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很快就到了寒冷的十二月,程芸珠嫁到閔府也是三月有餘四月不足,這一天她坐在屋內納鞋底,正一針一針的穿著線,門簾響動,進來一個穿著天青色,容貌端莊的少女,她看到程芸珠便是福了福,“小姐,奴婢回來了。”


    程芸珠抬眼,見餘春草亭亭玉立的站著,想起她早上就回了程家去看望父親嗎,便是忍不住笑了笑,“你父親他們都好嗎?怎麽不多待會兒?”


    餘春草點頭說道,“都挺好的,夫人還抓著問小姐這裏過的如何,我都一一的說了”


    程芸珠問道,“你都說了什麽?”


    “夫人問姑爺待小姐好不好,又問大奶奶性子如何?還問小姐瘦了還是胖了?奴婢就說姑爺很是體貼小姐,還說大奶奶是個和善的人,並沒有什麽為難小姐的事……,小姐雖然每日裏幫著立規矩,又得幫襯大奶奶主持中饋,不過到也沒有誰為難小姐,夫人聽了就很高興,臨走前讓奴婢拿了些石榴過來,都是夫人買來藏在地窖裏的,讓小姐嚐一嚐。”餘春草仔細的說道。


    程芸珠看著匣子裏的紅石榴,忍不住說道,“沒想到這季節還能吃上石榴,倒是母親的一片心意了。”程芸珠說道這裏,便是挑出幾個好的的放一邊,準備一會兒送到婆婆屋裏,又拿出剩下的小的石頭吃了起來,雖然沒有秋天那般的酸甜清爽,倒也別有味道。


    餘春草站著努了半天的嘴,卻是半天卻沒有說話……,程芸珠吃了幾口抬眼一瞧,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又饞嘴了?”程芸珠說道這裏,捂嘴笑了起來,又拿了個新石榴出來,“想吃就說啊,來過來嚐嚐吧。”


    “小姐,奴婢在程府就已經吃過了……”餘春草搖頭說道。


    程芸珠詫異,“那這是怎麽了?”


    餘春草猶豫半響,終於還是開口道,“小姐,奴婢剛剛進門的時候,路過宜春院,那裏臘梅開了好幾株,姑爺就帶著碧桃站在哪裏賞花,兩個人……”


    程芸珠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兩個人怎麽了?”


    “兩個人緊緊的挨著,遠遠的望去就好像一對璧人一般的……”餘春草心裏氣不過,忍不住哼道,“我剛走過去就聽那碧桃說,這裏花開的這樣的好,應該叫小姐也過去看看,結果姑爺卻說,小姐哪裏有空?每日裏忙的腳不沾地,再說小姐也不喜歡看臘梅,還說要掄起知心還是碧桃最知曉姑爺的心意。”


    程芸珠沉吟了半響沒有說話,要說傷心那肯定是有的,但是痛切心扉倒還不至於,她和閔墨塵是怎樣幾乎用交易一樣的手段各取所需的成了婚,這一點,她自然不會忘,這幾個月弟弟入了閔家的族學,學業大有進步,自從自己嫁入閔家之後……,城南侯府又是怎麽優待母親的,她也自然看待眼裏,老實說,這一次的婚事她並不虧。


    隻是人難免總會有所期待,就好像新婚之夜閔墨塵對她的溫柔體恤,是她從來沒有在一個男子身上感受到過的,而這個人還是你的夫婿,她的心自然也就開始軟和了下來,有時候還想過,興許可以這樣相敬如賓的,再生一二個孩子……,結果,還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這事,我知道了,你今天累了吧?早點回去歇著吧,這裏有青桐幾個伺候呢。”程芸珠對著憤憤不平的餘春草說道。


    “可是小姐……,你就這樣放任那個賤人纏著姑爺?”


    程芸珠皺了眉頭,喝道,“放肆。”


    餘春草噗通跪了下來,倔強的說道,“小姐,奴婢懂的道理不多,但是小姐你這嫁進來還沒半年,姑爺就跟婢女不清不楚的,這算個什麽事?難道欺負小姐娘家沒人嗎?還是覺得小姐性子溫和,可以隨意的欺辱?奴婢實在看不下去了,還有……”


    “還有什麽?”


