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給他一個人情就是?我魏祁的人情是那麽好拿的嗎?


    我看你是被他下降頭了,才能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


    逍遙王瞪著魏瑾賢,真想把他給刀死。


    “你告訴我,就方才那種情況下,我找什麽理由給他人情比較合適?


    隻要我給了他人情,不管找的是什麽理由,都是我魏祁在服軟!


    一旦我服軟了,便說明我承認了錯誤,承認我魏祁的女兒帶壞了他家乖孫女。


    他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們這一次,但這個原諒,是要我們付出代價的!”


    說罷,逍遙王深吸了一口氣,教育道:“人情永遠比錢財難還,你們倆都得記住這個道理。


    人情一旦欠下,什麽時候還,在哪裏還,具體該怎麽還,可就由不得我們了。


    就像這一次,倘若我真順了那老匹夫的心意,那麽這個人情,就會一直拘著我。


    有可能是在朝堂上,你父皇和你皇兄處理朝政,需要大家夥兒站隊的時候,我得還。


    也有可能是在私底下,老匹夫一家遇到了什麽大麻煩,需要我們出手。”


    “爹爹。”


    暖寶小聲提醒:“您好好說話,那可是咱們蜀國的丞相,是楚晴姐姐的祖父,您一口一句老匹夫叫著,怪難聽的。”


    “我……”


    逍遙王一噎,想說:本來就是老匹夫。


    但看了看暖寶的眼睛,隻能舉手投降:“好好好,不是老匹夫,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說到這,逍遙王又話鋒一轉,繼續道:“其實話說回來,小楚晴她祖父真是想得太多了。


    他與我之間,於公於私,都是用不上人情的。


    朝堂上,若是他的觀點沒有問題,我自然會站在他那邊。


    而私底下,他們家如果真的遇到什麽麻煩事兒需要我們幫忙,我也不會推辭。


    偏偏,這個老家夥想用人情來捆著我,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我這個人啊,最不喜受製於人。”


    說完,瞧見魏瑾賢依舊低頭不語,逍遙王神色漸冷,盯著他道:“瑾賢,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覺得小楚晴她祖父為人不錯,對蜀國忠心不二,值得所有蜀國人尊敬。


    即便真欠了他人情,要在朝堂上還給他,也不是什麽為難人的事情。


    但你忘了,隻要是個人,他就會有犯錯的時候。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年邁,偶爾還會犯點糊塗,提出一些並不利於當下蜀國發展的觀點。


    但他那個人啊,性格執拗,又身居高位幾十年,自然不會認為自己的觀點有錯。


    倘若某一天,他在某一件事情上,有了一個錯誤的觀點。


    為了能將自己的觀點實施起來,希望我能還他人情,你且告訴我,我為難不為難?


    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也犯了糊塗,偏巧就認為他的觀點是對的,順勢把人情給還了。


    那麽,因此所造成的後果,誰來承擔?”


    逍遙王把話說到這,魏瑾賢抬起了頭。


    很顯然,他已經明白自家皇叔的意思了。


    在朝堂上,必須得保持清醒!


    有些決定,是不能被其他因素左右的。


    比如人情。


    “當然了,倘若這個人情他能及時讓我還,那也是一樁好事兒。


    怕就怕,他活著的時候用不上這個人情,人情就會被轉移到他們家後人身上。


    那時候,如果我還活著也便罷了,若我也沒了,人情就得由你們兄弟姊妹來還。


    我可不希望因為我一時不慎,踩了別人的坑,最後卻連累我的孩子給我擦屁股。”


    不得不說,逍遙王考慮得確實周全。


    平時看他總覺得他不正經,可到了關鍵時候,他心思縝密得讓人可怕。


    而話題說到這,已經不是簡單討論今天能不能欠這個人情了。


    逍遙王趁著這次機會兒,好好給兩個孩子上了一課。


    “你們倆也一樣,別以為欠一兩個人情是小事兒。


    身份地位擺在這,牽一發則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人情債最欠不得!”


    暖寶聽言,長長的睫毛微顫。


    她有一種預感,朝堂中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否則,素來公正不阿的一國丞相,應該會就事論事,而不會順勢發展,為了逍遙王府一個人情就來挖坑。


    同樣的,逍遙王也不會緊張到了一種嚴防死守的地步,還趁機給她和魏瑾賢上課。


    於是,她乖巧應了一句:“嗯,我知道了爹爹。”


    魏瑾賢也點了點頭:“都聽皇叔的。”


    但他聲音還是有點悶,情緒很低。


    逍遙王見狀,挑眉問道:“怎麽?不服?還是覺得我方才的態度過火了?”


