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她去附近的冷飲店喝果汁,她最喜歡這個。


    麵對海倫圓圓的蘋果臉,我試探著說,“我上次誤傳了一份文件給亞力。”


    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


    我表現出十分尷尬的模樣,“但也許是我記錯了,可那份文件很重要,我真的很著急,你覺得他會把它刪了還是……?”律師事務所的電腦都是公用的,但亞力有一台筆記本和一台台式的。通過我對他的了解,雖然他酷愛換車,但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台電腦。


    “亞力嗎?”她皺著鼻子,推了推快滑落的黑框眼鏡,“恩,也許我可以幫你問問?”


    “噢千萬不要。”我惶恐地說,“他一定會責怪我粗心大意的。”


    “那你得請我吃冰淇淋了。”她衝我做了個手勢。


    當我把巧克力聖誕遞到她手上的時候,海倫湊到我身邊低聲說,“我知道他習慣把文件保存在哪兒,但我不會親自動手,我會告訴你辦公室幾點我值班,然後你進來。他都把文件和圖片保存在f盤c打頭的第三個文件夾裏,密碼是他自己的生日,辦公室的監視器都被他自己弄掉了,原因你自己知道。”


    因為他也許會在辦公室辦事。


    “他不會把每個文件夾的密碼都設成自己的生日吧?”我開玩笑地問。


    她神秘地笑了,“哦不當然不,據我所知,唯一的兩個密碼是他的生日還有買法拉利跑車的交貨日期。”


    恰好我都知道。


    不出我所料,亞力果然在兩天後重新找上了我,我想他真的是蹲點好的。


    一月二十日,他在事務所門口攔住了我。


    “茱莉。”他的手準確地搭上我的肩膀,“老朋友見麵,你這個態度可真叫我傷心,也不打個招呼?”


    我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從肩膀上甩開,亮出自己的左手,銀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我結婚了,你應該稱呼我費爾南德斯夫人。”


    他愣了愣,緊接著笑著說,“別傻了茱莉,費爾南德斯,這是什麽可笑的姓氏?”


    “結婚很長時間了,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說,“還有……費爾南德斯這個姓氏一點也不可笑。”


    “好吧,年輕的費爾南德斯夫人。”他嘲諷地說。


    我親切地衝他微笑,然後當著他的麵嘭地一聲關上玻璃門,頭也不回地走進大樓,他急忙拉開門緊隨其後。


    “你可真是絕情。”他在我身後抱怨。


    見我沒反應,他上前一把拉住我,我踉蹌地後退一步轉頭瞪他。他心滿意足地退開,用左手食指撫摸自己的嘴唇,這在肢/體語言裏有著明顯的xing暗示,我的胃一陣翻騰。如果這種動作是萊斯來做,我會覺得心潮澎湃,如果對象換成亞力,我隻想把口香糖黏在他的牙齒上。


    我當初為什麽會看上他呢?唔,誰知道,誰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一兩個人渣。


    當我往外電梯口的時候,他也發揮了口香糖的本性。“以前都是你追著我跑,現在倒換了個個,變成我追著你了。”他惆悵地說,替我拉開了進入電梯口的玻璃門。“女士優先。”


    我憋著氣從他身邊走過,他施施然關上門,雙手插兜向我走來。現在我們在一樓的大廳裏,到處裝著監視器。


    “這倒是個不錯的談話地點。”他說。


    我望著電梯上不斷變換的數字。


    “所以,我想說。”他拖長音調,一絲惡意的笑閃爍在他的眼角,“……我考慮過你說的話了。”


    我回過頭盯著他,我現在該對此感到受寵若驚嗎?


    “就是墨西哥餐館。”他隻好提醒,“照片,你忘了?”


    “……”


    他看了我一會,搖搖頭,“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應該是哪樣的?


    “我記得你曾經很喜歡我,不是嗎?”他哼道。


    雖然我後悔了,但我喜歡過他是事實。但過去就是過去,不要提。


    “現在談這個,有必要嗎?”


    “當然有。”他笑著說,“也許我該讓你知道我還有你的底片,所以你應該對我……”他眨眨眼,“好一點?”


    我心中一陣毛骨悚然。


    上帝,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回應他,“底片?我不相信你還有,如果你是故意騙我的呢?”