    “小姐你當奴婢不知道,從成婚開始您和姑爺就沒圓過房!”餘春草顯然氣急,胸口起伏不定,臉上也是憤恨的神色。


    程芸珠神色一黯,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整日跟著我,無怪乎察覺到這件事情,隻是有些事你卻不清楚。”程芸珠早就知道這事瞞不過身邊人,兩個人雖睡在一起但是早上起來被褥皆是完好,更不要說如果行了那是自然是有動靜……,還好伺候屋裏的丫鬟都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如餘春草和青桐之流,倒也沒有太過粉飾太平,隻要瞞過外人就好。


    “怎麽就不能怪姑爺?奴婢雖然讀書不多,不管姑爺以前對這婚事有何不滿,心中又有什麽芥蒂,隻是現在既然娶了小姐,那就應該真心待之,怎麽能這般的輕視?拉著個丫鬟滿院子的溜達,那濃情蜜意的摸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賤人才是新嫁娘呢。”


    “住嘴!”程芸珠喝道。


    餘春草把頭歪倒一邊,“奴婢就是在這裏跪死了,該說的話也是要照說。”


    程芸珠心裏百味雜陳,餘春草雖然乖巧伶俐,但是性格中卻有著他父親的那幾分倔強熱血,有時候便是會這樣一股腦的,不管對不對都會講出來,讓人聽著這樣的刺耳……,但是當你想責罰的時候,又覺得這赤誠之心很是難得,心裏猶豫不決,最後還是化為一聲歎息,“行了,我心裏有數,你先回去吧。”


    “小姐難道你就這樣裝作沒有看見,,任由那賤人……”餘春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青桐拽住胳膊,青桐輕聲說道,“春草,你別說了,沒看到夫人的臉色都白了?難道夫人就不知道這事?但是有些事不是我們這些丫鬟能管的,你這話算逾越了知道嗎?夫人不說你,那是憐惜你,這種話要是放到別人家裏,你早就被亂棍打出去了。”


    餘春草抬眼一瞧,程芸珠的臉色果然帶著些蒼白,她的心不自覺的痛了起來,其實有些話她也沒有全說,比如成婚那一日在花轎上……,她咬緊牙齒,忽然就砰砰的給程芸珠磕了頭,那頭都磕紅了也似乎沒有知覺,“小姐,奴婢知道小姐心裏苦,奴婢錯了。”


    程芸珠哪裏又舍得讓餘春草這樣,她最艱辛的時候皆是這丫頭陪著她……,趕忙起身扶著餘春草站了起來,“行了,跟孩子似的,不過說了你幾句就這樣,好了,回去吧,隻是在今日的話不要在對任何人說了。”


    餘春草紅了眼圈,“小姐,奴婢該死,不該惹小姐不高興。”


    “哎,知道了。”


    程芸珠看著餘春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思繁雜,好一會兒便是起身換了一套衣服,又讓青桐攜了那幾個石榴去了大奶奶徐氏的碧棕院,。


    因為程芸珠每日都要過來,那守門的婆子見了便是笑吟吟的說道,“少夫人怎麽這時候過來了?”隨即看到程芸珠手上的匣子,眼珠一轉,奉承道,“都說我們六少爺娶了一房好媳婦,孝敬公婆不說對待我們這些下人更是和善的很……,您瞧瞧,是不是又拿著什麽好東西要孝敬我們大奶奶?”


    程芸珠笑了笑,“不過是石榴,薑媽媽要是喜歡,我讓青桐一會兒在送幾個過來給媽媽們嚐嚐鮮。”


    薑媽媽笑得合不攏嘴,“那敢情好,老奴還就喜歡吃這東西。”說道這裏便是殷勤的對一旁的小丫鬟說道,“還不趕緊給大奶奶通報下,就說六少夫人來了。”


    不過一會兒,程芸珠就迎進了花廳,屋內燒著地龍,一進門就有股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程芸珠剛進門去,就見坐在炕沿邊的大奶奶徐氏滿麵笑容的站了起來,“是芸珠來了嗎?快過來坐,外麵這麽冷,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說過今天就不用過來伺候了。”


    程芸珠被大奶奶徐氏拉著坐在了炕沿邊,丫鬟拿了個繡著纏枝花的大迎枕放在她的身後,程芸珠笑著回道,“剛好得了幾個石榴,送給母親嚐嚐。”


    作者有話要說:是不是看完很想揍閔六?這裏有石榴……


    ☆、41反擊


    大奶奶徐氏顯然很高興,讓丫鬟把匣子打開,裏麵是碩大的紅色石榴,雖然因為放在地窖的緣故,讓表皮失了些水分,但這種季節倒也是難得,“春秀,你去撥了皮端過來。”


