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莊那親家揺搖晃晃走到莊東頭,見華印拿個打氣筒往家走,問拿它弄啥哩。華印說明天他老師的兒子吃喜麵條,他要騎自行車去赴宴,得給車胎打飽氣。二人就各自走了。


    次日,吃罷早飯,華印騎車進了城,正在人行道上走,突然,聽到左邊自行車鈴聲,往右一拐車把,撞倒了一個老太婆。那老太婆打手機電話把她兒子叫來了。華印一看那人是警察,頓時傻了眼。那警察瞪華印一眼,蹲地上,問娘礙不礙事。那老太婆說身上疼,要華印把她拉到醫院看病。華印說沒錢。那警察便把華印的自行車扣押在一個修車鋪裏,自掏腰包租輛人力三輪車,把娘送到了醫院。華印步行去了醫院。那警察又掏錢讓娘檢查了身體。老太婆隻是皮外傷,拿點消炎藥,就回家了。華印去城裏的親戚家借了錢,把費用還給了警察。警察還了車,就走了。華印騎車去到了老師家。


    華印在老師家交了禮錢,就坐在座位上喝茶,吸煙。小晌午,他瞅見那名警察也來了,頓時沉了臉。那警察交罷禮錢,轉著頭找座位,也看到了華印,吃一驚。四目相對,二人都趕緊把頭扭一邊。那警察找個座位,坐下了。


    老師來散煙,華印問那警察是誰。老師說是他的學生,還說他是即將上任華印那鄉的派出所長。華印聽後,頓時愣那了!老師見狀,問咋嘞?華印把剛才的事說一遍。老師“嗐”一聲,說:“你當時咋不來言語一聲哩?唵!你來言語一聲,我去說說光他也不讓娘去醫院嘞!”華印笑笑,說:“誰知道有這層關係耶!”老師說:“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說著,給滿座的人散了煙,拉著華印的手,說:“走……我給恁倆介紹介紹,讓恁倆認識認識!”


    老師把華印拉到那警察身邊,看著警察的臉,指著華印,說:“這也是我的學生!”說罷,聽到有人問他鞭炮在哪裏,就趕緊走了。


    華印笑著伸出來手。警察窘笑著握住了他的手。二人“嘿嘿”笑著把手搖晃著,然後挨著坐下了。華印掏出來煙敬給警察。警察接了煙。華印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嚓”著了火,站起來,躬著身,把火伸到他麵前。警察把煙叼嘴裏,把煙頭伸到火頭上,吸幾下,點著了火。華印叼嘴裏一支煙,也點著了火,繃嘴凹腮地吸一口,把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給在坐的其他人散了煙,把剩下的半盒煙扔在桌子上,又坐下了。


    二人把煙捂在嘴角裏,扭著頭,吸著煙,對那事心照不宣。一會兒,華印從嘴裏薅出來煙,問警察是哪屆的學生。警察說後,又問華印是哪屆的。華印也說了。二人這才略顯不尷尬。警察又問華印在家幹啥。華印說在村委當幹部。警察笑說:“以後還得靠你支持派出所的工作呢!”華印笑說:“這是哪裏的話!我以後還得靠你呢!”說著,又伸出了手。警察又握住了他的手。二人又把手搖晃著,都扭著臉,“哈哈”笑!


    開席了!席上的人喝罷禮節酒,便開始猜拳行令。酒至半酣,華印站起來,自飲兩杯酒,說是先幹為敬,又倒一杯酒,托在手心裏,站起來,把另一隻手平放在那隻手脖下,躬著身,把酒杯敬到那警察麵前,看著他的臉,笑說:“來!老同學!我敬你一杯酒!”那警察“嗯”一聲,拿起華印手裏的酒杯,一仰脖,把酒“吱”地喝幹了。華印又倒一杯酒,敬給他。那警察拿起這杯酒,放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拿起個空杯,倒滿酒,把酒杯放在了華印麵前的桌子上,又端起來自己麵前的那杯酒,舉兩下,笑說:“來!老同學,碰一杯!”華印受寵若驚,趕忙端起酒杯往前伸!兩個酒杯相撞,“當”一聲!二人又各自把酒杯一舉、一落,說聲“幹”!都把酒杯舉到自己嘴邊,一仰脖“吱”地喝幹了。華印端著空杯,又舉一下,笑說:“高攀了!”那警察笑笑。二人各放下酒杯。


    酒席到日落方散。二人都喝得麵紅耳赤。華印拉著那警察的手,走到老師麵前,“嘿嘿”笑畢,說:“老師,俺師弟欺負我!”老師一愣,問咋嘞?華印說:“我撞了人,沒有錢,他扣押我的自行車!”那警察從兜裏掏出來一遝錢,把它伸到華印麵前,說:“給,還你的錢!”華印推著錢,“嘿嘿”笑罷說:“那不中!你得還我一千、一萬倍的錢,讓我蓋幢樓!”老師“嘿嘿”笑,要過來錢,把它擩到警察兜裏。警察笑說:“早知咱倆是師兄弟,我咋著也不押你的車嘞!”華印笑說:“公事公辦!”那警察又笑了。老師說:“這叫不打不相識!”華印和警察又“哈哈”笑起來!


    華印和他二人握罷手,就騎著自行車往家走了。他走著想:今兒把人撞得值!看起來是壞事,其實是好事!不然,自己咋能認識那警察呢!看來今天的事是老天安排的!他不由得“嘿嘿”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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