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八十八岩


    伊豆半島的南端有一個s漁港,來往關東、關西之間的汽船都會經過它附近的海域,那一帶海域到處都是裸露的大小岩石,自古就經常發生船難。


    據說那裏共有八十八塊岩石,因此當地居民將這個區域稱為“地獄八十八岩”。


    人們之所以這樣稱呼那個海域,是由於海水流經八十八塊岩石附近時會激起強勁的漩渦,過往船隻如果被卷進漩渦裏,就會碰撞到突起的岩石,導致船身解體的意外事故。


    既然這一帶海域容易發生船難,就有必要設置一座燈塔。


    燈塔是行船人的航行指標;尤其對行駛在危險海域上的船隻而言,簡直就像崇高的保護神一般。


    s漁港外有一座燈塔建在小島上,那座小島位在距離s漁港西側的天狗鼻海角尖端,大約五百公尺的海麵上。


    由於這座小島的外形酷似一把四扇,因此當地的居民叫它“團扇島”或“扇島”。


    不過在燈塔建好之後,大象便改稱它“燈塔島”。


    以下這個故事就是發生在燈塔島上的離奇事件。


    昭和二十六年七月下旬的某個午後,燈塔管理員——島崎用望遠鏡從燈塔上的了望台巡視附近海域時,看見一艘漁船從s漁港朝燈塔駛來。


    那艘船上除了舵手、漁夫之外,還有一位穿著白上衣、寬鬆長褲,頭上戴著一頂舊巴拿馬帽的矮小男人,以及一位像是國中生的少年。


    “咦?那些人是要來燈塔這邊嗎?”


    島崎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把望遠鏡的焦距對準那位身穿白上衣的男人的臉。


    下一秒鍾,他吃驚地叫道:


    “啊!那不是金田一先生嗎?嗯……沒錯,金田一先生,喂、喂!金田一先生……”


    島崎邊叫邊將身子探出了望台,不停地對著漁船揮手。


    這時,漁船上的人也看見島崎了,隻見穿白上衣的男人脫下帽子,笑著對他揮舞手中的帽子。


    “啊!真是太好了,金田一先生來得正是時候,隻要拜托他幫忙,任何事情都可以順利解決。”


    島崎說完,急忙走下燈塔的樓梯。


    燈塔對麵有一棟燈塔管理員的宿舍,當島峽從燈塔正麵入口走出來時,正好遇見由宿舍走出來的燈塔副管理員——古河。


    “島崎先生,怎麽啦?”


    島崎興奮地拍拍古河的肩膀說:


    “是金田一先生……我曾經跟你提過的那位金田一先生來了,隻要他一出現,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島崎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匆匆忙忙地走向碼頭。


    消失的旅人


    離峽口中的“金田一先生”,正是大名鼎鼎的私家偵探——金田一耕助,至於站在他身邊的少年叫做立花滋,是金田一耕助的助手。


    去年夏天,金田一耕助曾經來伊豆半島的s漁村避暑,他住在山海寺裏,和寺廟的和尚非常投經,一住就是兩個多禮拜。


    當時他也有來參觀燈塔。因此結識了管理員——島崎。


    今年金田一耕助再度造訪山海寺,與他同行的立花滋很想見識燈塔究竟是何模樣,因此兩人立刻趕來這裏。


    “歡迎!歡迎!”


    島崎端著冰涼的麥茶給兩位客人,咧嘴笑說:


    “等一下我帶兩位參觀一下燈塔。金田一先生,你今天晚上就在我們這兒過夜吧!”


    他露出一副有事相求的神情。


    “不用麻煩了,這次我打算住在山海寺,因此下回來的時候再過來叨擾你。”


    “不、不……我真的很希望你今天晚上能住在我們這裏,這裏發生了一件怪事,可是跟我一起看守燈塔的古河卻說我發神經……”


    島崎回頭看了到管理員——古河一眼。


    他大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完便揚著頭發花白的腦袋瓜。


    “你說的‘怪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島崎開始娓娓道出那件怪事。


    距今七天前的一個傍晚,有一個旅人從s漁村搭船來這兒,說他想參觀燈塔。


    但就在那個旅人參觀燈塔曲時候,天氣突然轉壞了。


    “大家都知道這一帶海域非常危險,即使是好天氣,一旦太陽落到海平麵之後,漁夫們便不敢再出海捕魚。


    那天眼看著就要起風了,所以旅人便回到我們這兒借住一晚。他的名字叫野口清吉,大約三十五、六歲左右。”


    “那個人發生什麽事了嗎?”


