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門少年 作者:月下蝶影


    文案


    繁華都市後麵有座高山,高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把小和尚趕出了佛門。


    還俗的小和尚能誦經,善渡人,會武功,識草藥,戒酒色。


    會武功的小和尚進了五連敗的足球俱樂部怎麽辦?用神奇的武術拯救足球吧!


    師傅曾說,出家人要戒女色,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於是一心想回師門的小和尚牢記之。


    有人擁抱之,牽手之,親吻之。


    阿彌陀佛,男人與男人,又何謂色?


    小和尚安亦池被師傅以塵緣未了的名義趕下了山。在蛋糕店前,會武功的小和尚一腳踢飛了撞向玻璃的足球,引起了


    足球隊經理的注意。單純的安亦池被高樂隊簽下,成為一名球員。隨後幾場比賽中,會功夫的安亦池大放異彩,正當


    眾人期待他的職業生涯時,球隊的老板安謹默竟然把一份dna檢驗報告放在他麵前,一個窮小子成了豪門小少爺……


    文章人物刻畫十分成功,安亦池從小跟師傅在山上長大,從未接觸過塵世的喧囂。懵懂的少年在麵對金錢名利時,表


    現的十足天然呆,當他麵對安謹默這個久經商場、氣勢十足的叔叔,兩人的發展令人無比期待。作者在此文大開金手


    指,也讓大家對某項令人失望的運動有了更多的yy熱情


    第1章 光頭少年,來踢球吧?


    蛋糕店門口,頂著一顆光頭的少年蹲在櫥窗下,風一過掀起他寬大的衣角,猶如一顆在地裏焉掉的小白菜。


    街頭對麵,是個廢棄的學校,一群年輕人正活力十足的迎著夕陽踢足球,非常的熱鬧。


    店裏的老板娘原本是要趕走這個穿著一身不知何種年代才會穿的粗布青衣,不知什麽地方才會穿的收編草鞋的少年,她甚至以為這個剃著光頭的半大孩子是哪個少管所裏偷跑出來的少年犯,不過當她看清少年那張白皙的臉蛋時,在繁華都市裏消磨得所剩不多的同情心竟然詭異的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倒不是這個小光頭長得多漂亮,而是這半大孩子一張白皙的臉上長了一雙幹淨澄澈的眼睛,原本讓善良女性們都會喜歡的眼睛此時帶了一分難過兩分渴望三分委屈的四分可憐的看著櫥櫃裏的小猴蛋糕。


    老板娘看眼小光頭,又回頭看看那用來哄小孩子的小猴蛋糕,轉身進了店裏。


    小光頭原本不僅僅是個光頭,他還是一個和尚,有個法號叫悟安。可是他被師傅趕出師門,這個法號也沒有資格用了。


    他被趕出師門的直接原因是他踩死了菜園子裏的三隻大青蟲。間接原因是師傅說他心不夠靜,所以把他帶到這個城市裏,然後師傅甩甩衣袖,扔下他走了,說是讓他在這裏找他的塵緣。


    他不明白踩死了三隻大青蟲與心境有什麽關係,他記得不久前還看到師傅踩到一窩正在搬家的螞蟻,死了好幾隻。


    所以,他被拋棄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三隻蟲子,是因為武功學得不好?草藥認得太慢?還是說,他最近兩年長身體,飯吃得太多,師傅嫌棄每個月下山扛大米太辛苦?


    “餓了?這個給你?”


    眼前的蛋糕很有誘惑力,他原本想念一句阿彌陀佛表示謝意,張開嘴才憶起自己不是和尚了,悶悶的接過蛋糕,小聲的說了句謝謝,蹲成個小團,咬起甜絲絲的奶油蛋糕。


    老板娘歎口氣,難怪眼睛看起來這麽清澈,原來是個小呆子,現在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這個少年看起來十七八歲卻就這麽接了她的東西,不過好歹會說謝謝,還不能算作傻子。


    悟安咬著蛋糕,突見一團黑影向這邊砸來,他被師傅訓練多年的警覺心頓時冒了出來,飛身對著那東西淩空一腳,就見那東西飛回對麵的破舊建築裏,從一個長方形的框框中穿過,又重重撞到破舊的圍牆上,一塊磚頭哐的一聲掉了下來摔成了兩半。


