該被人打死呢。”


    胡瑞氣的胸膛上下起伏,想要說句硬氣話,看到張記的眼神,果斷認慫。


    張記轉身離開教室,完全不顧王婷婷的叫喊。


    學校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張記排隊買煎餅果子,趙阿姨看到張記,笑嗬嗬問道。


    “張記,好久沒來了。”


    張記說道。“阿姨,前段時間回家了,今天剛剛回來。這不趕緊到你這裏報到,就是想你煎餅果子的味道。”


    趙阿姨哈哈大笑,手裏忙活著做煎餅。


    手機震動,張記拿出手機,看到陌生號碼,排隊無聊,按下接聽鍵。


    “您好。”


    李田聽到“您”字,突然對張記來了興趣。禮儀缺失的年代,尊稱已經變得稀缺。


    “你好,我是十六中的李田,你是賣複習資料的老板嗎?”


    張記趕緊跑到電話亭,嘴裏說道。


    “是我,是我。請問,您是要買資料嗎?”


    李田爽朗大笑,說道。“是的,我要購買資料。你的資料是20元一套。”


    張記打斷李田講話,不客氣的問道。“李老師,您在說笑吧。20元一套資料,您如果有,我也買一套。”


    李田詫異說道。“我們學校學生從你手裏買了一套資料,她說是20元一套。”


    張記不客氣的說道。“李老師,請不要和我開20元的玩笑。”


    掛掉電話,張記回到隊伍中排隊。


    趙阿姨看到張記,從三輪車裏拿出做好的煎餅遞給張記,笑嗬嗬的說道。


    “老樣子,快吃吧。”


    張記接過煎餅,和趙叔叔坐在一起。趙叔叔抽煙,張記吃煎餅。彼此沒有說話,卻讓張記感到溫馨。


    李田盯著電話,緊皺眉頭,想著張記說的“請不要和我開20元的玩笑”,似乎20元還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李田起身來到教室,找到馬閑閑,手指教室門,直接走到走廊裏。


    馬閑閑不知道校長找她什麽事,忐忑的跟在李田身後。


    李田看著低著頭局促不安的馬閑閑,笑著問道。“馬閑閑同學,你買的資料確定是20元一套?”


    馬閑閑輕輕點頭,輕聲說道。“校長,我是20元一套買的。”


    李田皺著眉頭,想不明白張記掛掉他電話的原因,似乎20元充滿了秘密。


    再次提到20元,李田突然想到問題所在,排版、紙張、用墨講究的9本書,怎麽會隻賣20元。


    李田加重語氣的問道。“馬閑閑同學,你真的是20元買的,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看著校長嚴肅的臉,馬閑閑心撲通亂跳,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老實的說道。


    “校長,我買書時,老板決定不幹了,我給了他20元,抱起書就走了。他也沒問我多要錢。”


    李田氣的牙疼,賣的遇到強賣的,秀才遇到兵。


    李田忍住脾氣問道。“原價多少錢一套。”


    馬閑閑委屈巴巴說道。“200元。”


    李田轉身離開,感到自己丟了大臉,居然興致衝衝的打電話說20元一套。


    9本書20元一套,印刷成本都不止20元。


    李田回到辦公室自顧的生悶氣。


    一件事沒詳細考慮,鬧出了笑話。


    回到教室,張記坐在座位上,翻開資料想要看書,無意中看到書桌上清晰的三八線,無奈的想,女人就是麻煩。


    王婷婷趴在桌子上生悶氣,拿著筆戳著眼前的書。見張記背著她看書,不由加重的戳書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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