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隻有一個居所,幹嘛非把她們也弄到這邊來?”


    聞聽此言,林旭恍然地一拍腦袋,說道:


    “夫人是說九峰鎮山神廟,對,這個法子好。”


    人盡皆知,座落在九峰鎮的那座新山神廟,當初是參照現代中國留存的三大古代宮殿建築群構建而來的。正因如此,九峰鎮山神廟的建築布局氣勢磅礴,宮殿樓宇壯麗輝煌,隻可惜風格與林旭後來參悟到的神祇自然無為之道不甚吻合,與其說九峰鎮山神廟是一座供奉神祇的廟宇,倒還不如說是奢華到了極致的世俗宮殿加強版,所以九峰鎮山神廟業已被林旭放棄,隻用來供一般信眾焚香朝拜。


    尋常時候,山神廟開放給信眾朝拜進香的殿宇,僅限於前麵的幾座大殿和左右兩側劃歸廟祝等凡人使用的幾座偏殿。這部分得到利用的建築物隻相當於整個山神廟的二十分之一而已,空閑的屋舍殿宇數以千計,漫說隻是安置兩個女人,直接塞進去兩千個也不會顯出擁擠。


    “你們跟我來。”


    林旭得到靜姝麵授機宜,迅速想通了如何安置兩位東瀛女子,招呼一聲便施展遁光裹挾她們飛起。


    走到了半路上,林旭又想起了一些細節,扭頭問道:


    “你們還需要日常飲食供應嗎?”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這是不能豁免的。當聽到林旭的提問,根本分不出誰是誰的兩名東瀛女子之一,接口說道:


    “是的,大人。”


    聞聲,微微一皺眉,林旭點頭說道:


    “唔,那好吧!自明天起,本尊派婢女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若有其他需要,現在便跟我說清楚。”


    聽了這話,剛才沉默的那名女子開了口,這聲音讓林旭想起地球時代某個著名日本聲優,她的聲線富有磁性地說道:


    “那位姐姐大人不喜歡我們嗎?”


    這個很可能引發不測後果的問題林旭也不好回答,他隻能盡量委婉地解釋說道:


    “呃,話也不能這麽說,隻是覺得大家太陌生了,不方便住在一起。”


    毫無疑問,妻妾的等級差別待遇是從一開始便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像是前一次,林旭迎娶靜姝和孟嫣然,三媒六聘那一大套禮儀性的往來尚且不算,臨了他還要向天庭行文申報,另外在婚禮當日大排筵宴,恭候四方賓客前來道賀。今時今日,林旭收納了兩個小妾,連一幅喜字都沒掛就糊弄過去了,又豈能不叫人慨歎同人不同命呢?


    由此可知,那些自認為從電視劇裏學得了一身宮鬥精髓的穿越女,滿心惦念著要穿越到古代社會一展身手。殊不知,類似這種野兔腦瓜的念頭純粹是白日做夢。


    從上古的夏商周三代,神裔統治時期開始算起,那時候的男奴隸叫作臣,女奴隸叫作妾,一個奴隸在家庭中能享受到什麽待遇,那是可想而知的。每逢重大祭祀儀式需要祭品,貴族們立刻下令屠殺奴隸,乖乖地貢獻出你們的血肉取悅祖先吧!當然,剩餘部分也不能白白浪費掉,骨頭拿來加工成箭頭之類的廉價消耗品,主子也算你們這些奴才物盡其用,發揮出了人生的最後一點餘熱。


    神裔們幹得是如此幹淨徹底,以至於考古學家們在向現代人講述殷商時代文明的偉大成就之時,不得不把那些令人反胃的細節統統以春秋筆法一帶而過。


    不妨講得再難聽點,奴隸在奴隸主眼中,充其量是一頭會說話的牲口而已,所謂小妾無非是個性奴隸。既然名份已定,你還想著鬧翻天?當然,翻身農奴把歌唱這種事也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隻不過首先得有一份徹底打碎整個舊社會秩序的過人覺悟,其次附帶著殺伐果斷如飲水的逆天手段,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總體來說,隻要參考一下武則天的生平就行了。再不然,穿越女們還是趁早乖乖地洗白白躺在床上,期待著主人們高興的時候來臨幸你吧!