    春秀應了一聲,便是拿著裝石榴的匣子退到偏廳去了。


    大奶奶徐氏和程芸珠說了一會兒閑話,春秀把剝好的石榴端了過來,放在程芸珠和徐氏中間的炕桌上。


    “母親,你嚐嚐味道如何。”程芸珠笑著說道。


    徐氏點了點頭,撿起幾粒吃了,隨即吐了籽到春秀早就伸過來的帕子裏,滿麵笑容的說道,“果肉厚實,倒是甜的很。”


    程芸珠高興的應道,“母親喜歡,芸珠心裏可真是高興。”說道這裏,又忽然露出幾分黯然的神色,低落的說道,“要是夫君在這裏就好了。”


    徐氏笑道,“這有什麽難的,這幾日塵兒又沒有出去應酬,我這就讓人去把他叫來,你們剛剛新婚,膩著也無傷大雅,不要總是太拘謹,我還等著你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呢。”徐氏出身低微,家中規矩自然沒有閔家這麽大,雖然嫁入閔家之後學了不少,但是從小侵染的習慣還真是改不了,如此,對程芸珠也少了些苛刻。


    程芸珠趕忙拉著徐氏的手說道,“母親,不用了,打擾到夫君讀書那可就不好了。”


    “我的兒子我清楚,別看他素有才子的名頭,可並不是讀書刻苦的孩子,從小就一目十行的,有這樣的天分在越發的偷懶了。”徐氏說到這裏露出幾分自得的笑容,隨後對一旁伺候的春秀說道,“你去把六少爺請來。”


    春秀應了一聲,剛要準備出去卻被青桐給攔住了,她看著徐氏一副有話不敢講的樣子,“夫人,還是不要去了。”


    徐氏的性子再怎麽溫和那也是一個當家主母,對一個小丫鬟這麽逾越自然不高興,但是想著是程芸珠的丫鬟,總要給幾分臉麵,語氣倒也沒有太過嚴厲,隻冷聲道,“你這丫頭,這是要幹什麽?”


    程芸珠也連忙嗬斥道,“青桐,你真是越來越膽大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也由得你隨意說這些沒有分寸的話?趕緊給我回來。”


    青桐卻是噗通跪了下來,她語帶委屈的說道,“少夫人,您就是心太善了,什麽都自己忍著,那碧桃不過是一個丫鬟就纏著六少爺……”


    還沒等青桐說完,程芸珠就豁然站了起來厲聲喊道,“你給我住嘴!也不看看在誰跟前,這是你能亂嚼舌根的地方嗎?別憑白的讓母親為難起來。”


    徐氏忽然就聽出幾分不對勁兒來,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不成?她連忙抓著程芸珠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芸珠,你先坐著,讓她說。”


    程芸珠露出焦急的神色,“母親,是我管教不力,這就讓讓把這不知分寸的丫頭給送出府去。”


    青桐喊道,“少夫人,你自己光偷偷的哭有什麽用?,為什麽奴婢就不能說出來?”


    “芸珠你還哭了?到底是什麽事情?”


    青桐看了眼徐氏,露出毅然的神色,“夫人,您可得給我們少夫人做主,都說我們少夫人娘家落魄了,嫁進來就是高攀六少爺,為這少夫人不知道隱忍了多少事情,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連跟其他管事嬤嬤說個話都要斟酌再斟酌,生怕別人說閑話,讓夫人你難看……,奴婢看著實在心疼,我們少夫人也是為伯爵府出來的嫡出大小姐,在家的時候那也是掌上明珠一般的,怎麽就這麽不堪了?”青桐說道這裏哽咽下,繼續說道,“這些事情也就算了,少夫人說為人媳婦總是先苦後甜……,可是少夫人這麽操持辛勞,卻有那不長眼的小丫頭,以為討好了六少爺就可以攀上枝頭當鳳凰,整日裏纏著少爺不放,我們少夫人已經是好幾天都沒見過六少爺了。”


    徐氏驚倒,“芸珠,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程芸珠聽了這話,紅了眼圈,背過身子偷偷的拭淚,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道,“母親,我本來不想說的,是不是媳婦哪裏做的不對?”


    “碧桃那丫頭……,十二歲就開始跟著塵兒,我也看著長大的,是個知禮本分的孩子,這其中恐怕有什麽誤會。”徐氏顯然知道碧桃這個丫頭,本來氣勢洶洶的,聽到碧桃的名字卻是猶豫了幾分,好一會兒才對一旁的春秀說道,“你去給我看看,少爺到底在幹什麽!”


