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長老凝神一看,心下頓時一驚。和場邊哄笑的氣氛不同,李察雙眼卻是無比的清明冰冷,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姆紮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跡象,然後瞬間做出反應判斷。無論施放魔法還是閃避趨退,李察都是一樣的專注,沒有任何東西都能夠影響到他。


    這名長老越看越是心驚,但隨即想起一事,皺眉說:“就算李察永遠不會犯錯,可是他要如何能贏呢?難道指望姆紮自己累死?”


    大長老輕輕歎了一口氣,注視著場中,緩緩地說:“以你的實力,怎麽可能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你的心已經亂了吧。其實就算李察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不過就是巨獸垂暮一場血戰而已。有我擋在前麵,你們不用這麽擔心。”


    那名長老愕然,然後連連稱是。他確實一直憂心於菲利浦的威脅,而且對於祭典戰上發生的一切,還不是十分適應,所以心確實是亂了。


    隻是他沒想到,大長老忽然歎了口氣,又道:“就算沒有天國武裝,想想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長老再次愕然,這次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大長老隻說了這麽一句,就不再說話了,這名長老隻好繼續觀看李察和姆紮的決戰,尋找沒有看出來的東西。


    象李察這樣戰鬥,行同刀鋒上跳舞,幾分鍾尚還說得過去,可是十分鍾,二十分鍾,甚至快一個小時了,他還依舊專注,依舊沒有任何錯誤的判斷,這就極為恐怖了。


    這時在遠處觀戰的六皇子露出苦笑,對華文說:“您說得對,這個李察……如果我和他擁有相同實力的話,那我絕不是他的對手。”


    華文大主教此時卻一反常態,說:“可是你的實力在他之上,遠遠在他之上。所以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他的路就到這裏為止,無論是輸是贏,明天這個時候,你都無需去想他了。”


    六皇子說:“這真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場外的笑聲已經稀疏了很多,隻有一些精力過剩的年輕戰士還在不知疲倦地笑著,真正的強者們卻越看越是嚴肅。顯然,他們心底都有了和六皇子相同的判斷。李察通過這種方式,展現了另一方麵的強大力量。


    天空中還時時會有閃電落下,現在閃電的轟擊已經讓姆紮有明顯的反應。有時一不留神,防護的鬥氣沒有運足,姆紮甚至會露出痛苦表情,有時也會痛吼幾聲。這些閃電依然劈不動皮糙肉厚的蠻族戰士。然而觀戰的長老卻忽然抬頭,死盯著天空中的雷雲,眼睛轉都不轉一下。


    那朵雷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大了些,可以看到絲絲雲氣在周圍形成,又被吸入到雷雲中。烏雲的顏色更加深了,深處已經隱約可見電光閃動。從雷雲中落下的閃電更加粗壯,也正在變得密集。


    “這、這朵雷雲……怎麽可能!?”那名長老一臉震驚。


    在遠處的窗後,華文也在看著那朵雷雲,對六皇子說:“看到了嗎?那已經有了規則的味道。”


    ☆、章五十七 最後的尊嚴


    姆紮開始覺得空中的閃電十分討厭,因為擊在身上越來越痛,而且閃電也越來越多。起初時一道閃電隻能在他身上留下一小塊黑斑,但是後來黑斑越來越大,漸漸就有了焦糊的味道。


    他抬頭向空中看去,頓時驚訝得張大了嘴!不知何時起,空中的雷雲已經變成數十米方圓,裏麵不時噴吐出幾條電蛇,已經開始露出猙獰嘴臉。


    “這不可能!”他剛叫了一聲,又是一道閃電落下,將他所有的喊叫全都劈回到了肚子裏。姆紮徹底憤怒了,狂吼一聲:“看老子幹掉你!”


    吼聲未落,他就伏身下蹲,周身鬥氣湧動,斧槍槍尖上開始有一點光芒點亮,顯然是在準備著什麽威力驚人的招數。然而姆紮剛剛蓄力到一半,忽然間背後一痛,已經被李察切了一刀。姆紮能夠感覺到這刀的力量很輕,可是卻讓他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於是立刻放棄蓄力,反手揮斧橫掃。這一斧當然落了個空,李察早已退後。


    姆紮隻覺得後背上突然有種鬆鬆涼涼的感覺,而且還沒有感覺到痛!他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立刻伸手一摸,果然是滿手的鮮血!此時看台上一片驚呼聲,姆紮也知道自己這道傷口絕對不小,鮮血已經象泉水一樣湧了出來。


    可是李察隻是很輕地切了一刀,自己的身體卻比角犀還要強橫,怎麽就開了這麽大的傷口?還沒等姆紮想明白,天空中又是一道閃電擊落。這次的閃電已經粗如拳頭,落在姆紮身上,大量的電火都匯聚到背部的傷口,痛得他一聲慘叫!