    原本以為要砸到別人店麵的男孩們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目送足球被腦袋光亮得猶如和尚的少年隔著一條街半個操場踢進了球門中,還撞落了球門後圍牆上的磚頭。


    “淩空飛踢,實在是太帥了!”跑在最前麵的男孩看著那塊摔成兩半的磚頭,喃喃自語:“咱們國家的爺們要是有這樣的腳力,也許就不會輸得這麽慘了。”


    “嘿,兄弟,別做夢了,他們能不把球踢進自己球門就謝天謝地了,”另外一個男駭皺著眉頭道,“我們是不是該抱著足球跑路,聽說那個店裏的女老板曾經徒手製住一個高壯歹徒。”


    眾人齊齊看向被足球的穿過的球門,然後默默扭頭,側眼打量踢飛足球的人。在看清對方穿著什麽鞋時,他們不由得齜牙咧嘴了,穿著草鞋還能把足球踢得看不見蹤影,這什麽人?他們又看了看對方的光頭,開始思索國際足壇有哪位足球巨星有這麽大魅力,讓這位球迷做出剃光頭這種非主流的模仿。


    踢走不明物的悟安準備繼續啃蛋糕,但是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胖子,這個胖子的臉上還帶著扭曲的笑容。


    “少年,你喜歡踢球?”


    悟安歪歪頭,他隻踢過木樁子練腿力。


    “我們高樂足球俱樂部歡迎你這種有潛力的足球少年,跟著我們足球俱樂部,有肉吃!”胖子為了博得光頭少年的好感,說著早就過時的冷笑話。


    “對不起,先生,我吃素,”悟安看了眼這胖子的身材,“吃太多葷食對身體不好。”


    胖子腦門子冒出兩滴汗,這個拒絕的理由,比他的笑話還要冷,“當然,你要是加入我們俱樂部,也可以不吃素,我們可以提供新鮮的蔬果。”光吃素能那麽大的勁兒把球踢出那麽遠麽,開什麽玩笑,這準頭,這力道,簡直就是天才!


    “這是我的工作證,絕對不作假,”胖子掏出一張紙,“這絕對不會是什麽欺詐。”


    看到這人掏出一張紙,悟安突然想起,師傅把他趕出家門,隻給了他兩張粉紅票子,還有一張從來沒有用過的戶口本,現在他沒錢沒住的地方,這個胖子施主熱情的幫助他,他是不是應該接受對方的好意呢?至於對方是不是騙子,這倒不是在悟安的考慮範圍,看此人下盤無力,要是敢做什麽,他會用武力弘揚佛法,還社會一片安寧的。


    “那個什麽俱樂部,做什麽的?”悟安問,雖然現在他已經不是出家人,但是沒準師傅哪天心軟,讓他回去呢?所以,如果這工作需要殺生,他是不能做的。


    “足球俱樂部,當然是踢足球的,我們可是本市最好的足球隊,讚助商可是赫赫有名的安氏,福利待遇絕對很好!還能做球星,為本市爭光,要是踢得好,還能為咱們省,咱們國家爭光!”胖子當然沒有說,他們這個球隊已經五連敗,五天後的那場要是再輸,他們連小組賽都出不了線,安氏的讚助恐怕也要撤回不少。


    “有住的地方麽?”出家人切忌功利心,悟安覺得爭光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現在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山下吃飯要用的人民幣。


    “當然,我們有集體宿舍,”胖子點頭,雖然大多球員都不住在那裏。


    有吃有住,而且還隻是踢個看起來不重又不痛的足球,這麽好的事情這個胖子施主還如此的希望自己去,真是奇怪。


    “會有錢麽?”師傅說過,出家人雖然不能太看重錢財,但是卻也不可過於苛刻自己,雖然這說法與佛經中舍己渡人有些出入,不過作為徒弟,還是相信師傅比較好,雖然師傅當時說這句話時,手裏拿了一遝鈔票。


    “這些還是讓我跟你家長談比較合適一些,”胖子目測了一下悟安的年齡,不知道到沒有到十八歲。


    “我沒有父母,可以自己做主,”悟安誠實掏出戶口本打開,證明自己的身份,他聽師傅說過,下山後自己沒有身份證,戶口本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我已經可以領身份證了,隻差一個月就滿十八了。”所以,他也就被趕出師門了。


