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檢查完身體,又開了藥,然後離開別墅。


    送走醫生,張記回到臥室,坐在床邊看著布塔。


    巴裏說不是塔爾巴塔找人槍殺布塔,除了塔爾巴塔以外,還會有誰對布塔不滿,想要除之而後快。


    以殺手對槍支使用的熟練程度,距離15米距離,怎麽會打不中心髒,而打在心髒上方。


    兩聲槍聲,一槍打中目標,一槍沒有打中目標。


    張記很懷疑殺手是想要殺死布塔, 還是隻是走一個過場,證明他的行動。


    如果是塔爾巴塔,一切都能說明白,兄弟相爭,無可厚非的想要幹掉對方。


    如果不是塔爾巴塔,誰還躲在背後,想要激化塔爾巴塔和布塔矛盾,借著這個機會刺激巴裏。


    一個一個問題在腦海中冒出來,卻又找不到應該的答案。


    正向推理,推不出來答案;反向推理,同樣沒有答案。


    布塔睜開眼睛,歪頭看著張記,對著張記笑了笑。


    他的樣子很丟臉,雖然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布塔的心理早已超越他的年齡。


    在知道塔爾巴塔視他為眼中釘,知道阿克巴不能再保護他的時候,他的心快速的成長,不再是十幾歲孩子的心理。


    他隻是想要活著,好好活著而已,難道這也是錯。


    沒有想過要和塔爾巴塔爭奪巴裏位置,也從未奢求他能夠坐上巴裏位置。


    私生子的尷尬,沒有親生子的從容。


    他就像是見不得人標簽,每一次露麵,都是被嘲笑被諷刺的中心。


    看到布塔醒來,張記問道。“還記得槍殺你的人的麵目特征嗎?”


    布塔說道。“張叔叔,阿克巴讓我叫你張叔叔,我也就這麽叫了。”


    “槍殺我的人的麵目特征?你知道能夠調查出來他是誰,能夠找到他嗎?”


    搖搖頭,張記說道。“我不保證一定能夠找到他,隻是好奇他的業務水平太差勁,槍法太不準。”


    “距離你15米,開了兩槍,居然還能讓你活著,隻是愧對殺手兩個字。”


    “既然我將你接過來,你在我這裏安心養傷,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等你的傷好了,我安排你去塔裏茲身邊。到了塔裏茲身邊,你的安全才徹底有保障,不會再有人想要殺你。”


    “這段時間我保護你,你也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你隨意出事。”


    笑了笑,布塔說道。“還真是諷刺,保護我不受傷害的不是父親,不是兄弟,而是一個陌生人。”


    “阿克巴讓我不要相信巴裏父親,不要相信塔爾巴塔兄弟,不要相信身邊出現的人,要相信不在身邊的人。”


    “我一直不理解這話的意思,今天才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阿克巴真的是智者,看透了所有人,才會從容的在床上去世。”


    歎一口氣,看著布塔,張記感覺他童年、少年的不幸並沒有多麽淒慘,布塔的童年、少年才是真正的淒慘。


    他童年、少年致死挨餓,布塔的童年、少年已經在思考生存問題。


    誰會在15歲的時候被人在街頭槍殺,他還隻是初中沒有畢業的孩子。


    阿克巴已經死了,還沒有去拜祭。


    作為老朋友,張記應該去拜祭一次,去見這位老朋友最後一麵。


    布塔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安心養傷就可以。


    “布塔,你安心養傷,不要著急出去。”


    “我出去和塔裏茲先生聯係,確定送你去大馬士革還是曼穀。”


    “塔裏茲先生現在在大馬士革,等你傷好了,他也可能已經換地方。”


    “最開始說送你去信德省,我要在和他確認一遍,到底送你去信德省還是大馬士革,過著其他的地方。”


    布塔點點頭,說道。“張叔叔,你放心去聯係,我不會想不開做傻事。”


    “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沒有做完這些事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阿克巴對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辜負他對我的期望,做讓他失望的事。”


    拍拍布塔的手,張記起身離開布塔房間。


    白沙瓦國境貿易運輸有問題,在賈拉拉巴德被劫持一次,在白沙瓦國境口岸被阻攔三次。


    有人故意針對煤炭過境貿易,需要張記去處理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隻要用心調查,總會知道誰在背後搗鬼。