    李察忽如鬼魅般欺近,又在他大腿上劃了一刀。


    這次姆紮終於看清楚,李察那把刀在切開他的皮褲後,隻在肌膚上留下一條不算太長的劃痕,就是一條紅線而已,然後傷口就忽然自行裂開,變得又深又長,裏麵的血即刻激射出來,噴出數米遠!


    姆紮又驚又怒,急忙運力封閉了腿上的傷口,如負傷的猛獸般盯著李察,眼中全是恨意和憤怒。但若是仔細看,卻能看到他眼中深處的那點慌張。李察還和開始一樣,靜靜地站著,觀察著姆紮的行動,依然是那樣的專注。李察這兩刀都隻用了野蠻屠殺本身的力量,沒有使用生命誅絕。如果驅動了生命誅絕,在背後那一刀就可以要了姆紮的大半條命。


    兩人僵持片刻,空中又是一道閃電落下,痛擊姆紮。而李察則和閃電同時攻上,又在姆紮另一條腿上留下巨大的傷口。雖然姆紮強行以鬥氣封閉了傷口,可是他的行動能力幾乎被廢了小半,更不可能攻擊到李察了。而李察卻和開戰時沒什麽區別,隻是臉色更加蒼白了一些而已。


    現在戰鬥雖然尚未結束,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結果,一個剛開始時,幾乎沒有人會想到的結果。


    “你的刀!你的刀不對!那是什麽刀,你作弊!”姆紮突然指著李察叫了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在濃重的死亡陰影下,他的意誌終於崩潰了。


    天空中忽然一亮,姆紮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正好看到一道新的閃電醞釀完畢,當空落下。他手忙腳亂地調運鬥氣,好不容易抵銷了閃電的威力,可是忽然感覺到腰間有些不對。再低頭看時,姆紮才駭然發現李察竟然就站在自己身邊,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


    他的刀呢?姆紮心頭閃電般轉過了這個念頭,順著李察的手臂向下望去,卻看到野蠻屠殺已有大半沒入了自己的身體。這把刀實在是太鋒利了,鋒利到刺入時都沒什麽感覺的地步。


    在姆紮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李察輕聲說:“上路吧,別給蠻族丟臉。”


    說完,李察如幽靈般退後十餘米,靜靜站著。姆紮腰間即刻噴出一道血柱,他體內鬥氣正在沸騰著,所以這道血柱直接噴出十米!姆紮卻如沒有感覺,隻是死死盯著李察,數秒後,姆紮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斧槍脫手而出,化為一片虛影,如轟雷般擲到了李察麵前!


    這一下太突然,斧槍速度也實在太快,李察不及細想,本能就向地上伏下!斧槍帶著尖銳的呼嘯,幾乎是貼著李察後背掠過,劇烈的力量波動直接將李察從地麵上吸了起來,然後轟飛出去。李察直接飛出十餘米,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這是此戰中,他第一次受這麽重的傷。


    凝聚了姆紮全部生命與憤刀的斧槍飛入了觀眾席,直接洞穿了兩名蠻族,然後刺入石壁,直至沒柄。那兩名蠻族茫然地看著自己身體上突然出現的大洞,然後身體驟然炸成一團血霧。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決戰場厚達數米的巨石牆壁上炸開了一個大洞,碎石四處飛濺,射傷了十餘名附近的蠻族,而那柄斧槍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姆紮一擲之威,這時才算徹底消散。而他自己則催運鬥氣超出極限,身上所有傷口都在狂噴鮮血,隨後轟然爆開,整個身體炸成了數截,隻有胸口以上的部分還算完整,血肉噴濺了數十米。


    李察動了動,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場中那一攤血肉,暗歎一聲。姆紮以燃燒生命的方式發出驚天動地的最後一擊,代價就是死無全屍。這在非常看重身體與喪葬的蠻族眼中,絕對是非常難以接受的一種死法,可是姆紮為了最後一擊,卻是義無反顧。至少在最後的時刻,他依然是個勇士。


