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家。


    \"噦——\"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江兮原本緩和下來的孕反再度強烈了起來,粒米未進,喝口水都會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


    \"兮兮,你怎麽樣了?\"


    正在書房碼字的沈遂霖聽到聲音,迅速跑了過來,心疼地蹲下來抱住江兮。


    江兮依在沈遂霖的懷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因幹嘔逼出來生理性淚水。


    \"沒事沒事……\"


    沈遂霖拍著江兮的脊背,輕聲安撫著。


    等到江兮的狀態好一些了,扶著她走出廁所,將她安置在沙發上,然後忙著給她倒溫水,然後用熱水浸了毛巾,一點一點細致地給她擦著臉。


    江兮抿了一口水,臉上恢複了一點兒血色,眼神有些閃躲地問道,\"我是不是很狼狽?\"


    她不想讓沈遂霖看到自己糟糕得一麵。


    \"沒有。\"沈遂霖神態自若地回答,直視著她的眼睛,\"什麽樣的你都是你,你的狀況有點兒不好,我們去醫院好嗎?\"


    江兮沒有說話,眼神中閃過一瞬恐慌。


    她有些害怕去醫院。


    沈遂霖握住她冰冷的手,將自己手上得溫暖傳遞過去,聲音輕柔的仿佛一般,\"不要怕,我會跟你在一起,相信我好嗎?\"


    江兮眼中的恐慌漸漸褪去,她的恐懼當然不會因為沈遂霖的三言兩語而消弭,但是她相信沈遂霖。


    醫院。


    盡管還沒到複查的日期,沈遂霖還是陪著江兮做了一遍檢查。


    等待檢查的過程中,沈遂霖給江兮安排了住院,雖然醫院沒有家裏來得舒適,但是沈遂霖相信有醫護人員的專業陪伴能更好的應付突發事件。


    他想的很好,但唯一的問題是——沒錢。


    他要給江兮定的是頂級的單人間,但他的收入不足以支付這些,他也不想用江兮的錢來慨人之慷,雖然他知道江兮不會在意,但是他也有屬於男人的自尊。


    在收費窗口前站了半晌,沈遂霖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那個賬號嗎?給我轉10萬。\"


    \"真的假的,之前我出一百萬你都不賣,這是怎麽了,哦,我是聽說你跟家裏鬧翻了,我說鬧鬧差不多就行了,還是回家低個頭吧,怎麽,還真打算好好的少爺不做,去當泥腿子……\"


    \"少廢話,10萬,要不要?\"


    \"你這小子,不聽勸,算了,懶得管你,要,怎麽不要啊,等著……\"


    那邊沉默一瞬,隨即沈遂霖的手機上彈出到賬短信。


    \"賬號抵押在你那,之後我會贖回的,別給我亂來。\"


    錢到手以後,沈遂霖忍不住嘮叨了哥們幾句,還是有些心疼自己養了十幾年的遊戲賬號。


    \"好說好說。\"


    結束通話,沈遂霖上前,支付了賬單。


    等他從收費處回來,江兮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醫生向沈遂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想和他單獨談談。


    出意外了?


    沈遂霖的心不由往下一墜。


    \"兮兮,我送你去病房休息……\"


    \"不!\"江兮拒絕了他,剛才醫生那個眼色,她看到了,她想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什麽當我麵說吧,我可以對自己負責,我不喜歡被埋在鼓裏。\"


    看著執拗的江兮,沈遂霖無奈地衝醫生點點頭,他知道江兮做出的決定一向很難改變。


    \"江小姐胎兒的狀況很不好,生下來可能會有先天性疾病,但是薑小姐的月份又很大了,此時終止妊娠對以後得生育可能會有影響,怎麽決定還是要看你們的意思。\"


    醫生眼神悲憫地看著江兮。


    \"怎麽會這樣?\"沈遂霖不願相信,質問醫生,\"之前做檢查都很正常,怎麽會突然出現問題?\"


    醫生搖頭,歎道,\"懷孕本身就算是在鬼門關走一趟,在孩子沒生下來之前,出現任何情況都是可能的,很抱歉……\"


    \"不,不可能……\"沈遂霖依舊不願相信,拽著醫生,\"是不是查錯了,重新查一遍,來啊,我讓你重查……\"


    \"遂霖!\"


    眼看著沈遂霖就要往醫鬧方向發展了,江兮拉住了他,向醫生道了歉,拉著他離開了。


    她的身體她清楚,她明白醫生是對的,這不是沈遂霖鬧就能改變的。


    \"兮兮,你不要怕,我們換一家醫院,一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這家醫院不行,我們去京城或者我們可以出國……\"


    沈遂霖已經病急亂投醫了。


    江兮卻表現得非常平靜,臉上甚至掛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沈遂霖一時看癡了,孕反嚴重的日子裏,他已經很久沒看到江兮的笑容了。


    \"兮兮……\"


    沈遂霖想說些什麽安慰江兮,可是又覺得說什麽都很無力。


    \"我已經做了選擇。\"江兮坦誠地告訴沈遂霖,\"我要終止妊娠,如果無法給一個孩子健康的身體,我寧願他從未降生,而且,懷孕這些日子我感受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我不喜歡孩子,我也不敢保證我能做一個好母親。\"


    沈遂霖不願聽江兮貶低自己,剛想開口反駁,江兮再度開口了。


    \"而且這個孩子本身就是不幸的產物,事實上,剛才聽到醫生的話,我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沈遂霖沉默了,江兮臉上久違的笑容已經說明一切了。


    \"好,你做決定就好。\"


    原本這件事沈遂霖就沒什麽幹涉的資格,他隻是不願讓江兮傷心,更不願意傷害到江兮的身體。


    \"但是……\"江兮看著他,\"你也聽到了,終止妊娠會影響以後生育,我不知道我們會走到哪一步,這個情況你明白,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尊重,你隨時可以離開。\"


    江兮的口吻雲淡風輕,看起來非常瀟灑,可沈遂霖敏銳地聽出了聲音中的顫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轉身抱住了她。


    \"我愛的是你,要的是你,我不會離開,除非你不要我。\"


    江兮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抬手抱住了沈遂霖,頭枕在他的肩上,笑容一點點綻放……


    隨後沈遂霖陪著江兮找到了醫生,告訴了醫生他們的決定,醫生也很偏向這個方案,很快幫江兮安排了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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