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麽說文官心眼多嘴巴損呢?


    尤其是風月國的文官,這損起人來,段位可不低啊。


    一整個老綠茶的作派。


    明明氣得牙癢癢,卻還裝出一副悲痛惋惜的模樣兒,好像習國公和薑老夫人跟他們認識似的。


    偏偏,蜀國的人從不按常理出牌。


    對方打直球的時候,蜀國這邊就拐彎抹角,主打一個暗戳戳的嘲諷。


    等對方拐彎抹角來紮心時,蜀國又開始打直球了。


    這不?


    砰的一聲。


    隻見薑將軍直接拍案而起,絲毫不客氣:“說到你們來蜀啊,本將軍心裏萬分疑惑。


    之前一直想問一問你們的,但奈何找不到機會兒。


    今日既然見到了,本將軍倒想問清楚,這好端端的,你們兩國怎麽會想著來我們蜀國?


    我們蜀國與你們兩國也沒什麽交情啊,唯一的那點交情,都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此對立的關係,你們卻跑來恭賀我們新帝登基,這是吃飽了撐著還是閑得鳥疼?”


    “咳咳,薑將軍啊。”


    平順王輕咳兩聲,努力憋笑道:“不管怎麽說,今日這宴席都是為了歡迎兩國使臣。


    你雖是武將,不會說話,但言語上也稍微要注意一點。


    什麽鳥疼鳥不疼的?有辱斯文!”


    平順王這是在幫薑將軍找補了。


    意思是告訴兩國使臣,薑將軍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你們可別生氣。


    畢竟薑將軍是武將,素來就不會說話。


    你們心裏就算再窩火,也給我們憋著!


    而薑將軍呢?


    他見平順王站出來打配合,連忙抱拳道:“抱歉了王爺,是有點粗俗,辱了眾人的耳朵。


    但這也不能怪本將軍,實在是兩國使臣來蜀的事情,太過莫名其妙。


    最讓人費解的是,他們沒來之前,習國公和本將軍的母親身體都好好的,沒聽說有什麽毛病。


    結果他們一來,二老便相繼離世,走得一個比一個突然。


    這是為什麽?誰能告訴我?


    該不會是風月國和北國造下的殺戮太多,所以他們的使臣渾身上下都帶著倒黴氣吧?


    這倒黴氣才踏進我們蜀國地界,就讓我們蜀國沾染上了晦氣!”


    北國的禮部侍郎一聽這話,拳頭都握緊了,盯著薑將軍就要反駁。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安定王便站出來給薑將軍找補:“哎喲哎喲,莫氣莫氣。


    我們薑將軍才失去了老母親,難免悲痛過度,心情不佳。


    而他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來參加幾位的接風洗塵宴,足以表明他對幾位的尊重。


    所以啊,還望幾位多多理解,莫要與他計較才是。”


    得咧。


    這話一出,直接就把兩國使臣的怒氣給堵回去了。


    我們薑將軍平時也不是這樣的,這次的話之所以說得有點難聽,完全是因為他失去了母親,太過悲痛。


    而在如此悲痛的情況下,薑將軍還能出席今日的接風洗塵宴,已經夠給麵子了。


    這事兒不管拿到哪裏去說,別人都是理解的。


    你們若是與他計較,那隻能說明風月國和北國都太過小氣,沒有同情心,也沒有肚量。


    畢竟你們是風月國和北國的使臣啊,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自己的國家。


    這不?


    風月國使臣團和北國使臣團聽明白了安定王的意思,隻能把氣硬生生憋著。


    幾人瞪了薑將軍一眼,便在太監的引領下落了座。


    可剛落座,看到桌上的菜肴後,那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又冒了起來。


    這是什麽玩意兒?


    整張桌上的菜肴倒是不少,可放眼望去,全他娘是素的,一道葷腥都看不見!


    就連主食,也是一碗隻見湯不見米的白粥!


    “嗬。”


    這一下,風月國的禮部官員可不想忍了。


    開口便陰陽怪氣道:“這就是你們蜀國的待客之道?我們風月國真是長見識了!”


    逍遙王一聽,微微挑眉:“長見識是好事兒啊!


    你們千裏迢迢過來,一路上也辛苦,不長點見識豈不是虧了?”


