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花媳子叫王淑花,聽皇華每次都說要進城和樹販子談生意,卻未見他弄回來一根樹杈子,又見他和自己同房的次數也少了,便懷疑他在外頭有女人了。這日,皇華又謊說要進城和樹販子談生意,就走了。淑花便叫來了本村的一輛三輪摩托車,坐車去攆他,想看他究竟要去幹啥,到了百史集,見皇華上了一輛三輪摩托出租車,便下了車,攆著問:“你弄啥去呀?”皇華見媳子竟然跟蹤他,惱了,下車拿起車上的一個小板凳,怒氣衝衝地走過去,一腳把淑花踹倒在地上,舉起板凳砸下去!淑花一躲,板凳砸在她腿上!淑花邊退邊痛苦地看著他!皇華連砸幾板凳,就又上車進城了。淑花站幾下,起不來,打電話叫來了娘家哥、租輛三輪摩托車,坐車和哥哥一塊去到縣醫院。骨折了。醫生給她下了鋼板。此時,皇華正和金花雲雨呢!


    這下子,淑花娘家人不依了。過些日子,她哥、她嫂子、幾個潑辣媳子,給出門子閨女出氣來了。大家把皇華堵在了板廠屋裏,娘家哥抓住皇華的衣領子,要扇他的臉。皇華往後掙著,歪著頭,用手護著臉。幾個媳子要撓他的臉。淑花已經出院了,趕快瘸著蹦過去,拉開哥,張臂護著她男人,輪眼看著娘家人,道:“別打嘞!別撓嘞!說他幾句就妥嘞!”幾個媳子責怪她,道:“他就把你打成那樣嘞,你還護著他!”淑花說:“他是個臉朝外(有臉麵)的人!恁要是把他的臉弄得青腫、一道子一道子的,咋讓他見人做生意呀?他的倆孩子都恁大嘞,做不成生意,掙不來錢,以後咋給倆孩子尋媒呀?”娘家人看在外甥的情份上,才刹威!淑花哥又指著皇華,怒問:“你說!以後還打不打俺妹子?”皇華耷拉著頭,說:“不打嘞!”淑花哥說:“俺不信你的話!你得給小花跪下賭個咒!”淑花瘸著把她哥拉到一邊,說:“哥!他是家裏掌櫃的,咋能給我下跪呢?”幾個媳子側身叉腰瞪著皇華,道:“不跪也中,你得站著賭個咒!”皇華說:“我要是再打她,是個狗!”幾個媳子不吭氣了,退幾步,站那了!


    這時候,皇華大聞訊跑來了,急忙給淑花哥散了煙,又輪看著那群媳子,笑著問:“恁來啦?”幾個媳子黑喪著臉,不搭理他。皇華大走到兒子跟前,似真似假地拍打著他,責怪道:“我叫你打小花!我叫你打小花!恁好個小花,你咋舍得打她呀?唵!小花打不過你,我替她出氣!”皇華退著躲著大的巴掌!娘家人見淑花老公公恁懂事,也就沒啥說的了。淑花哥又狠狠地瞪著皇華,道:“往後,你再摸小花一指頭,看我咋收拾你!”說著,把妹妹扶到外麵,嘀咕一陣子,又把妹妹扶到屋裏、坐在凳子上,又狠狠地瞪皇華一眼,便喊著幾個媳子走了!


    皇華大送出來,笑著說:“吃了飯再走吧?”幾個人也不搭理他,氣呼呼地走了。皇華大歎口氣,也走了。淑花瞪會兒皇華,奚落道:“丟恁大的人,看以後還敢進城野?”皇華緊繃著嘴唇,在喉嚨裏“嗯——”一聲,往床上一躺,枕著疊著的被子,立棱著腿,把倆手扣著托著後腦勺,眯縫著眼,不知是在想美人金花,或是在生剛才的氣!


    這時候,皇華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金花的電話號碼,趕快掛斷了電話。淑花問:“誰的電話?”皇華說:“騷擾電話!”又躺會兒,便起來了,去到了廁所,撥通了金花的電話——原來是蔣金花剛才打電話讓他進城的——謊說旋切機壞了,要找師傅修理,去不了。


    皇華心係溫柔鄉,強壓淫火,老實本分了幾天,便忍不住了。這天傍晚,謊說要去城裏取款,便坐出租車去城裏。淑花小著他的心呢,便打電話給娘家哥,讓他進城去看皇華是不是取款的。她哥離城近,便騎著摩托車去到了縣城十字街,把車紮路邊,盯著進城的出租車窗找皇華。不大會兒,一輛出租車在十字街停下來。皇華下了車,步行去賓館。淑花哥看見了他,就不遠不近地跟著他走。皇華推門進了那家賓館。淑花哥站會兒,也推門進去了,卻不見了皇華。一個女服務員問他幹啥的。淑花哥謊說找一個朋友,便去了走廊,見房間多,不知皇華在哪個房間,便挨個兒站在房間門口,支耳聽起來,正在聽,見一個房間門開了,又見皇華和一個靚女從房間走出來,頓時明白是咋回事了——原來是皇華多日不見美人,提前打電話約金花在那間房裏等著他。他進了那房間,便急著要弄金花。誰知金花剛才有點尿,不知他啥時候來,就沒去尿,這會兒卻憋急了,說尿完尿回來再讓皇華弄。皇華剛才也有點尿,想弄了再去尿,不承想金花卻不讓他立即弄,急得也想尿尿了,也出去了——上前就要打皇華!皇華見狀,撒腿就跑!淑花哥就攆!皇華往大廳裏跑著喊:“打人啦!”兩個保安聞訊跑過來,攔住了淑花哥。皇華趁機跑到大街上,拐進了一個胡同裏,跑了!皇華哥推開保安,攆到大街上,不見了皇華,又回去找金花,卻找不到了——原來是金花從走廊那頭跑了——當夜便騎著摩托車去到了妹妹家,進門便說:“離婚!離婚!跟他離婚!”淑花聽哥說情況後,雖舍不得倆孩子,但容不得男人那樣做,隻得同意和他離婚!


