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走著走著,突然轉身問道。“聽說你們小年輕喜歡吃日料,你們也喜歡嗎?”


    張記征詢杜悅的意見,見杜悅輕輕點頭,便說道。“可以,反正是你花錢,吃什麽都可以,我們不挑食。”


    “不過,以您老這身子骨,吃涼性食物行不行。日料很多都是生的,你確定要去吃日料。”


    老劉翹著胡子,說道。“我這身體棒棒的,比你身體素質好多了,別廢話,我今天一定要吃日料。”


    “這附近就有一家店,上次過來居然告訴我客滿,讓我在門外排隊等著。氣死老劉,今天要是再客滿,我就把他家店鋪買下來。”


    張記笑著說道。“這麽大年紀不要生氣,店裏生意好,沒有桌位給你總不能讓沒吃完飯的人離開。”


    老劉不客氣說道。“不說了,快點走,別一會又沒有位置。”


    老劉加快步伐,帶著張記和杜悅去他想去的日料店。


    張記牽著杜悅,杜悅速度走的不快,跟不上老劉。


    長期生活在高原地帶,老劉身體素質確實比張記杜悅要好。


    幾次讓老劉走慢一點,老劉不滿的放慢速度,讓兩人跟上他的步伐。


    來到老劉想去的日料店,張記沒看清名字,就被老劉拉著走進日料店。


    坐在臨窗戶的桌子,老劉笑著說道。“這個位置好,能夠看到街上的美女。”


    服務員拿兩份菜單放在桌子上,張記將菜單交給杜悅,說道。


    “想吃什麽點什麽,不要給老劉省錢,他錢多的是。”


    老劉撇嘴,不悅說道。“借花獻佛,你是玩明白了。”


    杜悅看了看菜單,沒有特別想吃的,說道。“你來點吧,我都可以。”


    張記看了看菜單,說道。“老劉,我們吃什麽啊?”


    老劉說道。“三人套餐。”


    菜單還給服務員,老劉打量著張記。


    近一年時間沒見,張記的變化很大,曾經小身板能被風吹走,現在已經有男子漢的模樣。


    尤其是張記的眼神,不再是曾經純真的樣子,眼神深邃,閃著光芒。


    還記得第一次見張記,那是他和老孟下棋,張記過來觀看。


    洗的掉顏色的衣服,營養不良的身體,正是那時的他,渾身是敢拚敢殺的戾氣。


    這是這一戾氣存在,才讓他從野熊口中活了下來。


    抽身而退的這一年,發生太多事情,有太多人已經看不到。


    偶然在西湖邊散步,居然能再次見到張記。


    “我前段時間剛從格爾木回來,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緣分如此,天意安排。”


    “一年多過的怎麽樣?和潘雲鵬還聯係嗎?”


    張記說道。“逢年過節回老家聯係,其他時間不怎麽聯係。”


    老劉歎氣,拿起杯子喝一口水,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過了一年多。看得出你日子過的很好,氣色也好很多。”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孤身賺學費的窮學生考上大學。知識改變命運,你的命運被你改變,真是可喜可賀的事。”


    “老孟要是知道應該也很開心,可惜啊,你走了沒多久他就走了。”


    張記一愣,問道。“老孟走了?怎麽走的?”


    老劉一笑,惋惜道。“江湖事,江湖了,他是江湖中人,必定從江湖中走。你離開的第二個月發生礦難,他帶人去搶救,回來路上被搶劫。”


    “一車的黃金被搶走,他在混亂中被人打死。這事鬧得很大,政府出麵強力調查,才將所有人查出來,算是給他一個交代。”


    “大軍也一樣,被這件事情牽連,又扯出以前很多事,順手被抓起來,判了10年。”


    “發生太多事情,牽動很多人,一下子將所有灰色黑色掃幹淨,現在的格爾木是一片藍天。”


    張記握著杯子,看著老劉,心裏卻想起曾經那些人。


    好人壞人,從來都沒有太明細的分辨界限。


    對於張記來說,不論是什麽人,他隻認對他好的人。


    他不關心老孟,卻關心軍哥,畢竟軍哥兩次置他於死地。


    聽到軍哥被抓起來,判了10年,張記心裏很開心,像是自己親手報了仇一樣。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軍哥從事黑色和灰色,進去是早晚的事。


    “老藏醫還好嗎,他老人家身體還硬朗?”


