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勇坐在車裏,默默抽著煙。


    對魔都的私人會所不熟悉,但他也知道私人會所“私人”兩個字的含義。


    木安會所位置優越,可想而知請他吃飯的人的心思。


    他就是一個副區長,在魔都這座城市裏,放屁都不敢有聲音,怎麽會值得被人請。


    妄自菲薄不是謙虛,邵勇真的認為他不值得高規格對待。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所求頗費,他的肩膀擔不起來。


    猶豫著要不要拒絕吳巍,明哲保身的離開是非之地。


    臨時有事這種爛借口太爛,不僅不是借口,反而會得罪人。


    得罪吳巍沒事,就怕他心裏憋著一口氣,故意給他使絆子。


    在他關鍵時刻說幾句不中聽的話,他的前途也就毀了。


    公子哥在意麵子,今天不給吳巍麵子,明天吳巍就不會給他麵子。


    頭疼的權衡利弊,邵勇最終決定參加酒局。


    沒有喝解酒藥,他是真的想要喝醉。


    打定主意,隻要苗頭不對,立馬裝醉。


    喝醉的人說醉話,最後在假裝摔倒,倒頭就睡,誰也奈何不了他。


    明哲保身最重要,兩頭不得罪,也是為難人啊。


    下車走進木安會所,邵勇報出吳巍名號,服務員引領邵勇前往吳巍的包廂。


    了解林可貞的下沉計劃,姬聞笑的肚子疼。


    第一次下海就被人坑,現在想要下沉,真是一個好笑的笑話。


    林可貞更擅長理論研究,著手做事,有很多不足。


    國內局勢穩定,經商有穩定的經濟環境,但也正是局勢穩定,投機取巧的套路很多。


    下沉到基層,到最底層的競爭中,會發現最底層的競爭尤為激烈。


    每一項資源都需要競爭,這不是一句空話。


    村長不是多大的官,可是在農村,村長競爭動刀子的很多。


    他見識一個村子為了搶奪村長,不僅花了100萬,還和另一個競爭者打了一架。


    稀缺資源競爭,比他們坐在包廂裏喝茶談生意慘烈。


    姬聞不確定林可貞是否真的能吃苦,折騰一圈,被不懷好意的老百姓欺負了,那可就真的沒有脾氣。


    老百姓是淳樸的,但這是一方麵,不能一以貫之。


    他也見識碰瓷的老百姓,車前一躺,沒有元現金不起來。


    報警等待警察過來,警察來了要是無可奈何。


    五六十歲的老人,警察也是好言相勸。


    老而不死不一定為賊,但老賊一定是老而不死者。


    “可貞,我勸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衝動做決定。”


    “你要是真的想要生意,和我一起,怎麽都能吃飽飯。”


    “下沉到農村種地,先不說你有沒有種地經驗,就是和農民打交道,你就麻爪。”


    “農村的農民大多數是好的,淳樸、勤勞、熱情,這是大多數。”


    “可農村也有少數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農民。”


    “你和他們打交道,沒有你的好。”


    “他們是吸血螞蟥一般的人,就想著趴在你身上吸血,還會嫌棄你血有血腥味。”


    林可貞決定下沉,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姬聞提議是關心,關心是兄弟之情。


    而且,姬聞說的是事實,無可辯駁的事實。


    不能因為道路難行停滯不前,這不是他的風格。


    在哪裏跌倒,換一個地方爬起來。


    他不是隻會坐在辦公室搞學術研究,務實也是他的特長。


    決定了下沉到農村種植蒲公英,他不會放棄他的決定。


    和季欣電話,季欣同意他的選擇,給了他支持。


    有季欣的學術知識,有他的踏實肯幹,沒有道理不會成功。


    至於姬聞說的重重困難,做事就會有困難,這是常態。


    通過吳巍找關係,就是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以投資商身份做事。


    當然,他不會放棄政府對投資商的優惠政策和扶持,這也是發展快車道的加速器。


    兩年後的成功會證明他的選擇,而選擇通向兩年後的成功。


    “你說的這些已經考慮在內,小事而已,不是多大的事。”


    “做事就會有困難,即使是你,不是也遇到重重困難。”


    “我相信我可以解決遇到的難題,真的解決不了時,不還有你們這些人托底。”


    “不放手拚盡全力做一件事,我不甘心失敗。”


    姬聞笑了笑,搖晃酒杯。


    時間會證明一切,而他說的,不一定是對的。


    林可貞去奉賢區種地,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景象。


    崇明島有藏紅花,還有其他中藥材。


    奉賢區的土地很貴,拿到土地不是那麽簡單。


    以村子為單位的基礎,發展需要長時間耕耘。


    “季欣會幫我解決技術,我隻負責種植養護。”


