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謠傳,鍾裏沒有鬼,我是無神論者。


    比較而言,總冷著臉的顧千山就很少有人搭訕,他的英語也是糟糕透頂。


    夜晚,酒館裏難得人不多,我和顧千山坐在長形的吧台旁,他敲著木質的吧台,意興闌珊,我在旁邊喝著一杯藍莓果調的酒。


    我還在想著怎麽開始我們的對話,顧千山自己倒先起了頭:“之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以前談過的那個女朋友嗎?今天我見到她了,送穆中華回去的時候……”


    “哦……”


    這事我還真聽過一點,顧千山大我幾歲,他讀大學那會兒,和一個高中女生談戀愛,聽說兩人關係當時好地不得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就分手了。


    聽他這意思,似乎餘情未了啊……


    我放下杯子,端正姿態做一個傾聽者,我是不會告訴顧千山,這個傾聽者此刻心情很好。


    他對穆中華沒興趣。


    我想哼支小調。


    愛爾蘭風情的。


    【內什麽,因為我有一個很好的讀者,她追了我不少文但貌似始終米發現的留言是默認0分的,所以私語醬頂著鍋蓋喊聲,你是可以手動改成2分表示你很稀罕我的,快來稀罕我吧,害羞臉← ←私語醬你隨隨便便就覺得別人稀罕你,你這麽自戀你讀者知道嗎?最後多謝我的每個讀者,麽麽噠,私語愛你們,雖然最近忙的沒時間一一回複大家的留言,不過每條我都認真看的,等我交了命定終笙的稿子就好了。愛你們。】


    第八章


    第八章


    【葉之遠】


    我認識顧千山許多年了,是打小兒起的交情。印象裏,他總是沉默內斂的,是個情緒輕易不外露的人,周培源和我倆一起長大,他總說:“葉之遠,你和顧千山的臉是不是被推土機壓過,怎麽想要你們個表情那麽難?”


    我覺得周培源這話需要再精致些才對,我絕對是個有表情的人,隻是開心時笑,不開心也笑罷了。至於千山,他也笑,隻是和熟人呆在一起時,就得了局部末梢神經壞死症,俗稱麵癱。比起總像誰欠他錢似的顧千山,我在朋友圈裏要受歡迎些。


    麵癱今晚有點小情緒,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可直到鄰座的俄羅斯美女換成了一個美國大漢,大漢後來離開,座位上再坐著現在這個頭發束起緊緊發髻的白皮膚中年女人。


    女人端著杯子,小口啜著,眼睛止不住朝顧千山看來。那眼神不時從我臉旁擦過,我轉個角度坐著,依舊芒刺在背。趁著顧千山伸手去拿下一杯酒,我攔住他,朝身後使個眼色,做個招架不住的手勢說:“千山你魅力太大,這光擦邊球就快把我衣服磨破了。”


    顧千山眼皮撩了撩,沒說話,起身。


    我看他走向那女人,很紳士的彎下腰,貼在女人耳際說了什麽。那女人先詫異一下,然後就慌著神拿起杯子走到一張距離我們很遠的桌子去坐了。


    兩個座位間隔著個木頭柱子,我再看不到女人愛慕的眼神,好奇的問顧千山:“和她說什麽了,效果這麽立竿見影。”


    “我說她再看我,我同伴會吃醋。”他嘴唇揚了揚,我則是一種中招的感覺。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插曲,顧千山放下了酒杯,開始說他的故事。


    顧千山算不上早戀,和那個女生戀愛時他21,可對方是個才16的小姑娘,讀初三,我腦海裏浮現起顧千山辣手摧花的畫麵,表情卻維持著一本正經的狀態。


    “她很任性,脾氣大,讓我打水給她洗腳,坐十七八站路去給她買早點,買回來又說不吃這種事都不稀奇,那時候才戀愛,什麽都新鮮,心情好時什麽都依著她,心情不好時倆人就吵,那種日子真以為會一輩子……”酒吧裏的音響放著淡淡的歌,法文歌,唱歌的人聲音柔軟,襯托著讓顧千山的聲音多了點蒼涼。


    “那怎麽分手了?”


    “小事。”顧千山說的小事必定是百轉千回的小事,我想聽,可他卻不願多說。我頓時掃興,我朝他擺擺手:“秘密隻說一半的人,小心斷子絕孫。”


    對他,我說話一般沒有顧忌。


    顧千山卻無所謂:“隻要她在,我不愁沒孩子。”


    倒是挺自信滿滿,我不知道他在愁什麽。


    “隻是,事情現在有點麻煩,她有男朋友了。我不知道該不該去爭取。”顧千山竟然長了多愁善感的神經,真讓人意外。我饒有興趣的轉著手裏的杯子:“她是誰?是我認識的嗎?”