    青桐卻跪著說道,“夫人,不用去看了,我知道,六少爺剛才帶著碧桃在賞雪,這會兒已經回了書房,不過……,手把手的在教碧桃寫字。。”


    “這麽冷的天?這可是要了我的命啊!他怎麽就這麽不知道的珍惜自個兒的身體。”作為閔墨塵的母親嗎,徐氏自然更擔心著閔墨塵的身體,“哎,都是我平時太疼他了,芸珠,這些日子可算是委屈你了。”


    程芸珠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說道,“母親,你可不要這麽說,母親你待我好,我心裏頭可都記著呢,其實……,我也不是那種容不下人的,如果夫君真是喜歡那丫頭,不如找個好日子就給她開了臉。”


    “這怎麽行?你和塵兒可是正值新婚,哪裏有嫁過來不到半年就抬姨娘的?你放心,這事情我會好好和塵兒說的。”徐氏不讚同的說道。


    程芸珠搖頭,哀求一般的說道,“母親,還是算了吧,您這樣跟夫君講,他還以為我在這裏告了他的狀……,我是真心的,雖然說沒有這麽快抬姨娘的說法,不過碧桃不是跟了夫君很久?兩個人情分不同別人,還是抬了姨娘吧,總好過這樣……,兩個人整日的待在一起,別是出了什麽難堪的事情,難以為挽回。”


    徐氏看著程芸珠誠懇的態度,心中幾分不忍,又有幾分欣慰,“你要是真這麽想,母親也放心了。”其實還有話徐氏沒有說,碧桃確實是她給閔墨塵準備做通房的丫鬟,但是當著兒媳婦她自然不會這麽明白的講出來,本來她是打算過個一年的再說這事,結果程芸珠卻自己提了出來,她自然也不會反對。


    回去的路上雪又開始下了起來,潔白的雪花落在程芸珠天青色的雲錦鬥篷上,她的臉上帶著幾分黯然的神色,就是一旁一直跟著的青桐都沒說話。


    好一會兒等回到屋子,青桐給程芸珠換了衣裳,又沏了茶水過來。


    程芸珠順了一口氣,望著窗外的銀白的雪景說道,“不枉我平時看重你,今天做的很好。”


    青桐卻覺得按腿到現在還打著哆嗦,“夫人,奴婢愚笨,有些都忘記了。”之前兩個人去碧棕院之前,程芸珠自然交代過她如何的討個說法。


    程雲霞吹了吹茶杯中的浮塵,抿了一口茶水說道,“不,你剛才那樣就很好,有時候太刻意總是會讓人看出來,你心裏頭是真的為我難受吧?”說完抬眼看了眼青桐,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便是了然的說道,“不用為我難過,我日子從來就沒有順暢過,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路總是人給走出來的。”


    “可是,夫人,你真的要給碧桃開臉?”青桐忍不住問道。


    程芸珠笑了笑,帶著幾分得意,“婆婆她糊塗,可是老太太不糊塗,你等著看吧,總歸是一場無疾而終的事情。”閔家這樣規矩大的家族,怎麽可能允許她剛嫁過來就讓抬姨娘?萬一要是生出個庶長子,這事要如何收拾?徐氏光有愛子之心,卻少了些清明。


    青桐不解道,“那夫人你何必要走著一趟呢?”


    程芸珠把茶杯放在桌上,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怎麽越發和春草相像了?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


    青桐趕忙噤口,“是奴婢僭越了,這已經是晚上了,奴婢給夫人弄晚膳去吧。”


    程芸珠點了點頭,看著青桐離去,又把早上沒做完的鞋底拿了出來,一針一針的縫著,心裏卻想著剛才青桐的話,為什麽要走這一趟?很簡單,因為她要讓閔墨塵知道,能給他生下嫡子的隻有她,就算他是萬千寵愛一身,有些內宅的事情並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他嫌棄她沒了清白,可是……,既然兩個人走到了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果然,不過幾日,閔墨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幾分不悅的神色,指著程芸珠說道,“我真是小看了你。”


    程芸珠一臉懵懂,趕忙上前握著閔墨塵的手說道,“夫君,你說的是什麽話?”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過節好啊,(^o^)/~ 多吃點月餅。


    ☆、42相談


    程芸珠親手給閔墨塵倒一杯茶水,隨即坐在他的身旁,吐字清晰的說道,“夫君,我隻想問你,夫君是要家宅安寧,日子順暢,還是要弄得妻離子散,父母反目?”


    閔墨塵一愣,“你這話是何意?”


