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仙境般的地方,被麒麟府直接圈為私人財產。以自家的財力勢力,那是萬萬辦不到的。


    麒麟府,名不虛傳。


    雖是炎夏,但站在這麒麟湖旁卻有一股清涼自湖中散出,將夏日灼熱的氣溫硬生生拉低。


    引路的下人遞來一件很是漂亮的披風,在李澤坤詫異的目光中解釋道:“湖心溫度較低,李少爺帶件披風禦寒吧。”說罷,指了指湖心亭,道:“我家小姐正在湖心彈琴。”


    李澤坤接過披風,踏上僅容兩人通過的湖上小道,一邊欣賞著兩旁白玉欄杆上雕刻的各種花鳥獸木,一邊感歎,麒麟府,無處不奢華。


    到了湖心亭附近,溫度降低二十度不止,雖然頭頂烈日正炎,但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忙將披風披上。


    撥開湖心亭粉紅色的門紗,婉轉悠揚的琴聲飄出,一名穿著粉紅色紗衣的少女,坐在香木凳上聚精會神彈琴。少女美麗而幹淨的容顏印入眼簾,李澤坤癡了片刻,旋即才發現,在這不大的湖心亭中,還坐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披著鵝黃色披風的少年。


    那少年正閉著眼睛,隨著琴律悠揚婉轉而微微傾動身子,右手食指合著節拍在空中規律揮動,清秀俊逸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即便是李澤坤這麽一個自視極高的男人,在這個頗有氣質又長相俊秀的男孩麵前,也忍不住生出些自卑的心思。


    雖然李澤坤不識音律,但還是比較識相的,在女孩兒一曲罷後,才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嬌兒……”


    誰知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嬌兒也是你能叫的?”李澤坤轉過頭,望著剛才還人畜無害的笑著,現在卻陰沉了臉的少年,正狠狠瞪著他,李澤坤不欲與他糾纏,繼續偏過頭去,望著林嬌。


    “嬌兒,這是你喜歡的翡翠玉帶,我特意給你送來了。”


    “噢!”女孩聲音不緩不急,眼中閃過一道誰都未曾發現的欣喜,但語氣卻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


    沒有看到料想中的如花笑靨,李澤坤有些失望,還想說什麽時,一旁的少年卻有些不耐:“我與師妹還要練琴,你還有事嗎?”


    很明顯李澤坤也不是省油的燈,臉色旋即陰沉下來,喝道:“主人還沒說話,你陰陽怪氣算什麽玩意!”


    本就是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言不合之下,那少年也不回話,無名指上納彌戒一閃,一張淡黃色的符紙出現在手中,隨即嘴唇微微閉合,手腕一揚,那符紙化作一道淺淺的黃芒纏繞在李澤坤身上。


    “你若識相,馬上滾出去,我既往不咎。”


    被縛身符所困,渾身不能動彈的李澤坤除了破口大罵,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那少年卻是笑了起來,道:“一張低級黃符,就足夠將你困住,就這能力還想追求嬌兒師妹?”他譏笑著望了一眼擺在琴台上價值不菲的翡翠玉帶,冷哼一聲:“敗家子。”


    “師兄,他畢竟是我的客人。”一直沒有吭聲的林嬌,看似隨手一揮,實則是運氣解去了李澤坤身上的束縛。


    重獲自由的李澤坤,低吼一聲:“我和你拚了!”氣勢洶洶的朝那少年撲了去。


    少年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雙手捏了一個奇怪的印訣,突然間,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李澤坤與他之間,收不住腳的李澤坤狠狠撞在那黑影上,再抬頭看時,發現竟然是一頭兩米來高的黑熊,目露凶光,狠狠瞪著自己,作勢欲撲。


    “暴血熊,三品異獸。如果十秒鍾內你不立即滾出湖心亭,我保證它會將你撕碎喂魚。”


    感受到暴血熊凶惡的眼神裏透出的絲絲殺氣,李澤坤忍不住心驚膽顫,但此刻夾尾巴滾蛋,肯定會被心高氣傲的意中人看扁。


    “十……”


    “九……”


    “八……”


    “七……”


