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一路走來,暖寶都是震撼的。


    那當她跟著上官子越飛到屋頂後,就更震撼了。


    整個靈劍山莊,都由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宮殿組成,與她認知中的山莊,完全不同!


    這裏雄偉壯觀,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很是奢華大氣。


    與蜀國皇宮……哦不,應該是與南騫國皇宮相比,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蜀國皇宮……


    蜀國皇宮雖然也不差,既寬敞大氣,也雄偉莊嚴,但真正要跟經濟發達的南騫國皇宮比起來,還是差點意思,就更別提跟靈劍山莊比了。


    這靈劍山莊的建築麵積或許比不得皇宮大,可其氣勢磅礴,那叫一個震撼人心。


    一座座莊嚴端重的宮殿屹立在靈劍山山頂,周圍是一座座巍峨雄偉的青山。


    巍峨雄偉的青山簇擁著靈劍山莊,更顯靈劍山莊的高大。仿若,這靈劍山莊天生就是傲視群雄的主兒。


    暖寶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好家夥。


    是她見識少。


    活到今日,才真正知道什麽叫一覽眾山小,什麽叫山外有山。


    之前趕路時,每一座讓她覺得難以跨越的高山,到了這裏再看,簡直就是弟弟好嗎?


    最難得的是,這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宮殿,竟都坐落在山頂!這若放在現代,得是一個多大的工程啊?


    不說能不能順利建成吧,就是這時間和人力,還有財力,都不知得耗掉多少。


    更何況,這裏還是古代。


    這座山,又是附近最高的山。


    “坐這。”


    上官子越把茶盤放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暖寶坐過去。


    瞧著暖寶有些呆呆的,正看著某處發愣,又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見那是淩雲閣的方向,便隨口說道:“我就住那邊的院子。”


    暖寶:“……”


    看向上官子越的目光,都開始佛了。


    ——院子?


    ——你管這叫院子?


    ——嗬嗬。


    ——你怕是對院子有什麽誤解吧?


    ——就跟之前的山水澗一樣,明明是一個大園子,非得說是宅院……


    說到山水澗,暖寶又想起最初見山水澗時,她還感歎過山水澗的地理位置好。


    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是難得一見的好地方。


    如今看來,靈劍山莊才是真正的得天獨厚啊。


    這還沒深入去逛一逛呢,就這樣大致看了幾眼,暖寶便喜歡得不行。


    “這地方真好!”


    她坐到上官子越身邊,拿起一塊西瓜就啃:“景色好,空氣好,跟仙境似的。”


    “你喜歡?”


    上官子越見她邊啃西瓜邊說話,笑著把手放到她的下巴處,給她接著,生怕西瓜汁滴到她衣裳上。


    暖寶見此,眯眼一笑,含糊道:“謝……謝謝啊。”


    待把口中的西瓜咽下,才又回答上官子越:“喜歡的,這麽美的地方,誰不喜歡啊?”


    上官子越聽言,微微一愣。


    有那麽美嗎?


    他倒覺得,逍遙王府要更美一些,也更有人情味。


    不過,抬眼再看這四周的風光時,不得不承認,確實比以前順眼了很多。


    就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沒有以往那麽令人窒息。


    這是很難得的現象。


    以至於上官子越緩緩閉上眼,平靜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暖寶等了半響,也沒等到上官子越的回應,這才停下吃瓜的動作,朝上官子越望去。


    此時的上官子越,一臉平和地閉著眼,嘴角掛著一抹淺笑。


    素來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仿佛也得到了救贖。


    微弱的陽光照射在他光潔的臉上,讓暖寶的腦海,瞬間浮現出一個詞,歲月靜好。


    歲月靜好……


    想到這個詞,暖寶的心沒來由咯噔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這些年來上官子越所承受的壓力,所受的苦和委屈。


    想起一年到頭,這個男孩更喜歡待在逍遙王府。


    想起他心中苦悶時,與自己說過的話。


    想起最初遇到溫眉和上官軒那會兒,那兩位長輩的固執。


    甚至,還想起方才在山下,看到上官子越時的感覺。


    嗯。


    小小的。


    一直以來,他在眾人眼中的形象,都是堅韌且高大的。


    他沉著冷靜,武功高強,心思縝密,無所不能。


    認識這麽久以來,暖寶會因為他的出眾,常常忽略他還是一個孩子。


    直到今日在山腳下,她看到那無所不能的少年郎在一群成年人的對比下,竟顯得如此清瘦……


    是啊。


    他隻是一個孩子。


    在幾年前初相遇時,他的年紀跟現在的魏唯華一樣大。


    可現在的魏唯華在做什麽?