    “嗯,那天夜裏他就從這座小島上消失了。”


    “從島上消失了……”


    “是的,那天晚上狂風大作,我們一夜未曾闔眼,因此第二天早上根本爬不起來,當晚的暴風雨在天決亮的時候才停歇,隔天又是個好天氣,我想野口大概還在睡,所以就沒去叫醒他。


    直到早上十點左右,一般s漁村的船載了二十多個旅客前來參觀燈塔,當時我負責帶領大家參觀.一個人忙進忙出的,壓根兒就忘了野口是否還在睡覺這回事。


    旅行團在這兒參觀一個鍾頭左右梗搭般回s漁村,他們回去之後,我才想起野口,心想該叫他起床了,誰知他根本不在床上,我到處找都找不著。”


    “這個……他會不會是跟著旅行團的遊客一塊兒回去了?”


    金田一耕助一提出這個看法,旁邊的古河隨即心有戚戚焉地說:


    “你瞧,金田一先生也同意我的看法。”


    “是有這個可能啦!可是不管怎麽說,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離開,未免也太奇怪了,而且當時我親自送旅行團的遊客上船,那個叫野口的年輕人明明就沒有在旅行團裏麵啊!”


    “原來如此。如果野口沒有跟隨旅行團的遊客一起回去,那麽他會不會在晚上就……”


    “不可能!金田一先生,剛才我已經說過那天晚上的暴風雨相當大,他應該不會冒著風雨回去,更何況,野口搭乘的那艘船早就先開回去了,而我們的馬達船也一直在船塢裏。”


    “嗯,那麽他究竟發生什麽事了?難道是落海了……”


    “我原先也這麽認為,不過後來我又想到暴風而那天夜晚,小島後麵……金田一先生應該也知道島上有一個被當地居民稱為‘龍口’的洞穴吧!那人晚上,‘龍口’上麵的山崖崩塌,把整個洞口堵住了,我想野口會不會是進入那個洞裏,結果被崩塌的土石堵住而出不來。”


    古河一聽到這裏,忍不往哈哈大笑起來。


    “金田一先生,島崎就是這麽愛胡思亂想。後來我們有派人去挖那個洞穴,並且進入洞穴裏麵仔細搜尋,但是野口根本就沒在那裏麵嘛!”


    “可是那個聲音又該怎麽解釋呢?金田一先生,自從野口失蹤之後,我有時候會聽見一個非常奇怪的聲音……”


    “哈哈哈!你又在發神經了。其實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幻覺,根本沒有什麽聲音,我想你聽見的隻是海浪的聲音罷了。”


    古河隨便一句話就推回了島崎的說法。


    但是金田一耕助卻針對這一點提出問題:


    “你聽見什麽樣的聲音?”


    “那個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從很深的地底傳出來的,白天由於雜音太多,聽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一到晚上,聲音便會斷斷續續地傳來……說不定野口還在這個島上的某個地方,譬如在地底下……”


