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吧裏,李濱玩完一局遊戲,隨意找一部電影看。約定時間沒有到,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網吧成了最後的自留地,安慰孤獨的靈魂。


    曾萍電話一直沒打通,李濱有些擔心曾萍。像是隱入霧中的風箏,隻有一根線,卻看不到風箏飄在哪裏。


    手機沒有普及的年代,聯係是深深的相思。


    電影看到一半,李濱退號,默默來到曾萍家樓下。


    燈火通明的小區,李濱看到曾萍家的房子亮著燈,隻是看不到人影,也看不裏麵。


    雪花飄落,一朵一朵在空中輕盈旋轉,慢慢落在地麵上。


    哈爾濱的雪花很大,台城的雪花很小。李濱伸出手,接住一朵雪花,雪花落在手心,很快的融化,變成手心裏的一小灘水漬。


    笑聲從樓上傳來,李濱仔細聽,卻找不到笑聲的來源。低聲咒罵一句,分神的功夫,笑聲再次傳來。


    路燈孤獨的亮著,橘黃色燈光照著雪花,輕盈的雪花像是晶瑩的精靈。


    這一刻,李濱仿佛看到一片唯美畫麵,漫天雪花向他湧來,將他懷抱。


    冷意也隨之而來,冰涼的觸感,從腳底板慢慢往上爬,一直爬到臉上,爬到發梢。


    沒有希望的等待,李濱倒退著離開,放棄無意義的等待。


    電話鈴聲響起,李濱接通電話。


    張記說道。“趕緊過來,火鍋已經準備好了。”


    李濱說道。“好的。”


    張記的催促給了李濱離開的理由,戀戀不舍得再看一眼燈光,轉身大步向張記家裏走去。


    劉澎圍上圍巾,手裏提著兩瓶酒。在爸爸媽媽的關心中騎著電動車離開。


    橋頭賣牛肉的攤子,劉澎賣了二斤牛肉。臨近春節,牛肉漲了價,一斤45元。


    劉鵬心裏默默罵一句奸商,接過牛肉丟進車筐裏,騎著電動車前往張記家裏。


    張記洗好蔬菜,一盤一盤蔬菜擺放好。電磁爐上的火鍋冒著熱氣,咕嚕咕嚕散發香味。


    電話鈴聲響起,張記擦擦手,接通唐駿電話。


    “唐經理,您好!”


    唐駿說道。“張先生,事情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辦好了。”


    張記說道。“好的,先過年吧。如果需要操作,我會電話提前通知。”


    掛掉電話,張記聽到推門聲,然後是李濱的抱怨聲。


    “這破天氣,凍死我了。哈爾濱都沒有家裏冷。”


    張記笑著說道。“大城市回來的就是不一樣,家裏肯定沒有大城市暖和。”


    李濱抖抖身上的雪,抖落身上的雪,說道。“肯定的,暖氣都不暖和。”


    張記放下電話,倒一杯熱水給李濱。


    李濱接過熱水,喝兩口,說道。“記哥,你這房子可以啊,挺暖和的。”


    張記說道。“必須的暖和,我這是花錢取暖。廚房的暖氣修好了,所以屋裏暖和。”


    開門聲再次響起,劉澎大聲喊道。“快出來接我,刹車壞了,車子刹不住閘。”


    張記跑出去抓住電動車車把,劉鵬下車,放好電動車,拿著酒肉進屋。


    張記鎖上門,確定門栓固定,才進屋。


    三人圍著桌子坐下,劉澎拿出酒,放在桌子上,隆重介紹道。“請看,沈陽軍區的特供酒,純糧食釀造。”


    李濱拿起酒瓶,認真看了看,沒有看出門道,說道。“53度,度數有點高啊。”


    劉澎說道。“沒事,糧食酒沒有添加工業酒精,喝醉了也不會上頭。”


    擰開瓶蓋,倒滿杯子,三人開始大朵快咦。


    劉鵬問道。“濱哥,曾萍見到了嗎?”


    李濱歎氣道。“沒有,不接電話。我到她家樓下,也沒等到她出來。”


    劉澎生氣說道。“這是什麽人啊,不見就不見,不接電話。氣死我了。”


    然後看向李濱,生氣指責說道。“濱哥,你也是。我是一點沒有看出曾萍哪裏好,怎麽就把你的魂勾走了。你說說,她是哪裏好,哪一點讓你著迷。”


    李班說道。“這種事怎麽說的明白,我也不知道她哪裏好。可能是鬼迷心竅了。”


    張記笑著說道。“說話就說話,不要拽歌詞。要不要我放給你聽。”


    劉澎拉著張記說道。“記哥,你看他沒出息的樣。真讓人想扇他兩巴掌。”


    張記問道。“劉澎,你在大學談戀愛嗎?”