    當少年倒數至三時,李澤坤忽然狠了狠心,竟然是反客為主,主動朝三品暴血熊撲去,他可不信納彌戒裏那人會坐視不理。


    果然,在兩者剛剛接觸,暴血熊便占有壓倒性優勢,那雙銳利的爪子深深刺入了李澤坤的身體,立即鮮血橫流。


    就在暴血熊正準備撕裂他時,李澤坤感覺到一陣暖流從納彌戒中蔓延而出,瞬間,他渾身充滿了爆發性力量,足夠和三品暴血熊一較長短的力量。


    “滾!”隨著李澤坤一聲爆喝,雙手反搭著暴血熊水桶粗細的胳膊,狠狠掐了下去,但聽咯擦一聲脆響,這頭暴血熊的雙臂竟然被他硬生生折斷了。這還不算完,李澤坤冷笑一聲,也不顧背上鮮血淋漓,一把抓住暴血熊深而長的背部鬃毛,近五百斤重,一向以蠻力見長的暴血熊竟然被他橫甩出去。


    一陣巨大的破空聲……暴血熊龐大的身軀直接撞破了湖心亭的紗簾,掉進十幾米外的湖中。


    這可憐的暴血熊咕嚕一聲,甚至來不及哀號便已徑直沉入了幾十米深的湖底,眼看是沒了活路……


    “怎麽可能……”那黃披風的少年目瞪口呆嘟囔一聲,隨即醒悟過來,失去契約獸的他怒極反笑,大喝一聲:“混蛋找死,今天我要你下去陪葬!”話未落音,他手上納彌戒一閃,一張品別應該不低,隱約還透露出恐怖能量波動的砂符出現手上。


    李澤坤本想再撲上去跟他拚個你死我活,但耳邊響起一個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休得妄開殺孽!還不跑就等著炸碎了去湖底喂魚吧。”


    感覺到體內充沛的力量迅速流逝,想必是神秘人撤力的緣故,李澤坤忙調動現有的力氣,風馳電掣地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暗罵:“混蛋王八蛋,多幫我一下會死啊……”隻是無論他怎麽罵,再沒有反應。


    望著閃電一般逃跑的李澤坤,林嬌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這是李澤坤?難道我在做夢……”


    好不容易逃出麒麟府的李澤坤,癱坐在牆角大口大口喘氣,他剛被暴血熊所傷,背上的傷口在劇烈的跑動中裂得更開,失血過多讓他頭重腳輕,而背上傳來的陣陣劇痛讓養尊處優的他更是唇青臉白。


    “不知死活的小子。”之前保持沉默的神秘人再度吭聲。


    一道渾厚的氣流從納彌戒流出,瞬間覆蓋了李澤坤全身,他這才沒有暈倒在地,手心也突兀的出現了兩枚淺紅色藥丸。


    “一枚內服,一枚弄碎了外敷。”


    龍眼大一顆的丹藥,李澤坤毫不猶豫一口吞下,丹藥入口,即化成一道清涼的津液流入腹部。瞬間,背上傷口同時傳來一陣麻癢,也沒剛才那般疼痛,雖然還有些難受,卻沒再汩汩流血,這藥效還真不錯。忍著痛撕開殘破的衣衫,露出被鮮血染紅大半的脊背,捏碎丹藥,輕輕抹在傷口上,那又麻又痛的感覺也逐漸平緩了許多。


    就現在這渾身是血遍體鱗傷的模樣,肯定不能回家,李澤坤掙紮著起身,在附近找了家客棧,直接趴著睡著了。


    在李澤坤沉睡的那段時間裏,背上的傷疤在無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竟然緩緩愈合。


    在房間中,一個似是虛影的黑袍男子,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以他的見多識廣,仍是忍不住讚道:“龍血丹雖然藥效不錯,可也沒有白骨長肉的本事,魂魄之體,果然神奇!可惜,魂魄之體多薄命呐……”


    聽聲音,赫然是藏身於李澤坤納彌戒中的神秘人。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李澤坤但覺神清氣爽,雖然背上還有些血痂,但那些傷卻是奇跡般消失,連疤痕都不曾有。


    似乎習慣這種詭異的恢複,李澤坤很自然的將這一切歸功於納彌戒中的神秘人的丹藥,衝了一個澡後,讓店小二幫買了套新衣裳,便急忙回家。


    李家家教比較嚴,像李澤坤這般夜不歸宿,肯定得被父親一頓好訓,說不定還會家法伺候。


    可今日卻有些例外,隔著很遠就看到往日裏不算熱鬧的府門口站著一圈又一圈的人,似乎還傳來較為激烈的爭吵聲……


    “我李家雖非名門望族,但也不是敢做不敢當的孬種,更何況章長老口口聲聲說我四子李澤坤,無故將你宗門弟子的三品暴血熊丟入麒麟湖,這未免有些荒唐吧?”李恪山冷笑一聲,繼續道:“李某雖是三品魄師,也自問無法辦到,犬子頑劣,一直以來文不成武不就,這已是眾所周知的,怎有那般能耐?”