    “咳咳,不用不用,我相信我相信,”認為自己戳到對方傷心處的胖子覺得有些心虛了,瞥了眼戶口本上的名字,安亦池?這名字倒是文縐縐的,不過這孩子也太實誠了些。


    “那我們現在就走,”悟安滿意的點頭,看來對方是個好說話的。


    “行行,我們現在就去簽合同,”胖子心裏高興得不行,今天算是撿到一個寶,剛才這少年那下子,可不是隨便哪個就能踢出來的。


    蛋糕店老板娘站在店門口,看著胖子猶如誘哄小白兔的大灰狼把人給騙走,對麵幾個足球少年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她回頭看了眼幹淨明亮的櫥窗,若不是自己一時心軟送給那少年一個蛋糕,不知道自己這櫥窗玻璃是不是還完好如初?


    悟安到了足球俱樂部,沒有見到別人,然後以安亦池的名字簽了份合同,又跟著胖子出去吃了一大碗素麵,才回到單人宿舍裏休息。


    當然,他不會知道胖子本來決定好好請客,對方卻隻吃了一大碗價值五元的素麵時,心情有多麽的怪異。


    一夜好眠,悟安第二天一早醒來,洗漱後換上胖子給他的運動服,出門就見名字叫張成的胖子打著哈欠往這邊走,見到他站在門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起來了?”張成見過的年輕人都愛睡懶覺,如今看到這個叫安亦池的少年穿著運動服精神百倍的站在門口,還真有那麽點驚訝。


    “你不是說,每天早上有訓練?”悟安同情的看了眼胖子,果然葷吃太多不好,此人長得胖記性又差,也真不容易。


    “當然,當然,我這不是擔心你第一天不習慣麽?”張成現在是安亦池的經紀人,所以很有耐心,當然也故意忽略對方眼中那莫名其妙的同情,“我帶你去見教練,總教練是國家隊退役的,姓何,叫何智勇,俱樂部的經理不在,其他隊員我們到了訓練場再給你介紹。”


    悟安沉默的跟在胖子身後,佛家之人,善於傾聽世人的闡述,他雖說修行不到位,這點還是知道的,他都這麽好學了,師傅還是把他扔掉了,想到這,悟安情緒再度低落了。


    訓練場上,球員們有氣無力的練習傳球,何智勇身為教練,讓球隊五連敗,也沒了多少訓練球員的熱情,站在一邊麵無表情的看著這群球員。


    “何教練,我帶了一個新球員來,你看看行不行?”張成對何智勇算不上多有禮貌,一個教練能讓球隊五連敗,離卷鋪蓋走人也不遠了。


    何智勇挑剔的看了眼麵前這個細胳膊細腿的少年,沒什麽熱情的問,“踢過球嗎?”這張胖子做事越來越不靠譜了,就這麽帶個球員來,也不讓人看看是不是這份料。


    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昨天下午踢過一次,算不算踢過呢?悟安想了想道,“踢過一次。”


    旁邊的張成聽了這話,頓時變了臉色,這一次…不會是指昨天下午的那一腳吧?昨天怕這少年後悔,他可是直接讓人簽了合同,連審核這個程序都免了,難道他張胖子看人無數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何智勇看到張胖子的臉色,就知道其中出了問題,對悟安更是沒有什麽興趣,把身邊的筐裏拿了一顆足球遞到悟安麵前,“你試試把這個球往那邊的球門裏踢。”


    他們站的地方在左邊球場靠近球門的地方,而何智勇指的球門是指隔了整個足球場的球門。


    悟安看了看門框,又看了看何智勇,這人是在看玩笑麽?指著那麽大的框讓他進球,這種簡單程度…對方是奚落他麽?


    “如果踢不進去就算…”


    黑白相間的足球穿過草地,飛過球員們的頭頂,嗖的一聲進了球門。


    正在練習傳球的眾球員齊齊扭頭看向踢球的人。


    何智勇也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半大孩子,剛才這孩子就那麽輕輕一腳,然後…球飛了,進了?!


    “用這麽簡單的事情來考驗人,教練先生若是對我不喜,直說便是,我不會介意。”悟安雙手負於身後,語氣平靜的開口。


    出家人應該寬宏大量,對於世人這點奚落,悟安覺得他尚能接受。


    第2章 小白菜?!