    在東瀛列島,女性的社會地位原本很高,天津神的三大主神中就有兩個是女性。然而,到了凡人社會,情況就大為不同了,打從武家架空東瀛皇室奪取權柄,女人的社會地位就跟著走了下坡路。


    夜刀神和土蜘蛛兩族選擇與林旭政治聯姻的兩個女子,當然是祂們的族人與凡人的混血後裔。這兩位女子出身於地方豪族之家,說到底還是屬於武家分支,武家的女子地位卑微。她們從小受到的係統教育是要求像武士尊敬主人一樣去尊重自己的丈夫,不得不說,這套理論拿來洗腦,那功效比之華夏的三從四德還來得厲害幾分。因而,在她們的意識中完全沒有替自己爭取權利的概念,隻有唯命是從的份。


    106  間奏


    為了解決兩位東瀛小妾日常生活所需,林旭硬著頭皮跟老鄰居大江龍君敖平打秋風,總計借調了四十名侍女和幾個廚子,一群雜役過來。這才算是把兩名名義上的小妾安家落戶在九峰鎮山神廟,林旭自己也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大老爺,二位如夫人已安置妥當,這是一應采買賬目,請您過目。”


    這名敖平好意附帶贈送的綠毛龜管家辦事可謂謹小慎微,日常開銷的流水賬逐一拿來給林旭過目,也不想想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林旭是否願意操心。


    瞥了這位不太識趣的龜管家一眼,林旭擺手說道:


    “哦,不必看了。往後每月按照夫人的花銷和零用減兩等供給,若有何短缺,可與米大總管說。”


    “是,小的明白。”


    古代帝王對於不討自己喜歡的妃子有打入冷宮一說,如今林旭把兩位聯姻嫁入山神廟的東瀛女子送到九峰鎮居住,何嚐不是變相打入冷宮的手段?幸好夜刀神和土蜘蛛兩族對這樁拉郎配的純粹政治婚姻早有心理準備,祂們也不會介意林旭到底喜不喜歡這兩名女子,隻要存在這層大家都能認可的姻親名份,那麽接下來的很多事情就好辦了。至於說涉及此事的三位當事人,彼此之間的尷尬處境和切身感受,根本不在策劃者的考量範疇當中。


    為了強者的利益而隨意犧牲弱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一點正是政治之所以令人感到冷血和無恥的根本原因所在。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盡管林旭是真心希望趕快把這些破事通通丟到九霄雲外去,偏偏有人要來找上門來揭開他的傷疤取樂。


    “哈哈哈哈,林府君,幾日未曾過府一敘,竟然錯過了大喜之期,還望恕罪呀!”


    此時此刻,樂到見眉不見眼的大江龍君敖平,林旭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回想前些時候,為了免得勾起這位仁兄的好奇心,他連借調人手都刻意隱瞞了真實原因,想不到這樣還是沒擋住祂這顆火熱的八卦之心。


    聞聲,林旭斜眼瞧了瞧敖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哦,不知喜從何來?”


    見狀,敖平撫掌大笑,湊近了林旭,祂擠眉弄眼地說道:


    “哎呀,木已成舟,林兄豈可瞞著在下?章渝那廝從東瀛回來,恨不得到處跟人說你納妾的風流韻事。哦,在外人跟前祂當然不敢信口胡言,不過我們幾個的耳根子這兩日可都快被磨出繭子嘍!”


    想到遺漏了章渝這個狗仔隊資深人物,林旭搖了搖頭,自怨自艾地說道:


    “見笑了,我比不得敖兄胸懷廣闊,博愛天下,沒覺得這事有什麽值得慶賀的。”


    林旭親口證實了消息,素來對閨中秘聞一類八卦訊息饒有興趣的敖平顯得精神百倍,祂壓低了聲音說道:


    “林兄如此愁眉不展,莫不是嫌棄那兩個東瀛女子五短身材羅圈腿?”


    聞聽此言,林旭微微楞了一下,開始認真回憶事情經過,恍惚隻記得在濃妝豔抹之下,看不出山中幸子和姊小路綾瀨的容貌長相如何。關於羅圈腿什麽的,隔著身上層層疊疊的衣裳,林旭總不至於開啟神目公然玩透視,那也未免太下作,堂堂神祇這麽幹,不嫌有失身份嗎?