    他上官子越當初又在做什麽?


    暖寶自認為,自己還算了解上官子越。


    至少,她能在他苦悶之時,能逗他笑上一笑,給予他一些安慰。


    但饒是如此,她依舊常常忽略對方是個孩子的事實,就更別提對他寄以了厚望的靈劍山眾人了。


    想到這,暖寶突然有點難過,也有點內疚。


    ——我到底是說錯話了。


    ——這裏雖然是子越哥哥的家,可子越哥哥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地方啊。


    ——在我歡天喜地感受著這個地方的美時,子越哥哥想到的,或許都是過往的苦與痛。


    ——唉。


    暖寶暗暗歎了口氣,雙手托腮,也不吭聲,就這麽靜靜地陪著上官子越。


    伴著回憶再看向四周的群山時,好像也沒那麽美了。


    可誰知,就在這時,上官子越卻轉頭看她。


    原本那淺淺的笑,也變得燦爛起來:“你說得對,這裏確實很美。”


    不知是陽光突然變強了,還是心理作用?


    暖寶隻覺得,上官子越那張被陽光照射的臉,竟有種普度眾生的魔力。


    是的。


    那是一種治愈能力。


    不僅治愈他自己,也感染著情緒突然低落的暖寶。


    “美……你也覺得美嗎?”


    暖寶被上官子越這突如其來的話整得有點懵,說起話來都結巴了。


    “嗯。”


    上官子越點頭,老實道:“以前不覺得美,但現在,發現這裏確實不錯。”


    說罷,又笑著摸了摸暖寶的腦袋:“謝謝你啊,小丫頭。”


    “嘿嘿。”


    暖寶見上官子越高興,自己也忍不住高興。


    於是,又開始嘰嘰喳喳嘰嘰喳。


    暖寶:“子越哥哥,那邊的羅漢鬆長得真好,看著就很值錢。”


    上官子越:“山裏羅漢鬆不少,那是長得最差的一棵。”


    暖寶:“……”


    暖寶:“子越哥哥,我剛剛上山的時候,除了野菌還看到靈芝了,那靈芝長得挺大。


    你待會兒讓小仲景去采野菌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靈芝也采了?”


    上官子越:“我也看到了,那靈芝太小,再讓它長長吧,我帶你去采更大的。”


    暖寶:“……”


    暖寶:“子越哥哥,你們家丫鬟手腳還挺麻利的嘛?方才你讓她們去準備瓜果點心,她們一下就端來了。


    嘿嘿,真沒想到,這麽大的一個山莊,她們動作還能這麽快!”


    上官子越:“山莊裏除了一個大廚房外,東西南邊四個角,還有四個小廚房。


    五個廚房常年都是開火的,也都備有各類食材,哪裏近她們就會去哪裏。”


    說罷,想了想又道:“丫鬟們都會武功,不失禮的情況下,去哪裏都用輕功。”


    上官子越話音方落,暖寶就見兩個丫鬟拿著掃把,從西邊的一個角,飛到了一個大院中,開始清掃落葉。


    暖寶:“……”


    ——好吧。


    ——是我愚昧了!


    等了半響,也沒見六王爺他們上來,暖寶又開始提起別的話題。


    “子越哥哥,在山上建房子很難吧?你們家還挺厲害的,居然能在山頂上建出這麽多座宮殿。”


    “嗯,確實很難。”


    上官子越回頭,看著這一片宮殿,給暖寶普及:“我曾看過祖輩留下來的小記,上麵清楚記載著,靈劍山莊從選址到完全建成,耗費了一百八十年,曆經了四任莊主。”


    “一百八十年!”