    “咕咚”張胖子艱難的咽下口水,在何智勇呆滯的目光下,眾球員看怪物的視線下,艱難而又堅定的開口了,“安亦池,你能站在這裏試試讓三個球員守門踢進去嗎?”


    “球門很大。”安亦池說了這話後,發現對方眼中的不解,繼而又解釋了一句,“你們真的不是來奚落我的麽?”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因為他不能再用悟安這個佛號,而是用安亦池這個俗名,和尚不是菩薩,也是有情緒的。


    “那再加兩人,五個守門員,你試試!”張胖子咬牙,難道他們國家還真出現了一個足球天才不成?隱隱約約的,張胖子在少年身上看到了足球界頹廢多年的希望。


    見張胖子一肅穆,猶如等待奇跡的看著自己,安亦池點了點頭,“好。”


    高樂球隊的所有球員現在球不練了,球隊裏原本的守門員見四個主力球員都站到了球門下,其他人紛紛溜到教練身邊,看看這新進來的球員是吹牛,還真是個天才。


    如果是個天才也好,至少這樣他們不用拿個零分灰溜溜的結束這次比賽。


    比起別人的緊張,作為正主的安亦池可能是最輕鬆的人,他踢了踢腳,換上山下人喜歡穿的運動鞋,讓他有些不自在。他很少下山,也不怎麽接觸山下的東西,當然也沒有幾個人能爬上山來,他住的山很高地勢陡峭,師傅說過,山下的人武功沒有他們拍出來的那些武俠電影裏麵好,自己的武功比起師傅差了不少,但是下山後還是不會吃虧的。


    球門邊已經安排好人,安亦池看了眼五人身後巨大的球門,還有他們動作間的漏洞,連遲疑的時間都沒有,連個花樣都沒有玩,直接把球踢了出去。


    看到球過來,五個人嚴陣以待,放五個人還攔不住這個看起來中規中矩並且還輕飄飄的球,他們也沒臉在球隊混了。


    但是,球進了!盡管他們五個人睜大眼睛嚴陣以待,球還是進了?!


    他們呆愣愣的看著身後躺在球門中,猶如嘲笑他們般的足球,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剛才這球怎麽進去的?


    這邊看熱鬧的球員也不比他們好到哪裏去,眾人齊齊以看怪物的眼神對安亦池上下掃描,張胖子恨不得上前緊緊抓住安亦池的手,大吼一句,人才啊!


    “這孩子叫什麽?”何智勇作為教練,最先回過神,他看了眼自家其他黑黝黝的球員,再看了看眼前這個皮膚白皙的小身板少年,實在不相信這麽一個人竟然如此的有天分。


    “何教,這孩子叫安亦池,”張胖子見自己找回來一個天才,說話也有了底氣,“我昨天找到的人才。”想到安亦池的孤兒身份,張胖子拿出一根煙夾到手上,“晚上咱們一起去喝一杯,安亦池就交給你了。”


    何智勇想的卻是與張胖子的打算不一樣,他見安亦池斯斯文文,皮膚白嫩,又是姓安,以為是安氏的哪個親戚,也就不好再當著安亦池的麵問,打定主意晚上再問張胖子是怎麽回事。


    安亦池認識了高樂球隊的隊員,這些隊員都很年輕,其中還有兩個外援,一個白人叫傑瑞,一個黑人叫湯米,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耀眼的白加黑。


    安亦池領到了號碼為7的球服,不過何智勇沒有安排他替哪個位置,而是給他講解一些足球的規矩,規矩很多,不太好記,不過比經書要好一點。各種戰術就有些麻煩了,這考驗他與隊友們的默契度,可惜對於安亦池來說,不胖不瘦的人長相差不多。他對人麵目的識別能力,稍微差了那麽一點點。


    當然,白加黑這兩人他還是能分得很清楚的,也因為如此,保守的還俗小和尚沒有嫌棄兩位外國友人漢語說不完整就來中國混飯吃。


    不過,集體訓練的這幾天,安亦池的天分讓球員們紛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任誰看到一個瘦弱的半大小子帶著球能衝破十個人的防守,把球輕輕鬆鬆踢進球門,踢半天球臉不紅氣不喘,也會覺得世界不真實的。


