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風走過臉麵。


    招待客人是一件耗費精神的事,擔心招待不好,也擔心招待的過頭,難以把握分寸。


    魔都來到澳門,張記才真正的放鬆,不擔心招待不周,有損東道主的顏麵。


    聽到身後腳步聲,張記沒有回頭。


    公海的遊輪是自由的,人也是自由的,而且是法律約束不到的自由。


    賭場裏紳士風度賭博的人太多,籌碼碰撞的聲音嘈雜,張記不喜歡聽見籌碼碰撞的聲音。


    會像第一次到公海遊輪,豁牙子拿10萬的籌碼給沈俊幾人玩,張記就看出豁牙子的小家子氣。


    麵對杜拉、凱裏等人,一人2000萬免費籌碼,隨便玩樂。


    當然,他的籌碼是5000萬,但張記沒有接受,表明他不賭博。


    拒絕其他服務安排,一個人來到甲板,吹吹海風,聽聽遠處路過船隻的鳴笛聲。


    林可貞站在張記身旁,他在賭場找了一圈,最後拉著安保,才知道張記去了甲板。


    林含章的電話很及時,他還沒睡覺休息,不然真不會接到電話。


    娛樂活動亂心,沒有參加娛樂活動,一個人躲在房間睡覺。


    有錢人的玩樂瘋狂放肆,踩著法律條例,無限放大自心欲望。


    欲望可以無限放大,但想要縮小欲望時,心猿意馬,難以收服。


    背靠著圍欄,林可貞說道。“前兩天聽你說你有女朋友了,沒來得及問你,女朋友是誰啊,我認識嗎?”


    張記轉身背靠著圍欄,保持和林可貞一樣的姿勢。


    “能把你從床上叫起來的人不多,我猜測是含章給你打電話,你才會起床過來找我。”


    “王鍇沒有能量請含章出麵,那就是王勳出麵,拐彎抹角找到含章,讓他出麵。”


    “有事直接說事,不要拐彎抹角的鋪墊,浪費腦細胞。”


    嘿嘿一笑,林可貞沒有不好意思,他的臉皮厚,從小不會臉紅。


    事情如張記猜測, 王勳找到林蔚,林蔚給林含章安排,最後出麵的還是他這個苦命人。


    商場如戰場,一場精彩的商戰在他麵前呈現,一方出手的人站在他的身邊,無所事事的吃喝玩樂。


    鱷魚是環境產物,生長受製於環境影響,也就有了玻璃鱷魚和野生鱷魚。


    不管是保溫玻璃箱長大的鱷魚,還是野生鱷魚,凶狠的基因在身體裏,從來沒有改變。


    張記猶如野生鱷魚一般,狠狠咬住王鍇脖子,將王鍇置於死地。


    王勳放話教訓張記,或許是出手速度慢了,張記的鎖喉先鎖住他的喉嚨,一口咬住父子兩人的脖子。


    死亡和活著的選擇,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怎麽選擇,王勳也不例外,想要活著。


    “王勳找到我爸爸,我爸爸找到我哥哥,我哥哥找到我,一連串的落腳點是我。”


    “林含章讓我問問你有什麽條件,你可以任意提條件,他會去和王勳談。”


    沉思一會,張記問道。“王勳和林伯父的中間人是誰?”


    林可貞說道。“入海口的海水會知道源頭的發源地嗎?我這個落腳點也不知道中間人。”


    “林含章說他也不清楚中間人是誰,爸爸沒有告訴他。”


    “交際圈子裏的人太多,不顯山不露水,有事的時候才會出來主持大局。”


    “王勳在魔都混了這麽多年,多少認識有權有勢的朋友,不然不會風生水起到現在。”


    “相比較他的中間人,我更擔心你的處境,一出手暴露自己太多底牌,這對你很不利。”


    “木秀於林,風必吹之,會有人想要收拾你,讓你知道魔都的天是他們的隻手,不是你可以隨意放肆的地方。”


    一次商業競爭引發了一係列的矛盾,以至於現在不會有人停手。


    王勳能找到林蔚,看準他和林含章關係,不會不給林含章、林可貞麵子。


    更何況林蔚的麵子,那是必須要給的。


    請他人出手,並沒有讓花費太多代價,但條件還是要提出來,必須讓他的代價轉移給王勳。


    轉身麵對著大海,眺望遠處一閃一閃燈塔。


    魔都縱橫多年的老人,王勳認識幾個有權有勢的人正常,隻是沒有想到會是林蔚出麵。


    條件,他還能提出什麽條件,不過是妥協。


    “王鍇30萬噸糧食不要想了,我已經賣完了,不可能還給他。”


    “王勳承諾不針對張唐,不再通過海關做手腳,為難張唐進出口貨物,我們之間的事作罷。”