    不久,二人離了婚。淑花打工去了。皇華讓一個工人經營著廠,三天兩頭進城和金花銷魂,並發誓要把金花娶回家。金花要他拿五萬塊錢作保證金。皇華一心娶美人,便給她匯了五萬塊錢!


    那經營板材廠的人貪財,和樹販子串通一氣,多記木頭方數,和樹販子平分多得的錢。賣板材裝車時,多裝少報,中飽私囊,慢慢地掏空了皇華。廠不是那人的,他不用心經營,致使板材薄厚不勻、垛在廠裏,賣不出去。那人脾氣壞,動輒打罵工人。有個工人心胸狹隘,在夜裏放把火點著了板材垛!烈焰騰騰,燃紅了天!幾千捆板材化為灰燼!


    此時,皇華領著金花在逛商場。那金花相中了一件一千多塊錢的衣服,要皇華給她買。這時候,那工人給他打電話報了信。皇華接完電話,壓住驚慌,甩一句“我有急事”的話,就急慌慌地出商場搭輛出租車回了廠,看著滿場的灰燼,欲哭無淚。那金花半夜還想著那件衣服呢,打電話要他改天來了給她買。皇華沒好氣地說:“買個屁,錢被你花完了,板材燒光啦!”金花在電話裏“啊”一聲,道:“這麽說,你沒錢啦!”哼!沒錢玩恁娘那腳,她當即掛斷了電話!皇華想:女孩子,就那樣,一點不如意就生氣,事後用幾句好話哄哄她就開心了!他也沒把金花生氣的事放在心上,心驚肉跳地在廠裏轉一圈,隻得回屋睡去了。


    過些日子,皇華對板材著火的事就麻木了,就又淫心大發了,打電話給蔣金花卻不接,就坐出租車去到那賓館,到飯店去找金花,卻不見她,問後才知蔣金花前天辭職了!皇華在滿城飯館裏找她,都沒找到,這時候才明白:人家以前讓自己玩弄,相中的是自己的錢!現在,自己沒錢了,人家是絕不會再讓自己玩弄的


    皇華沮喪地站在大街上,饑腸轆轆。他覺得該吃飯了,摸摸兜裏隻剩五元硬幣,便在路邊攤上買個燒餅和一碗胡辣湯,大口大口地吃喝起來。他吃完飯,習慣性地站在路邊,想攔輛出租車回家,忽想起兜裏隻剩兩元硬幣了,搭不起車了,隻得步行往家走了!他回到廠時已經是半夜了,見天黑、灰黑,廠裏一片黑。他摸索著走到了住室門口,站在那兒,發起了呆!在以前、在這時、在這裏,他的妻子淑花是會聽到他的腳步聲的,是會“啪”地拉開電燈的,燈光會透過窗戶照著門口的、他會借助燈光推開門的!可如今呢,因為蔣金花,賢妻和他離婚了,沒有人給他拉開電燈照明了!他不由得沮喪地歎一聲!


    這時候,一顆流星劃亮夜空,很快便消失了!皇華想:妻子走了,金花跑了,錢光了,廠沒了,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呀?他不由得往門口一蹲,埋著頭,“嗚嗚”哭起來!


    第二天,工人們來要工錢。他沒錢給!工人們罵罵咧咧走了!他無法,隻得種他那幾畝地,每天在地裏苦幹,衣服髒兮兮的,也沒人給他洗!饑一頓,飽一頓,時間長了,麵黃肌瘦,和當老板時判若兩人!打下的糧食沒曬幹,便被人灌走抵工錢了。過了一年,貸款到期了,銀行來催款。他還不起,銀行就起訴擔保人還了錢!擔保人找皇華要錢!皇華一急中了風,嘴歪眼斜,鼻涕流大長,走路勾著頭,晃著手,甩著腳!有那拿不到工錢的人臊他,喊:“程老板,進城吧!”皇華沉著臉“嗯”一聲,接著便“嘿嘿”傻笑著!那些擔保人也隻能認倒黴了!


    蔣金花去了深圳,在一家歌舞廳打工,使展百媚千嬌勾引老板,成了那老板的二奶。那老板給她買套房。也許是上天懲罰她水性楊花,也許是她的那家夥被男人弄壞了,她總是宮外孕,後采用試管嬰兒的方法生一女兒。因有孩子維係著,蔣金花人老珠黃後,也未被那老板拋棄,過著奢侈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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