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廳,權樺回想黎視短暫來訪的透露的信息。


    尤其是黎視昨晚見了葛逐弦,這個信號太強烈,以至於他不得不認真考慮黎視的建議。


    他名下的資產很多,房地產公司、房產、古玩公司、進出口公司等,而權樺猜測,黎是看中的進出口公司。


    石油進出口公司是他的核心資產,黎視進軍俄羅斯天然氣項目,肯定有意染指石油進出口公司。


    有了這家公司,黎視的能源進出口可以進口石油,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他當初為了開起來石油進出口公司,拿到石油進出口資質許可證,費了好大一番力氣。


    4年時間,石油進出口為他提供巨額利潤,幫他實現財富自由。


    但他拿不準黎視的底線,是真的想要收購他名下的資產,還是設計圈套故意套住他。


    他多次用類似的手法巧取豪奪,取得古玩公司和多家房產,黎視要是和他也玩這一手,他可就虧大了。


    拿起手機想要和葛逐弦打電話,手機在手上,權樺忍住打電話的念頭。


    他不是誰的跟班,沒有必要事事都向葛逐弦看齊。


    在國內時候,葛逐弦地位比他高,他們是小圈子的核心,向他看齊是為了利用彼此身份做事。


    現在在紐約,他完全可以拋開葛逐弦,自己做決定做事。


    他不是傻子,不睡傻乎乎的中計,被黎視玩一手空手套白狼。


    就算是空手套白狼,也是他玩別人,不是別人玩他。


    門鈴聲打斷思緒,想事情太入迷,沒有觀察街道動靜,不知道是誰過來找他。


    按門鈴是好消息,說明來找他的人有禮貌,不是過來故意找茬的人。


    走到門後,貓眼看到葛逐弦,權樺心中了然,猜測到葛逐弦找他一定是商量保持統一戰線,一致對外對付黎視。


    猜測到葛逐弦目的,權樺心中有了主意。


    打開門,權樺說道。“你不是早起床的人,今天怎麽這麽早過來找我。”


    “我們隔著5條大街,可不要告訴我你睡不著,過來找我我聊天。”


    葛逐弦走進客廳,打量客廳一眼,看到桌子上的茶杯,心中確定黎視已經來過。


    黎視去他家裏是闖入,到權樺家裏很客氣,權樺還為他泡茶。


    不過,這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為了勸權樺小心和黎視相處,不要中了黎視的詭計,低價賣掉名下資產。


    葛立給他的消息玩味,沒有明確說不能轉讓,也沒有明確說可以轉讓。


    黎視和他們沒有仇恨,但上一輩的仇恨會傳遞,傳遞到他們這一代。


    黎視身後有人保他,所以可以在魔都存活,沒有出門被車撞死出現意外情況。


    得到這個消息,葛逐弦心中震驚,確定黎視不懷好心的到紐約,就是想要從他們身上收一些上一代人的利息。


    他可以轉讓一些不入流的資產,保留優質資產和核心資產,確保自我安全。


    釣魚總是要放一些魚餌,他們吃了魚餌,也就成了黎視的魚。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些,黎視和權樺見過麵,他所說的一切都會打折扣,權樺一定不會全盤聽他的。


    轉身看著權樺,葛逐弦說道。“黎視是不是來過?他是不是和你說,想要買下你名下的資產?”


    隨意坐在沙發上,權樺沒有為葛逐弦泡茶的想法。


    他們的關係比朋友親密,不需要這些客套的俗禮。


    葛逐弦的問題在他問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了他的答案,不需要在回答。


    黎視的時間不是不值錢,能夠抽出時間來見他,肯定是看中他們手裏的資產,不然不會浪費時間出現。


    葛逐弦的態度是反對,至少是有限製的反製。


    看著葛逐弦不好看的臉色,權樺問道。“你的意思不轉讓給他?”


    坐在身邊的沙發上,葛逐弦說道。“我昨天聯係我爸,他告訴我他曾經坐局弄死黎視爸,黎視現在不能對他們動手,所以到國外從我們身上收利息。”


    “將資產轉讓給他不是不可以,而是要確保錢款一次性到位,而且是在簽合同之前。”


    “如果欠款不能一次性到位,極有可能是空手套白狼,故意套走我們手中的資產,斷掉你我的後半生後路。”


    得到新的消息,權樺認真思考葛逐弦的提議。


    父輩的戰爭必然延續到後輩,延續到他們身上。


    抬頭看向葛逐弦,權樺問道。“黎視知道他父親的死和我們父親有關係?”


