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生很囂張。


    這是蕭宜家心裏的真實想法。


    蕭宜家冷靜了下,手摸了下肚子道:“你想怎麽樣?”


    李行簡攤攤手道:“大姐,什麽叫我想怎麽樣?應該要問你想怎麽樣吧?”


    “我可是無意間知道你懷孕的事情的,但是你有那麽危險的男朋友,我很怕你會害我啊。”


    “不是我想怎麽樣,而是你想怎麽,你不會心裏已經在想著害我了吧?哦,方才那電話是不是給你的男朋友打電話?你不會是想要你的男朋友像是打宋皎潔那樣的,把我打死吧?”


    “嘿嘿,你千萬別這麽做,因為我不是宋皎潔,第一,你對付我,我老公不會放過你的。”


    “第二,你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就會把你男朋友害宋皎潔的事情說出去,我去報警,到時候你男朋友就會坐牢。”


    “我可沒有威脅你啊?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我可真的不怕你!”


    李行簡掂著蕭宜家的手機說道。


    蕭宜家沒想到她的想法都被這個女生給猜到了。


    她有些心虛。


    又一想,這個李行簡隻說讓陸守忠坐牢,而不是要讓陸守忠償命,可能她李行簡真的隻知道這麽一點。


    陸守忠若是被抓了,肯定不是坐牢那麽簡單啊,槍斃十次八次都不為過。


    但是她天生沒有安全感,除了陸守忠她不相信任何人。


    李行簡的話可不可信還不知道。


    她一直信奉死人的嘴巴最緊實,最讓人放心。


    但是顯然,李行簡已經對她有了提防,起碼李行簡知道陸守忠,所以再讓陸守忠出麵就不好了。


    此刻蕭宜家心裏已經在盤算著怎麽弄死李行簡。


    是李行簡自己活該,好端端的當什麽醫生?撞破了她的秘密。


    也確實是李行簡背時,她本來打算直接出國的,但是剛好之前預約了大夫,她看看日期,就想著做完產檢再走。


    沒想到就碰見了李行簡。


    按理說,她都要走了,其實她懷孕這件事就算被熟人知道了也沒什麽,眼不見心不煩,聽不見了,她也不必在乎別人議論她的事情。


    但是一個是大哥,大哥好像舍不得她走,打電話跟她談了很久,讓她把孩子打掉,然後可以短暫的去國外躲一躲,風聲過了再回來。


    她有些心動了。


    若是還要回來,她懷孕的事情就絕對不能被人知道。


    再一個。


    她心裏的確也不希望被人知道,更不喜歡被人議論。


    哪怕她聽不見了。


    所以,還是讓李行簡自認倒黴吧。


    她想殺一個人沒有那麽難,反正都殺了這麽多了,多李行簡這麽一個也不算什麽。


    想著這麽漂亮的女孩,她還挺喜歡李行簡的,但是這女孩卻要死在自己手上,蕭宜家就覺得挺可惜的。


    她對李行簡竟然還生出了一點憐憫和同情。


    她收了緊張的情緒,轉過身去看著醫院住院部的屋頂道:“其實我很羨慕你,我記得你說喜歡宋硯鈞,然後就真的嫁給他了,喜歡什麽人就能跟什麽人在一起,然後名正言順的結婚生子,安穩的過日子。”


    現在的李行簡看起來也不再那麽單薄,整個人圓潤了一些,有些幸福的健康氣色。


    “我不行,我有家庭控製,我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年紀都這麽大了,放在別人身上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但是我懷孕竟然還是醜聞。”


    “沒人祝福,沒人理解,別人隻會罵我不知羞恥,是淫婦,蕩婦,不知羞恥,我的孩子永遠見不得光啊。”


    李行簡心中暗想你這個罪人,你到底在做什麽?


    幹什麽跟我說這些話?


    腦中金光一閃,她突然明白了,蕭宜家這是不想給她留活路,所以也就無所謂跟她說什麽了。


    估計她若是問的話,蕭宜家心底的秘密都會告訴她。


    畢竟要死的人很值得信任。


    現在蕭宜家看她已經像是看死人。


    李行簡笑了笑道:“我弟弟是個作家,你知道他最討厭什麽樣的人嗎?”


    “總不會是我吧?你弟弟也認識我?”蕭宜家眼睛又眯了起來。


    李行簡道:“我偷看我弟弟的瀏覽痕跡,他在寫作網站裝逼,下麵就有人問他‘我很喜歡寫小說,請問我能當作家嗎?我能寫小說嗎?’”


    “我弟弟的回答都是‘不能!’,他很煩這種人,從回答的語氣就能看出來,真的煩,你要不要寫小說為什麽還要得到別人的肯定和認可?”


    “通常提問這種話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會寫,也寫不好小說,可能別的事情都做不好,因為我們要做什麽事不用別人認同的,什麽年代了?你沒斷奶啊,做個什麽還要陌生人給你勇氣?反過來說,寫小說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能做什麽?”


    說到這裏,她看向蕭宜家笑,眼裏多了一些諷刺:“所以你沒斷奶嗎?結婚自由已經寫到了法典裏,任何人都不得幹涉,還說什麽你不能你羨慕,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蕭宜家怒氣衝衝看著李行簡:“你很看不起我?”


    李行簡點頭。


    確實。


    她上輩子不夠慘烈嗎?可是她也沒有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啊?


    蕭宜家踩著那麽多人的生命,她踏著人血走到這裏,如今竟然還要賣慘說她的身不由己,不是無病呻吟是什麽?


    李行簡冷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是過苦日子長大的,冬天要去撿煤球,夏天要排隊打水,上個廁所都要排隊,看見別人家吃飯了不會張嘴要,但是眼睛會忍不住去看,會為了賺幾毛錢幫附近的農民春耕秋收,餓著肚子幹過不少活。”


    眨了眨眼睛,她語氣透著輕蔑道:“所以不要跟我說那些資本主義小姐才會有的迫不得已,我這種勞苦大眾無法共情,也無法理解。”


    蕭宜家是讀過書的啊。


    讀書讓我們明智,自強,不然讀書幹什麽?


    隻是為了找工作嗎?


    蕭宜家和她上輩子的情況不同。


    她有人威脅,有人操縱,她上輩子高中都沒讀完,從來沒有出過家門,她是文盲啊。


    她多少年後還會認為女生單獨坐火車立刻會被人販子抓走賣了。


    可是蕭宜家都已經做的這麽大了,除了反抗家庭,蕭宜家什麽都做了。


    蕭宜家就是站不起來。


    蕭宜家把屠刀揮向了弱者,他的父兄卻一直安然無恙。


    說白了,她心裏可能是認準男權那一套的。


    就像有些人的女帝,女帝都登基了,還要給婆婆跪下來敬茶。


    簡直不知所謂。


    跪久了,根本站不起來。


    空有自強的外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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