    “噢親愛的,別自欺欺人了。”他甜膩膩地說,“你不會想再次看到它們吧?”


    “事實上。”我幾乎能感受到自己雀躍的心跳了,計劃正在向我希望的方向前進。“我是個很謹慎的人。”


    “好吧。”他說,“下午一點來我辦公室。”


    下午一點大家都在忙著整理文檔,我定定神,敲開他的辦公室門。海倫也在,她坐在他左側的桌子上。


    “快來。”他顯然是想讓我難堪,“我上次和你提過的那個文件,想看看嗎?”


    但是他什麽都沒找到。


    我全刪了。


    ☆、42最新更新


    等我回到家,萊斯已經做好了晚飯等我。我們一起做了泡沫蛋糕,這次真的做成了,可惜我的糖加的有些多,最後我們倆都有些受不了,隻好拚命喝水。


    萊斯下午拜訪了達斯夫人,他告訴我亞力將那些照片夾在他的那些大學作業本裏,達斯夫人很少清理他的書本。他隻是匆匆掃了一眼,隻來得及把像我的幾張照片放進口袋。但總而言之,照片的事終於從根本上得到了解決。


    “你應該看看亞力當時的臉色。”我衝萊斯說,腦海裏回憶起亞力氣得泛青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你對達斯夫人的臉色更感興趣。”萊斯說。他臨走前無意中聽說達斯夫人想在周末搞大掃除的打算,她想把家裏不需要用的雜誌和報紙都清理出去,也包括亞力那些不用的作業本。


    我們開始計劃以後的生活。我把存款存在兩個賬戶裏,一個是緊急時用的,如果不是遭遇了什麽不測堅決不動,另一個則是我們的日常開支。萊斯把他的薪水分成三份,一份還房貸(我們買房的時候合同費並未完全用在買房上,而是貸了一筆款),一份日常時用,一份存入緊急賬戶。而我的薪水也是如此。


    他從烹飪學校畢業後就開始在餐館的廚房幫工,很快憑著自己的手藝和性格和餐館裏的人打成一片。我每次去他們都願意給我打對折,六個月後,那家意大利餐館的主廚辭職了,一個星期後,萊斯成了餐館的主廚。


    “四位數以後是五位數,五位數以後是六位數。”


    每段時間統計一下花銷成了我的必備工作。我們存款簿上的數字飛也似的增加。


    萊斯和我都不急著要孩子,一是我年紀還太小,二是萊斯和我都沒準備好迎接小生命的到來。 傑弗瑞給我的三個套套在結婚後的一個月終於發揮了它們的作用,幸好前一個月我們都很小心,我的月/經很正常。


    達斯律師想培養我,前一年我跌跌撞撞地跟在所有人身後,像隻笨拙的鴨子。第一個月我跟隨幾個律師出去,遇到不懂的默默記在心裏,事務所裏的人很耐心,都肯教我。人際交往自然而然老練起來,隨著翻閱和目睹的案例不斷增多,我也對大家處理事情的方法有了一定的了解。真實的律師社會和書上的很不一樣,如果全部相信書本的知識那就大錯特錯了。


    閑暇的時候(雖然少之又少),我也會和同事聊聊大學時候做的蠢事,不論哪一件拎出來都能讓人津津樂道很久。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亞力後來遇到了些麻煩。


    他飆車太猛翻了車,導致一條腿粉碎性骨折,但幸好他的脊椎比他的腿堅固很多,否則達斯夫人一定會哭死。從此他開始了拄著拐杖的生活,大概是醫院住久了,他的性情也逐漸平和下來,反正從此以後他再也沒來找過我麻煩,雖然每次他瞧見我臉都拉得和地毯那麽長,且每次都要冷嘲熱諷我一番才甘心。


    起初我隻是在一旁整理整理資料做做歸納,漸漸的,達斯律師開始讓我參與一些案子,一開始隻是簡單的撞車案,我也慢慢有機會接觸和參與到重要的案子中。我的第一個單子是離婚糾紛案,女方因為懷疑丈夫有情人後找到了我們,原本接這個單子的律師遇到了更好的案子,達斯律師就將我排了上去。


