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張記沒有問要去哪裏,而是問了阿穆另一個問題。


    “阿穆,穆罕默德怎麽知道會有人對我不利?”


    阿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眼睛盯著前方,說道。“一個猜測,他猜測會有人不想讓他有穩定的合作夥伴,所以會對他的合作夥伴下手。”


    “穆罕默德的父親離奇死在房間裏,合作夥伴也是在來交易的途中消失。穆罕默德去白沙瓦連續兩次失利,這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


    “他暗自調查很久,一直沒有查到線索。你過來交易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也是一個契機。他猜測幕後的人肯定會對你出手,所以安排我們在後麵保護你。”


    張記諷刺一笑,說道。“也就是說我們車上或者身上有跟蹤定位器。”


    阿穆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兩輛車都有跟蹤定位器,你、馮軍、斯裏三人身上也有定位器。”


    張記皺著眉頭,想著定位器在哪個位置,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定位器在哪裏。


    “我身上的定位器在哪裏?”


    阿穆眯眼看向前方,看清前方的故障的車子,有人在修車,警惕的路過。


    等到車隊全部安全路過,才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質小盒子,轉身交給張記。


    “你打開這個就知道了。”


    張記接過盒子打開,看見阿爾特塔送給他的祖母綠,瞬間失神。


    祖母綠他隨身帶著,即使是被綁架,也沒有被收走,怎麽會在盒子裏。


    “這個才是你的禮物,我們提前掉包了。你身上的那個是定位器,是模仿祖母綠定製的特殊定位器。”


    張記關上盒子,哈哈大笑。


    一連串的算計,一環扣著一環。看似平常的東西,卻是最危險的。


    “阿爾特塔也知道這件事,這就是他送我的禮物?”


    阿穆麵無表情,似乎任何一個表情對於他的臉來說都是多餘。


    阿爾特塔是否知道這件事他不知道,這個問題超出他應知的範圍,不過,想到阿爾特塔那個人,似乎不會幹這樣的事。


    “阿爾特塔應該不知道,阿瓦迪肯定知道。穆罕默德是阿瓦迪看著長大的,和親兒子一樣,他是絕對不希望穆罕默德受到任何傷害。”


    張記對阿穆的回答嗤之以鼻,阿爾特塔知道與否並不重要。


    事情已經發生,誰被利用誰沒有被利用太難分辨,也不需要分辯。


    局中之人,終是局中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誰也不是那隻手。


    重新思考阿爾特塔,張記還是決定要對阿爾特塔回禮。阿爾特塔的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接受別人的禮物,不回禮是失禮。


    車隊駛進院子裏,所有人下車。


    張記下車,看到斯裏、馮軍幾人。幾人站在一起,和阿穆一群人涇渭分明的成為兩個隊伍。


    阿穆沒有在意這一點,對著身邊人吩咐一聲,然後對張記說道。“走吧,先處理傷口,然後吃飯。”


    “休息一晚上,明天我送你們出境。出境以後的事,這個我就管不著了。”


    張記深呼吸一口氣,冷風吸進肺裏,肺部涼涼的。“謝謝啦。”


    阿穆點點頭,大步向房間走去。


    穆罕默德回到尤裏莊園,坐在大廳裏。深夜的月光照在地毯上,一絲絲清冷拂過身體。


    得到張記安全的信息,穆罕默德寬心不少,同時,怒火也在心頭燃燒。


    有些人的手已經伸出來太久,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掐住他的脖子,慢慢用力,然後活活掐死他。


    這是誰的手?


    穆罕默德一直沒有線索,所有線索被打掃的很幹淨,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如果沒有這次的出手,穆罕默德還是一個不開口的葫蘆,兩頭悶著。


    有了一個方向,事情可以順著方向查下去。


    艾哈邁迪走進房間,借著月光,看見穆罕默德坐在地上。


    “怎麽又不開燈。”


    穆罕默德說道。“月光也是光,自然光多好,幹淨純潔,沒有一絲雜質。”


    艾哈邁迪沒有和穆罕默德糾結月光,開口說道。“出手的是潘傑希爾的政府駐軍,一個叫卡爾迪的人。他聯係了專門殺外國人賺人頭錢的雜貨商,抓到人以後,交給雜貨商處理。”


    “我查了卡爾迪的電話記錄,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下命令的應該是駐軍的高級軍官,隻有高級別的官員才有下命令的資格。”


    “家族裏和政府軍走近的人很多,分不清是誰下的手。”


    穆罕默德轉動手中的串,聽著寶石碰撞的清脆聲,說道。“分不清就不要分了,太累了。池子太久沒有換水,已經髒了。即使看著幹淨,也是細菌叢生。”