    在球隊裏呆了幾天,因為再等五天就會有下一場比賽,所以原本在外麵居住的球員們,大多都搬回了集體宿舍裏,原本安靜的走道一時熱鬧起來。


    林強是球隊的主力隊員,年紀也稍長,對隊友都比較照顧,晚上洗完澡,拿著衣服往洗衣間走,才發現洗衣間裏麵已經有人了。


    裏麵的人是新來的隊友,看起來小小的,長得也跟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似的,不過看著他挽著袖子在塑料盆裏搓衣服,而洗衣機就在他身邊五步遠處,他的表情還是小小的猙獰了一下,“你不用洗衣機?”


    安亦池回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有些眼熟的人,仔細的想把腦子裏麵隊友們的名字與人相結合起來,努力幾秒後未果,他決定自己還是不提對方名字比較好,“我不會用。”他對洗衣機的了解,僅僅是名字而已。


    林強臉上的驚訝之色在對方清澈眼睛的注視下,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把自己的髒衣服扔到一邊,“我教你。”然後他就看到對方把手從塑料盆裏拿了出來,白嫩嫩水靈靈的,實在讓他這個糙老爺們忍不住想,這個連洗衣機都不會用的孩子究竟是在怎樣一個家庭裏長大的。


    隊友很有耐心,安亦池學得很認真,學會用洗衣機後,他把自己塑料盆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裏,認真的道:“謝謝你。”順便附送一個大大的笑容。


    “都是隊友,別客氣,”林強心想,這孩子挺可愛的麽,轉身出門才想起自己忘記洗衣服了。他回身往洗衣間走,看到剛學會用洗衣機的小孩一臉嚴肅認真的緊緊盯著洗衣機的定時開關,歎了口氣,認命的把自己的髒衣服拎了回去。


    唉,這孩子球踢得不錯,長得也挺好看,人也禮貌,就是腦子呆了點,這誰家的孩子啊,一身的天賦卻被張胖子就這麽騙了回來,他們這個球隊雖然有安氏讚助,但是最近一年運勢非常不好,不管主場客場,通通輸得潰不成軍,他實在不敢相信,哪家大人知道自家孩子有這天分,舍得讓張胖子把人帶到他們這個五連敗球隊裏來。


    回到房間,幾個隊友正在一起看碟吹牛,剛好提到這位新來的隊員。


    “聽說這個新來的隊員是個孤兒,張胖子昨天晚上喝醉說漏嘴,剛好被我聽到了,”王征得意於炫耀自己得來的消息,“聽說連他戶口本上,也就隻有他一個人。”


    林強想起剛才少年一臉認真看洗衣機的樣子,頓時覺得那呆呆的樣子也變得有些可憐起來。


    安亦池當然不知道自己在隊員們的口中已經變成無父無母,獨自生活,內心熱愛足球但是苦於不能發展自己的愛好,最終被張胖子發現,被撿回球隊的可憐小白菜,其中各種悲慘的經曆,狗血的跌宕起伏,足以拍成一部堅強少年奮鬥史。


    第二天一早,安亦池和大家早訓後,甲隊員捎給他一隻蘋果,乙隊員塞給他一盒牛奶,丙隊員給他端早餐,就連傑瑞與湯米都湊到他身邊說些他聽不懂的笑話,不時還用一種憐憫與敬佩的眼神看他。


    安亦池看著圍坐在自己身邊的隊友們想,山下的人好奇怪,前兩天對自己還不冷不熱的,怎麽今天突然一下子就熱情起來了?


    吃完早餐,安亦池坐在餐椅上聽著隊友們講笑話,這時何智勇走了進來,臉色很嚴肅,“s市的寶路球隊教練提出明天要和我們踢一場友誼賽,你們做好準備。”說完這事,他突然把視線投到坐在角落裏的安亦池身上,“明天,你要上場。”


    他們是a組弱隊,而寶路球隊是b組的強隊,也是鄰市的主力球隊,這次找他們提友誼賽,不過是教練想在他們身上贏球增加球員的自信心,而他卻不能拒絕,而這種友誼賽也不能輸,他們高樂已經輸不起了。


