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麽樣呢,如果真的能搬進來,我們可以自己修,萊斯和我的手都很巧,任何東西到我們手上都能恢複到它們最輝煌的時候。


    可一想到這是萊斯犧牲自己換來的,我心裏就湧出一股心酸卻感動的浪潮。


    萊斯正在擺弄大臥室裏的燈,他轉過頭,一瞧見我,立馬叫道,“哎,茱莉,你怎麽又哭了?”


    萊斯這都是為了我,如果我再叫他看到我的眼淚……


    我急忙用手背去抹眼睛,“誰說我哭了。”


    “那你臉上流的是汽水嗎?”


    “就是汽水。”


    萊斯拿我沒辦法,他抬頭看有些低矮的天花板,“這裏設計得有點低,你能行嗎?”


    “能行。”我說,“你才是比較高的那個,你該問問自己能不能行。”


    “我是沒關係,反正在臥室裏辦事都是躺著的,而且到時候……我可以把上頭給敲了,房梁敲掉一根沒關係吧,你說呢茱莉?”


    我一開始沒聽懂,等我聽懂的時候萊斯已經把窗簾拉上,隔絕外頭閃爍的星光。


    我漲紅著臉,呐呐地說不出話。


    他笑著看了我好一會,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茱莉,喜歡這裏,是不?”


    說不喜歡是騙人的。


    我摸摸衣角,低聲說,“喜歡。”


    “大聲點,我聽不見。”


    我深吸一口氣,“喜歡!”


    他哈哈大笑。


    “那你眨眨眼。”


    我眨眨眼。


    “你再親親我。”


    我沒動。


    他揚起眉毛,“怎麽了?”


    “萊斯,你真的已經買下這裏了?”我遲疑地問。


    他哼道,“我從不騙人。”


    “……你知道你放棄了什麽嗎?”


    “我知道。”


    “你說我傻,你也不聰明。”


    “我早料到了,你沒發現我大學都沒念完?”


    “萊斯,上不上大學不能衡量一個人聰不聰明。”


    他也露出了笑容,“我也覺得。”


    “該死的,我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真是……”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怎麽樣?”


    “你叫人意外。”我大叫著說,“你這人真是……真是……”


    他看了我一會,“茱莉,你臉上又淌汽水了。”


    我憋著氣瞪著他。


    他笑得像是站在路燈下剛剛惡作劇完的孩子。


    “你的汽水越來越多了。”


    “你管不著。”我賭氣著說。


    “要我幫你擦掉嗎?”


    “幫幫忙萊斯,讓它們愛流就流吧!”


    他站在原地,那雙灰色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溫柔的光芒,他一直看著我,漸漸的,那絲惡作劇般的狡黠從他的眼眸裏褪去。


    我們誰都沒有再笑。


    過了幾分鍾,我控製不住地走上前,捧住他的臉,著魔似的慢慢仰起頭。


    那雙灰色的眼睛好似汪洋的海。


    我的舌頭碰到他的嘴唇,很快便被輕柔地卷了進去。海水太深,太洶湧。他的手從我肩膀挪到我的臉頰,緊接著撫摸上我的頭發。我們不願意分開,但不得不,因為我們的嘴唇控製不住地微笑,這導致我們無法專注於親吻。過了一會,他在我耳邊輕聲問,“茱莉,想在這裏過夜嗎?”


    我沒料到他會突然這樣提議,“在這裏?”


    環顧四周,除了一盞落地燈,就隻有軟軟的地毯。


    “忘記我們在洛杉磯的時候了?”他問。


    我一想到我們躺在從垃圾場拉來的席夢思就想笑,“記得!”


    “還不把你嘴上的汽水擦幹淨。”


    我破涕為笑,用袖子把鼻涕統統清理掉。萊斯把地上的障礙物踢開,然後向我張開雙臂。我看著他有些狼狽的上身,歡呼一聲,撲到他懷裏。


    我們沒有被子,也沒有枕頭,更沒有床單。可萊斯的手臂就是枕頭,萊斯的嘴唇就是被子,萊斯的身體就是床單。


    我的枕頭很硬,床單也不軟,但被子卻很柔和,像是鴨絨做的,落在皮膚上輕得像棉絮,可卻比棉絮珍貴一萬倍。


    這是我二十一年來最獨特的一晚,也是最感動的一晚。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讓萊斯為了我犧牲他的前程。


