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眼神太過深重,也太過穠厚。


    近乎野獸粗野本能的侵占欲,讓朝晏有種燒紅的刀刃在脖頸間緩緩遊移的危機感,刺痛的熱意在緩慢刺進皮膚。


    朝晏沒想到,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人竟然有這樣滿是攻擊性的眼神,就好像對方天生就是強悍凶暴的掠食者。


    怔愣間,男人甚至忘了他和江聲之間的師徒關係,忘了身為徒弟,用這樣的視線看向師長是不敬,也是犯上。


    江聲注意到朝晏的目光,極力壓抑住心中野火灼燒似的泛濫情緒,語聲端得散漫隨意。


    “多謝師尊,師尊送的帕子,我一定會好好珍藏。”


    朝晏聞言,微深的目光在江聲冷峻的臉龐上停留了幾秒。


    隨後,他有些沉默地偏頭,視線像是落在了遠山之上。


    江聲見此,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


    陽光明媚落下,男人的側臉精致如玉,即使是一襲玄衣如墨,也透著一種林壑間風來月影動的空靜。


    這樣看著朝晏,青年突然有種錯覺,好像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就是那個完整的二組組長。


    朝晏有些驚訝這小徒弟竟然會如此無禮,方才便用那樣幾近鋒利殺性的眼神看他,如今竟然絲毫不改。


    “你……”


    朝晏自少年時起,便是三千域中驚才絕豔的天才人物。


    無論是修道,還是其他事,他都手到擒來。


    收的那幾個徒弟在他麵前就跟小鵪鶉似的,總是低著頭,卻也萬分敬重他。


    誰能想到這次,竟然收了一個看起來隨時要弑師的臭小子。


    不過就像宗主說的,朝晏性情孤清寡言,麵對這種情況,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訓斥江聲幾句,再罰他抄書,或者別的什麽。


    可是理由呢,難不成要說江聲看他的理由太過放肆?


    朝晏遲疑片刻,眼神幽冷地看了江聲一眼,淡聲道:“去修煉吧,你天賦卓絕,別浪費時間在閑事上。”


    江聲微微疑惑,不懂男人為什麽突然要趕他走?


    但是江組長何許人也,他立即握緊手裏的小鋤頭,蹲下來繼續鋤草。


    “師尊,我這樣的種田人家,鋤草可不是什麽閑事。”


    朝晏想到那些無法修煉的農家子弟,四時都在田間勞作,終其一生,都是如此辛勞。


    他這個徒弟出生農家,能像現在這樣拜他為師,走上漫漫修道路也是不易。


    這樣想著,男人的視線掃過青年寬闊的脊背,精悍緊實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在起伏。


    汗液的氣味被藥草的味道淹沒,可是朝晏境界高深,那種燥熱黏厚的氣息在周圍徘徊不散,也在鼻端若有若無地縈繞著。


    他怎麽這樣愛出汗?


    朝晏指尖溢出一道靈力,像是柔緩的山風拂動在江聲周圍。


    青年立即就察覺到了這種異常,抬頭看了朝晏一眼。


    朝晏負手而立,俊美無儔的麵容仿佛玉雕雪砌,清寒凜然,看不出一絲的熱度,也看不出什麽情緒起伏。


    江聲狐疑地收回視線,繼續鋤草幹活。


    當然了,這是表麵上,他裝作無意拍了拍肩膀,實則拍在了係統軟綿綿的身體上。


    【我老婆是不是做了什麽?氣溫不可能突然降下來。】


    係統被他拍得都不毛茸茸了,有些委屈說道:【是朝組長用靈力把溫度降了下來。】


    江聲聽到這話,身後的尾巴立即翹了起來,得意的語氣中滿是炫耀。


    【有老婆疼就是好,幹個活熱了,老婆都要給我開“空調”。】


    係統還在心疼自己的毛毛,好在峰等的山風一吹,它立即就恢複到之前的毛茸茸。


    【是噠,朝組長對您真好~~】


    江組長自覺得到了美人老婆的特殊疼愛,鋤起草來更帶勁了。


    他直接將衣袖推到手肘上方,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臂,明暖的陽光落在上麵,麥色的皮膚像是吸飽了此時周圍浮動的熱意,動作間滿是狩獵般的野性。


    朝晏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隨即下意識的偏開視線。


    不成體統。


    男人正準備讓江聲把衣袖放下來,有人進入了他在天衍峰頂布下的結界。


    朝晏浩瀚無垠的神識,立即遍布整座天衍峰。


    他看到了來人,是師兄新收的那個徒弟。


    對方能夠這樣直接進到天衍峰,想來是師兄把令牌給了他。


    “江聲,有客人到,為師……”


    朝晏話還沒有說完,江聲健碩的身軀突然一晃,一頭栽向了旁邊的藥田。


    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不過朝晏手指一動,江聲的身體便定住了。


    “怎麽了?”


    朝晏在江聲旁邊蹲下,聲線清冷淡漠如舊。


    江聲偏頭看向朝晏,裝作一副難受的模樣:“師尊,我心口疼。”


    朝晏望向青年衣服都遮不住的精壯胸膛,有些疑惑:“怎麽會突然心口疼?”


    江聲來到天衍峰的第一日,朝晏便用靈力探過他的身體。


    小徒弟身強力壯,心髒也沒有任何隱疾,怎麽會突然如此?


    江聲看出朝晏的懷疑,立即朝他撲了過去,那模樣哪像什麽病人,分明就是一頭凶橫殘暴的猛虎在撲食獵物。


    朝晏身軀絲毫未動,隻是懷裏多了個裝模作樣的耍賴青年。


    “師尊,好疼,我好難受……”


    江聲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覺得做作,茶裏茶氣的。


    但是為了不讓許蘊辰那個狗東西接近他老婆,兩個字,拚了,做作就做作吧。


    朝晏這樣孤冷淡漠的人,這千年來,便是風雨霜雪,都不曾染上衣袍分毫。


    此時此刻,江聲靠在他懷裏,那些汗液浪潮一樣侵襲著今日所穿的玄衣,像是在寂靜雪原上唯一落下的髒痕。


    朝晏心中微恙,他覺得黏熱,也覺得不自在,想要把人推開。


    “你別動,為師幫你看看。”


    江聲當然不會乖乖聽話,開始胡攪蠻纏起來。


    “師尊,我以前很少生病,這突然心口疼,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朝晏覺得不至於,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小徒弟不可能突發什麽頑疾。


    “有師尊在,不會的。”


    江聲捂著心口,有些懷疑說道:“真的嗎?師尊,可是我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


    朝晏扶住江聲的肩膀,低聲道:“你先坐下,別亂動。”


    江聲深知過猶不及,這次乖了,直接席地而坐。


    與此同時,提著食盒的許蘊辰來到了朝晏的書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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