    深感誤交損友的那份無奈,唉聲歎氣地晃腦袋,林旭對敖平苦笑一聲,說道:


    “敖兄,你不提這事,我怕是都記不起她們長什麽模樣了。”


    這時,敖平也聯想起前一次遠赴東瀛空手而歸的懊惱經曆。對於東瀛女子素質喪失信心的敖平推己及人,一早便認定林旭不可能放著美女不去臨幸,反而在這跟一大堆文牘較勁,甭問,那倆貨色絕對是一等一的醜女呀!


    隨即,滿懷熱切的敖平立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嘟嘟囔囔地說道:


    “唉,我就知道那章渝那廝一貫喜歡信口雌黃,祂說的話是半句都信不得……”


    跟祥林嫂一般埋怨了半晌章渝多嘴,敖平忽地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一樁要緊事,跟著祂肅容說道:


    “算了,咱們還是來說件正經事吧!”


    “噢,哪來的正經事?”


    聽到林旭如此反問,敖平抬眼看著他,甚是不滿地說道:


    “十字教的那些傳教士,你不是讓我查一下他們是如何到江南的嗎?”


    這件事的確很重要,百無聊賴的林旭也提起精神,放下手中的茶碗,追問說道:


    “哦,調查當真有結果了?”


    “那是自然,本座親自出馬,又豈會有差池?”


    擺了擺手,林旭不無揶揄說道:


    “敖兄,你也別急著自吹自擂,趕緊說正題吧!”


    敖平從袖子裏翻出一份潦草的地圖,在上麵比劃著說道:


    “……他們是乘海船到了南荒,然後在這裏,改走陸路到閩越,最後一路往北翻山越嶺到了江南。”


    聽完了一番介紹後,林旭目光中滿是疑惑,搖著頭說道:


    “他們為什麽直接不走南海,經由東海到江南,反而從南荒繞行一圈,這麽幹沒道理呀!”


    聞聽此言,敖平攤開了雙手,抱著無所謂地態度說道:


    “這我可無從知曉,結果是有了,你答應的新鮮玩意是不是也該拿出來了?”


    見狀,林旭對敖平的厚臉皮已經無語了,他從袍袖中取出一顆水晶球遞給了敖平,說道:


    “這是神念刻錄水晶,如何用法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自己拿去玩吧!”


    位於大秦帝國的西南方向,四季炎熱如夏,終年潮濕多雨的南荒,對人類而言無疑是環境極其險惡的地方。


    盡管南荒出產多種價格昂貴的香料植物和寶石、金、銀等貴金屬礦產,但叢林中的瘴氣和瘟疫威脅始終揮之不去,潛伏在茂密熱帶雨林中的妖魔也比中原的同類更為強悍凶殘。在那些從未涉足南荒的人們眼中,這片土地是充滿了傳說與危機的神秘之地。


    南荒一望無際的叢林深處住著哪些居民,平日裏過著怎樣的生活,這些最基本的信息都是一個個謎團。即便是幾乎每隔幾年就要殺進去一趟的秦軍南方兵團,同樣說不清楚南荒深處的狀況如何,因為他們也是每次都淺嚐即止,從來不敢過於深入腹地。除卻前人用鮮血和生命鋪墊出來的幾條安全通道之外,縱然有著百萬大軍進入這座天然迷宮,盲目行動的下場也很可能是一去不返。


    這塊桀驁不馴的蠻荒之地,以全盛時期秦軍的彪悍勇武和大秦帝國的強大國力作為後盾支持,開拓行動持續長達數百年之久。


    時至今日,大秦帝國都已經日薄西山,仍無法完成對南荒的領土化改造,連累到毗鄰南荒的嶺南地區也始終開發不起來。由此可知,這片物產富饒而又危機四伏的神秘土地,對於凡人而言是多麽的凶險莫測。


    世間從沒有偶然之說,因果律也不會允許有無果的因和無因的果存在。在表麵上看起來多麽荒誕不經的事情,背後都必然存在著脈絡清晰的因果關係。假如因果真的沒有關聯,那基本可以認定是法則大崩壞的前兆,或許可以稱之為本紀元的終結開端。基於對因果律不可破壞的莫大信心,林旭不相信十字教的傳教士能跨越風大浪急的遼闊大洋,偏偏無法航行在南海之上。不談這件事從邏輯上便已講不通,即便道理上勉強加以解釋,同樣可以視作某個龐大陰謀的組成部分。


    當林旭眯起眼睛盯著這份敖平留在桌上的草圖,許久之後,他的話音仿如從牙縫裏擠出一般說道:


    “南荒……莫非他們別有所圖?”