    暖寶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她是知道這工程很大,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但花一百八十年,曆經四任莊主才將靈劍山莊建成,這也太讓人震驚了!


    “難怪你們靈劍山能在四國之中有這麽高的地位,連皇室都不敢招惹。


    就衝著你們家族這股堅韌團結的勁兒,什麽事情不能做好啊?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放在你們靈劍山莊,也是一樣的道理。


    一個莊主用畢生的精力來建山莊也就罷了,難就難在,後麵的三任莊主竟也能用畢生的精力來延續。”


    “是啊,祖輩們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上官子越點頭讚同:“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堅持,一年一年像螞蟻築巢似的,將家給建好,才有了今日的靈劍山莊。”


    說罷,上官子越又看著暖寶:“雖然我沒有經曆過‘螞蟻築巢’的艱辛,但從小記中,也能體會到當年有多艱難。


    據說,光是選址,祖輩們就選了十三年。


    選中了靈劍山後,有不少人反對,說靈劍山太偏太陡峭,不僅不適合居住,就連一條路都很難開得出來。


    但當年的莊主,卻在反對聲中,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上官子越話說到此,站起身來眺望遠方:“祖輩說,這裏是附近最高的山,雖被群山包圍,卻也傲視群山。


    外界通往此處,隻有一條路,隻要把那條路守住,這群山就是天然的屏障,可保上官家子子孫孫的平安。


    十年建不成一個家,那就花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即便他們都不在了,上官家的子孫還在。


    一個家族的強大,從來不是一兩任家主的功勞,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積累和延續。”


    上官子越收回目光看向暖寶:“祖輩還說,人活著,不僅要為自己活著的時候著想,更要為家族的後代著想。


    自己當下做的事情,或許輪不到自己享福,但卻能為子孫們避免掉很多麻煩和艱苦……”


    上官子越自問,若是他為祖輩,他肯定想不到這麽遠,也做不到這麽無私。


    但既然讓他坐上了少莊主的位置,他便要護好靈劍山,護好上官家,護好上官家所要護著的百姓。


    哪怕不為繼續壯大家族,也當不辜負祖輩們為子孫後代打下的基業。


    這也是為何,他明明肩負著責任肩負到了窒息的地步,卻依舊咬牙堅持著。


    上官子越的這些想法,自然是沒跟暖寶說的。


    可即便他不說,暖寶也能感受得到。


    怎麽說呢?


    以前對靈劍山莊的了解,隻是停留在表麵。


    厲害。


    威信高。


    沒人敢招惹。


    千年家族。


    但現在,聽了上官子越這些話後,她對靈劍山莊的了解更深了。


    她佩服上官子越的堅韌,也佩服上官家祖輩們骨子裏的那股毅力。


    尤其是祖輩們說的話,讓她想起了‘愚公移山’的故事。


    天下大事必作於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


    愚公移山這個故事的本意,並非是說移山和搬家,而是一種持之以恒的精神,一種毅力。


    果然。


    一個家族能壯大,能夠經久不衰,是有原因的。


    表麵上的風光無限,不知得多艱辛才得換。


    “這地方確實選得很好,得天獨厚,易守難攻,即便是武功再高強的人,也很難打得進來。


    再加上這裏足夠偏僻,若沒有熟人帶著,恐怕連路都找不到。


    就算找到了路,也會掉落到陷阱裏。”


    暖寶看著群山,繼續評價道:“還有那些山,一座比一座危險。


    我來時就看過了,並不容易攀爬。


    縱使有心人想從旁邊這些山摸過來,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莫說摔死或迷路,光是山林中的野獸,也夠他們吃一壺,更別提靠近靈劍山後,處處都設有機關。


    所以啊,祖輩們考慮長遠,並非無用之事。”


    “你認得路嗎?”


    上官子越仿佛沒聽見暖寶對靈劍山莊的誇讚,隻注意她說路不好找。


    這跳躍得有點大,讓暖寶愣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不認得。”


    “嗯。”


    上官子越聽言,垂眸想了想,才道:“無礙,若是下次再來,沒人給你領路,你就去萬豐城。


    百寶居也好,蘭花門也罷,總有人能帶你回來。”


    (這章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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