    魏慕華子承父業:“幾位不必客氣,也不必道謝。


    能讓你們多長一點見識,我們蜀國也很高興。”


    風月國使臣團:“!!!”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倒是北國那邊的禮部官員,看著風月國使臣團吃癟,心裏頗為不屑。


    蜀國不尊重人,這是擺在明麵上的。


    都這種時候了風月國那邊還不直接給臭臉,文縐縐的說什麽呢?


    真是沒出息!


    如此想著,其中一個北國的禮部官員便開了口:“人家風月國的使臣是體麵人,所以才會字字句句給你們蜀國留臉麵。


    你們蜀國倒好,還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也不看看你們準備的都是什麽東西,老子去寺廟上香吃的齋菜,都比你們這些菜肴有油水!”


    薑將軍冷笑出聲:“嗬,這位使臣的意思本將軍不太明白。


    你是想告訴我們,風月國的使臣是體麵人,但你們北國的使臣不體麵?


    若是如此的話,你們不必多言,我們早就知道了。”


    秦太師衝拳出擊:“看來北國的官員經常去寺廟上香啊,要不然怎麽會對寺廟裏的夥食如此清楚?


    嗬嗬,也對,是應該經常去的。


    畢竟你們北國是出了名的嗜血殘暴,手裏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


    不去寺廟多拜拜,夜裏怎麽能睡得著?


    不過老夫要多一句嘴,提醒幾位幾句。


    這上香啊,還是得誠心。


    既去了寺廟,就別吃什麽有油水的東西,那是對佛主大不敬。


    雖說人家佛主肯定是不會保佑罪孽深重的人,但你們若誠心了,至少能求個心安不是?”


    “你們……”


    北國使臣團的嘴皮子可沒有風月國使臣團那邊的厲害。


    雖說他們罵人時氣勢很足,可很快就會被別人擊退。


    這不?


    薑將軍和秦太師先後回懟了一番話,他們立馬就蔫了。


    最後,還是北國的禮部侍郎嘀咕了句:“真沒見過哪個主人家是拿這種東西來待客的,打發乞丐嗎?”


    安定王還是嫩了點,隨口應了句:“那不好意思,你現在見到了。”


    而逍遙王,直接一句話就把對方給摁死:“是啊,就是打發乞丐。”


    “……”


    “……”


    “……”


    一時間,偌大的太和殿一片寂靜。


    莫說風月國使臣團和北國使臣團了,就連蜀國這邊的官員,都沒想到逍遙王如此直接!


    北國使臣團:他娘的說什麽?把我們當乞丐了?


    風月國使臣團:這個逍遙王,果然不簡單,比我們這邊那個廢物逍遙王厲害多了!


    蜀國眾官員:王爺威武!


    “咳咳,皇叔,您這玩笑開得大了,仔細把貴客給嚇著。”


    按照慣例,平靜過後必有風雨。


    趁著風雨未來之前,坐在龍椅上的魏瑾熔總算開口了。


    身為皇帝,他當然不能像逍遙王等人一樣對兩國使臣冷嘲熱諷。


    而是用起了溫柔刀,刀刀割人心的那種。


    “幾位莫怪,我們蜀國人啊,都喜歡開玩笑。


    尤其是喝了幾杯酒以後,這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早在宴席開始之前,朕就已經再三叮囑他們,讓他們少喝兩杯。


    奈何今日這宴席是為了歡迎幾位而準備,他們實在高興,一時沒忍住,還是多喝了。”


    說罷,魏瑾熔又指了指桌上的菜肴:“今日禦膳房準備的菜肴,確實太素了。


    莫說幾位看了會生氣,就連朕,也著實沒有胃口。


    可是沒辦法啊,咱們是人不是神,在身體養生這一塊,還是得多注意一些。


    前幾天因為薑老夫人離世,整個京都城的人都吃了七日的素食,包括朕和諸位臣子。


    相信兩國使臣也一樣吧?