    這一番話,讓一旁穿著青色長袍的章長老麵紅耳赤,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更惹得旁觀者嗤笑不已。


    “章長老,在下一讓再讓,乃是敬你天台宗處事公道,聲名頗佳,至於此事是非曲直,還望長老明鑒。”


    盤踞於帝國西南的天台宗,橫行霸道慣了,很多年沒吃過這樣的癟,更何況對方僅僅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家族,當即,章長老便惱羞成怒,吹胡子瞪眼,吼道:“李族長這般說法,倒都是我天台宗的不是了?”但聞鏘的一聲,他順手拔出一名弟子腰間的佩刀,直指李恪山麵龐:“嘴皮子我說不過你,那就看看誰拳頭硬吧!”


    明晃晃的刀刃反射著太陽光,刺眼炫目。


    李恪山絲毫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世風日下,連天台宗也跟著下作起來了?”


    言罷,他一聲悶喝,雙指如鉗,狠狠夾住章長老指著他臉的刀刃,一轉一擰,但聽錚的脆響,這柄隻算普通的刀攔腰而斷。


    沒料想李恪山真敢動手,原本氣勢洶洶的章長老卻有些懵了。傳出去說堂堂天台宗外門長老,竟然被一小家族族長斷了武器,這臉還往哪裏擱?


    頭可斷血可流,天台宗的麵子不能丟。章長老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點。


    剛才被李恪山一招便斷了武器,客觀緣故是他措不及防,再者這佩刀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但主觀原因很清楚,那就是李恪山的實力不比他章長老低,這一點才是他真正忌諱的,不過想想背後的強硬後台,章長老冷笑一聲,化憤怒為行動,狠狠的朝李恪山一拳打去。


    同樣是三品強者的章長老,這一拳出來,帶起破空的呼呼聲,拳頭上更是覆蓋著一層淡淡的褐色力氣,而一股肉眼裏看到的,比拳勢更加強勁的拳風,徑直襲向李恪山的麵龐。


    李恪山早有準備,嘴角牽起一絲冷笑,但心中卻不敢輕視,身形輕飄飄往後撤了幾步,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章長老的這一擊。


    隨即,噗的一聲悶響,原來,竟然是章長老打空的拳風,赫然將李恪山身後的牆壁打穿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出現在眾人眼前。


    “好身法!”章長老讚了一聲,手底下卻沒停,一個反勾拳打出來,嘴裏一聲爆吼:“穿山拳!”


    一陣更為淩厲的拳風,橫掃而來。


    李恪山眉頭緊皺,開始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謹慎應對。這穿山拳雖不是什麽高級戰技,但能夠成為天台宗一般弟子的招牌式戰技,肯定是有其優點和理由的。


    果然,之前還能較為輕鬆應對的李恪山,在章長老這一通穿山拳打出來後壓力大增,甚至幾次陷入險境,一次不小心還被拳風刮到,那身華麗的袍衣,頓時出現了一個大洞。


    若說李恪山的力氣修為,絕對不比章長老弱,吃虧就在李家沒有高級戰技,就相當於一個小孩擁有了億萬財富,卻無法將其價值完整體現出來,而章長老的穿山拳,卻是體現價值的展示平台。


    一道道淡褐色拳風,逼得圍觀的人群散開,頓時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戰圈。


    就在人群迅速後退時,藏在人群中的李澤坤即刻被人認了出來,隻聽一聲怒喝:“混蛋,納命來!”


    一道黃色符光,以遠比章長老的拳風還快的速度朝李澤坤襲來,不難預見,被這道二品的紫光雷打中,文不成武不就的李澤坤會立馬變成一截焦炭。


    李澤坤眼看已經避無可避,必死無疑時,一道人影突兀擋在他之前,爆喝一聲:“四弟退後!”