    “我看起來怎麽樣?”我放下口紅。


    萊斯出現在我身後,他皺著眉和我一起看著鏡子裏的女人。我把頭發盤了上去,露出幹練的額頭,臉頰上了淡妝,一向蒼白的皮膚在腮紅的幫助下泛著健康的光澤。我穿著老氣的貼身黑色套裝,看起來真的挺那麽回事。


    “像真正的律師嗎?”我問。


    “不好看。”


    “……我剛才問的不是這個問題。”


    第一單案子很成功,我幾乎把平時積累的經驗都用了上去,從各個方麵確保我委托人的勝訴,後來的路越走越順,我的薪水也在不斷增加。


    萊斯的案子因為時隔太久很難順利翻案,但我還是堅決向那名經驗豐富的律師要求繼續下去。但叫人惋惜的是,一旦案子失敗,那名律師的聲譽也會受損,並沒有人真的願意接。我實在無法忍受他們像踢皮球一樣把萊斯的案子踢來踢去,有一天再完成又一筆訴訟案後,我走進達斯律師的辦公室。


    達斯律師不用抬頭都知道我要說什麽,“從你敲開我辦公室門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麽。”


    我尷尬,“我以為我的臉在隱藏心事方麵會更出色。”


    “並不是因為你的臉,是我知道隻有萊斯才能讓你來找我幫忙。”他問。“讓我聽聽,我們的親愛的小年輕今天又是為萊斯的什麽事犯愁呢?”


    我的臉漲得通紅。


    “你猜的沒錯,我想接手萊斯的案子。”我說。


    他放下筆,一副訝異的神色。我很堅定,因為萊斯的事不能拖下去了。我又重複了一遍,他終於意識到我是認真的。


    我在他辦公室裏待了半個小時,等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晚上萊斯要值班,沒時間接我。車被他開到了餐館,說實話,最近我開始考慮再買一輛車,畢竟如果我們兩個在不斷變忙,上下班可以分開來。


    亞特蘭大的公交係統很爛,我也不指望政府會因為我特地開辟一條通往我家的地鐵線。我收拾好桌子,把重要的文件塞進褐色的文件夾,放在隨身的大包裏。


    我用五分鍾清理桌子上的雜物,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正準備出門搭公交。海倫從我身邊走過,黑色的車鑰匙在她指尖晃動,“要搭便車嗎?”坐進她米黃色的甲殼蟲,還沒拴好安全帶,海倫就開口,“什麽事這麽開心?”


    我一愣,這麽長時間在事務所混,我都學會了隱藏心情,怎麽今天一個兩個人都看出我的情緒,達斯律師還好說,海倫的眼睛也這麽尖。


    “沒辦法,是你今天的嘴唇控製不住地往上勾啊,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她說,“你加薪了?”


    哈哈,上帝,海倫你可以更俗一點嗎?雖然我的確喜歡加薪這個主意。


    但不是,是達斯律師同意讓我接手萊斯的案子,他甚至說可以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幫我。隻要有達斯律師出馬的案子,委托人百分之九十八都能勝訴,他這句保證相當於願意為萊斯出庭了。


    我聽完這句話後激動無比,心中像被塞了一盆火。“對他們來說可能有點難度,但對我而言這是個挑戰。”達斯律師說,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我下半年正好挺空,也沒什麽事做,伊莉莎(達斯夫人的名字)也沒給我安排些無聊的假期活動。”後來他甚至說,“別這樣瞧著我,要不是覺得你像我女兒,茱莉,我可不會操心約旦佬的事。”


    什麽,女兒?我一愣,噢管他呢,也許達斯律師收養過小女孩然後夭折了什麽的,也許他指的是我調皮搗蛋的性格像他的女兒,又或者他隻是單純的希望有個和我一樣的女兒,真是奇怪的願望。


    隻要他願意出庭就好。


    “事實上,”我說,“比加薪更好。”解決這個案子也許還要很長的時間,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但我們等得起。


    晚上的時候萊斯做完飯,按照習慣他會先把食物分好再叫我下來。可今天我主動出現在廚房。


    “萊斯。”我從拐角處探出頭,“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43番外 一


    “今天到底該吃點什麽改善一下生活?”我攤開家裏的燒菜指南,一頁一頁地翻。其實我對食物並不挑剔,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今天是萊斯和我結婚兩周年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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