    第二天我打了個電話給達斯律師預約了見麵時間,緊接著就瞞著萊斯偷偷去找了那個屋子的主人,想查探一下萊斯到底有沒有付款。


    不出我所料,萊斯隻是付了定金也簽了合同,前主人給了他一把備用鑰匙,可以讓他隨時來看房。稍微一打聽,我就猜出達斯律師並沒有將賠償金給他,而萊斯顯然隱瞞了這件事。據屋子的前主人說,他並不想讓我知道他想用自己的錢買下這棟屋子。


    “他不想讓我告訴你。”那位房主人說,“他正在籌錢,不過我這屋子可以分期付款,他在考慮分期付款的事,他在辦銀行卡,可那得先有信用才能貸款,不過我想他能想到辦法。”


    事實上,達斯律師發給了我許多封郵件,隻可惜我很少查一次郵箱,並沒有看到。而他前幾天打給我的電話我也並沒有接到,因為當時我的手機欠費,後來就交給了萊斯負責,所以他就和達斯律師聯係上了。


    達斯律師沒有輕易將賠償金給他,而萊斯也沒要,因為他說這是屬於我的錢,他不能拿這些錢去買屋子,即使那間房子將會是我們未來的共同財產。


    “他讓我別查這個案子了。”達斯律師衝我說,“畢竟隔得時間有點久,牽扯的人又多,原來的教練已經退休,據我們現在的資料,雷蒙的父親在去年去世,當事人少了一大半,萊斯再想翻案實在太難。”


    我緊緊抓住膝蓋上的小皮包。


    “那他是怎麽對您說的。”我問,“我是說,萊斯,他來找您的時候,他是怎麽說的?”


    “他讓我裝作繼續幫你查案,他大概不想讓你知道他在做的事。他曾經提到說想給你一個驚喜。”


    萊斯一方麵想用自己的錢給我們買一棟房子,一方麵主動放棄了翻案的機會。如果當事人不願意配合翻案,律師事務所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達斯律師會優先考慮他的意見,那就是給予我賠償金相關的賠償。達斯律師在桌子邊攤開手,達斯夫人在旁邊溫柔地看著我。


    “他說比起辛苦地查案子,你應該去享受生活。他想讓我把錢偷偷打到你的賬戶上,然後找個機會委婉地告訴你調查進行不下去了。”達斯律師說,“是打到你的賬戶,不是他的,是你的。”


    我回到家裏,萊斯正在翻看關於裝修的雜誌。


    我放下包裹,把外衣脫下來搭在椅子上。


    他還在忙碌裝修的事。


    我默默走過去,遞給他一張紙,他瞄了一眼,轉過身,我耐心地等待著,隨後他覺得不對,又看了一眼。


    他一把捏起那張支票,眼珠幾乎快掉出來,“這麽多錢,哪裏來的!”


    “達斯律師給的。”我低聲說,“房子不能你一個人出錢,總得算我一份。”


    “這些錢是……”他歎氣,“你的賠償金?”


    “不是。”我微笑著說,“我把自己賣給達斯律師事務所了,達斯律師太好說話,五年的合同,這是我的賣身錢。不過人家說了,這是借我的,我已經簽了合約和借款申明,一拿到資格證就去幫忙,不過現在也不是白吃飯,後天就去做點後勤工作。”


    他抿著嘴。


    我看著他,腦海裏又回想起達斯夫人臨走前和我的對話。


    “親愛的,我很好奇。”達斯夫人拍拍我的手,“他說要給你一個驚喜,你已經知道了,是什麽驚喜?”


    我沉默了一會,低聲說,“他想送我一棟房子。”


    “看來他讓我們保守秘密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在找房子。”她說,“真是個可愛的小夥子。”


    “可是我不明白。”我輕聲說,“他為什麽直接和我說他不想翻案了呢,為什麽要繞那麽大一個圈……”


    達斯夫人和丈夫對視一眼。


    “大概是不想讓你傷心。”


    “可是我總是要知道的。”


    達斯夫人微笑著說,“但是在幸福麵前,你感受到的痛苦會少很多。”


    她說的沒錯,我昨天晚上的確很幸福。


    達斯夫人繼續,“至於繞圈子的事,要我怎麽解釋,當我不喜歡吃我丈夫做的草莓餅的時候,我都會裝肚子痛。萊斯看到你那麽認真地在做一件事,反而不忍心告訴你讓你停止。”達斯律師咳嗽了一聲。


    我悶悶地說,“萊斯不是那種人,他的性格很直。”


    “可是戀愛的時候人都是會變的。”達斯夫人和氣地說。


    沒錯,人會變,但決心不會變。


    於是我衝萊斯說,“賠償金我沒要,我還是堅持要幫你翻案,萊斯,我們不要放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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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光又挪到了眼前的白色屋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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