    “沒有,皇叔誤會了,我隻是擔心……擔心會因此得罪了人。”


    魏瑾賢哪是那種不明事理的糊塗蛋啊?


    若逍遙王沒把事情解釋清楚也就罷了,他不知道,倒可以心安理得去誤會逍遙王。


    可偏偏,人家逍遙王什麽都解釋清楚了……


    “得罪就得罪了,你怕什麽?”


    逍遙王最見不得魏家子孫犯慫,又往魏瑾賢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怎麽?我們魏家還有得罪不起的人?”


    “嗬嗬,您是得罪得起,二皇子哥哥得罪不起呀。”


    還是暖寶看得清啊。


    一見魏瑾賢這個鬼樣子,就知道魏瑾賢在想什麽。


    逍遙王聽出了暖寶話裏有話,轉頭問道:“怎麽?他欠了人家的?”


    暖寶聳聳肩:“欠倒是沒欠,就是把心放到人家那邊去了。”


    “什麽玩意兒?”


    逍遙王皺眉,看了看暖寶,又看看魏瑾賢。


    想起魏瑾賢方才脫口而出就叫習楚晴小楚晴,又帶著人家開馬吊店,他瞬間就明白了。


    拉著暖寶到一旁,小聲問:“你二皇子哥哥對你楚晴姐姐有那種心思?”


    暖寶沒吭聲,但一直眨巴著大眼睛,意思再明顯不過。


    逍遙王見狀,氣得直拍大腿。


    當然。


    他拍的不是自己的大腿,而是魏瑾賢的。


    看到暖寶用眼睛給了他答案後,他立馬就轉身,往魏瑾賢的大腿拍了幾下。


    “臭小子,你沒有嘴的嗎?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好歹也會給那老匹夫留點麵子啊!


    現在好了,人家的腦袋都被我按在地上摩擦了不知多少遍,以後你要上門提親,他指定得拿喬!”


    暖寶:“……”


    伸手捂臉,簡直沒眼看。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魏瑾賢:“!!!”


    他一邊躲一邊揉著腿,別提多冤枉了。


    ——早點說早點說,我上哪裏早點說去?


    ——我剛回來就遇到這種事情,心裏也很慌的好不好?


    “沒事兒沒事兒。”


    逍遙王急了一會兒,又鎮定下來了。


    他笑嗬嗬拍著魏瑾賢的手臂,說道:“那個老家夥不是要進宮去找你父皇嗎?讓他去!


    你父皇向來是個端水大師,又懂得以禮待人,應該能把那個老家夥哄開心的。


    一旦那個老家夥開心了,你跟他家孫女的事情也就沒什麽阻礙了。”


    此話一出,魏瑾賢的表情更難看了。


    找他父皇?


    上哪裏找去?


    去南騫國行宮嗎?


    “那個……爹爹啊。”


    魏瑾賢說不出口的話,都由暖寶來說。


    她撓撓頭,上前問:“有沒有可能,皇伯伯不在宮裏?”


    逍遙王一聽這話,頓時傻眼了。


    自家閨女的語言藝術,他是懂一點的。


    所謂有沒有可能,那就是肯定不在宮裏了!


    不過,逍遙王不死心,還是問了句:“他不在宮裏在哪裏?”


    魏瑾賢這個可有可無的人都回來了,沒理由那個當皇帝的不回來吧?


    結果,還真是如此。


    “嗬嗬。”


    暖寶幹笑了兩聲,說道:“在是在宮裏,不過不在我們宮裏,他在外祖父的行宮裏。”


    說完,又把蜀國皇帝迷上了挖土種菜,不願回來過年的事情告訴了逍遙王。


    最後,還小聲道:“皇伯伯說了,讓您把人皮麵具戴上,再假裝成他露一次麵。”


    “放他的狗屁!”


    逍遙王當場就怒了,拍著桌子道:“我假裝成他,誰假裝成我?”


    意識到自己動靜太大,又趕忙壓低聲音:“到時候我穿著龍袍跟你皇伯娘坐在一起,應付著你皇伯伯的那群鶯鶯燕燕,你娘親能高興?


    再說了,我又沒有你那什麽勞什子分身術,我去假扮成你皇伯伯,那逍遙王怎麽辦?


