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謂來到客廳,坐在朵忒坐的位置。


    慢慢收拾著茶具,動作輕柔小心,不發出絲毫聲音,防止打斷劉老三的沉思。


    等了一會,劉老三回過神,歎氣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省心,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真沒有一點年輕人的風度。”


    “你說張記也是,要錢就要錢,怎麽還給龔嶴這個小家夥看割喉,他的心髒能夠承受住看割喉,簡直就是胡鬧。”


    “龔半山在我這裏沒有討到便宜,龔嶴在張記那裏沒討到便宜,他一定氣死了。”


    “等他回去一定會聯係其他人,在我們內部搞分裂。也會有人雲從他,跟著他唱對台戲。”


    “事情越來越麻煩,真是讓人頭疼。”


    張謂心中暗罵,要不是劉老三意氣之爭,怎麽會有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龔嶴和張記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這次聯合坐局,兩人這輩子都不會打照麵。


    張記倒是活的好好的,龔嶴就不知道怎麽樣,是否能夠恢複精神正常。


    沒有看過割喉,但張謂能夠想象到割喉的殘忍,正常人誰能受得了。


    做局已經開始,推出寶石的推出寶石,熱炒玉石的熱炒玉石,唱空翡翠的唱空翡翠,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執行計劃。


    龔半山唱對台戲,以現在局勢的熱度,能夠唱戲,但唱戲會得罪很多人。


    為了龔嶴的意氣之爭,得罪人也要唱對台戲,龔半山是將龔家的家族命運在賭氣。


    而龔半山一旦搭台子唱戲,他就沒有退路,隻能贏不能輸。


    重新燒一壺茶,張謂看著茶壺說道。“劉叔,你認為龔半山真的會拿家族前途來置氣?”


    劉老三嘿嘿一笑,肯定說道。“不要小看年輕人,年輕人有未來,未來不可估量。”


    “也不要小看老年人,吃了那麽多年的鹽,總會有他的分量。”


    “龔半山這一次一定會搭台子唱戲,他不僅是為了意氣之爭,也是想要擴大龔家的影響力。”


    “拚搏就是賭博,隻要賭贏這一次,龔家還會再上一個台階,在翡翠行業占據中流砥柱的地位。”


    “要是賭輸了,不過是舍棄一些財富,老老實實趴窩守住大本營,也能夠保證兒孫富貴。”


    “龔家有了下坡路的趨勢,這一點龔半山很清楚,他奮鬥一輩子可不想眼睜睜看著他的基業下坡,必須在拚一把,再贏一把。”


    “可惜啊,輸贏都是虧本,他這一步棋會走的很艱難。”


    茶水燒開,衝泡好茶水,為劉老三倒一杯新茶。


    將新茶端給劉老三,張謂不理解“輸贏都是虧本”這句話。


    贏家通吃誇張,但贏家是勝利者,勝利者自然攻城掠地,這是規矩。


    龔半山要是贏了,自然也是讓龔家上一個台階,怎麽會虧本呢。


    想了想,張謂問道。“劉叔,龔叔要是贏了,他怎麽會虧本。”


    “贏家通吃這是規矩,要是贏家吃不到想要的,那才是虧本。”


    “輸家簽訂城下之盟,這也是規矩,不能輸了還要想著咬一口,死活不鬆口。”


    “我們這個行業,輸贏不重要,重要的占據資源。龔叔要是贏了,他可就和仰光方麵建立關係,可以得到仰光方麵認可,獲得更多貨源渠道。”


    “我們這些輸家,付出的代價,也就是金錢和貨源渠道。”


    哈哈笑一聲,劉老三看向張謂,弄巧成拙就是張謂的寫照,想要隱藏自己,也要看一看對麵做的是誰。


    在他這個老人麵前取巧,手段也要翻新,不能用這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拙劣表演,索然無味。


    劉老三不相信張謂看不出來這一次的做局著手,各家第三代上陣,衝在一線,二代都很少湊熱鬧。


    與其說是他做局,不如說是他提供一個練手機會,讓第三代在這次做局中練手,曆練經驗。


    畢竟這種布局長遠的做局很少遇到,一個人一輩子也就遇到兩三次,錯過一次機會,不會在這樣的機會多曆練。


    龔半山唱戲,得罪的是老夥計,活生生的打斷他們的計劃, 不得罪人才怪。


    贏了一把,輸了部分,也為以後埋下隱患,得不償失。


    龔半山在世的隻有1個兒子,能力堪堪,能夠守住家業已是為難,在被人做局圍剿,一定被人咬下一塊肉。


    龔家三代最有出息的是龔泉,但龔泉因為私生子身份,一直被龔半山當做傳聲筒,不受重用。


    龔半山不死會被嫌棄,死了那可就就沒有任何情麵,必然受到多家做局為難。


    張謂看出一切,裝作不懂的樣子,劉老三看的厭煩。


    端起茶杯喝茶,劉老三說道。“茶水老了,泡茶也會老,過了啊,過了啊。”


