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端下了飛機,走出機場,看到出機口等他的潘澤。


    尋笠看到潘澤,眼神中夾帶著困惑。


    潘澤應該在黎視身邊待著,怎麽會到機場來接他們。


    而他們的行蹤保密,秘密到達魔都,除了黎視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潘澤又怎麽會知道航班信息。


    黎視不會安排潘澤接機,那就隻有潘澤自己主動過來。


    來者不善,來者不來。


    潘澤這是有事情,故意在門口等待,就是為了等他們到來。


    看向身邊的李明端,潘澤的目標是李明端,也隻有李明端會讓高傲的潘澤親自接機。


    往後麵退半步,凸顯出李明端的位置,讓潘澤看清楚李明端。


    感受到尋笠動作,李明端一頓,扭頭看一眼尋笠。


    尋笠對李明端一笑,沒有解釋她的行為。


    潘澤上前接過尋笠手中提包,笑著說道。“李總,車已經安排好了,請您跟我來。”


    李明端沒好氣說道。“我記得沒有讓黎視安排接機,你倒是親自跑過來,看來是找我有事。”


    “讓潘大律師主動接機,一定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說。”


    “我在飛機上耳鳴了一陣,現在剛好聽聽你的高見,清洗耳朵。”


    潘澤一笑,沒有說話,引領李明端上車。


    李明端、尋笠上車,潘澤坐上駕駛位置,親自開車送李明端去聯絡處的酒店。


    啟動車子,汽車穩健行駛在馬路上。


    後視鏡看一眼閉目養神李明端,潘澤知道現在是他和李明端談話最佳時間,到了聯絡處,李明端忙起來,不會再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明禾集團要洗牌,黎視想要安安靜靜的明禾,就要讓一些人為以前的錯誤負責。


    老家夥們仗著身份吸血,也幹了很多違法的事,他們已經掌握充分證據。


    黎視計劃將證據交給李明端,利用李明端身份向魔都公安機關施壓,迫使公安機關依法辦事,將所有可能被插手的環節封鎖。


    間諜罪不是簡簡單單的罪名,隻要和間諜有關係,想要伸手就要考慮是否會被髒了衣服。


    隻要有人不怕髒了衣服,黎視也不怕走到最後一步,將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


    搬遷是最後一步棋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最後,不走最後一步棋。


    明禾集團任務結束,他也要更換職位,不想在處理亂七八糟又燒腦子的法律事務。


    外交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他的理想抱負是外交,不是在公司裏當法律顧問,做和自己專業沒有關係的事。


    年紀永遠是硬傷,到了一定年紀還沒有爬到一定位置,在想要轉行幹外交,絕對是底層的幹事。


    僅僅從事半年外交工作,外交經驗幾乎為零,他哪有那麽多時間耽誤理想抱負。


    看一眼眼睛盯著窗外的尋笠,潘澤冷哼一聲。


    尋笠漠不關心的態度,看著就很不爽。


    他尷尬不知道如何引導話題,尋笠不主動開口聊天,硬生生開口賣慘提要求,李明端怎麽會答應他的要求。


    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自己來,潘澤猶豫著怎麽開口,怎麽述說他的最基本的要求。


    尋笠也在車裏,他擔心他的樣子太難看,轉眼再被尋笠告訴其他人。


    朋友的嘲笑最是致命,肺管子都能戳破。


    而且是哪裏的肺管子薄弱,戳哪裏的肺管子。


    “李總,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不知道適不適合開口。”


    輕輕“哦”一聲,李明端說道。“不適合,那就別開口了。”


    尋笠忍著笑,想著最傷心難過的事,強壓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潘澤尷尬一笑,接著說道。“我到明禾集團已經9年了,黎視要清算所有人,我的任務也結束了。”


    “我學習的專業是外交,幹外交是我的老本行,到了明禾一直耽誤著,沒有幹老本行。”


    “明禾任務結束以後,我能不能回去接著幹我的外交,不在明禾待著。”


    “你隨便指定一個大使館,不管是哪個國家,我絕對不挑食,一定收拾背囊去上任。”


    李明端沉默不說話,潘澤是苦命的孩子,父親在他15歲因公犧牲,倒在外交工作崗位上。


    沒有見最後一麵,這是李明端的心事之一。


    潘澤繼承遺誌願望強烈,報考外教大學,以優異成績畢業。


    可他怎麽能夠讓老潘家的人再次陷入危險中,讓老潘家絕後。


    人都有私心,他的私心簡單而直接,不讓犧牲烈士的孩子再次奔赴前輩的老路。


    前路還有他們這些老家夥在,還能有拚一把老骨頭。


    後續有人是國家的事,也有人繼承他們的事業,代替他們接著往前走。


    可是麵對已經犧牲的烈士孩子,他要怎麽麵對這些好孩子倒在路上,倒在他們走的路上。


    動蕩的國外環境,戰爭就像是隱形的炸彈,隨時都會被點爆。


    歎一口氣,李明端幽幽說道。“你不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可我把你們當做孩子一般看待。”


