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胡亮眼尖。


    再走了十幾步,梅蘭英的父母也看見了古洛和胡亮,主要是胡亮的警服比較惹人注意。


    “你們咋……”梅蘭英的母親差點兒表現出她的不耐煩。


    “破案啦?”老頭子說。


    “破案?我看得等到猴年馬月了。”老太太翻了一下眼睛說。


    “快了,快了。”古洛忙說,“向你們核實一件事。咱們到屋裏說吧。”


    梅蘭英的父母看看古洛和胡亮,沒說什麽,就率先走進了樓裏。


    燈光很強烈,晃得所有人都在瞬間睜不開眼睛。


    “好亮的燈!”古洛說。


    “嗯。坐吧。”梅蘭英的父親說。


    “嗯……這事兒我們不好開口,可為了案子,為了讓屈死的人能瞑目,我們必須查清一些事實,可能你們會有抵觸的,但我們向你們保證,我們是絕對保守秘密的。”古洛停頓了一下。


    “是蘭英和她那個相好的事兒吧?”梅蘭英的母親問道。


    “是。”古洛驚異地睜大了眼睛。連他這個久經風霜、自稱最了解人的內心世界的神探也不由得錯愕。


    “你瞎叨叨啥?”梅蘭英的父親才是古洛了解的人心。


    “說不說,他們早晚也知道。再者說了,咱們的女兒不能白死呀。”梅蘭英的母親哽咽了。母親的心永遠是愛兒女的,為了兒女她們也會有最聰明的心。


    “那你知道那個李安也死了嗎?”古洛還是不太相信老太太這麽痛快地就說出來了女兒的隱秘。


    “什麽?他也死了?”兩個老人都吃驚了。


    “對。所以這個案子就複雜了。你們能把那個李安和梅蘭英是什麽時候……也就是把他們交往的事情盡量詳細地告訴我們嗎?”


    “也沒啥。就是中學同學,後來又見到了,那小子說他老婆怎麽怎麽厲害,蘭英對何梁也不滿意,嫌他窩囊,倆人就好上了。”老太太說。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什麽什麽時候?”


    “就是他倆什麽時候好上的?”


    “準日子誰知道?這好了有兩年了。”


    “那兩個家庭怎麽辦?他們要重新組合家庭?”古洛問道。“組合”這個詞是他最近才掌握的。


    “那倒沒有。沒聽蘭英說。那孩子稀罕她兒子,估計不能。”


    “那就是純粹為了感情?”古洛沒想到那個看起來不起眼兒的、完全像個主婦的梅蘭英居然還這麽浪漫。


    “大概是吧。現在的人弄不清楚。我家蘭英其實年輕時挺招人的,三天兩頭有人給她寫信,打中學起就這樣了。”


    “嗯。”古洛沒再說下去。


    晚上下起了雨,先是滴滴答答的,後來大了一些,柏油馬路上都是水光,人行道濕漉漉的,街上沒幾個行人,有的打著傘,看不清他們的臉。這是個陰沉的夜,愛喝酒的人一定要喝幾杯,也許會酩酊大醉,減輕人生的壓力和痛苦,不喝酒的也會憂鬱地吸著煙,或者陷入茫然的思緒。


    也許是這天氣的影響,古洛無精打采地和胡亮坐在一家飯館裏。這是家火鍋店,和上次的不同,是川味兒的。


    “這陰冷的天,正好吃四川火鍋。那地方盡這樣的天氣。”胡亮一邊笑著說,一邊從熱氣騰騰的火鍋裏撈著牛肉。


    古洛悶聲不響地喝著酒。他的腦子在飛速地旋轉著,案子像一幅圖畫一樣展現在他的腦海裏,但還是幅殘缺的畫,關鍵的幾個地方就像這外麵陰雨的天氣一樣,是模糊的,看不清楚。


    “這兩個案子在這兒連起來了,真沒想到。我很後悔,不,可以說我在自責,你知道嗎?”胡亮雖然吃得滿頭是汗、興致很好的樣子,但古洛知道他確實很痛苦。


    “你是責備自己沒有把李安的案子查下去吧?”


    “可不。要不咱們能費這麽大的事兒?”


    “不。這不是你的錯。凡是案子都有個猜想,有了猜想才能把零碎的線索連起來,那連起來的帶子是我們的想象。當初李安的案子確實讓人無從查起。”


    “主要是那些涉案的人都不說實話。”


    “對。幾乎都在撒謊。當然各有各的理由,這些謊言是很難拆穿的,如果我們不是將案子進行到現在的程度,也不會明白他們在說謊。當時,你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有什麽猜想讓你去揭穿他們?就是現在我們對他們的謊言又能知道多少?如果全都拆穿了,這個案子不就破了?”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案子還有問題?”胡亮吃驚了。


    “還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慢點兒。”胡亮撂下了筷子,取出一包進口香煙,抽出了一支,古洛給他點上,他把煙盒扔在桌子上,說:“我給你捋捋整個案子,你說說你的疑問在哪裏。”


    “好。”古洛也點上了煙,喝了一大口啤酒,覺得心底都涼了,但他沒去吃熱騰騰的火鍋。


    “案子是從何梁的死開始的,梅蘭英到處告狀,後來又不告了……”


    “對,我打斷你一下。我現在才知道梅蘭英是個什麽心理。按理說,一般正常的夫妻也沒有她這麽為丈夫尋找真相的,而且這真相不過是她的臆測,神經質一樣的胡亂猜想。這是因為她對丈夫不忠,愛是沒有這種扭曲的力量的,隻有懺悔,隻有深刻的內疚才讓她瘋狂地為丈夫尋找她所謂的正義。”


    “說得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再繼續說。”胡亮看看古洛,好像怕他再打斷他的話似的。古洛微微點點頭。


    “接著就是梅蘭英和馬清水都被殺了。梅蘭英看樣子是被職業殺手幹掉的,而且被性侵犯過,死的狀態也很不好。我們懷疑是馬清水幹的,但馬清水也被殺了,是他情人的丈夫作的案。這樣,案子好像結了,但我們又發現了一具無名屍體,循著屍體留下的蛛絲馬跡,我們破解了死者的身份,接著,我們又了解到他可能——現在對此還沒有堅實的證據——是殺害李安的凶手。”


    “不,肯定是他殺的。什麽凶器之類的證據恐怕永遠埋藏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了。”古洛又一次打斷了胡亮的話。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是為了謹慎起見,因為你說這個案子還有疑點,我就想這算不算呢?”


    “沒事兒,繼續說。”古洛抽著煙,笑著答道。


    “那麽,就是桂漾美雇凶殺的李安了,這還有什麽可說的嗎?而且,我們連李安的情人都找出來了,是死了的梅蘭英,這好像沒什麽意思了吧。不過證明了桂漾美說丈夫有情人是真的,可這並不能說明她所謂的收回殺人指令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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