    劉澎說道。“我決定大學不談戀愛。大學畢業回棗城,大四畢業肯定分手,浪費時間精力,沒有戀愛的必要。”


    張記點點頭,讚同道。“年輕人談啥戀愛,好好賺錢才是王道。脫離於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必定是豆腐渣工程。”


    李濱撇著嘴說道。“你聽他胡說,他是惦記著你發小呢?”


    張記驚訝的張大嘴巴,說道。“不是吧,你還想著穆悅。不是放棄了嗎,還惦記著呢。”


    劉澎尷尬吃菜,掩飾他的尷尬。


    李濱說道。“記哥,也就是你一心不談戀愛,也沒有喜歡對象,我們兩個都是情種,越是不搭理我們的,我們越是念念不忘。”


    劉澎好奇說道。“這意思是有人搭理你?”


    李濱說道。“大學社團的同學向我表白,我沒答應。”


    劉澎問道。“為什麽?”


    李濱一臉嫌棄說道。“不檢點,不檢點的女生我可不敢處對象,誰知道要給我戴多少帽子。”


    張記問道。“你是怎麽拒絕她的?”


    李濱紅著臉說道。“我對她說,你很好,隻是我更喜歡從一而終。”


    劉澎和張記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應該如何答話。似乎是答案太過震驚,兩人癡癡發呆的看著李濱。


    李濱被兩人看的別扭,拿起酒杯說道。“看我幹什麽,喝酒。”


    放下酒杯後,張記說道。“我真是服了你了,這種話你也能說出口。一點不給對方留後路啊。”


    李濱不屑說道。“我尊重她選擇,但是,我絕對不接受她過去犯的錯誤。一個不自愛的人,怎麽可能好好過日子。”


    劉澎說道。“也不能這樣說。誰年輕不犯錯,戀愛上床已經是常態,你想找一個沒有戀愛經驗的人結婚,這個難度太大。”


    張記說道。“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發小,就是我們村子裏的新聞。年紀不大,已經是媽媽級別的人物。你想一下這事,你認為你會遇到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嗎?”


    劉澎不相信問道。“真的假的,升級太快了。”


    張記見怪不怪說道。“你可以問問穆悅,她也知道。”


    劉澎訕訕說道。“算了,我問她幹嘛,我才不問。”


    李濱轉移話題問道。“記哥,模擬考試成績怎麽樣?”


    張記說道。“590多分,發揮正常的基礎上,考一本沒問題。”


    李濱說道。“可以啊。重頭開始還是有用的,加油吧。”


    張記自嘲說道。“不行啊。看了張誠的筆記,我才發現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不是努力可以填平的。我同桌每次考試都是640分,我每次都考不過她,真是羨慕啊。”


    劉澎說道。“說起張誠,好久沒有聯係,我能有今天,還是要感謝他。對了,記哥,你的資料賺錢了嗎?”


    張記說道。“賺了一萬多。”


    李濱問道。“這麽少嗎?”


    張記炸毛說道。“已經很多了。做生意才知道生意不好幹,風吹日曬擺攤,一本都賣不出去。如果不是有人幫我指點迷津,可就虧本了。”


    李濱笑著說道。“我家開雜貨鋪的,還不知道生意不好幹。天下間最難的就是把別人口袋裏的錢,放進自己的口袋。”


    劉澎說道。“做生意這種事情,隻要沒有虧錢就是賺錢。現在的人太精明,想要賺錢很難。”


    李濱突然問道。“記哥,你同桌男的女的?”


    張記回答道。“女的,皮膚可白了,像是雞蛋皮一樣。哈哈。”


    李濱嘿嘿笑道。“你不動心啊。”


    張記嘴硬說道。“女人隻會影響我學習的速度,我可是要上大學的人,怎麽可以讓女人成為我人生的絆腳石。”


    李濱神色怪怪,打趣問道。“記哥,是不是複讀壓力太大,對你身體和心理產生壓力,熊雄性激素分泌不正常了。”


    劉澎關心補刀。“這是病,早去醫院檢查治療,男科醫院我認識人。”


    手機震動,張記拿起手機看一眼,隨手丟在沙發上,說道。“當代大學生就你們兩個這樣的素質,真是讓我失望,別停下,幹杯。”


    三人吃吃喝喝,聊了三小時,酒勁上來,腦袋暈的發脹。


    看著東倒西歪兩人,張記收拾好垃圾,全部送到門外的垃圾桶。


    漫天雪花飄落,世界被染成白色。腳印留下足跡,順著路徑延伸。


    張記躺在沙發上,蓋上棉被,想起沒有看的手機短信,打開手機短信。


    “少喝點酒。”


    一句關心話,醉眼迷離,看不清屏幕上的人名。


    張記敲打幾個字回複。


    “漫天大雪,好想打雪仗啊。”


    放下手機,盯著天花板。明天就要回家,張記卻不想回家。


    半年的別離,血緣關係的親密,也多了一層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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