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朋友……”


    “是這麽回事。胡隊長,你好!”交警隊的負責人趕緊上前和胡亮打招呼,並解釋道:“我們發現被害人後,找他的家屬,但他沒帶證件,隻有手機,我們就按手機號碼打了電話,打了幾個不是沒人接,就是不在服務區內,還有幾個說不知道他家住哪兒,也不知道他的家屬。等到這位先生,我們才找到他的家屬。”


    “噢?”胡亮下意識地“哼”了一聲。那人就走上前來,說:“我叫朱之嘯……”


    “糟了!”古洛沒聽到下麵的話,“朱之嘯”三個字就讓他的大腦如同受到重擊。“怎麽就這麽巧?!”他的腦子飛快地一轉,趕快叫胡亮:“胡隊長,過來一下!”


    胡亮走過了,古洛說:“快走!”


    “幹什麽?”


    “找李安的老婆呀!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胡亮低聲地叫道:“哎呀!”就回頭跟交警說,“我們有些急事,把處理結果告訴我們。”


    古洛和胡亮都能感到後麵是一片詫異的眼光,包括那個朱之嘯的一雙小眼睛。


    桂漾美似乎沒有工作,但她卻是工商局的一個工作人員。她已經膩歪了這份非常不錯的工作,準備著和朱之嘯一結婚,就提前退休,好去世界各地走走。瞧!就是這麽一個女人卻有著勃勃雄心,不能不讓人感慨如今社會給人的思想意識帶來的巨大變化。本來她的夢想這周就能實現,但由於婚禮上的一些細節問題,隻好將婚禮延期到下周了。當然這是她的決定,如果堅持按原計劃不變的話,朱之嘯也隻有服從的份兒。“這人對我比李安要好。”她很驚異地想。因為在她看來,羅密歐與朱麗葉或者梁山伯與祝英台不過是傳說而已。


    當古洛和胡亮慌慌張張來到她的新家——一座非常豪華的三層樓內的能當足球場的客廳時,她正百無聊賴地在沙發上打盹,巨大的液晶電視開著,一個妖豔的女郎拿著一瓶香水在對觀眾笑著,好像在說,你隻要用了這瓶香水,男人就會像對我一樣,對你想入非非。


    是個女傭人給他們開的門,她沒敢吵即將上任的女主人,可又忘了她是不能隨便讓客人進屋子的,於是,古洛一眼就看見在鋪著白色獸皮的躺椅上半側著身的桂漾美和她手裏就要掉下來的手機。


    “壞了!”古洛絕望地想。但在這頹喪中似乎還有一線希望:“電話也許不是朱之嘯打的。”


    “你們怎麽進來了?”桂漾美睜開眼睛,很不滿意地問。她倒不是因為古洛和胡亮隨意進來惱火,而是覺得自己的睡態很不雅觀。


    “對不起!打擾你了。”古洛客氣地說。


    “也沒什麽。”桂漾美冷冷地說。她看了一眼女傭,也沒說什麽。


    “我們有點兒事找你。你有個認識的人叫管猛的……”


    “誰?”桂漾美的反應很快。


    “管猛。外號黑胖兒。”


    “不認識。”


    “他和你,還有朱之嘯是中學同學,你怎麽會不認識呢?”


    “我們中學有幾千人,我哪能都認識呢?就是同級的我也認不全。”


    “同班的呢?”古洛還沒有放棄。


    “我們班沒這個人。”


    “你敢肯定?”還是在掙紮,我們的神探真走到了絕路。


    “那有什麽不敢?”


    “可他說認識你呀。”胡亮比古洛更頑強。


    “那你把他叫來,對證對證。”桂漾美淡淡地一笑。


    “你的丈夫……不,現在還不是,剛才給你打電話了?”


    “打了。他說他的一個朋友被車撞了,他去幫忙。怎麽?和你們來有關係?”


    “被撞死的就是管猛。”古洛鎮靜下來。


    “噢!他死了,你們怎麽找我呢?”


    “一言難盡。下次見到你,一定告訴你為什麽。”古洛苦笑著和胡亮灰溜溜地退出了這座富人的豪宅。


    “這個娘兒們反應挺快。”胡亮差點兒就說出粗話,雖然他是個文明的人。


    “嗯。找找那個孟繁達。”古洛吸著煙說。


    時間已經是下午,雨沒有停,外麵如同黃昏,屋裏隻好開著燈。古洛已經連續抽了三支煙,煙霧在日光燈下像無數道絲線一樣糾結著,沒有流動的空氣解開它們。古洛並沒有深入思考,剛才的失利雖然是天意,但還是讓他覺得很窩囊。


    “怎麽?他那兒還有沒出的貨?”


    “應該有。上回我疏忽了,沒有詳細問他。記住,我們詢問涉案人時,一定要細致,細得不能再細,線索就像是遊絲一般,細細地捋,才能捋出來。”


    “至理名言。”胡亮邊說著,邊戴上了警帽。


    過去的防範都沒用了。就像冷戰時期,美蘇製造的大量核武器一樣,隨著柏林牆一聲倒塌,蘇聯解體,原子彈的價值就在於為拆卸技術做貢獻了。這樣的無用是好的,不像馬其頓防線那樣的無用造成了悲劇。


    他摟著情人,高興地大笑著:“行了。這小子死得真好!我放心了,你也沒事兒了。警察不能把咱們咋的了。”朱之嘯把桂漾美放倒在寬大的床上,不可遏製地想和她做愛。


    “哼!可也不要大意了。那個老警察挺厲害。我看著他,就害怕。”桂漾美似乎沒戀人那麽興奮。這就是女人,細膩的感覺讓她們比男人更細心,也更能意識到危險,尤其是當危險無聲無息地接近她們時。


    “是嗎?我知道他。那是咱們市的第一神探,據說從沒有失過手。可這次他也沒辦法,總不能下陰間讓管猛作證吧。”


    “嗯。他死了是挺好,可也有問題……”桂漾美一邊由著朱之嘯脫下她的乳罩,一邊說。


    “什麽問題?”朱之嘯喘息著問道。


    “反過來,他也不能為我們作證呀。”


    “嗯……”朱之嘯沉吟了一會兒,說,“有道理。但我絕不能讓你陷進去。那我還叫人嗎?”朱之嘯認真地說。


    桂漾美笑了,她摟住了朱之嘯的頭,在這一瞬間,她覺得平生第一次這樣愛一個人。


    “這是我的意見,你有異議可以提出,但要講出道理來,要不……”


    “要不咋的?我就是不同意!我告訴你,還沒任命你呢!狂什麽狂?我還怕你是咋的?就是你當上一把手,你也撤不了我,我是集團管的幹部。”孟繁達大喊大叫。他恨不得能生吞了麵前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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