    ....................................................................


    碧空萬裏,陽光灑滿了鋪著青灰色瓦片的宮殿,在這座稱得上簡陋寒酸的殿堂之內氣氛肅穆莊重。


    預先摘下頭盔的幾名秦軍南方兵團大將,躬身手捧著托盤來到陳涼麵前,屈膝叩拜說道:


    “降臣等今獻上嶺南二十九郡之圖籍典冊,懇請大將軍寬待嶺南父老,免除刀兵之禍。”


    聞聽此言,事先業已精心演練過數次的陳涼連忙站起身,作勢說道:


    “諸位將軍何出此言?快快免禮平身。”


    “臣等叩謝大將軍。”


    不敢怠慢地三拜九扣之後,這些神色各異的降將們才起身側立於一旁。見此情景,陳涼衝著鮮於閔一笑,溫和地說道:


    “鮮於將軍,這幾位皆是你昔日的舊識同僚,個人才幹品性如何,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該如何安置,不如由你來定奪吧!”


    當日在嶺南之時,鮮於閔正被眼前這幫人擠對得率領孤軍北上,以至於軍無鬥誌,士無戰心,順道把自己也弄成了興漢軍的階下囚。若非陳涼賞識提拔,高抬貴手免除了鮮於閔的死罪,估計這會他的墳頭上都該長草了。現如今,別說跟這些鬼憎神厭的家夥攀什麽交情,鮮於閔避嫌洗脫幹係還嫌來不及,又怎麽可能以德報怨替他們火中取栗?


    心知肚明陳涼這是在向自己賣好,同時借用自己降臣的身份來安撫人心,奈何鮮於閔早就跟這群鳥人憋了一肚子怨氣,不留情麵地說道:


    “末將不敢專擅,還請主公收回成命。”


    花花轎子人抬人!眼看著鮮於閔不願意配合,陳涼這邊的獨角戲也有點唱不下去了,瞪了某人一眼,陳涼似有所指地說道:


    “哎,古時舉賢內不避親,外不避仇,莫非鮮於將軍對本座的眼光沒信心?”


    聞聲,鮮於閔心中陡然一懍,隨即他暗道一聲壞了,光顧著嘴上痛快,刻薄挖苦那些前同僚,竟然忘了陳涼目下是不希望把矛盾搞得尖銳,平平安安消化掉嶺南和南方兵團才是興漢軍所需要的,一時意氣之爭不在考慮之中。


    話雖已出口,鮮於閔此刻也隻得硬著頭皮往回替自己打圓場,說道:


    “豈敢!豈敢!那末將便鬥膽僭越了,還望主公恕罪。”


    見狀,陳涼也沒再說什麽,經過鮮於閔身邊的時候,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緩步離開充作臨時禮堂的大殿,陳涼回到了日常居所,在幾名花枝招展,兼且百依百順的妾侍伺候下換了一身輕便常服。跟著,他擺手屏退了幾人,獨自來到內室中供奉的亡妻牌位前。在此陳涼駐足良久,他臉上的自信笑容逐漸淡去,餘下的是一片平靜與思念。隻有一個人在這裏麵對著亡妻的時候,陳涼才能直麵本心,也唯有在此處他可以完全放鬆下來,不必裝扮出下屬眼中英明神武的那個統帥,無需掩飾自己作為凡人的喜怒哀樂。


    恰在這時,身邊似有一陣清風吹過,一個熟諳的聲音說道:


    “陳兄弟,又在悼念亡人了,真是夠長情啊!富貴而不淫,不枉薛家小姐青睞你一場,她的確沒看走眼,隻可惜福份薄了些。”


    ps:螃蟹答應過的,紅票破整數關口加更,這一章是加更,晚上八點更新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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