    “艾哈邁迪,我們身上都是寄生蟲。安安靜靜的當一個寄生蟲也挺好,至少有吃有喝,可是寄生蟲就是寄生蟲,再怎麽想,也不應該想成為大腦,這就錯了。”


    “他們最不應該的是殺了父親,這就是讓我們沒有緩和的餘地。用中國話怎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大仇啊,是不死不休的仇。”


    說到這裏,穆罕默德渾身顫抖,語音已經帶著顫音。


    艾哈邁迪看著穆罕默德,心裏心疼不已,又不知道怎麽勸慰。


    殺父之仇啊,如果換做自己,怎麽也要將所有人全部殺掉才能解恨,任何一個人活著,都是對亡人的不孝。


    “已經有了線索,早晚會查清楚。”


    穆罕默德笑了笑,月光中,笑容更顯清澈。“張記還好吧?沒少受罪?”


    想到阿穆的電話,張記等人都受傷了,受傷最重的是荀方,手腕劃傷,傷到手筋,其他人都是輕傷,沒有槍傷。


    “皮外行,沒有重傷,沒有槍傷。這也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知道這裏的規矩。”


    穆罕默德沒有接話,想了一會,歎了幾口氣。


    等了五六分鍾的樣子,穆罕默德才說道。“終歸是坑了他一把,這是我的不對。對朋友如此,是我的不對啊。”


    艾哈邁迪說道。“他是求財,求財都有風險,這不過是風險的一部分。想要在白沙瓦和法紮巴德做生意,就要承受威脅生命的危險。”


    穆罕默德笑了笑,說道。“張記的事情放一放,先把正事辦了。艾哈邁迪,我要所有人的名單,任何一個參與者都要在內,哪怕參與者隻是說了一句話。”


    艾哈邁迪點點頭,轉身離開月光房間。


    財大圖書館,唐銘抱著一摞書,排隊等著借閱登記。


    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到古藺站在身後,也抱著一摞書。


    “你也過來借書?”


    古藺拍著書說道。“沒辦法,老師要我們期末交一篇小論文,我還差些資料,過來借書查查資料。”


    古藺看了看唐銘手中的書,主要是哲學類的圖書,好奇問道。“你喜歡哲學?”


    唐銘笑著說道。“準備考研,提前準備資料。本科沒有係統學習,怎麽也要把欠下的功課補上,不然考上研究生,啥也聽不懂。”


    古藺輕聲一笑,說道。“這麽快就定目標了?這樣也好,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準備的越充足,機會越大。”


    兩人聊著天,突然想到張記。


    自從張記上次離開,已經快兩周時間。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四天,古藺不知道張記行蹤,不知道他是否能回來參加考試。


    大一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缺席掛科,對以後的發展影響很大。


    即使張記真的不回來參加考試,也要提前打招呼,古藺可以想辦法解決考試。


    任何需求都是需要,有需要就有提供需要的人,考試也一樣。


    “你知道張記什麽時候回來嗎?我給他發信息,他沒有回複我。”


    唐銘想起上一次和張記聯係,似乎已經過了兩周。他一直以為張記在學校,不知道他不在學校。


    “張記去哪裏了?”


    看到唐銘的神情,古藺知道唐銘也不清楚張記的行蹤,歎氣道。“他去白沙瓦投資,一走就是兩周,一點消息也沒有。”


    “如果你能聯係上他,記得提醒他期末考試快到了。如果回不來,提前給我說聲,我好提前安排。”


    唐銘點點頭,說道。“好的,我聯係試試。”


    白沙瓦,這個地名再一次出現在唐銘的耳邊。上一次白沙瓦之行結束後,他的生活回歸平靜。


    給家裏聯係一遍,並要了一些生活費,他的生活就是看書看書,說的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是否和家裏聯係,唐銘猶豫很久,最終還是撥通電話。家人哪有隔夜仇,學校的選擇順了他得意,別扭一年多,也是時候和家裏和解。


    唐銘還在兼職,也隻是每周去兩天,不再將全部空餘時間用來做兼職。


    考研是他的決定,既要準備考試,也要打好基本知識的基礎,哪有那多麽時間用來兼職。


    而突然出現的名字,再一次將他的記憶拉回白沙瓦。


    白沙瓦有沒有受到恐怖襲擊,張記又在幹什麽。


    告別古藺,唐銘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雖然想要給張記打電話,又有一些猶豫。


    白沙瓦始於他,卻沒有終於他。張記所麵臨的所有麻煩,都有他的一份責任。


    他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人,打開之後不僅沒有及時關上,還把盒蓋弄了一個缺口。


    停在宣傳欄前,煩躁的看一眼宣傳欄。大大的海報貼在宣傳欄裏,田明峰教授的公開課。


    唐銘看了看海報,轉身走向媒體教室,他決定去聽一聽田明峰的公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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