    除夕夜宴,逍遙王不出場,光讓逍遙王妃帶著幾個孩子去,別人得說成什麽樣子?


    到時候再傳我和你娘親感情不和,或者傳我和你皇伯伯感情不和,不好聽!”


    “這……”


    說實話,暖寶也為難。


    但眼下除了讓逍遙王去假扮蜀國皇帝外,還真沒什麽別的好辦法。


    總不能她用‘定位傳送’去抓蜀國皇帝回來,讓蜀國皇帝在這邊參加完除夕夜宴,再回南騫國行宮去吧?


    呃!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蜀國皇帝不願意啊!


    再說了,除夕夜宴的時間還挺長。


    蜀國皇帝回來了,南騫國太上皇就得一個人在行宮裏,多孤獨啊?


    也可以把南騫國太上皇一起抓來,可他要是來了,就沒那麽快回南騫國行宮了。


    他不回南騫國行宮,蜀國皇帝也不好回啊。


    如此,蜀國皇帝就得跟南騫國太上皇一起,在蜀國這邊久待。


    然後……


    蜀國皇帝又不願意了。


    好嘛,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我覺得娘親不會不高興吧?”


    想了想,還是委屈一下自家老父親吧。


    暖寶扯了扯逍遙王的衣袖,商量道:“娘親是最識大體的人,她會為大局著想的。


    再說了,這種事情又不是頭一回了,以前您也假扮過的嘛。”


    說完,又道:“至於逍遙王為何沒出席除夕夜宴……


    哎,眼下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借口嗎?咱們就說您今天被氣病了,下不來床,怎麽樣?”


    “嗬嗬,不怎麽樣。”


    逍遙王扯了扯嘴角,給了暖寶一個爆栗:“你這小腦袋瓜,成日都在想什麽?這種借口你都敢用!”


    先不說他被誰給氣病,丟人不丟人。


    就這大過年的時候稱病,還下不來床,也太晦氣了!


    “那怎麽辦嘛!”


    暖寶也沒轍了,負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幹脆除夕夜宴就別辦了。”


    “哎,這是個好辦法!”


    逍遙王雙眼一亮,猛地抱了暖寶一下:“好孩子,不愧是我魏祁的閨女,真是聰明。


    既然你皇伯伯不願意回來,那除夕夜宴就不辦了,咱們自己在家辦個小的新歲宴,反倒還自在。”


    說罷,轉頭看向魏瑾賢:“你杵在這作甚?人都回來了,還不趕緊回宮去!”


    說完,上前拉著魏瑾賢:“走,皇叔送你回宮,順便去東宮你皇兄那裏坐一坐。”


    暖寶見狀,屬實有點懵。


    什麽坐一坐?恐怕是去商量取消除夕夜宴的事情吧?


    這能行?


    沒了除夕夜宴,她怎麽帶著一堆小弟小妹去掙紅封啊!


    她明年就十歲了,離及笄就差五年了,還能領幾年的紅封?


    少了這一年,就跟少了百億的財富差不多啊!


    “爹爹,爹爹!”


    暖寶急忙追上前,拉住逍遙王:“爹爹,您不會是來真的吧?”


    逍遙王笑嗬嗬拍了拍暖寶的頭:“不來蒸的,來炒的,來燉的,來煎的,哈哈哈!”


    說完,拽著魏瑾賢又走了。


    一邊走還一邊問魏瑾賢:“你母妃天天拿著兩根棍子在宮裏等著你,你高興不高興?”


    魏瑾賢:“……”


    他想說:您不會聊天就別聊了,怪可怕的。


    而暖寶,則呆立在原地。


    ——瘋了。


    ——這個世界徹底瘋了。


    ——我期待了一年的領紅封日,就這樣沒了!


    ……


    逍遙王和魏瑾賢前腳才走沒多久,逍遙王妃跟張雅茹母子後腳就回來了。


    瞧見暖寶傻愣愣坐在正廳前的台階上,雙手托腮望著天,婆媳倆都有點奇怪。


    逍遙王妃加快腳步,念叨了句:“好端端的坐在這作甚?也不怕著涼咯,快進屋去!”


    張雅茹則打趣暖寶:“天上有什麽呢?看得如此入迷,有金子嗎?”


    倒是小草,不愧是全家人培養出來的暖心窩乖侄子。


    他蹬蹬蹬跑到暖寶跟前,一把抱住暖寶:“姑……姑姑,姑姑不開心,有人欺……欺負姑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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