    決戰場中一片寂靜,空中的雷雲仍在醞釀。


    終於,裁判的高階武士以幹澀的聲音宣布了比賽結束,李察進入了祭典戰的八強。李察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撫摸著手中的野蠻屠殺,努力平複著呼吸,等待著下一場戰鬥。他一個人坐了一會,忽然嘴一張,又噴出一口血。但這次的血中卻帶著一縷不正常的瑩瑩藍色,引起觀戰席上的蠻族強者們一片驚呼。


    在場蠻族中既有強者,也不乏見多識廣的智者,立刻有許多人看出李察的身體狀況不對,這口血顏色如此古怪,倒有些象是中了毒。一時眾人議論紛紛,猜測著李察中毒的原因。


    在大長老身邊,那名長老起先是一驚,隨即恍然,心中不由得大怒!


    這種毒藥下藥時沒有絲毫跡象,可是中毒後卻是如此明顯,華文分明沒安好心。長老會越是聲名不佳,對華文就越是有利。到時候哪怕是為了將功補過,眾長老們都得想辦法把天國武裝拿到手。


    李察拿出一塊白巾,從容擦去嘴邊的鮮血。他十分平靜,好象吐出的隻是水,而不是自己的血,對血中的詭異藍色也視而不見。他就坐在那,等待著下一場戰鬥。


    高空中的雷雲已經擴展到近百米大小,終於不再增加。可是裏麵滾動的雷光卻讓人知道,接下來的閃電不但威力大得難以抵擋,而且完全接受李察的操控。這個魔法直到此時方才顯示出全部的威力,在它下麵和李察決戰,等如是時時刻刻會有道道相當於七級威力的閃電落下,這還讓人怎麽打?


    裁判的高階武士眉頭一皺,剛想說些什麽,卻見李察抬手向空中一指,指尖上飛出一點光芒沒入雷雲,那朵雷雲竟然開始緩緩消散!


    看台上又是一片低呼,那些蠻族強者話裏話外已然對李察有了尊敬的意味,這種事可是極少發生在一個諾蘭德人身上。即使身中劇毒,李察也絲毫不肯占對手便宜,這種氣度已然詮釋了什麽是真正的勇敢者。


    李察隻是擦拭著野蠻屠殺,雖然這把刀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血跡汙痕。現在的他,就隻剩下最後一刀的力氣。


    一刀就夠了。


    裁判武士一時難以決斷,向大長老望去。大長老站了起來,沉聲道:“李察連勝兩場,今天的比賽就到此為止,下一輪比賽將在後天開始。”


    擔任裁判的高階武士一怔,這可和預定的賽程不一樣。但是大長老的話就是最終決定,他隨即高聲向全場宣布今天隻進行兩輪比賽,贏下兩場的人就可以休息了。


    遠方觀戰的華文大主教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咒罵道:“這群沒用的蠻狗,願神降下火焰,把你們統統燒死!”


    詛咒完,華文主教就轉身離去。烏列向李察望了一眼,神情複雜,然後跟隨著華文離去。


    對於大長老的決定,李察也頗覺意外。但是對他來說,這一刀是現在用還是留到後天都沒什麽區別。雖然經過兩天毒性可能進一步漫延擴散,可是兩天時間,李察也有可能控製住毒性。更何況他最終的一刀並不依賴魔力,消耗的是生命力。


    夜幕降臨,一天的戰鬥全部結束了。今天一共隻有下半區十六名戰士參賽,最終包括李察在內還剩下四人。或許是被李察兩戰的血腥慘烈所刺激,今天這半區的戰鬥格外激烈,竟然有四人戰死,三人重傷。賽程還未過半,傷亡已經超過了往年的祭典戰。


    入夜時分,大長老召開了一次臨時的長老會,在會議上宣布將會在今後的比賽中給李察公平一戰的機會。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所有長老都心知肚明。不過在長老會結束不久,紮烏和昆西就找上了大長老,堅決要求出戰,哪怕是對決六皇子也無所謂。他們也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


    ☆、章五十八 聖藥


    深夜時分,李察正在自己的房間裏進行最深的冥想,而野蠻屠殺根本不曾入鞘,就是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他還有最後全力一擊的力量,隻要這一刀還在,就是不可輕侮。