    聽了島崎的話之後,阿滋打從心底害怕起來。


    來自地底的聲音


    當天晚上,阿滋和金田一耕助留宿在燈塔島,可是他卻睡不著。


    先前聽了島崎詳盡的介紹,阿滋學到不少關於燈塔的知識。


    例如,燈塔的光源來自石油單心燈,在光源四周圍繞著很大的鏡片,這個鏡片可以將六十萬燭光的燈光投射到很遠的地方。


    這個鏡片的重量大約有兩噸重,而且它是圓形運轉,四麵八方都可以看見燈光。


    此外,沉重的鏡片必須借助許多齒輪來推動,其中一個齒輪纏著鋼索,鋼索的一端掛著孩碼,征碼因為地心引力而下降,因此帶著鏡片轉動。阿滋對島崎的說明很感興趣。


    但是他現在一個人睡在燈塔管理員的宿舍,腦中想的不是燈塔如何運轉而是野口清吉下落不明的事情。


    先前參觀過燈塔之後,阿滋和金田一耕助在島崎的帶領下一起遊覽燈塔島,當時他們還看到發生崩塌的洞穴。


    這座小島隻有五千坪大,島上唯一的平坦處便是占地五百坪的燈塔,除此之外,燈塔島上大都是懸崖、山穀多險俊地形。


    根據島畸所言,在暴風雨過後的第二天,“龍口”的入口完全被堵住,經過他和古河努力挖掘之後,才能勉強進出洞穴。


    由此看來,在島椅和古河挖掘被堵住的洞口時,如果野口已經不在島上,自然就不可能進入洞裏。


    (果真如此,野口清吉究竟跑去哪裏了?


    他是不小心失足墜海,還是已經很旅廳國的遊客回去s漁村?


    此外,島崎後來聽到的怪聲又該做何解釋?


    難道真如古河所說,那隻是島崎的幻覺或洶湧的波濤聲?


    不……事情也可能像島崎所說,野口還藏在島上的某個地方……)


    阿滋就是這樣不停地朝思亂想,才會一直無法入睡。


    當時金田一耕助和島崎、古河在餐廳聊天,他們好輿聊到十二點才各自回房去。


    阿滋聽到他們回房之後,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滋突然睜開雙眼,整個人在床上坐起來,在微暗中堅耳傾聽著。


    可是那個聲音十分微弱,聽不太清楚,於是他跳下床,將耳朵貼在地板上聆聽。


    (聽到了、聽到了……)


    阿滋確實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那既不是波浪聲,也不是風聲,他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叫喊的聲音。


    一開始,阿滋覺得那個聲音從地底下傳來,清漸的,他感覺到聲音越來越近……


    不久,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聽見那個聲音。


    阿滋扭開電燈開關,急忙穿上外出服衝出房間。


    同一時間,穿著白上衣、寬鬆長褲的金田一耕助也從隔壁房間衝出來。


    “阿滋,你也聽到了嗎?”


    “是的,金田一先生,那聲音不是從地底傳來的,那個人確實還在這座島上。”


    “嗯,我們去看看。”


    當他們兩人來到宿舍玄關內側的時候,島崎和古河也拿著手電筒衝了出來。


    “金田一先生,果然……”


    “噓!往這邊走。”


    於是一行人屏住氣息往前走。


    那個奇怪的聲音越來越接近他們,聽起來像是發瘋的叫喊聲,又好像是呻吟、哭泣聲。


    等他們來到玄關,聽見有人從外麵開門的聲音,大家彼此互看一眼,接下來又聽見東西倒下來的聲響。


    一聽到這個聲音,大家立刻從玄關衝到外麵,隻見一個男人倒在地上。


    當島崎和古河用手電筒照射那個人的臉時,所有人登時驚叫出聲。


    “啊!果然是野口先生!”


    野口清吉的衣服全部沾滿泥濘,而且謁體鱗傷、血跡斑斑。


    不知道他這七天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當金田一耕助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似乎還有話要說,隻可惜來不及開口便斷氣了。


    鐵環刺青


    失蹤七天的野口清吉突然出現在眾人麵前,而且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就斷氣了。


    天亮以後,在金田一耕動的提醒了,古河才跑去s漁村的派出所和醫生那裏通報這件事。


    派出所的清水巡警和醫生立刻跟著古河一塊地趕來燈塔島。


    醫生勘驗之後,認為野口清吉並非死於他人之手,而是由於過度疲勞和衰弱致死。


    盡管如此,大家對野口清吉這幾天的行蹤仍然十分感興趣。


    這座小島隻有五千坪大,在這七天當中,野口清吉不可能避開島椅和古河的視線而藏匿在島上的任何地方。


    這時,每個人的腦中都響起那個來自地底的聲音——


    看來,這座燈塔島上一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地底洞穴。


    野口清吉可能在無意中闖進那個洞穴,卻不知該如何走出來,於是在洞穴裏度過了恐怖的七天。


    一直到第八天的晚上,他終於找到出口,並回到燈塔管理員的宿舍。


    但這時他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沒多久便氣絕身亡。


    令人不解的是,野口清苦為何走進那個地底洞穴?他又如何得知那個連長久居住在這兒的島峽都不知道的洞穴呢?