    張成這兩天四處奔走,好盡快把一些安亦池當球員的證件辦好,也是為了後麵的球賽。


    安亦池抬頭,發現教練的眼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光彩,似乎自己的身上有著他想要的東西。他餘光一掃,覺得其他隊友們眼中,也閃著類似的光芒。


    他埋下頭,開始認真的考慮,山下的人與自己的差別究竟有多大。


    “總裁,明天你名下讚助的高樂球隊有一場友誼賽,您要去看嗎?”助手把文件放到桌上,輕聲的問,“聽說,高樂球隊這次招了一個新球員。”


    辦公桌前的男人長得很好看,臉上戴著一架眼鏡,斯文卻又讓人莫名的敬畏。他抬頭看了眼助手,彈了彈袖口那枚並未沾上灰塵的墨石紐扣,“注定要輸,有什麽可看的,明天坐飛機去b市。”


    助手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市的足球水平本來就不高,而安氏讚助這支球隊,也不過是看在這支球隊是本土的球隊而已,養一支市級球隊,對於安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等助理退出去後,男人取下眼鏡,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這明明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但是卻滿是冷意,讓原本眼角的半分輕浮變成了難言的魅力,吸引人的目光,卻又無人敢沉醉於這份魅力中。


    “足球…”


    一聲輕笑,卻帶上幾分嘲意。


    第3章 單方麵初遇


    因為明天有場友誼賽踢,何教決定要隊員們養精蓄銳,所以早早就結束了訓練。


    安亦池長得矮,站在隊伍的末尾,聽到教練叫自己的名字後,不解抬起頭看教練。


    “安亦池,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林強,他是足球隊的隊長,有什麽事情也好通知你。”何智勇道,“你把我們的手機號碼也要記下來,有什麽事情可以打電話叫我們幫忙。”在足壇混了近二十年時間,什麽黑幕白幕都見過了,踢假球吹黑哨也經曆不少,在這圈子裏待得越久,就越不知道足球是什麽玩意。人心也早浮躁了,如今知道這個難得的足球天才竟然是個孤兒,年紀已近四十的何智勇心情變得格外的複雜,既希望這個孩子在足壇大放異彩,為國爭光,又不希望這個孩子因為無權無背景,被這個圈子染黑。


    安亦池這才想起,手機是人們的基本聯絡工具,而一直呆在山上的他,沒有這個聯絡工具,也不需要。他從小沒有朋友,唯一接觸的也隻有師傅,偶爾陪師傅下山,也隻是匆匆下來,又匆匆上山,很多東西他也隻是聽過,卻沒有用過,“教練,我還沒有手機。”


    何智勇一聽這話,作為一個大老爺們,頓時心生憐憫,無父無母獨自生活的孩子不容易啊,連手機也用不上,怕傷到對方年輕的心髒,他幹咳一聲盡量壓低他的大嗓門,“那什麽,今天你在張胖子這預支些工資,去買點必須品回來。”


    一般來說,得天獨厚的天才都是招人妒的,不過安亦池這種情況又比較例外,半大的孩子,不到一米七的瘦小個子,無父無母,平日裏看起來又呆又單純的,長得白白淨淨又懂禮貌,球隊裏的隊員們誰沒在外麵混過,燈紅酒綠早晃花了眼睛,但是身邊出了這麽一個天才,任誰也嫉妒不起來。一個個都是二十多歲的大老爺們,能去欺負一個看起來十八歲都不到的孤兒麽,虧心不虧心?又不是禽獸。雖然說男足總是被罵腳臭,但是他們的人品是不臭的。


    聽到安亦池沒有手機後,眾隊友們不由自主的心酸,這麽個孩子也不容易,又想想自家老爸老媽年紀也大了,比賽過後,買些東西回去看看爸媽吧。


    隊伍一解散,林強就走到安亦池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亦池,等下吃了午飯我陪你去買手機。”


    安亦池想了想自己唯一的兩百塊錢,搖了搖頭,認真的看著林強解釋道,“我沒錢。”不過這平靜的敘述口吻,在別人眼裏,又成了被困苦生活磨礪得寵辱不驚。


    林強這糙老爺們之心再次被這單純的眼神給看得軟成了豆腐,由此可以證明,男人的同情心有時候也不比女人少的,他剛準備開口,兩人身邊湊過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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