    放下茶杯,笑意盈盈看著張謂,張謂臉色一紅,尷尬的尬笑。


    沒有為難張謂,劉老三接著說道。“將這件事告訴張記,讓他知道這件事。”


    “也讓他做被龔半山針對的心理準備,龔半山可是小心眼的人,一定會從側麵下絆子,給張記找點麻煩。”


    “張記在國內有生意,讓他小心一點,不要被龔半山抓住毛病,他可最是得理不饒人的人。”


    淺淺喝一口茶,張謂聽說過龔半山的事跡,雖然有失偏頗,但也沒有說錯。


    放下茶杯,張謂說道。“幸好張記的生意不在深圳,要是在深圳那可就麻煩了。”


    “廣州那邊有紡織紗貿易,數量不多,也是他為數不多在國內的生意,我會提醒他多加注意。”


    “要是被人為難了,也知道是誰為難的,不能無頭蒼蠅亂碰牆,找不到出路。”


    劉老三點點頭,明朗局勢有了變化,其他人也已經收到他的通知,也會做相應的布局,不會被龔半山鬧的措手不及。


    龔泉再次被龔半山叫回家,然後記下龔半山的要求。


    想要勸一勸龔半山,到嘴邊的話強忍著咽下去,龔泉沒有勸龔半山。


    以龔半山的脾性,他隻是一個龔家的野孩子,既不受待見,也不受重視,隻是姓龔還遭到嫌棄的孩子。


    他說的話,龔半山怎麽會在意,說不得還要大罵他一頓。


    離開別墅,想著即將開展的事,他能做什麽,隻能聽龔半山吩咐,做龔半山讓他做的事。


    既然龔半山意見已決,龔泉自是不可,聽從龔半山的吩咐。


    坐在車上,看燈火通明的別墅,龔泉心中難掩煩躁。


    不想出現又不得不出現,想要離開,又不能離開。


    心中暗罵一聲,龔泉對司機說道。“回公司。”


    司機點頭,啟動車子,離開別墅。


    拿出手機找到張謂電話號碼,龔泉猶豫著要不要聯係張謂。


    以他身份聯係張謂不夠格,作為晚輩,打電話約長輩見麵,怎麽做都是失禮。


    不能讓他在開始就落於下風,也讓張謂看輕他這個人。


    可是不電話聯係,直接登門拜訪,他的行為被龔半山知道,或者其他人知道,又會解讀很多其他意思。


    左右為難中,龔泉編輯信息,給張謂發送一條信息。


    信息發送出去,龔泉等待張謂的回複。


    先和張謂取得聯係,打探張謂對他的態度,然後進行下一步計劃。


    與其在龔家當一個傳聲筒,不如出去做一個真正的自己,徹底脫離龔家,脫離偏見和歧視的家。


    手機震動,看到張謂回複的信息,龔泉打開手機,閱讀短信。


    短信內容很簡單,一個名字,一個手機號碼,沒有其他內容。


    想著張謂為什麽將張記的手機號碼發給他,難道是讓他聯係張記,然後在聯係他。


    可是,他和張記沒有交際,素昧平生,聯係張記也不能解決他現在的困局。


    解讀著張謂的意思,龔泉猜測不出張謂究竟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龔嶴倒是和張記有交集,當街對著張記開槍,然後被張記抓住。


    人雖然平安回來,但精神有些不正常,受到強烈刺激,不能見光,不能見人。


    一瞬間,龔泉明白張謂的意思,這是讓他和張記聯係,先和張記和解,然後才能和他見麵。


    龔家的事起因就是張記,要是不能和張記和解,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溝壑,跨不過去溝壑,也沒有見麵的必要。


    轉動著手機,龔泉快速思索,思索他有什麽是張記需要的,有什麽是能和張記交換的。


    價值共享是關係的紐帶,沒有價值,不能共享價值,沒有交往的必要。


    他和張記是陌生人,沒有感情基礎的陌生人,想要交往必須找到對兩人都有價值區間。


    想了想,龔泉一笑,他找到他和張記之間交往的共同區間。


    龔嶴的事是龔嶴的事,和他沒有關係,但龔半山不會這麽認為,他是要讓張記難堪的。


    看一眼司機,雖然司機為他開車兩年,龔泉依然不相信司機,不敢真正的信任司機。


    司機是公司安排的人,是龔半山為他挑選的司機,他怎麽會相信龔半山安排的人。


    背記下張記手機號碼,龔泉將張謂的信息刪掉,不在手機上留有痕跡。


    手機也是不安全的,也是有痕跡留下。


    閉上眼睛,腦袋裏排練和張記的對話,龔泉慢慢推敲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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