    在李察身體深處,精靈世界樹都顯得萎靡不振,葉片上纏繞著層層嬌豔的藍色光帶。阿克蒙德血脈也不再咆哮,而是緩慢流動運轉著,偶爾才會掀起些波瀾。劇毒依舊在蠶食著他的魔力,現在李察的魔力已經下降到十二級的水準,但是毒性卻依然沒有得到抑製。李察隻能邊冥想補充魔力,邊設法抑製毒性。在他的口袋中,那塊命運晶板依舊在那裏,可是李察卻不知道現在該不該用掉這最後的一塊晶板。


    在深藍冥想的空間內,第一顆釋放星力的星球依舊飄浮在空中,而另一顆由破碎的位麵本源凝聚成的血色行星則在不安地震動著,時時會噴吐出一縷血色的力量。大多數力量又回到了它自身,但偶爾會有一縷位麵本源的力量會散溢出來,被李察吸收。


    依靠著兩顆星球的力量,以及群星之井的恢複能力,李察才會有大量魔力供毒藥侵蝕。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毒藥的毒性卻是絲毫不減,就連李察都不曾聽說過藥力如此頑強的毒藥。


    他下意識地撫摸著命運晶板,這塊晶板不知道是由什麽材質製成的,溫潤柔和,卻又格外的堅固。它看上去和前兩塊晶板沒什麽區別,可是卻要堅硬得多。前兩塊命運晶板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碰就碎,而這塊晶板居然讓李察有一次想折都沒有折斷。晶板內緩緩轉來了一點生命的氣息,忽然讓李察若有所思。


    片刻後,李察再次進入深藍冥想的世界,重新觀察自己的血脈天賦狀況。五棵精靈世界樹都非常萎靡,然而互相對比,卻是生命世界樹顯得最為頑強。在李察的精靈血脈中,或許最不受重視的就是生命世界樹,李察可從來沒有打算轉職當神官,自然對這種基於天賦的治療能力不會重視。可是在劇毒的侵蝕下,生命世界樹居然是如此的頑強,再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有稀疏的幾點光芒圍繞著生命世界樹在飄動著。這些光芒十分神異,它們不斷纏繞上藍色的毒瑩,和毒瑩彼此侵蝕對耗,然後一起消亡。每點光芒都可以消耗掉數十倍於已的毒瑩,隻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少,所以才功能不顯。但是光芒一旦消亡,卻又會從生命樹中生出一點新的光芒。所以光點的數量不曾變過,即不會少,也無法增加。


    李察即刻用心觀察,這才發現這些光芒中居然包含著自己從綠森的生命樹那裏領悟到的規則!隻是他當時領悟的數量不多,所以此刻光芒的數量不夠多,力量也不夠強大。可是僅就目前所看到的效果,就已經讓李察喜出望外。


    原來規則的力量是如此強大,難怪觸摸到規則的人,強大程度都不能用等級來簡單衡量。


    李察即刻將領悟到生命規則重新在意識中溫習了一遍,然後不再將收集到的星力轉化為魔力,而是全部轉換成生命之力,再注入到生命世界樹內。得到有意識地傾注,生命世界樹震動起來,從搖擺的枝葉間又飛出數點生命光芒,向毒瑩纏繞過去。這一下生命光芒的數量直接增加了一倍,雖然相對於毒瑩的龐大數量而言依舊是少得可以忽略不計,然而李察卻由此看到了希望!


    片刻之後,在持續的力量貫注下,生命世界樹再次震動,又抖落三點生命光芒。李察默默計算著,在這種速度下,到後天決戰開始時,毒性應該已經被抑製住,自己到時還會有十級左右的魔力。這點魔力勉強可以驅動魔動武裝,對李察來說,這就足夠了,他依舊可以有尊嚴地一戰,並且保留著最終的一刀。


    李察幹脆多管齊下,隻保留第三意識負責對生命樹的力量傾注,第二意識則全力捕捉遊移的星芒,再轉化為生命之力。主意識則全力開始對綠森生命樹的規則解析。在決戰之前,哪怕隻多解析出一條規則,生機也能多出幾分。


    深夜時分,大長老來到了聖樹王朝的駐地,秘密拜訪了華文大主教。片刻之後大長老就自行離開,臉色很是難看。華文送大長老到了駐地門口,目前著他遠去,臉上同樣是陰雲密布。


    “怎麽了?”六皇子從陰影裏現身,問道。


    “這些野蠻人,做了事情卻又做不徹底,不衰敗才就奇怪了!”華文大主教陰森森地說了一句,但並沒有細加解釋,就徑自向自己的房間內走去。


    當華文主教的身影消失之後,九皇女也從陰影中現身,向華文大主教離去的方向扮了個鬼臉,然後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六皇子淡然一笑,說:“估計祭典上我要有場惡仗打了。”


    九皇女啊了一聲,驚訝道:“蠻族的長老會不是已經禁止他們最強的幾個戰士出戰了嗎?”