    或許在找到那個洞穴、查深洞穴裏究竟有什麽東西之後,自然就可以解開這些疑惑吧!


    於是,金田一耕助和大家合力搜尋燈塔島,卻始終沒有發現其他洞穴。


    他們在無計可施之下,隻好動手檢查野口清吉的隨身衣物,結果發現他的身上除了有一點點現金之外,並沒有攜帶任何證件。


    比較奇特的是,他的左手臂有一個類似奧林匹克會旗上的五環刺青,好像具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另外,他們還從野口信吉的皮夾裏找到一張奇怪的紙。


    那是一張長二十五公分、寬十五公分的普通圖畫紙,上麵割下許多不規則的四角形。


    “哎呀!這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清水巡警已出一段疑慮的樣子。


    可是金田一耕助卻睜大眼睛說:


    “滿水先生,這張紙可以交給我保管嗎?”


    “可以,隻是這裏麵有什麽……”


    “哦,沒什麽啦。”


    金田一耕助小心翼三地接過那張紙,並將它突夾在自己的筆記本裏,接下來便是如何處置野口清吉的屍體了。


    由於時值炎夏,他們決定將屍體運回s漁村火化,然後將骨灰安置在山海寺裏。


    野口清吉死後的第三個晚上,山海寺的和尚、金田一耕助、清水巡警和立花滋聚集在和尚的房裏等候燈塔管理員——島崎到來。


    六點左右,島崎才匆匆忙忙地從燈塔島趕過來。


    “對不起,我正要離開的時侯,剛好有兩名遊客來參觀燈塔,所以才會來晚了。”


    島崎一邊坐下,一邊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


    當所有人都到齊後,他們開始談論野口清吉這個離奇案件。


    在談論中,金田一耕助突然想到一件事,出聲問道:


    “對了,師父,去年我來這裏的時候,看見對麵的匾額堂裏掛了一塊很特別的匾保,上麵寫了一些好像咒語的文字……那塊匾額呢?怎麽沒看見它掛在四場堂裏?”


    和尚聽金田一耕助問起這件事,不禁皺著眉頭說:


    “那塊匾額已經拿下來了。金田一先生,你為什麽會問起這件事呢?不過今天的確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是什麽奇怪的事?”


    “剛才寺裏來了兩個客人,他們問起這件事,所以我就把那塊匾須拿下來給他們看。”


    “他們問起這件事……那是什麽樣的男人?”


    “一個男人的右腳裝義肢,另一個則隻有一隻手臂。”


    “什麽?裝義肢的男人和獨臂男人…他們就是剛才去參觀燈塔那兩個人嘛!這麽說來,他們現在應該還在燈塔島上。”


    一聽到這幾,大家不約而同往拉門外頭看去。


    隻見仁立在燈塔島上的燈塔對著斯斯陪沉的大海發出一道強光,規律地掃視著洋麵。


    匾額的秘密


    大夥盯著燈塔好一會兒。


    接著,和尚拿來一塊匾額說:


    “金田一先生,這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那塊匾額,它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阿滋看了那塊四額一眼,心裏感到十分納悶。


    隻見長二十五公分、寬十五公分的板子上用壓計寫著一些難解的文字。


    金田一耕助監視這塊匾額好一陣子,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在野口清吉的皮夾中找到的紙張。


    “阿進,你把這張紙放在巨額上麵,就可以看見位在小洞裏的文字,還後請你把它念出來。”


    “金田一先生,這是一種暗號嗎?”


    “是的,這是一種暗號。如果隻看到這塊匾額,根本不知道上麵寫些什麽東西,唯有帶著這張紙的人才看得懂匾額上這些文字的含義。”


    於是阿滋顫抖地將金田一耕助交給他的紙放在匾額上麵,露出來的文字來。


    “把扇軸岩的底部往西用力推三次……啊!金田一先生,莫非這就是洞穴的入口?”


    “嗯,一定是這樣。島崎,燈塔島上有‘扇軸岩’嗎?”


