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兒側身看著身旁的呆子,嘴角漾起一絲微笑,說道:“呆子,我也知道阻止不了你去昆侖仙界,若是你能夠活著回來,我們便隱居吧,找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做一對快樂的小夫妻。”


    秦歌仰望著天邊的雲霞,歎道:“任何一種殺戮都是罪,這是我必須承擔的,若是你不願等了,就忘了我吧。”


    林月兒嬌嗔道:“呆子,你若是再說這些話兒,我真的不理你了,你一天不回來,我便在這山頂等你一天,你若是一輩子都不回來,我便在這山頂等你一輩子。”


    秦歌低下頭來,良久才說道:“月兒,我想去止水峰看看。”


    林月兒默然不語,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是時,天空一道流光劃過,直往青蓮山飛去。


    青蓮山,止水峰,往日的喧鬧早已被悄然無聲所代替,往日郝仁那超大的嗓門,早已被無邊的沉默給掩蓋了過去,如今的止水峰有的隻是一片的死寂。


    故景依舊,但是往日打鬧的一群人,卻已不見。唯有,莫名依偎在門檻邊,仰頭望天,喃喃自語,一向喜歡與郝仁抬杠的他,此刻卻變的極為沉默。


    “咳咳。”一聲劇烈的咳嗽從房中傳來,隻見獨臂的郝仁麵無表情的坐在莫名身旁,沙啞著聲音說道:“秦師弟不知道在地下過得好不好,這止水峰沒了他,我做的饅頭已經沒有人吃了。”


    莫名嘴角扯動了一下,道:“你做的饅頭那麽難吃,我吃不慣。”


    郝仁嘿嘿笑了一笑,不再理會他,獨自走到廳中,點起一柱清香,插在牌位下方的香爐中,細心的做完這一切之後,緩步走到廚房,一言不發的和起麵來,獨臂和麵有些困難,令他一陣腳忙手亂。


    各懷心事的兩人,絲毫不知道這院子裏多出一個人來。


    秦歌怔怔的站在廳中,看著散發嫋嫋青煙前的牌位。


    “止水峰師弟秦歌之靈位。”心中暗自念了一句,頓覺溫暖,暗自道:“原來他們還當我是止水峰的小師弟,嗬嗬。”


    不自覺間,發出一聲輕微的笑聲來。而在廚房蒸著饅頭的郝仁突然聽見這異常熟悉的笑聲,呆了一下,驀然朝著廳中狂奔而來,口中驚叫道:“秦師弟。”


    郝仁窒了一下,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鼻尖一酸,星眸之中滴下一顆淚珠。


    坐在門檻上的莫名嘲笑道:“師弟,你又在做夢了。”


    郝仁也坐在門檻上,低聲說道:“是啊,我真的是在做夢。”爾後,環顧這冷冷清清的止水峰,淒聲道:“秦師弟走了,荊師弟也去天魔宗了,陸師姐也跟著李無憂浪跡天涯了,這止水峰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止水峰了。”


    風聲輕拂,吹在樹葉上沙沙作響,兩人良久無言。


    而此時,一個影子出現在廚房,輕輕地掀開蒸籠,看著不斷冒著熱氣的饅頭,拿出來一個,放在嘴邊輕輕咬著。


    口中咀嚼的饅頭依舊是那麽鬆軟,散發著一股甘醇的清香,瞬間一種久違的幸福感覺回蕩在心頭。


    “師兄,再見了。”轉身離去,化作一道虹芒,消失在空中。


    回到邪王殿,林月兒正在山頂等候,甫一見秦歌,便說道:“呆子,神火教教主祝熔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來到邪王殿會客廳,隻見邪王與一個中年男子談的正歡,想來就是那祝熔了。思考了一下,好像自己從未與祝熔有過接觸,甚是不解祝熔之意,上次送來《梵天訣》,不知這次又有何事。


    祝熔見得秦歌到來,忙起身說道:“秦兄弟,你來的正好。”


    秦歌不解地看著祝熔,也不知為何他對自己這般的熱情,但是這熱情絲毫沒有做作,乃是發自內心。


    “祝教主你好。”


    祝熔嗬嗬笑道:“莫要叫我什麽教主,今後你我以兄弟相稱如何?”