    “沒有附加條件,他同意就可以。”


    海風拂過臉龐,林可貞轉身麵對著大海。


    無邊無際形容海洋的寬廣,但是海洋是有盡頭的,也有屬於它的岸邊。


    張記的條件不能算是條件,是妥協後的不得不選擇。


    他認為張記沒有必要委屈,即使是照顧林蔚的臉麵,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王勳有人有錢有資本,以為少年好欺,也沒有想到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吸一口海風,林可貞說道。“過於優厚的條件對你不利,會讓敵人認為你好欺負。”


    “即使你隻需要說一句話,扣押的貨輪就會暢通無阻,但別人不會知道這隻是一句話的事。”


    “不疼不痛,經脈就不會通暢,要讓王勳感到疼,王鍇感到痛,他們才會掂量是否要報複你,其他人才會考慮你是不是軟柿子。”


    “30萬噸糧食不要了,在賠償1個億現金,不接受任何條件的妥協。”


    “接待他們花了不少錢,有人替你報銷花費也是不錯的選擇。”


    轉頭看一眼林可貞,張記說道。“你比你哥哥聰明,也更懂得人性,為什麽不願意走仕途。”


    “以你的性子走仕途,走的比哥哥更遠。”


    手拍著圍欄,林可貞想著遠方的季欣。


    所思在遠道,也是相思人。


    人性並不難懂,隻要將人和事往最壞的方向遐想,那就是人性。


    愛恨情仇太多,無不是人性的一麵。


    “仕途太累了,有太多規矩遵守,哪怕你有正部級的爸爸,也要遵守官場的基本規則。”


    “林含章畢業做秘書,為領導拿包開車門,端茶倒水,幹了一年半。”


    “規則就是規則,不會因為家庭身份而改變,但是我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看別人臉色,不需要違逆意願做事。”


    “國內各行各業有規則,人際交往也有規則,所以人活著很累。”


    聽到腳步聲,兩人相視一笑,沒有在說話。


    身後人是陌生人,不管是誰,他們的對話結束了。


    季欣放下手機,眼神掃一眼王婷婷方向。


    獲得升博資格,她們不需要考試,可以直接讀博士。


    計劃明年結婚,讀博地點也因婚事更換地址,去魔都中醫藥大學攻讀博士。


    掃一眼宿舍,看到隻有她們兩個人,季欣開口問道。“婷婷,升博已經確定,不需要考試評資質,你有什麽打算?”


    王婷婷隨口說道。“看書,實習,沒有其他打算。”


    點著頭,脖子舒展,疲累的感覺舒緩身體。


    女人是要嫁人的人,到了她們這個年紀,婚姻是避不開的話題。


    “我計劃明年結婚,你去當我的伴娘吧。”


    “我隻想找一個伴娘,林可貞也隻找一個伴郎。”


    “想來想去,還是你當伴娘合適,順便看一看參加婚禮的單身男士,有沒有對上眼的。”


    放下手中筆,王婷婷歪頭想了想,答應季欣做伴娘。


    單身女人不能多次做伴娘,而她是第二次,不影響婚姻。


    沒有心情接觸男人,對男人的感覺疏遠,甚至有一些厭煩。


    搞不懂她自己的變化,王婷婷認為她有心理疾病,但她沒有去找心理醫生詢問。


    心理有一個扭結,打不開這個扭結,心理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定了日子告訴我,我調整時間,把你婚禮時間空出來。”


    合上書,季欣起身說道。“張記有女朋友了,是你們棗城人,好像是張記的大學同學。”


    “聽到這個消息,你怎麽想?有沒有將張記搶過來的想法?”


    王婷婷一愣,隨即轉頭看向季欣,認真問道。“我為什麽要將張記搶過來?”


    摸著頭發,季欣說道。“你啊,沒有物理潔癖,卻有心理潔癖,也不知道你的心理潔癖哪裏來的。”


    “樂山被你排除了,想要回頭找張記,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就因為張記談過一次戀愛,你心裏的疙瘩到了今天還解不開。”


    “他現在有女朋友了,隨時有結婚的可能。”


    “想要進一步就大膽去做,現在不去做,等他結婚了,你再出手可就不道德了。”


    王婷婷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回應季欣,低著頭看書。


    眼睛看著白紙上的黑字,怎麽也不明白黑字的意思。


    張記有沒有女朋友和她沒有關係,也不想要知道張記的消息。


    季欣時不時傳遞消息,攪亂她平靜的心湖。


    錯過就是錯過,時間不會倒流,他們的緣分在張記的疏遠中斷了。


    或許也是她的疏遠,沒有明確的表達心中意思,張記也以他的理解沒有靠近。


    十年蹤跡十年心,你我非此,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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