    “夫君嫌我婚前失真,這我也沒什麽可抱怨的,隻當自己命該如此,可是夫君卻不能欺我如此,如今過門還不到半年,夫君就不回主屋卻和一個丫鬟成雙入對的,這叫家裏人如何看我?連夫君如期輕賤我,又如何讓其他人高看幾分?把我這嫡孫媳婦的臉麵往哪裏放?現如今幫著母親主持中饋,那些人精一般的管事嬤嬤們都還要跟我耍詐刁難,母親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正是艱難的時候。”程芸珠說道這裏,看了眼閔墨塵,見他臉上帶著幾分的尷尬,便是繼續說道,“夫君對我有芥蒂大可直接說出來,卻不用這麽用一個丫鬟打我的臉。”


    閔墨塵低頭喝了一口茶水,他覺得自己的臉就跟這茶水一樣的滾燙的燒了起來。


    “夫君如果實在不喜,今天就休書一封,我也好回去過清淨的日子。”程芸珠的神態一直都很平靜,旁人哪個說道休書不是歇斯底裏,她卻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隻是臉色卻萬分的暗淡。


    閔墨塵瞧了一眼程芸珠……, “好好的日子談什麽休書。”


    “那我又該如何?一個被夫君不喜的女子,在家中有多艱難,難道夫君不知?”程芸珠反問道。


    閔墨塵被程芸珠這麽一搶白,忽然就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他抬眼瞧了程芸珠一眼,隨即就愣住了。


    程芸珠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明媚憂傷,卻猶如梨花帶淚一般的楚楚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幾分。


    這還是閔墨塵第一次看到程芸珠哭,無論何時她看起來總是穩如泰山一般,小小年紀卻沉著的像是經曆過幾十年風霜的人,自己當時下決定娶她不也是因為她的這性子?看著就覺得穩妥。


    可是就這樣性子的人卻因為自己弄得事情而哭了,閔墨塵的心不自覺的疼了起來,想著自己這幾日來的作為,卻也有點搞不清……,他明明知道這樣做程芸珠就會難,卻偏偏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別人偏不讓他做什麽偏要做,看著程芸珠身旁的丫鬟青桐探頭探腦的打量他和碧桃賞梅,越發就覺得心中暢快,就好像……,終於可以引起別人注意的?


    閔墨塵趕忙岔開心思,說道 “行了,這事是我顧慮不周,委屈你了,隻是你也不該去母親說這事,讓她在祖母麵前丟了臉麵,當時我聽了這事當真是氣的不行。”


    “我本不該說母親的不是,可是一般的婆婆哪能在這個時候歡天喜地的給兒子納妾。”程芸珠說道這裏歎了一口氣,“我本以為母親總是會顧忌下我,卻沒有想到她卻萬分欣慰的說要去老太太麵前稟告,我當時心裏堵著一口氣,隻差氣暈了過去,就讓母親去了……,這是我的不應該,可我心裏實在不舒服。”


    屋內靜悄悄的,閔墨塵驚異於程芸珠的坦白,就好像當時初見時她倒出她的清白已失,他覺得自己做的固然不對,但是程芸珠這番作為也確實有點不知輕重了,難道母親丟了臉麵她就會好過隻是這會兒他腦子卻獨獨聽見程芸珠說她心裏不舒服,這一句話卻意外的讓他的心帶出了幾分的愉悅。


    “好了,哭哭啼啼的象什麽樣子?”閔墨塵雖然語氣冷硬,目光卻很溫柔。


    程芸珠覺得閔墨塵離的這麽近,能聞到閔墨塵身上慣常的淡淡藥香,這麽熟悉而又這麽的陌生,卻是她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她的心思五味雜陳,最後讓自己平靜下來,“夫君如果能想明白,自然是好的,其實我也並不是不能容人的,等過了明年,我就做主給夫君把碧桃開了臉,隻是這段時間……,夫君還是須得多看顧我些。”


    閔墨塵聽程芸珠提到碧桃,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轉過頭說道,“我今天就搬回來住好了,母親那邊我自會去說的。”


    程芸珠有點詫異,她沒有想過,閔墨塵能這麽快就的同意……,見到她驚愕的表情,閔墨塵卻有種說不出的得意,他抿著嘴笑,像一個得誌的少年郎,隨即握住了程芸珠的手,“以後心裏有什麽事直接對我講,別總是這麽的不知所措,我娘是個沒主意的,就別找她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失貞嫡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碧雲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碧雲天並收藏豪門失貞嫡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