    秦歌愕然,良久才開口說道:“祝兄?”此際,秦歌疑慮更深,他斷然不會認為自己會有什麽奇特的人格魅力,會讓這位素未謀麵的神火教教主對自己另眼相看。


    祝熔顯得異常高興,拉著秦歌在一旁坐下,說道:“秦兄弟,我聽聞你要鏟除血煞、惡鬼兩道,我這個做大哥的特地帶來門下四大長老前來相助。”


    在場之人,皆驚駭無比,先前祝熔紆尊降貴,與秦歌兄弟相稱,已是少見。此時他還親自帶著教中四大長老相助秦歌鏟除血煞、惡鬼兩道,一瞬間在場之人皆是大眼瞪小眼,滿臉的不解。


    第二章命格


    秦歌擰眉說道:“祝……祝大哥,不必了,你的身份尊貴,若是有個什麽閃失,神火教會大亂的。”


    祝熔哈哈笑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早已做好了安排。”


    秦歌遲疑了一下,最終開口問道:“祝大哥這般助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祝熔聽後,臉色一沉,而隨同前來的四位神火教長老也是麵露恙色。稍頓片刻,祝熔沉聲說道:“秦兄弟,祝某絕無歹意,乃是真心相助,若你不信,祝某可以對天發誓。”


    言之灼灼,真誠坦然,沒有絲毫偽意。


    秦歌按捺心頭思緒,笑道:“祝大哥如此盛情,小弟怎會不領情。”


    諸人在邪王殿歇息了一日,第二天邪王便派出殿中五位寂滅境界高手與精銳弟子,前往九黎苗疆與天魔宗門人匯合,一同剿滅血煞道與惡鬼道。


    此次可謂是魔門三大派齊力除魔了,單是神火教與邪王殿兩派高手加起來就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了,十位寂滅境界高手再加上一眾精銳弟子,蕩平血煞道、惡鬼道餘孽已經有餘了,更何況還有天魔宗相助。


    一眾魔門弟子浩浩蕩蕩,往著九黎苗疆方向飛去,引得道門中人心惶惶,待得知真相之後,青蓮宗率先派出精銳弟子,尾隨魔門弟子身後,為鏟除兩大邪道盡一份力。


    秦歌中途離開一眾人等,往著西陵山方向飛去,此時的他道行高深,禦劍之術精湛,全力飛行直如閃電,不到五個時辰便已飛到了西陵山。


    西陵山經過上次一戰,秀麗的山川景色變得焦枯,被幽冥血煞之氣侵染的樹木,焦黑如墨,錯雜橫陳。來到山間,秦歌隻覺一股濃重的陰風撲麵而來,被這陰風刺激的渾身冰涼。


    原先綠意盎然的山麓,早已變的荒蕪,唯有零星點綴著幾棵頑強破土的小草與滿山盛開的白色無名野花。來到無數次出現在噩夢中的煉獄場,心情極為沉重。


    場中,開滿了白色的花朵,微風吹過,花瓣隨風而舞,淒豔哀涼,耳邊仿佛又傳來無數聲絕望的哀嚎,那一朵朵隨風流舞的花瓣,像是那一張張木然的麵孔,橫空而過。


    秦歌緩緩的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我說過,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今日我就要前去鏟除血煞道、惡鬼道餘孽了,若是你們在天有靈,就保佑我這次能夠將這兩邪道徹底鏟除。”


    山風嗚嗚吹過,像是無數魂靈在回答他的話語一般,風中飄舞的白色花朵也不斷隨風跳躍起來,像是一隻隻美麗的蝴蝶。


    秦歌轉身離開這傷心之地,禦劍升空,飛行了一柱香時間,從空中落了下來,來到一間山野中的小酒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酒肆之中酒客不多,皆是過往的商旅,行路累了便在此地駐足,順便喝碗酒解渴。


    秦歌要來一碗水酒,淺淺的抿了一口,酒味頗淡,但卻是甘醇香洌,喝下肚中,口齒留香。


    而此時,從外走來一個月白僧衣的青年僧侶,對秦歌微微一笑,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順便吩咐酒肆老板端來一碗清水。


    這僧侶微微一笑,雙手合什,念起一長串的經文,念完之後,才將碗端了起來,一口將清水飲盡。


    秦歌細細聽來,這僧侶念的竟然是往生咒,心中起了好奇,說道:“大師向佛之心堅定,實在是難能可貴。”


    僧侶嗬嗬笑道:“施主過獎了,貧僧自幼便削發為僧,但向佛之心不夠堅定,是以才口不離經,時時提醒自己。”


    秦歌微笑道:“心中有佛,處處是佛,大師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僧侶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道:“施主所言極是,是貧僧執著了。”爾後,這僧侶仔細看了秦歌一眼,說道:“哎呀,不妙,貧僧見施主你印堂發黑,近日必定有血光之災。”


    秦歌淡淡一笑,對這話不以為然,口中說道:“多謝大師提醒,在下銘記在心。”


    僧侶雙手掐指,臉上表情駭然,道:“不好,施主你有性命之憂,貧僧與你相識一場,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秦歌愕然,看這僧侶認真的模樣,又不似那行走江湖靠騙取錢財的江湖術士,暗暗好奇,問道:“大師可有解救之法。”


    僧侶麵色嚴肅,良久才說道:“貧僧跟隨師父修煉太衍九算數十年,定是不會算錯,這解救之法還容我好好想想。”


