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我說你們是誣陷,就讓我說對了。馬清水的座機我能使嗎?那是總經理的。再說我什麽時候使過?”


    “說謊要恰到好處,過分了就要露馬腳。你們公司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是馬清水的第一親信,他的電話除了他,隻有你和秘書能用……”


    “那你們怎麽不懷疑秘書呢?”


    “那天她不在。”


    “你要怎麽樣?還想抵賴下去?說實話,要不判你個重刑或者死刑。說不說在你,不過,今天我們說什麽也要帶你走。”古洛大怒,幾乎在咆哮。話語剛落,他就覺得頭有些暈,太陽穴的地方鼓脹得厲害,像是血管出了毛病。他不由得擔心起來,想這頓脾氣應該由胡亮去發。“他年輕,沒事兒。我可不行了。”他不像過去覺出老邁的悲哀,而是出現了恐懼感。


    古洛的怒吼好像起到了作用,周彰顯忽然就蔫兒了下來,就像這秋日的黃葉一樣,他似乎在想著什麽。古洛忍著頭暈,給胡亮使了個眼色,讓他再接再厲。“我要是再發火,肯定就死了。”他想。


    “走!跟我走!到局裏不怕你不說。”胡亮鐵青著臉,打開他帶的黑皮包,好像裏麵有拘捕證一樣。


    周彰顯忽然笑了,說:“你們以為靠恐嚇,就能製造冤案嗎?沒門兒!”他也叫了起來,“你們怎麽知道那電話是我打的?七月十三日,馬清水來上班了,知道嗎?他在班上,打也是他打的,和我無關。”


    “他往自己的手機上打嗎?”胡亮問道。


    “那……”周彰顯略一猶豫,就說,“馬總這人挺馬虎的,腦子不夠用一樣,東西又亂。有時把手機放哪兒了,找不到,就用座機打一個。”


    “很好的理由。打一個,不用接吧,也不用說兩分鍾吧?你編造謊言是很快,但是一戳就破。”胡亮輕蔑地說。


    周彰顯不作聲了。


    古洛知道這個家夥得到了公安局才能招供,這種人半輩子走的都是坦途,挫折會讓他們喪魂落魄的,進公安局對他們來說,就像迷信的人想象著進了閻王殿一樣,所有的意誌都會土崩瓦解。


    果然,在車上時,周彰顯就有些坐臥不安了。他不斷地看著窗外,用眼角的餘光掃射著古洛和胡亮,有時眼光現出了諂媚,有時又是昏蒙的。


    進了傳喚室,他馬上就垮了。古洛實在擔心他要把褲子當廁所了,就對他說:“你去去衛生間吧。”


    “不了。我招了後再去。”


    “能挺得住嗎?”古洛很關心地問。


    “沒事兒。”周彰顯笑了笑,是很拘謹的笑。


    “坐下。說吧。把你知道的、幹過的,統統招出來!”胡亮蹺起二郎腿,一隻手將文件夾扔在桌子上,頗有些風度。


    “情況是這樣的。以前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馬清水見那個梅蘭英要退錢反悔,就生氣了。他知道自己辦了一件最大的錯事,就是給梅蘭英錢,這就等於告訴梅蘭英他對何梁的死至少是有責任的。他就叫我找人把梅蘭英幹掉。我就找到這個呂和義了。那天,馬清水臨時出去了一下,我就用他的電話找到呂和義,談好了價錢,我就給馬清水打了電話,錯就錯在我不該打這個電話……我咋就那麽不謹慎呢?要不,我不就沒事了嗎?”


    古洛不禁笑了,說:“再完美的犯罪都要留下蛛絲馬跡,就是你逃了這一劫,還有其他的劫數在等著你呢。繼續說!”


    “就這些,完了。”


    “完了?不對吧。你是怎麽認識呂和義的?你們還幹過其他的事,對吧?”古洛說。


    “我……我們……沒有呀。”周彰義漲紅了臉,一看就知道是說謊,但沒有任何證據戳破他的謊言。


    “你是怎麽跟他聯係上的?說!這可是關係重大,因為呂和義是職業殺手,有多少血債,他的介紹人知道。這會讓多少人在九泉之下瞑目,讓多少人沉冤昭雪。說出來!你能將功折罪。”古洛說。


    “是嗎?”周彰義動搖了,他思忖了二十秒鍾,說,“我是通過一個叫鄭驍勇的找到呂和義的。鄭驍勇是我小學同學,從小不學好,現在也不是個好東西。我和他還是鄰居,馬清水想幹掉何梁……”他止住了話頭,但不是後悔說出來,而是下意識的謹慎,“就讓我找人,我就找到這個地痞了。沒辦法呀!吃人家的飯,拿人家的錢,常言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看我供出來了,算立功吧?”


    “那麽說,何梁是你們殺的了?可他是死在醫院的床上的,隻有毒死的可能呀。”胡亮說。


    “這事兒還真怪。現在我告訴你們,也可以證明我雖然找了呂和義,但並沒有殺何梁。這呂和義搞錯人了,殺了別人。這應該不算是我或者馬清水殺人吧?”古洛明白了,周彰顯在招供前經過了很認真的思考,結論是錯殺人不能算他的罪過,招出鄭驍勇就可以立功。


    “後來呢?”古洛知道應該問什麽,但他卻故意跳躍了一下。


    “後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沒殺成唄……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是想讓他繼續幹,可還沒來得及,何梁就病死了,他確實是病死的,我們沒殺他。”


    “呂和義殺錯人,你們沒有責怪呂和義?”


    “責怪啥呀。他還管我們要錢呢。最後還是給了他兩萬塊,算是辛苦費。這幫殺人的心黑著呢。”


    “他殺了誰?”


    “一個叫李安的,也是其他公司的會計。”


    “這案子我知道。”胡亮說。


    “他怎麽會殺錯的?”


    “據說,那人長得有點兒像何梁,都是大個子,黑黑的,挺壯實。其實,那天他本不應該殺錯的。”


    “噢,為什麽?”古洛趕緊問道。


    “那天,何梁家有事,他回家了,沒在賓館住。他這人細心,怕公司裏去那裏找他,就告訴了馬清水。沒想到馬清水給忘了,等他想起來,再找呂和義,這小子已經關機了。第二天,才知道殺錯人了。”


    “噢。那再說說殺梅蘭英的事。”


    “沒啥說的。呂和義按我們,不,馬清水的命令,殺了梅蘭英。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在她家幹的。”


    “還強奸了她。跟你們說了嗎?”


    “這個畜生。我們不知道他還幹了這種損事兒。”


    “殺完後,你們給他錢了嗎?”


    “給了。我們是先付定金,確認他完成任務後,把餘款打到他指定的賬戶裏。”


    “但這小子死了。是不是你們幹的?”


    “什麽?死了?”周彰顯臉都白了,“我們……不,我沒幹,沒幹,沒有必要。我有他賬戶號,你們查查就知道了,確實打到了他的賬上,我哪敢殺人呐。要有這個膽兒,殺梅蘭英還用找他?”


    “膽量不是理由,有膽量的人也可以雇凶,這樣要比自己動手好得多。”古洛說。


    “我真沒殺。你們可以調查。”


    “你不是不相信我們的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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