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語氣很是調皮,還帶著幾分洋洋得意。


    “不過你說得不對,哀家可沒有一看到畫像就心動。


    隻是……隻是從畫像中,哀家覺得你皇祖父是個不可一世,高不可攀的人物。


    所以哀家特別好奇,像他這樣的人,最後會被哪家的姑娘給收了去?”


    “啊?”


    暖寶腦袋一歪:“這麽說來,皇祖母入宮賞花,純屬是去看戲咯?”


    “對呀!”


    太後一拍手掌,調皮道:“要不然哀家為什麽要打扮得那麽漂亮?


    說是賞花,實則選妃,京都城的貴女們都知道~她們啊,人人都想當太子妃,自然也會盛裝出席。


    那種場合下,要想脫穎而出,肯定得反著來啊!


    而且你太皇奶奶是要挑太子妃,又不是挑舞姬~她要的,是溫柔賢惠,是端莊優雅。


    哀家若想當太子妃,就往你太皇奶奶喜歡的方向去打扮了,何必非要如此張揚,光彩奪目?”


    “又張揚又光彩奪目……”


    暖寶雙眸轉了轉,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劉貴妃的臉龐。


    ——娘呀。


    ——皇祖母年輕時不會也是隻花孔雀吧?


    “那……那後來呢?”


    暖寶搖搖頭,努力把劉貴妃從腦子裏甩出去,繼續吃瓜:“後來您怎麽當上太子妃啦?”


    “還能怎麽當?做娘的拗不過兒子~”


    太後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幾分無奈:“哀家年輕時,在京都城雖負盛名,但那些名聲跟溫柔賢惠都不沾邊。


    人人都說哀家年紀輕輕主意大,不守規矩,還性子潑辣。


    因此,你太皇奶奶根本就不喜歡哀家,也沒想過要讓哀家當她的兒媳婦。


    之所以把哀家叫去賞花,不過是因為哀家的母族有權勢,她必須得讓哀家去走個過場。


    可人算不如天算,你太皇奶奶不喜歡哀家,你皇祖父喜歡啊!”


    太後摸著畫像上的先帝,笑道:“哀家還記得啊,哀家那天入宮,受到了不少貴女的側目和議論。


    其中有一個,家世跟哀家差不多,但性情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不過那個姑娘啊,也是個有心機的,在眾人麵前乖巧懂事兒,背地裏,什麽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而且呀,她還把哀家當成了敵人,以為哀家要跟她搶太子妃之位,你說氣不氣?


    哀家那時候,不過是看著一堆女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很是無趣,便借口更衣,找了個地方躲清淨。


    可誰知,那姑娘竟跟了上來,嘲笑哀家像一隻花蝴蝶,不該入宮賞花!


    還說……對,還說哀家賢良淑德一樣都沒占,想嫁出去都難,怎麽可能能當太子妃?


    哎喲,暖寶呀暖寶,你聽聽這是什麽話?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做這樣的人,知道嗎?也不能和這種人交朋友,以免折壽!”


    暖寶:“……”


    ——花蝴蝶?


    ——那跟花孔雀比起來,也差不多了。


    “皇祖母您放心吧,我才不會這樣呢~也不會跟那種人交朋友的!”


    說罷,又追問:“那後來呢?她莫名其妙來找您麻煩,您是怎麽解決的?”


    “哀家還能怎麽解決?哀家那暴脾氣呀,根本不能忍,當場就罵回去了!


    那姑娘還挺有意思,哀家剛罵兩句,她就哭得梨花帶雨,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怎麽欺負她呢!”


    “哇~皇祖母,您是這個!”


    暖寶佩服地點了點頭,朝太後豎起大拇指。


    太後見自家乖孫孫如此崇拜地看著自己,不免又教導道:“暖寶你記住了,以後若有人在你麵前耍心機,不要客氣,給哀家罵回去!”


    言畢,又覺得輕了:“不不不,不用罵,打回去!


    哀家以前是不會武功~隻能動嘴,你不一樣,你武功這麽厲害,就不用多費口舌了。


    能動手的盡量別動嘴,顯得咱們不沉穩,知道嗎?”


    暖寶:“……”


    大眼睛眨巴眨巴,實在不知該如何回話。


    ——皇祖母,您現在就挺不沉穩的。


    ——哪有當祖母讓孫女打架呀?也不怕教壞小孩喲。


    ——不過話說回來,這話糙理不糙啊。


    ——能動手就盡量別瞎嗶嗶,皇祖母說得對!


    暖寶正想著太後方才的話呢,太後又接著道:“那個姑娘呀,在哀家麵前哭還不夠,還要裝模作樣回你太皇奶奶麵前哭。


    哎喲,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喲,惹得眾人關心不已。


    待你太皇奶奶問詢她時,她又什麽都不肯說,隻一個勁兒和你太皇奶奶說沒關係,隻是跟小姐妹發生了一些口角,還望你太皇奶奶莫要降罪。


    你太皇奶奶本就是個眼裏揉不得沙的,又格外看重那個姑娘,哪裏能真的不管?


    那姑娘不肯說,你太皇奶奶就問那姑娘身邊的丫鬟!


    結果,那丫鬟直接就跪下了,把哀家和那姑娘之間的事兒,掐頭去尾,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啊,當時你太皇奶奶臉都青了,看哀家時,那叫一個冷冰冰的。”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皇祖父就出場了!”


    太後笑看著畫像上的少年郎,聲音變得更溫柔了一些:“原來,想躲清靜的人不止哀家,還有你皇祖父呢。


    在哀家去躲清靜之前,你皇祖父早在一旁的樹上躲清靜了。


    他將哀家與那姑娘所發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裏,那姑娘想冤枉哀家?嗬嗬,真是做夢!”


    “所以,是皇祖父英雄救美,還了您清白咯?”


    暖寶單手托腮,聽得非常認真:“然後您覺得皇祖父這個人還不錯,居然能當眾為您作證,為了報答他,您就嫁給他了!”


    “哪裏有這麽老套?哀家是那種為了報恩,就把一輩子搭上去的人嗎?


    更何況,你皇祖父不過是闡述了一個事實,那算哪門子的恩?


    就算是恩,也是小恩,不值得哀家用終身來報答。”


    不得不說,太後還是很清醒的。


    不管是年輕的時候還是現在,她看問題都看得很透徹。


    許是因為暖寶的猜測,讓她開始擔心暖寶。


    於是,又忍不住叮囑:“你給哀家記住了,千萬不能為了報恩就以身相許,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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