    “穆中華。”


    我:……


    “她現在住穆中華家裏,和穆中華是朋友,叫南禕。”南禕,南方那片美好。


    顧千山不知道,他這片美好讓我白出了身冷汗。


    我眨眨眼,覺得去穆家時可以看看那個讓顧千山和尚這些年的南禕是個怎樣的人。


    第二天下午,我在約定好的時間敲開了穆家的門,開門的是位一頭銀白頭發的老人,年紀看上去比我家老太太小點。


    她問我我是誰。


    我說是給穆子業補習的,我是穆中華的同學。


    老人哦了一聲,才讓出門口放我進去我就看到穆子業蹬蹬蹬的朝我跑來:“大哥哥你來啦,正好今天姐姐他們都不在,沒人打攪我們!”


    “你姐不在?”我一怔。穆子業牽著我的手朝門裏走:“是啊,南禕姐姐有事,把大姐二姐都叫走了。”


    “哦。”我淡淡應聲,心想那人咋就沒留下打攪打攪我呢?我是很歡迎的啊。


    【穆中華】


    穿成一團白的南禕已經持續在我眼前晃悠半小時了,我眼睛被晃得疼,揉眼角時,我看到穆子美睜著雙圓圓的眼睛,眼珠子隨著南禕的身影做鍾擺運動。


    “死豬,喜歡?”我弓著背坐在巴黎婚紗試衣間的沙發上,手肘支著膝蓋沿兒,掌心朝上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衝穆子美晃著我腳上的帆布鞋,鞋頭朝著南禕的方向。穆子美知道我說的是南禕身上那件抹胸曳尾婚紗,那是南禕試的第六件婚紗,胸口裝飾不多,但簡潔的設計卻很顯試穿者的身材,她點點頭:“喜歡,姐,你不喜歡?”


    “不喜歡。”婚紗這東西是結婚時候穿的,而婚姻對我而言,是件比較無趣的事,記憶裏父親和韓琤的婚姻無外乎是柴米油鹽,以及每天清早韓琤遞給她爸的那份臨水早報。至於我親生父母的,就更遙遠模糊了。那是段讓我不自在的記憶,我晃晃頭,微笑著看死豬:“不過你喜歡也好,婚紗可以當做減肥目標,但是我估計,就算你減成最小號的酒桶,恐怕也塞不進這件裙子裏,也不對,胳膊估計塞的進去。”


    死豬懊惱的表情讓我憋悶的心情舒緩了些,我看看手表,這個時間,穆子業該是在折磨那個書呆子吧,其實說不上折磨,折磨這個說法隻適用於數學不靈光的我。


    “那個聶境,這幾天你沒找他吧?”挖苦完死豬,我沒忘關心下她的感情生活。死豬眨眨眼:“沒有。”


    我歎口氣,我和死豬在一起生活了有十幾年了,她說謊前愛眨眼的毛病我怎麽會不知道。


    “他找得你你找的他?不說實話我就把你體重印成小廣告張貼小區各處,數字精確到小數點後六位。”


    “姐,一定要這麽惡毒嗎?”


    “不惡毒你會長記性?”我知道死豬不怕我爆她的體重,不過在刻意把小數點描淡的情況下,穆死豬的體重就瞬間“升級”到了九位數字,八萬頭大象每天在小區裏自由行走的情形是她不能容忍的。她癟癟嘴:“昨天他發了條短信給我,我沒回。”


    “哦。”我把目光從死豬身上轉移去南禕那裏,她在對著鏡子轉圈,樣子漂亮。


    “下次記得回他一條,這是基本禮貌,內容就寫‘感謝生命讓我認識了你,這讓我發現世紀廣場的叫花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畢竟人家靠臉吃飯吃的是硬飯,和你不一樣。”


    臨水的世紀廣場上長年有個臉部燒傷的叫花子乞討,而穆子美的肖想對象聶境是個麵皮好看的窩囊男人。我覺得他就是一個吃軟飯的,雖然死豬不這麽想。


    可我沒想到,這次死豬沒有反駁我,她乖乖的點頭,雙下巴餘震四次,我聽她說:“姐,我知道了。”


    我看向窗外,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吧。


    南禕試了足有十幾件,最後選中一件窄肩鏤空紋的裸袖婚紗,我看了那件,白紗齊著鎖骨一線剪裁,露著肩膀,手臂被白紗包裹一段,這種設計很適合南禕的小肩膀,當然了,這種評論性的句子絕不可能出自我,死豬身材不好,但審美不賴。


    出了婚紗店,我問南禕:“真想好了,就他了?”我還是不看好她和程風。


    南禕晃著頭:“約莫大概差不多吧……”


    這什麽話!估計是背著家裏偷偷結婚,南禕自己也沒底氣吧,我當時這麽想。


    忙了大半天,我們三個肚子都咕咕叫,隻有死豬開心的計算著自己正消耗著多少卡路裏。我們商量了下,選了一個不算很遠的飯店吃一口。


    可才落座沒多久,服務生茶水剛端來,死豬正逐一往我們仨杯子裏倒水,我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我看了眼,是韓琤超市裏的座機號。這個點兒,能有什麽事?