    煤炭過境貿易不是他一個人生意,還有三家人在,就不擔心查不出來背後之人是誰。


    走下樓,看到馮軍帶著阿索姆走進別墅,張記很好奇阿索姆怎麽這個時候過來找他。


    看著阿索姆,張記想到阿索姆找他的可能,很有可能和阿裏的事有關。


    阿裏突然死亡是一個謎題,不可能是調查報告顯示的正常死亡。


    給阿索姆一個眼神,張記轉身向房間走去。


    他的房間是私密空間,適合說私密話題。


    阿索姆手裏有阿裏不是正常死亡的材料,張記很想知道誰在幕後操作,讓阿裏死去。


    他有自己的猜測,但猜測不是證據,不能說猜測的人就是幕後的凶手。


    打開房門,坐在沙發上,等待阿索姆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


    阿索姆走進房間,順手將門關上。


    馮軍是懂得分寸的人,不會讓其他人打攪他們。


    坐在張記對麵,阿索姆從懷裏拿出一個優盤,丟在茶幾上。


    看著桌上的優盤,張記沒有心情去看裏麵的內容。


    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答案,確定答案,才能考慮後續的事。


    證據是給別人看的,不是給他們這種人。


    審判需要證據,報仇不需要證據,將所有嫌疑人全部殺掉,凶手就在裏麵。


    “沒有心情看證據,直接說誰是幕後黑手。”


    阿索姆聳聳肩,無奈說道。“我不知道誰是幕後黑手,過程太幹淨,幹淨到找不到一絲證據。”


    “阿裏是甘心去死,所以也沒有留下指向性的證據。”


    “在這個城市裏,能夠讓阿裏甘心去死人不多,想到誰就是誰。”


    搖搖頭,張記說道。“第一個出現在腦海的不一定是真的,還是需要線索指正。”


    “總不能依靠猜測去行事,你明白你我的地位,不能用猜測去行動,也不能去試探猜測的對象。”


    阿索姆拿起優盤,優盤在手中轉來轉去。


    張記的問題太現實,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無法驗證的猜測,即使是事實,也無法證明是事實。


    想了想,阿索姆問道。“如果確定幕後之人是誰,你會為阿裏報仇嗎?”


    仰著脖子,張記說道。“布塔被刺殺,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阿裏死了,也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所有事情都籠罩著一層紗,將真相擋住,不讓我們看見真相。”


    “你問我會不會為阿裏報仇?我要怎麽回答你,是答應你,還是拒絕你。”


    阿索姆點點頭,將優盤放在桌子上。


    張記無法證明,他可以證明。


    隻要他證明幕後之人是誰,剩下的就看張記的選擇。


    “煤炭過境貿易出現問題,有很多種說法,最可靠地一種說法是軍方想要控製過境貿易。”


    “這個軍方很有意思,他們的幕後支持者是你的老相識。”


    “等你有時間去見老相識,他會告訴你很多答案。”


    “阿裏是他得力助手,得力助手都保護不住,對他的威信打擊很大。”


    “你也要小心一些,白沙瓦不是和平的地方,你也是有危險的人,畢竟想要殺你的人大有人在。”


    看向阿索姆,張記問道。“軍方內部矛盾,怎麽會壓製不住?”


    阿索姆笑了笑,指了指天上,說道。“因為武器的控製權已經移交,伴隨著移交的還有其他隱性權利。”


    “武器不僅能夠對外,也可以對內,你明白我的意思。”


    麵色嚴峻看著優盤,優盤裏麵或許有很多信息,這些信息是他急需要的。


    明白阿索姆的意思,張記笑著問道。“過來找我經曆很久的心理思考?”


    “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變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或許會變得急功近利。”


    “阿索姆,人可以改變,但本質不會改變。我的本質是我的根,也不會改變的。”


    “我有我的選擇,有我的做事方式。而我的做事方式和你不一樣,不是拿著槍對準人就可以,還有很多考慮因素。”


    “優盤我收下,你也不用在做傻事,真相有時候並不重要,不是嗎?”


    阿索姆笑了笑,知道他的問題解決。


    阿裏已經死了,能夠做的不是找出真相,也不是複仇,而是有人記得他這個朋友。


    但阿索姆的想法不一樣,他是要複仇的,一定要為老朋友手刃敵人,即使敵人隻是行動者,不是命令者。


    離開營房就已經決定的路,不需要再去下決心。


    看了看張記,阿索姆再次笑了笑,轉身離開張記房間。


    張記時唯一知道優盤人,是否能夠幫助他,阿索姆不知道。


    他做了應該做的,剩下的交給張記,他還要去麵對的命運。


    離開別墅,看著後視鏡,阿索姆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的告別,也是人生另一個方向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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