    一層深黃色的力氣,形成一個雞蛋殼一般的力盾,將為李澤坤擋招的人護在其中。


    被提醒後急忙退後幾步的李澤坤定睛一看,不是平日裏最疼自己的大哥是誰。隻是此刻,那道紫色符光已經狠狠擊李起身上,並且引發了天地能量,一道嬰孩胳膊粗細的紫電,狠狠擊在了力盾上,雙層力量的夾擊,魄師可憐的力盾原本就不如文士氣盾堅挺,在純正的天地能量下,更是嘩啦一聲破碎,而李起也被電打得頭發直豎,一身完好的衣衫被燒焦得破破爛爛,鼻中甚至還噴出點黑煙,煞是形象。


    好在李起乃是天生魄之體,身體強度遠異於常人,雖然僅僅是二品頂峰的實力,卻擋住了這道二品符咒中最凶悍的紫光雷。


    “好手段,看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符籙多!”那被淹死契約獸的天台宗少年,此刻那張俊秀的臉龐上寫滿仇恨,再一甩手,三道淺白色符光同時破空而出,目標直襲李起。


    可以看出,李起應付一張二品紫光雷符已經是極限了,這次來的符籙等階雖然要低了個檔次,但勝在量多,那少年肯下如此血本,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了。


    李起沉喝一聲:“二弟三弟,速來助我!”話音未落,從旁觀人群中再度閃出兩道人影,正是李家二子三子,這三兄弟對視一眼,彼此會意,三人眼中閃爍著一種詭異紅芒,這三兄弟竟然祭起了以燃燒體內十分之一氣血,換取五分鍾內提升兩倍實力的魄師的‘狂暴’技能!


    第一卷·李家有子初長成 三、禍起


    本章字數:4231


    說來遲那時快,這三道極速襲來,閃爍著代表一品符籙威力的白色符光,被這三兄弟一人一道給分了,一陣陣雄渾力氣從三兄弟身上透體而出,也不見召喚雞肋的力盾,徑直以硬碰硬,僅僅用驟然提升了兩倍的力氣將之強行破解了。為了不再讓對方釋放符咒,李起身子一騰一縱,輕易躍到了少年身前,嘴角牽起一絲冷漠的笑容:“該我們了!”


    術師雖然占著遠攻的種種便利,可是最大的噩夢就是被魄師近身,那少年即刻召喚出氣盾,一層深灰色氣流將他包裹其中,隨後他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張速行符,行動也迅捷了許多。


    原本他妄想借速度的優勢拉開距離,遊鬥也是術師對付魄師最好的手段,隻是他忘記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光一個李起便比他高出整整一品,還有另外兩名擁有一品實力的李氏兄弟,再者這李家仨兄弟還祭起了“狂暴”,實力驟然提升了兩倍。


    李起毫不猶豫抬起右手,攜帶著深黃色力氣的霸道一拳,狠狠砸在天台宗少年的氣盾上,雖然這一下沒有直接打碎氣盾,但也讓那少年臉色蒼白,氣盾的顏色瞬間淡了許多。


    隨後,李家另外兩子也迅速圍了過來,將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天台宗少年圍在其中,形成三角鼎立之勢,更有一言不合再度拳腳相加的味道。


    被三個狂暴加持的魄師近身,一品實力的天台宗少年再如何猖狂,此刻也萎了下來,後台固然可靠,但也得有命靠才是。


    戰圈中,李恪山與章長老鬥得半斤八兩,在力氣修為上略有不足的後者用一套穿山拳彌補了彼此的差距,時不時奇招迭出,逼得李恪山手忙腳亂,但李恪山憑借稍勝一籌的力氣修為,短時間內倒不會落敗。


    當章長老看到被擒下的天台宗少年時,略有些心浮氣躁,李恪山趁機將體內力氣運轉到極致,一層深黃色有如實質的力氣覆蓋了雙臂,抓緊難得的機會一輪猛烈搶攻,失了先機的章長老節節敗退,最後身中數拳,連連吐了幾口血後,身子一軟躺倒在地。


    “這次可服了?”一輪猛攻後,由於力氣消耗過大,李恪山也是一臉蒼白。


    場中沉默片刻,那受傷的章長老卻是一動不動,甚至氣都沒喘半聲。


    過了一會兒,李恪山眉頭緊皺,莫非將人打死了?那可真有些棘手了。彼此雙方的恩怨還不至於不死不休的地步,況且他對章長老背後的天台宗頗為忌憚,若真將人殺死,那極有可能惹來大禍。


    他湊近幾步,剛想仔細檢查時,一直躺在地上裝死的章長老突然暴跳而起,他眼睛裏閃爍著狂暴之後的妖異紅芒,渾身環罩著濃鬱的褐色魄氣,並爆出一聲竭斯底裏的怪喝:“去死!”


    李恪山雖然反應敏捷,但也僅僅在短時間內召出力盾,避無可避之下硬扛了章長老的一掌,同時,緊握右拳,運起殘餘的力氣,照著章長老臉門施展了一拳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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