    “工作太忙沒有時間照顧你們,你們能取的今天成績,我是由衷的開心。”


    “你們的父親犧牲了,我也老了,不知道還能幹多久,不知道還能照顧你們多久。”


    “你和黎視不結婚,不生孩子,我怎麽看著你們去危險的地方工作,我又該怎麽麵對你們在家的母親。”


    “潘澤,國內是安全的,好好做法律工作,這也是為國家服務,不是混吃等死。”


    “你給我留點顏麵,讓我百年之後見到你們父親,能夠對他們說一句我照顧好你們孩子,能夠拍著胸脯完成對他們的保證。”


    潘澤開著車,李明端感情牌打得太好,他不能言語激烈的反對長輩。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


    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難道別人家的孩子就能應對危險,而他們因為是烈士的孩子就不能應對危險。


    他的誌向是子承父業,在父親工作的崗位工作,扛起父親的大旗繼續往前走。


    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他有什麽資格在忌日祭拜。


    子承父業本就是慣例,他不能打破這個慣例,必須維護這個慣例。


    “李叔,你關心我們這幾個孩子,可我們也要有自己的選擇,不能一直到活在你的保護中。”


    “子承父業是繼承,我的繼承是沿著父親沒有走完的路繼續走,不能因為害怕犧牲不敢上路。”


    “你很喜歡張記,不就是因為張記經曆了戰亂,在戰亂中闖出自己一片天。”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穿過戰亂,但我知道我絕對不是因為害怕而失去勇氣,因為擔心犧牲而沒有走一遭的決心。”


    “李叔,孩子也有孩子要走的路,你扶著我們走路是會缺鈣的,你也不希望你的孩子精神缺鈣吧。”


    尋笠扭過頭,看著潘澤的側臉。


    她沒有想到文質彬彬的潘澤有決絕的勇氣,敢於到動亂的國度當外交官。


    眼神偷看一眼李明端,趕緊轉移眼神。


    李明端側臉冷冰冰,尋笠見過李明端類似的臉色,知道他心情不好。


    “李叔,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馬牛。”


    “你已經為我們做的夠多了,也該讓我們自己走。”


    李明端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擦眼淚。


    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讓他放手,讓他自己走路。


    轉眼間,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他們自己選擇的路,也有他們自己選擇的堅持。


    危險的路有人走,安穩的生活有人過,他不應該是困住孩子們走路的人,也不應該是選擇的絆腳石。


    一句“我為你好”的桎梏,困住無數孩子自由選擇。


    摸著額頭,李明端想到遠在海外的張記,想到遠在異國他鄉奮鬥的孩子們。


    無數孩子們為了國家敢於犧牲,他怎麽自私到一己之私困住孩子的選擇。


    “潘澤,等黎視的事情解決了,你想去哪裏告訴我,我把你調過去。”


    “外交官的工作很繁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要喊苦喊累。”


    “每一位外交官都要承受不為人知的痛苦,要在無數難眠的夜晚裏生活,度過一個的孤單。”


    “做了決定不能後悔,即使後悔,我也不會將你調回國內。”


    釋懷的心情放鬆,潘澤感覺他距離父親腳步更進一步。


    子承父業是他的理想,為了理想,吃苦受難算得了什麽。


    “李叔,我意已決,不會半路退出,不讓你為難。”


    “父親沒有走完的路,我會替他走完,用我的眼睛帶著他去看他理想中的國家。”


    “明禾集團棘手而複雜,有人是商業間諜,而且不止一位。”


    “財務造假很多,虧空套現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並和魔都高層有直接關係。”


    “要想徹查明禾集團,要麵對魔都高層壓壓力, 你要做好準備。”


    李明端冷哼一聲,不在意涉及到的高層。


    他到魔都的目的之一就是和魔都高層談話,解決張記的問題。


    小孩子玩鬧可以,要是鬧出人命,絕對不行。


    更何況張記是他的代理人,怎麽能夠看著自己代理人被人欺負。


    中央有意調整魔都高層,布局掃黑除惡的黑勢力,並清除保護傘。


    多件事情一起做,先清理一批,等著後續的中央在處理,掃清一切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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