    你們最是守規矩,又格外尊重咱們蜀國。


    方才看到這些素食的時候啊,還如此激動。


    想來你們也跟朕一樣,都在這七日吃素吃怕了,就想開開葷。”


    說到這,魏瑾熔無奈歎了口氣,道:“可惜了,太醫院的太醫親自盯著呢。


    說是咱們長期未進油水,不能放肆吃葷,否則腸胃會受不了。


    所以啊,為了咱們的身體,禦膳房那邊才特地準備了素食宴。”


    言畢,魏瑾熔親自夾起一塊涼拌苦瓜,道:“其實這素食啊,也沒那麽難吃。


    你們試試這道‘錦荔青門’,朕還挺喜歡的。


    還有那道‘草長鶯飛’和‘北冥有魚’做得也不錯。”


    把話說完,魏瑾熔還真把那塊涼拌苦瓜送進了嘴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等嘴裏的苦瓜咽完,又道:“若幾位覺得太素,也可以嚐嚐那道‘菩提無樹’。


    雖說是素湯,可禦廚往裏頭加了點豬油,也算是有油水了。


    哦對了,若你們吃不慣‘不染塵埃’,朕讓人給你們上一道‘一念清心’如何?


    尤其是北國來的貴客,想必更喜歡吃麵食吧?”


    兩國使臣一聽這話,莫說是嘴角了,就連眼角都抽搐了幾下。


    他們看著桌上的那些菜,有點懷疑人生。


    別的就算了,那道‘北冥有魚’在哪裏?


    嗯?


    魚呢?


    他們連桌底都看了,連根魚刺都沒有好吧?


    最後,還是風月國的禮部侍郎道:“貴國皇帝還真是會給菜肴起名啊,起的名字沒一個能跟桌上的菜對上號。”


    “怎麽對不上號?”


    平順王聽出對方的暗諷,連忙懟了回去:“本王聽聞,風月國的人個個都是才高八鬥,人均狀元郎。


    怎麽區區幾個菜名,就把你們給難倒了?


    難不成是當官當得太久,光想領俸祿卻不願動腦子,連想象力都丟失了?”


    說罷,他親自站起來,給兩國使臣介紹:“所謂‘菩提無樹’,指的是那道什錦素湯。


    湯裏現在還飄著星星點點的油沫子呢,你們瞧不見啊?


    ‘草長鶯飛’是那道素炒什錦。


    你們就說說,這些菜搭配到一起,是不是很好看?能不能擔得起‘草長鶯飛’這個名字?


    ‘不染塵埃’嘛,就更簡單了,你們麵前的那碗白粥不就是嗎?”


    “那魚呢?”


    北國的禮部官員從沒聽過這樣離譜的菜名,忍不住問:“不是說有一道‘北冥有魚’嗎?魚在哪裏?”


    “就在你右手邊啊。”


    平順王一臉無奈:“用菌菇做的素鬆鼠鱖魚也是魚,味道很不錯。”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致遠覺得這菜名起得真有趣,忍不住也問了句:“一念清心是……”


    “素麵。”


    平順王有點不耐煩了,淡淡道:“連蔥花都不加的素麵,可不就是‘一念清心’嗎?”


    風月國使臣團:“……”


    北國使臣團:“……”


    服了。


    徹底服了!


    沒見過哪個國家招待使臣是這樣招待的。


    不僅摳門,還玩起了文雅。


    最主要的是,對方找的一堆借口,他們竟無言反駁。


    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風月國的那個禮部侍郎,笑嗬嗬道:“原來如此,貴國還真是貼心啊。


    不僅處處為我們的身體著想,還把菜名取得如此有意思。


    我為我初入蜀國皇宮時所產生的猜測,跟你們道歉。”


    另一個風月國的禮部官員聽言,知道自己的上司沒憋好屁。


    於是,連忙配合:“大人剛進蜀國皇宮時還產生了猜測?


    是什麽猜測,下官竟不知。”


    “也沒什麽。”


    風月國的禮部侍郎笑看了一眼那位官員,像是閑聊一樣:“說到底,是我多慮了。


    從宮門到殿外,都沒瞧見一點舉辦宴席的意思,一路上冷冷靜靜的。


    落座後,又見這桌上都是素食,沒一點葷腥。


    嗬嗬,我還以為,是蜀國國庫空虛,連招待使臣的銀子都拿不出……”


    “哎喲,你可真是神了!”


    要不怎麽說蜀國的臣子不按常理出牌呢?


    風月國的禮部侍郎還沒把話說完呢,莫太傅便一拍大腿,道:“我們蜀國啊,不僅國庫空虛,連老百姓手中都是沒幾個銀子的。


    窮啊,百姓們吃不上飯,我們吃不上肉,別提日子多難過了。


    不像你們風月國,一個個都富得流油。


    連乞丐都可以穿得人模狗樣,看到素食滿臉嫌棄,非葷菜還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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