    “我查了蒲公英的生長習性,野草地裏都能生長,怎麽就種不好了。”


    “再說了,還有種地經驗豐富的老農,要承認他們對土地的深情。”


    姬聞笑了笑,沒有在勸林可貞。


    林含章、林可貞兄弟兩人下沉到基層,一個搞廢品回收再利用,發展清潔能源,一個直接去種地。


    林可貞種地是小範圍知道,要是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會怎麽編排。


    林含章已經被說成廢品廠廠長,編排的話語難聽。


    林可貞被編排,那肯定是留學生回國種地的鬼話。


    抿一口紅酒,姬聞也是佩服林可貞決定,下定決心去種地。


    是是非非耳邊過,自我才是中心。


    吳巍安靜坐著,沒有插嘴姬聞和林可貞說話。


    他的需求簡單明了,不虧本就可以。


    林可貞種地是小事,而他想的是林溪和安娜之間的矛盾,如何妥善解決。


    清楚事情經過,安娜自導自演一出戲,不過是強詞奪理的惡人先告狀。


    但安娜是公司推出來的一姐,一點小事不至於將他冷藏。


    反而是林溪,靠近二線的新人,不值得公司袒護。


    事情鬧到這一步,事實不重要,誰占理也不重要,如何處理重要。


    不考慮背景,直接處理林溪就可以,袒護安娜。


    林溪背後有張記,考慮張記的情緒,不能過於偏袒安娜 。


    安娜背後有股東,也是難纏的主。


    他夾在中間,著實有些難辦。


    快刀斬亂麻,幹脆利落,不能拖下去。


    明天就要將事情辦了,不能在讓事情發酵。


    一張嘴說幾句話,能讓簡單的事情複雜。


    作為副總,不需要為小事操心,可小事關係到他的利益,也要謹慎對待。


    人心難測,人情難定。


    最是小事能壞事,壞掉他的籌劃。


    以前沒有為藝人之間的爭執煩心,第一次插手處理,還真是麻煩。


    見吳巍沉默坐著,姬聞說道。“吳巍,你怎麽了?沉悶悶的,不像是你。”


    “遇到一點小事,還沒有想好怎麽處理。”


    “大事和小事混在一起,還是大事好處理,小事反而不好處理。”


    “可小事會反過來影響大事,真是令人頭疼。”


    哈哈一笑,姬聞好奇吳巍遇到的事,但他沒有仔細問。


    娛樂公司的破事太多,要是想知道,那不得說一天一夜。


    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八卦,也不想知道那些無關緊要的破事。


    資源爭奪中,最灰色的就是娛樂圈,充滿了男人女人的欲望。


    扭頭看向林可貞,姬聞說道。“我過段時間去馬加丹州,誰有興趣和我一起過去。”


    “上一次過去沒有準備,還被坑了一次。”


    “這次以大爺身份過去,必須要好好享受大爺的待遇。”


    林可貞對馬加丹州沒有興趣,吳巍也是如此。


    姬聞過去開采金礦,是日進鬥金的活。


    他們過去無所事事,浪費時間。


    “我要參加時裝周,沒有時間過去。”


    “回來時候帶一條藍旗金槍魚回來,記得保鮮,不要浪費新鮮的藍旗。”


    指了指吳巍,姬聞說道。“想要藍鰭金槍魚還不簡單,張唐開辟了海鮮進口業務。”


    “這是黃金開采的附加業務,也算是業務,多少有一些微薄利潤。”


    “你說一句話,張記會送你一條藍鰭金槍魚。”


    說到張記,吳巍搖了搖頭。


    男人的友誼要兼顧男人的女人,簡單的事複雜化。


    沒有和林溪談,吳巍想先觀察林溪,然後再決定如何處理。


    林溪受委屈是肯定,而他能做的是適當補償。


    丟了麵子,得了裏子,林溪會做出聰明的選擇。


    至於裏子有多少,那就看林溪的態度。


    “張記的業務真多,他還是甩手掌櫃,根本不管公司業務。”


    “四海貿易又和張唐幹了起來,這一次鹿死誰手不得而知。”


    “規則以內,王鍇的手段頻出,張唐那些人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規則以內的事,隻能用規則解決。


    誰先破壞了規則,就是不懂事。


    王鍇被整一次,知道如何占據大勢。


    魔都是王鍇的主場,張記和王鍇爭鬥,姬聞不認為張記將王鍇放在眼裏。


    張唐是張記眾多公司中不起眼的公司,死活都不影響張記心情。


    王鍇不一樣,四海死了,他的脊梁骨也就被打斷了。


    聽到敲門聲,三人看向包廂門。


    邵勇是今天的主客,門響了,也就是主客到了。


    林可貞看向吳巍,見吳巍坐著,他也坐著,沒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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