    老劉笑道。“一飲一啄,自有定數。你讓小潘帶過去的禮物很不錯,老藏醫身體不好,突發疾病,人參吊著,被搶救回來。”


    “年紀越大越信命,人也確實有命。貢嘎一直想要謝謝你,替你求了一顆天珠,等有機會送給你。”


    “倒是小潘的日子不好過,和別人爭工地,被打了一頓,腿被打斷了。現在走路一撅一撅的,年紀輕輕,可惜了啊。”


    杜悅在一旁聽著兩人聊天,說的話都能聽懂,卻不知道兩人聊得是什麽。


    她不知道張記的往事,對張記了解僅僅是學校統計的信息,和張記告訴她的內容。


    老劉和張記是老相識,而且兩人經曆過一段難忘的事。


    這件事對張記很重要,或許是張記人生中的大事。


    “我勸過潘叔,讓他不要在去格爾木,安心在家裏幹點小生意。他不甘心幹小生意,想要賺大錢。”


    “那種地方的錢不是那麽好賺,幸好沒有丟命,希望他能認清狀況,趕緊回老家。”


    “說了那麽多人,也就是你好好的,還能回到杭城。”


    “老劉,我要謝謝你啊,當初要不是你幫我,肯定沒有我的今天。”


    老劉靠著沙發,摸著頭,說道。“富貴險中求,也在險種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這是你的命啊,命不該絕,就是你的運道。如果命該絕,也是你的運道。”


    服務員推著小車,三人餐做好,一一擺在桌子上。


    張記看著桌子上的菜,對服務員說道。“再來兩份三文魚,一瓶勁酒,一瓶清酒。”


    “老劉,杭城是你的老家,是我的他鄉。他鄉遇故知,這是我的運道,我們喝點酒,慶祝一下萍水相逢。”


    老劉哈哈一笑,說道。“小姑娘,張記不是合格的男朋友,都不給你點飲料。你叫我一聲爺爺,也沒有準備見麵禮。”


    說著,老劉拿下手腕的沉香木手串,遞給杜悅。


    “前段時間做的手串,我帶了幾天,不要嫌棄老人家氣味,給你當做見麵禮。”


    杜悅惶恐拒絕道。“劉爺爺,我不能要。”


    張記一把搶過手串,直接戴在杜悅手上,說道。“長者賜,不敢辭。給你你就拿著,客氣什麽。”


    老劉接過服務員手中清酒,說道。“臉皮是越來越厚,有點我當年的風采。第一杯,說點啥呢,慶祝我們相逢。”


    喝完一杯酒,張記對杜悅說道。“你吃自己的,不用管我們兩個。”


    “老劉,我一直不相信你是杭城人,沒想到你真是杭城人。”


    老劉說道。“我長不像杭城人嗎?”


    張記搖頭說道。“不像。”


    李榷打量著大排檔,不確定問道。“唐銘,你確定這裏的海鮮好吃,你不是哄我的吧?”


    “中午讓我吃麵就算了,晚上也不讓我吃好,你就真的很過分了。”


    唐銘找空桌子坐下,保證說道。“我帶你來的地方,肯定不會差,放心吧。”


    服務員拿著速抄本,站在唐銘身邊。


    “爆炒蝦球,清蒸鱸魚,醉蟹,涼拌黃瓜,再來一斤溫黃酒。”


    李榷問道。“這是什麽吃法?”


    唐銘說道。“這幾個菜是涼性,我們喝點溫酒中和。”


    李榷打量大排檔的環境,人聲鼎沸,熱鬧異常,和其他場合別有一番趣味。


    四個菜上來三個,李榷看著醉蟹、涼拌黃瓜、爆炒蝦球,滿滿一盤菜,很有分量。


    黃酒端上來,李榷看著黃酒裏麵的雞蛋,嫌棄說道。“這怎麽喝?”


    唐銘將黃酒倒進玻璃杯子,說道。“就這麽喝,特別好喝。你嚐一嚐就知道,我不騙你。”


    李榷接過唐銘端過來的酒,試探性的喝一口,味道怪異,說不出來的感覺。


    “吃吧,一口酒,一口菜。”


    李榷拿起筷子吃菜,味道辛辣而特別,確實很合他的胃口。


    “那是我大一上學期,兼職回學校的路上很餓,路過這家店,看到很多人在這裏吃飯。”


    “雖然身上沒有多少錢,還是咬牙坐下來點了一個菜。老板看出我的窘迫,送我一盆黃瓜,一杯酒。”


    “就這樣吃了第一頓飽飯,也喜歡這裏的氛圍。酒店固然安靜,卻少了這裏的一份煙火氣。”


    “最近無事看了《紅樓夢》,很有感觸,大家大業有大家大業的難,尤其是我們這些人,隻能看著家族走下坡路。”


    “縱使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我不是要你經商,而是讓你找一份立足之地。”


    “偏門裏的通天神,感情裏的下等人。你要有通天神的能力,才能在未來可能出現不可逆轉的頹勢中逆起。”


    “你知道我在經商,這裏麵的事情很複雜,有我的原因,也有其他原因。不管什麽原因,我還是做了這件事。”


    李榷拿著醉蟹,一邊吃一邊說道。“我考慮考慮,這事不著急。”


    唐銘看著李榷吃醉蟹,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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