    思索了一陣之後,這僧侶臉色格外的凝重,從懷中掏出一枚赤紅色的玉佩,交給秦歌,說道:“施主你乃天煞孤星命格,凡是與你熟識之人便會受你命格所克,而貧僧這塊赤玉能夠中和你的天煞孤星命格,今後還請施主你無論如何都要將這玉佩帶在身上,不然危矣。”


    秦歌很不以為然,但是看著和尚如此熱心,倒是不好拒絕,當下接過玉佩,納入懷中,說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說完,將碗中水酒飲盡,拱手說道:“在下還有要事,就此別過。”


    說完,往無人之處走去,尋到一個僻靜之地,禦劍而起,朝著九黎苗疆飛去。


    且說這僧侶,待秦歌走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淡淡說道:“嗬嗬,天煞孤星命格,嗬嗬。”片刻,隻見他毫無聲息的消失在原地,那群飲酒的酒客渾然察覺不到。


    此刻的秦歌禦劍破空,無聊之際將懷中的玉佩拿出來把玩,這玉佩樣式古樸,通體赤紅,而且其中還隱約可見一絲紫色的光芒流轉,潺潺如流水。


    運轉一道真元進入玉佩之中,感覺其中有著一股莫名的力量,但是又說不出來,隻覺得一股涼意從玉佩之中湧遍全身,爾後這股涼意忽然消失不見。


    收回玉佩之後,秦歌辨明方向,急速朝著九黎苗疆飛去。


    天空中,隱現一道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凝望著秦歌消失的方向,許久!


    仍在穿空破雲的秦歌,渾然不知一張無形的巨網正向著他籠罩過來,一個驚天陰謀已經緩緩向他展開。


    第三章九黎苗疆


    九黎苗疆,是一個極為神秘的地方,亦是天魔宗駐地,秦歌與眾魔門高手穿過九黎苗疆高空,徑直往天魔宗門派駐地飛去。九黎苗疆不同於中原之地的沃土千裏,這裏山窮水惡,凶禽猛獸頻頻出沒,人跡罕至。


    天魔宗遙遙在望,待來到天魔宗山門,便落了下來。


    此時,隻見天魔宗宗主蚩烈快步走來,對著祝熔說道:“本宗久仰祝宗主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祝熔拱手說道:“蚩宗主客氣了。”


    蚩烈嗬嗬一笑,道:“閑話便不再多講,我們還是商討一下正事吧,這幾日我派門中弟子幾經查探,終於發現血煞道與惡鬼道的巢穴,他們的巢穴位於豐都山,那裏長年陰氣環繞,而且更是上古戰場,飄散於其中的冤魂千萬年來,經久不散,端的是厲害非常,是惡鬼道修煉邪惡道法最好的滋補之物。”


    祝熔沉吟了片刻,說道:“豐都山傳說是連接鬼界與人界的入口,凡是進入豐都山之人,必定有死無生,雖然此言有些誇大,但是豐都山飄蕩的濃烈鬼氣,卻實在是個大麻煩。”


    在場眾人,皆在議論紛紛,欲商量個對策來。


    秦歌站了起來,說道:“這鬼氣倒是無須擔心,我身懷浩然正氣,隻要我迸發出浩然正氣,這豐都山的鬼氣自然是無所畏懼了。”


    祝熔一愣,恍然大悟道:“秦兄弟說的極是,我怎麽將這給忘了。”


    蚩烈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若是有秦小哥相助,這豐都山的鬼氣倒是不懼了。”


    爾後,他又說道:“豐都山環境險惡,其中鬼物令人防不勝防,而且據我門下弟子說起,惡鬼道已經收集了近百具上古魔骨,這些魔骨皆堅硬如鐵,尋常刀兵不能損其分毫,若是諸位遇到了,可得萬分小心。”


    商定之後,蚩烈派出門內六名寂滅境界高手與一百名精銳弟子,算是竭盡全力了。


    此時,眾人商議完畢,隻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舅舅,剿滅血煞道、惡鬼道為何不讓我去?”


    秦歌聽見這個聲音,微微一怔,這聲音他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荊少羽。


    荊少羽走了進來,看見秦歌,臉色一變,極為激動的喊道:“秦師弟?”


    秦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默默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荊師兄,好久不見了。”


    荊少羽長笑一聲,跑了過來,緊緊的抱著秦歌,說道:“秦師弟,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許久未見,心中想念的緊,感受著荊少羽的濃濃情誼,鼻尖微酸,哽聲道:“是的,我沒有死。”


    少頃,兩人皆坐了下來,壓下心頭的思緒,靜靜的聽著一眾人商討如何剿滅兩道之事,待到蚩烈與眾人商討完之後,荊少羽更是極力勸說,要與秦歌一起並肩作戰。


    蚩烈也知他的脾性,知道勸阻不了他,是以說道:“少羽雖然你經過十年的苦修,已到了化神境界,可是你千萬不可魯莽行事,你這性子,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秦歌微一錯愕,沒想到荊少羽短短十年也修煉到了化神境界,料想他一定也有一番奇遇,心中著實為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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