    我按下接聽鍵,聽到電話那頭一片狼藉的聲音,店員小李哭著和我說著什麽,可惜我一句也沒聽清,但我清楚一點,超市出事了。


    來不及多解釋,我拉起南禕和死豬朝超市飛奔。


    韓琤的超市建在城北一條還算寬敞的馬路上,距離超市五百米遠是所初中,那裏的學生是超市的主要消費群,今天,超市門口也站了不少學生,可沒人進店去買東西,他們在圍觀一場圍毆。


    圍毆的人數一共有十幾個,我、南禕和死豬夾在七八個男人中間,是被圍的。我和南禕是柔道班裏認識的,她段數比我高點,所以背對作戰的我倆基本是大虧沒吃,傷還是有的,畢竟對方有些身手,死豬就沒那麽好運了,除了最開始一屁股坐暈一個外,一直被打。


    漸漸的,沒吃飯的我體力不支,被對方一個人橫掃一腳倒在地上,我心想這下完了。


    就在這時,遠處有警笛聲傳來。


    警察叔叔,你們可算來了。我被人拎上警車時,沒忘回頭朝韓琤笑一下,可沒想到,她也被帶上了警察,我旁邊那輛。


    “出來時你得請我吃飯!”被揍成獨眼龍的南禕衝我呲牙咧嘴。我卻在想,家裏幾個主力都進了局子,誰來撈我們呢?


    死豬在警局裏清醒過來,她在那時也知道了對方是聶境女朋友找來警告她的,起因就是聶境發給她的那條信息。


    我看著垂頭喪氣的死豬,決定暫時口上積德,回去再慢慢教育她。


    我朝對方幾個混混看去,他們似乎早習慣了警局,樣子懶散,一點也不拘謹。


    我們雙方各自錄了口供,雖然事出有因,但還是涉及公共場所聚眾鬥毆,需要有人來保釋才能出去。可我怎麽看到有警官和混混的頭頭笑,他們甚至還閑聊地說了幾句。


    “姐,我給家裏惹麻煩了……”死豬的臉腫成冬瓜,這臉型倒讓她的道歉多了幾分虔誠。


    而我在猶豫,或許隻剩通知外婆來撈我們這一條路了。


    可是家裏的錢不多,再說外婆心髒不好,這都是問題……


    外麵天色暗了,我不知該怎麽辦。


    腿蹲的發麻,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冷,看起來隻有投降了。就在這時,關著的房門開了,剛才還一臉嚴肅的警官進來,態度卻轉了一百八十度。


    “你們可以走了。”警官衝我笑了三十秒我還在發呆,警員的笑容就有點尷尬了:“沒呆夠?”


    當然夠了,我打架沒打傻,不會把這裏錯認成希爾頓。我隻是不明白,就算是外婆來叫了,警員的態度也好了點吧。


    可看到葉之遠時,我明白了。


    他穿件白色的短袖襯衫,站在走廊那端,笑容幹淨燦爛。


    “沒事了。”他對我說。


    【白天有事,依舊提前更新,我發現我實在是太不信任存稿箱了,這樣是不是不對,存稿箱要桑心了】


    第九章


    第九章


    【穆中華】


    葉之遠會來,我開始驚訝,後來就不驚訝了。


    他旁邊還站著幾個穿警服的人,我認得其中一個,剛剛和混混聊過天的,旁邊那個估計是他領導,站姿上就看得出。領導和葉之遠說話,發現對方沒在看他,一側臉,看到不遠處的我們。


    後麵的事情有點像反轉劇。領導連說了兩次“受驚了,我們會嚴肅處理他們的”,沒記錯,就在不久前,我們四個也是被劃在要嚴肅處理的範圍中的吧。


    “穆子業是不是讓你把小學六年的數學都補了?”下樓時我看著葉之遠,他撓了撓頭,我總覺得他撓頭的動作特傻氣,不過很符合書呆子的特質。他樂了:“倒沒有,是我第一次給這麽小的孩子補數學,方法不大成熟,子業接受起來有些難,所以講的慢。”


    我斜眼瞧他,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應試教育下的高智商產物,絲毫不會融會貫通,數學係的高材生教起小學數學來,水平也不過如此,和我差不多嘛。我和他之間拉起的這道水平線頓時讓我看他順眼了不少。


    出了警局,道旁停了輛出租車,車裏的司機打著哈欠,卻沒不耐煩的樣子,看到我們出來,他嘴巴開開合合,算是活動下麵部,等我們上車。


    韓琤一路懵懵懂懂,她大約想的是我和葉之遠的關係;南禕揉著嘴角,看上去很累,我知道一回家她就會直接押著我問“你什麽時候和葉之遠多了淵源”;死豬倒讓我省心,直接和我說:“姐,你和葉大哥再打輛車吧,我們四個……一輛車擠不下。”


    這個死丫頭,自知之明來得還“挺是時候”。我倒沒拒絕她的“好意”,目送著他們上車,再看著車子開到路口轉彎不見了。


    “我去叫輛車。”葉之遠說著就往路邊伸手,我攔下他:“這裏離家不遠,你要不覺得和我這個女流氓走在一起會拉低你好學生的檔次,咱們走著回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上鉤兒(高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梧桐私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梧桐私語並收藏上鉤兒(高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