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暖寶倒不怎麽好奇。


    畢竟她一直都知道,這世上是有洋人存在的。


    至於洋人和風月國在搞什麽名堂?


    不急不急。


    秦致遠不是要來了嗎?


    到時候,直接問秦致遠就是了。


    身為翻譯的秦致遠,難道會不知道洋人和風月國在幹什麽?


    哪怕嘴上說不知道,心裏也會知道吧?


    她有讀心術,她怕誰呀?


    ……


    南騫國離蜀國要近一些,所以南騫國四王爺和南騫國太子,是最早到達蜀國的。


    至於風月國跟北國那邊,還得再等上至少半個月。


    但半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無論這兩國的使臣是抱著什麽目的過來,蜀國身為主人,都要早做準備。


    至少麵子工程是要有的。


    所以,禮部那邊早早就安排起來。


    如何歡迎這些使臣,將使臣安排在哪裏住下,什麽時候讓他們覲見魏瑾熔,全都是學問。


    而就在所有人都等著風月國和北國的使臣到來時,習丞相走了。


    他走得突然,將蜀國打了個措手不及。


    明明早晨還在上朝!


    散朝後,他還跟幾位同僚說起了科舉提前的事情,誇讚魏瑾熔有遠見,是該為蜀國多填充一些人才了!


    結果,當天下午,他便不舒服了。


    據習家的人說,午飯過後,習丞相便進書房處理公務,直到申時末,才離開書房。


    離開書房時,老人家的臉色不大好看。


    習楚晴那會兒剛好從上書房下課歸家,看到自家祖父臉色不對,還上前關心了幾句。


    習丞相看到習楚晴回來,一臉慈愛。


    還難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不打緊的,我是今日起得早,中午又沒午歇,感到有些累了。


    現在我回去睡一會兒,很快就能把精神養好。”


    說完,還吩咐下人,晚飯不必叫他。


    是的。


    習楚晴又回到上書房上課了。


    雖然她做買賣的事情被家裏人發現後,就一直被關在丞相府,哪都不能去。


    但自從她和二皇子魏瑾賢的婚約定下來以後,她便重新回了上書房,又能開開心心跟姐妹們待在一起。


    而習丞相,也再沒管過她做買賣,隻是時常叮囑她,要記得分寸,別壞了名聲。


    因此,習楚晴也不躲著習丞相了。


    每天從上書房回來,都得去給習丞相請安,陪習丞相說說話。


    可這麽久以來,她並沒有察覺到習丞相有哪裏不對勁兒。


    除了整個人看起來更蒼老了些,精氣神也沒以前好了以外,旁的一切如常。


    所以,當習丞相說自己隻是太累,想回去睡一覺時,習楚晴也沒有多想。


    隻是扶著習丞相往前走了一段路,乖巧道:“祖父,您可千萬要注意身體啊,別太勞累了。”


    習丞相點點頭,笑嗬嗬說:“放心吧,你祖父這身體啊,就是鐵打的,哪這麽容易倒下?


    我還要看著你風光大嫁,再給我生幾個重孫呢!”


    習楚晴不免有些詫異。


    這還是習丞相第一次和她說這種話。


    以前,什麽娶啊嫁啊生娃娃啊,習丞相從來不談,說是太早談論這種事情,有損姑娘家的名聲。


    可現在……


    不過,習丞相的話到底涉及到了習楚晴的終身大事,習楚晴隻覺得臉頰發燙,再不敢久待。


    丟下一句:“祖父,我就不送您了,還得回去寫功課呢。”


    隨後,便給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快步離開了。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一轉身,便是永別了。


    在她看來,習丞相的身體還硬朗得很,就像他自己所言,還能看著她出嫁呢。


    所以,她轉身離開後,竟一次都沒回頭。


    自然也沒有看到,習丞相那副不舍的模樣兒,以及滿含淚水的雙眼。


    都說,人在壽命將近時,感覺是很敏銳的。


    這個說法是真是假,有待考究。


    但習丞相,應該是真的能感覺到。


    否則,無法解釋他臨死前的種種安排。


    據丞相府的下人說,習丞相目送習楚晴離開,直到習楚晴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後,習丞相命人抬來熱水,好好沐浴了一番,才將人遣了出去,說是累了,要睡覺。


    以往,習丞相從來沒有在這個時辰睡過覺,哪怕他再累也好,都是熬到天黑後才休息的。


    因為他的作息素來規律,睡眠也淺。


    這個時辰睡下,夜裏肯定睡不著了。


    所以當他命人打來熱水沐浴,又不許人打擾他時,就有下人感覺到奇怪。


    但因為習丞相的脾氣就擺在這,縱使下人們覺得不對勁兒,也不敢多問,更不敢將人吵醒。


    隻能守在門外,尋思著,若習丞相哪裏不舒服的話,肯定會叫他們,他們能第一時間回應。


    可這一守,就守了一宿。


    整整一宿,屋裏沒有任何動靜。


    眼瞧著就要到起床上朝的時辰了,可習丞相還是沒醒。


    有一個下人壯起膽子,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得到習丞相的回應。


    這一下,下人們都慌了。


    畢竟習丞相休息前,臉色真的很難看。


    於是,他們顧不得習丞相的脾氣,趕忙把門撞開!


    結果,就看到習丞相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甚至,他還換上了早就偷偷準備好的壽衣,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大人!”


    “老爺!”


    下人們失聲痛喊,卻不敢上前挪動習丞相,隻能跑去找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聽了下人的話,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但她撐住了,她不能倒,連忙吩咐人去通知全家老小。


    而她自己,則率先去了習丞相的院子。


    等她看到那身穿壽衣的習丞相時,終於撐不下去,直直倒地。


    於是,習丞相的房間裏,又亂作一團。


    得到消息的習家人先懵了一會兒,好像腦袋被什麽重物砸到了一般。


    他們根本不相信。


    不相信那個天天喊著自己老當益壯的人,一夜間就沒了。


    直到下人們提醒,這才反應過來。


    人還沒到習丞相那邊呢,一個個就先哭上了。


    一時間,丞相府燈火通明,哭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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