    六皇子帶著隱約的傲然說:“如果隻是那幾個家夥,對我來說怎麽算是苦戰。”


    “那還有誰?”


    “一個中了毒的家夥。”


    “中毒的家夥?是誰啊?”


    六皇子卻不理她的追問,也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九皇女氣得一跺腳,這才恨恨地回去睡覺了。


    月過中天時,李察的生命世界樹周圍已經有近三十點光芒在飛舞著,看上去已經小有規模,時常可以將一小片範圍內的藍瑩清光。進展比李察預想的還要快一些,而解析生命樹規則的進度也很順利,在決戰前夜,應該可以解析出一條新的規則。


    就在這時,李察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李察微微一驚,隨即起身提刀,然後才打開了房門。房門外站著的是烏紮拉祖大祭祀。


    “原來是大祭祀,請進!”


    李察將大祭祀讓進了屋內,然而就看著他,靜等著說明來意。


    烏紮拉祖取出兩個黑玉雕成的小瓶,放在李察麵前,說:“李察,你昨天曾經服下了一些東西。很遺憾的是,我們現在沒有那個東西的解藥。所以為了彌補你,這裏有兩瓶雪山珍藏的聖藥給你。一瓶是可以極大增強身體力量的獸神藥劑,我看你在戰鬥中使用魔法的比例並不多,因此增強身體強度的獸神藥劑足可以彌補你因為魔力受損而損失的戰力。另外,這一瓶是蠻荒嗜血,它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激發你的身體潛力,讓你的戰鬥力大幅提升。當然,它的後果就是會過度透支體力,戰後會進入極度疲勞和虛弱的狀態。蠻荒嗜血的效果長短,以及戰後疲勞期有多長,都取決於你身體的恢複能力有多強。”


    李察沒有接兩瓶藥劑,而是指了指蠻荒嗜血,說:“這不等於是作弊嗎?”


    “不,這隻是對你損失戰力的一種補償。我們會在今後剩下的比賽中,盡可能的維持公平。這點你可以放心。”


    “好,我期待著長老會的公平。”李察把兩瓶藥都收了起來。這種時候,實力能夠增強一點就是一點。


    大祭祀向蠻荒嗜血指了指,說:“這瓶藥一次服一滴,裏麵還有三滴。不過服用之前你要想好了,它的疲勞期很長,至少會有四五天,而下一場戰鬥的時間都已經定好,不會等你的。”


    送走了大祭祀,李察拿出兩瓶聖藥,在手中把玩著,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獸神藥劑是永久性的增加身體機能,這種藥劑極為珍貴,至少李察此前在浮世德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這瓶藥也就罷了,那瓶蠻荒嗜血就有意思了。李察的身體經過了菲利浦特製大餐和九頭蛇蜥蛋的雙重增強,力量和強度上增加有限,可是恢複能力極為驚人。或許這瓶嗜荒嗜血喝下後,效力發揮的時間之長,以及疲勞期之短,都有可能大為出人意料。


    李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讓聖廟的長老會改變了主意,但是眼前的一線機會自然得牢牢抓住。李察打開獸神藥劑的塞子,就將藥劑一口倒進嘴裏。藥劑入腹,李察頓時覺得一道冰線和一條火線同時纏繞著進了肚子,頓時腹內痛如刀絞!


    獸神藥劑藥性極其猛烈,一方麵刺激著李察身體的全部潛力,另一方麵則按照預定的程度猛烈改變著李察的身體。李察都可以感覺到身體正在一分一分地變強,隻是這個過程中始終伴隨著撕裂般的痛苦。李察起初還能忍耐一會,片刻後就承受不住,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了什麽,發出如野獸般歇斯底裏的吼叫咆哮!


    如是反複折騰了一整晚,直到天色大亮,李察才停止了痛苦掙紮。此刻他周身鮮血淋漓,到處都是撕裂的傷口,而體型則明顯增大了一圈。


    李察伏地喘息良久,才掙紮著撐起上身,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通過那些裂開的傷口,可以看到裏麵的血肉正在迅速蠕動著,生長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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