    島崎吃驚地看著金田一耕助,語氣慌張地說:


    “有、有的,燈塔島本來叫做團扇島或扇島,在相當於扇軸位置的地方有一塊大岩石,大家都叫那塊岩石為‘扇軸岩’。”


    “既然如此,就一定不會錯了。”


    金田一耕助興奮地叫了起來。


    清水巡警則不解他將身子向前挪一下問道;


    “可是,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匾額呢?師父,捐贈這塊巨擔的究竟是什麽人?”


    “我本來就打算在今天晚上告訴各位這件事……島崎先生,那座燈塔是在昭和十六年建成的吧?”


    “是的。”


    “這麽說,那應該是發生在昭和十五年的事……那時燈塔島還沒開始整地建塔。某天。這個漁村有一名漁夫被海浪卷走。他開盡千辛萬苦達到那座小島,卻在島上發現一具腦袋迸裂的男屍。


    這件事立刻引起一陣騷動,根本沒有人認識死者,警方檢查死者身上的隨身物品,也沒有發現任何證件,於是他們將那具無名屍送來寺裏火葬,那具屍體的左手臂上有一個和野口相同的刺青……”


    聽到這裏,大家不禁而麵相視。


    “這件事情發生一年多後,有四個男人來到寺裏,由於他們即將上戰場,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平安歸來,因此說把這塊匾額掛在匾額堂裏,希望這塊匾田能保佑他們。他們捐了這塊匾額和許多錢給寺裏之後,連名字都沒留就先去了。


    在這之前,我從沒將這件事和最先那個身上有刺青的男人聯想在一起,直到聽了金田一先生的話之後,我才想起這件事。


    那個叫野口的男人,以及今天來寺裏那個裝義肢的男人和獨臂男人就是當年來山海寺的人……加上昭和十五年被殺害的男人在內,一井是五個人,五環相扣的刺青是否代表他們五人呢?


    聽完和尚的話,在場每一個人都沉默不語。


    這時,阿滋突然大叫一聲:


    “啊……金田一先生、島崎先生,燈塔的光源轉動速度比剛才快很多呢!”


    大夥急忙轉頭看向燈塔的方向,發現燈塔光源的轉動速度的確比剛才快多了。


    “金田一先生,我們趕快回去看看,燈塔那邊一定出事了。”


    島崎神色慌張地站起來說道。


    人為財死


    燈塔內的光源是由鋼索上的砝碼來帶動,砝碼的重量一經更改,轉動的速度就會跟著改變。


    島崎一回到燈塔島,立刻衝進燈塔內檢查砝碼的重量。


    當他走進管理室,整個人頓時呆愣在原地。


    隻見砝碼仍舊掛在縱切燈塔中心的水銀圓筒裏,可是上麵卻綁著一個男人,身上不停地流出鮮血……


    “啊!他是那個裝義肢的男人。”


    裝義肢的男人可能先被槍射死,然後原砝碼一起掛在空中,那群血淋識的模樣真是慘不忍睹。


    阿滋看到這副慘狀,全身顫抖不止。


    “金田一先生、清水先生,麻煩你們很忙先把屍體放下來,好讓燈塔恢複正常的轉動速度。”


    當大家把屍體從砝碼上拍下來後,金田一耕助檢查起義肢男人的左手臂,上麵的確有鐵環刺青。


    “沒錯,他們是同一夥的。”


    “金田一先生,古河不知到哪兒去了?”


    經島崎這麽一說,大家才注意到古河並沒有在管理室裏麵。


    “先找找著吧!他會不會到燈塔上麵去了?”


    於是他們爬上旋轉式樓梯,從四周圍著玻璃的光源室往了望台走去,但是依然沒看見古河的蹤影。


    “哎呀!我真笨……獨臂男子一定是進入那個洞穴了,說不定古河就是去追他……島崎,你說的‘扇軸岩’在哪裏?”


    “往這邊走。”


    今晚月色明亮,他們不必使用手電筒便能看見景物。


    不久,一行人來到小島外緣的低矮峭壁,峭壁上麵有一塊尖尖的大岩石聳立著。


    “金田一先生,那個就是扇軸岩。”


    隻見扇軸岩的底部橫躺著一塊像母牛般大的岩石。


    “島崎、清水先生,我們合力來推動這塊岩石。”


    清水巡警依言將手放在扇軸岩上麵,努力推了三次。


    他每推一次,扇軸岩就會晃動一下。


    當他第三次用力推時,扇軸岩突然往一旁傾斜了二十度。


    “啊……危險!”