    “以葛市長和我爸的手筆,他們如果真的動手,絕對不會留下後患威脅自己。”


    “黎是怎麽存活的,他是否知道背後的陰謀?”


    搖搖頭,葛逐弦說道。“我不確定黎視是否知道背後陰謀,但他絕對沒有好心,不是真心想要買我們的資產。”


    “就算他不知道,他闖進我家裏,表現的信號太強烈,這不是上門求合作的樣子,而是逼迫合作。”


    “我的建議是可以和他合作,先將邊角料資產,房產、房地產公司轉讓給他, 核心資產不轉讓。”


    “慢慢的吊著他的胃口,將他購買資產的消息放出去,坐等其他買家上門,核心資產轉讓給其他買家。”


    “你的石油進出口公司,我的煤炭、磷礦石、電力公司是絕對的核心資產,很多人都想要購買。”


    “他們收到黎視在紐約購買資產的消息,一定會著急,然後上門找我們購買核心資產。”


    “一可以提高價格,彌補我們的虧損;二可以排除黎視的嫌疑,順利套現。”


    權樺抓住葛逐弦的漏洞,他的建議是建立一般邏輯下的可能,不是必然的可能。


    石油進出口公司出手很難,有很多人有這個錢,但是沒有這個膽子。


    他們現在是什麽身份,說的好聽是出國,難聽一點就是畏罪潛逃出國。


    政治安全是第一位的,就算眼饞這一塊肥肉,也要規避政治風險的隱患,不能觸碰政治雷區。


    葛立的落幕是時間問題,等到葛立下台,接下來就是清理葛立影響。


    不明確上麵的意圖,不等到蓋棺定論,誰敢出手購買他們的資產,無異於癡人說夢。


    當然,國外資本會買下他們手中的資產,真的將幾個公司轉讓國外資本,無異於加快上層動葛立、權萬山的決心。


    溫水煮青蛙,他們還有時間清理資產。


    烈火烹油,絕對是催化死亡過程,讓結果變得更加壞。


    下台不清查,他們還有機會回國。


    下台以後在清查,他們這輩子都要死在國外,而且成為一個笑話。


    下了決心,權樺說道。“逐弦,你一直比我聰明,也一直是下決定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你下的決定不一定是對的。”


    “就像是和顧堂峰混在一起,我的建議是不和黑社會搭邊,你偏偏和他們混在一起,成為他們買賣器官、拐賣婦女、放高利貸的保護傘。”


    “雖然他們為你解決很多問題,解決問題的本身,也為你帶來新的問題。”


    “他們做的事不止有這些,黑色產業樣樣不落下,你知道的比我多,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被掃的時候,你會成為他們口中什麽樣的人?”


    權樺的話像是冬天的風,多說一句,氣溫就下降一度。


    葛逐弦的臉色鐵青,身體顫抖,怒視著權樺對他的指責。


    權力的真空扼殺一切,他有絕對的自信扼殺一切反對意見,包括白色對黑色的圍剿。


    10年時間沒有問題,他相信10年以後也不會有問題。


    葛立還沒有下台,還在位置上,這就是他的底氣。


    權樺不管葛逐弦的臉色,接著說道。“你瞞著葛伯父做了這一切,真的以為權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嗎?”


    “如果權利站出來說話時,你依仗的權力落入下風,你又該如何應對?”


    冷哼一聲,葛逐弦說道。“我過來是提醒你不要被騙,不是聽你胡說八道。”


    “既然你不同意我的建議,隨你怎麽做,我也不會管你。”


    “不要以為黎視是善良之輩,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會將你吃幹抹淨。”


    “言之不預,你可以和黎視多相處,將資產全部出售給他,看他是否會一次性錢打給你。”


    不等權樺回應,葛逐弦起身離開。


    沒有起身相送,葛逐弦暴躁的樣子很不好看,權樺也不想為了表麵禮儀,去做不想做的事。


    權萬山沒有坐局害黎視的父親,他可以撇開這一點因素。


    葛逐弦和黎視如何,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和他這個外人沒有關係。


    政治家沒有善人信女,商人也是重利輕別離,他知道如何和兩類人打交道。


    葛逐弦的擔心是對的,他也要防備黎視欺騙他,空手套他的資產。


    提前打錢是對的,必須見到錢,然後才可以在轉讓合同上簽字。


    公正也是有必要的,公正他們的轉讓手續,以法律手段規避黎視可能的動作。


    安全、安心是他在意的事,為了安全,為了安心,多少手續都是必要的。


    不著急回複黎視,要等到明天,緩衝一天在回複。


    釣魚遊戲,沉不住氣的人是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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