    大夥見狀,頓時嚇了一大跳。


    不過扇輪岩並沒有繼續往旁邊傾斜,而是非常巧妙地達到平衡點,底部裂開的地方正好是洞穴的入口。


    “啊!難怪沒有人知道這個洞穴的秘密……在大岩石和小岩石取得平衡之後,便巧妙地將洞穴的入口藏匿起來,而且沒有人想得到這麽大塊的岩石竟然可以移動,真是奇跡,那是什麽聲音?”


    這時,洞穴裏突然傳來一記槍聲。


    “糟了!獨臀男子一定和古河打起來了,我們趕快進去看看。”


    金田一耕助立即打開手電筒,串先衝進洞穴裏,其餘三人也緊緊跟在他身後。


    洞穴裏有一道自然形成的階梯,金田一耕助他們走了五十階之後,再往下走到一個橫向的洞穴。


    這個橫穴很長,而且彎彎曲曲的,他們大釣走了五百公尺左右,瞬間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隻見獨臂男子和古河拿著手槍倒臥在地。兩人之間還夾著一隻大木箱。


    獨臂男子被子彈貫穿胸部,當場氣絕身亡,但古河的傷勢較輕。


    正當島崎查看古河的傷勢時,金田一耕動立刻打開木板用手電傷用一下箱子裏麵。


    就在下一秒鍾,金田一耕助忍不往大叫道:


    “啊!島峽先生、清水先生,你們快過來看,這個箱子裏麵有好大的金塊……”


    聽到金田一耕助的叫喊,大家都驚訝萬分地看著箱子裏麵的金塊。


    事後醫生趕到燈塔島醫治古河的傷勢,過了一會兒,他就恢複意識了。


    大家聽了他的自白,終於明白事情的真相。


    古河有一個哥哥——謙一,長年待在南方,昭和十五年回到內地之後,不久便下落不明。


    古河一直在追查哥哥的下落。其間曾被軍隊征召到緬甸作戰,他在部隊裏遇見一位叫山本的士兵,這個人的左手因上刺了一個鐵環刺青。


    古河知道哥哥的手臂上也有相同的刺青,於是便向山本詢問刺青這件事。


    山本原本不願意告訴古河這件事,但後來他在一次作戰中身負重傷,臨死前終於將這個秘密告訴古河。


    原來古柯的哥哥——謙一、山本和另外三人的手臂上都有一個鐵環剜青,這五個人從南方帶了一塊金塊回來,並將金塊趕在扇島的洞穴中。


    那個洞穴以前是海盜藏身的地方,時間久了,世人漸漸淡忘這件事,不料卻被這五人當中的一人發現這個洞穴。


    然而這五人在藏金塊的時候發生爭執,竟把謙一殺死,並將他的屍體扔在扇島上。


    但是他們害怕日後忘記如何打開洞穴的方法,便製作一個隱藏暗號的匾額送給山海寺,之後才去從軍。


    古河了解事情的經過情形之後,便回到內地尋找住進燈塔島的門路。


    “當時山本說到一半就斷氣了,我知道這座島上藏著金塊,卻不知道洞穴在哪裏,還有打開洞穴的方法……我來這座島上並不是為了尋找金塊,而是為了替哥哥報仇!


    哥哥當時主張把金塊交給政府,所以才會慘遭另外四人的毒手,我想這四人之中的山本雖然已經戰死,可是其餘三人說不定還活在世上……隻要他們還活在世上,就一定會來這座小島取回金塊,所以我才來到這座小島等候他們出現。”


    如今,古河的目的終於達成了。


    野口清吉由於在洞穴裏迷路,體力衰竭而死,另外兩人也都死於非命。


    不過,義肢男人卻是被獨臂男子殺死的,古河隻是將屍體放在砝碼上。


    他這麽做是為了提醒島崎和金田一耕助燈塔這邊發生狀況了,如此一來,他才能隻身去追殺獨臂男子。


    古河一路追進洞裏,共和獨臂男子扭打起來,最後終於為哥哥報仇了。


    如今那塊引發殺機的金塊已經交由政府處理,它將被運用在有意義的社會福利事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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