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機看著上麵的病例,陳心安的臉色是越來越嚴肅。


    雖然通過摸骨也知道了蒙爺現在的大概情況,非常的不好,可是真正的病情,還是讓他感到了難受。


    肺癌晚期!


    小九抹著眼淚,對陳心安說道:“少爺,你能救師父的,對嗎?”


    陳心安放下手機,歎息一聲,搖搖頭說道:“小九,我也不是神仙啊!”


    從診斷到治療,都沒有錯誤。


    可蒙爺的身體還是一天天的虛弱下去。


    他現在其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就算是陳心安用盡手段,也無力改變了。


    小九一聽,眼淚就流出來了,她拉著陳心安的胳膊說道:


    “少爺,連你都沒有辦法了嗎?


    我不想讓師父離開我!


    都怪我!


    如果我不去京都,就留在師父身邊伺候他就好了!”


    陳心安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別傻了!這種病的形成期都需要十年。


    就算你陪著他,也一樣會有這樣結果的。”


    小九雙手捂住臉,無聲的哭泣起來。


    一旁的寧辰心疼的看著她,走到她的麵前,想要伸手把她擁在懷裏。


    不過小九卻將他一把推開,撲進了陳心安的懷裏。


    “傻孩子!”旁邊傳來一聲虛弱的說話聲。


    小九倏然扭頭,驚喜的看著病床說道:“師父,你醒了?!


    我就說少爺最厲害,一來就讓師父醒過來了!”


    陳心安的臉上卻充滿了哀傷,因為他看出來,這是蒙爺的回光返照了。


    小九趴在病床前,握著蒙飛的右手,哭泣著說道:“師父,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您……”


    蒙飛伸出左手,疼愛的揉著小九的頭發說道:“傻丫頭,師父早就該死了!


    來到東山多活了這好幾年,已經賺了!


    你這麽年輕,跟著少爺做正經事,這才是你的生活。


    跟著我一個糟老頭子,這算什麽啊!”


    小九哭泣著說道:“我不管!我就是想跟著師父……”


    蒙飛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傻丫頭,別說傻話!聽師父說話,我有事要交待你!”


    小九趕緊閉上嘴巴,握著他的手說道:“師父您說,小九聽著呢!”


    蒙飛喘息著說道:“我房間床鋪下麵有個鐵盒子。


    你現在去幫我拿過來行嗎?”


    小九點點頭說道:“行,我現在就回去!”


    寧辰趕緊對她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拿!”


    小九起身,可是看著蒙飛又有些不放心。


    陳心安對她說道:“這裏有我,不用擔心!”


    小九點點頭,轉身和寧辰一起出去了。


    看著她離開,蒙飛對陳心安說道:“少爺,我過不了今晚了吧?”


    陳心安坐在他身旁,搖搖頭說道:“蒙爺,別怕,有我在!”


    蒙飛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我呀,一點都不怕!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好久了,要不是舍不得小九,我早就想死了!”


    陳心安板著臉說道:“蒙爺,別這樣說!有什麽不滿意的,您直接跟我說,能活著就好好的活,別想死!”


    說話間,陳心安給蒙飛下針,讓他呼吸更順暢一些。


    蒙飛握住了陳心安的胳膊,搖頭說道:“少爺,我可不是說賭氣話的!


    我是真的想死,因為這樣就能見到我女兒了!”


    “女兒?”陳心安愣了一下,沒想到蒙爺竟然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這是陳心安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想必知道的人也不會多。


    對於自己的身世,蒙爺從來沒有講過,陳心安也沒有去問,畢竟他不是多嘴的人。


    現在聽到蒙爺主動說起,想來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了。


    陳心安就坐在他的身旁,輕輕拍拍他的手說道:“蒙爺的女兒,一定很漂亮吧?”


    “當然很漂亮!”蒙飛也笑了,一臉得意的說道:“我老婆梅子那可是梅山鎮最漂亮的女子啊!


    而且還是前朝最後一個武狀元之後,出身名門啊!


    當年追她的人,真的是能從粱茅大廈排到火車站去,比起少奶奶來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她啊,誰都沒有瞧上,就看中了我這個不入流的小盜賊,你說氣不氣?”


    陳心安也笑了,對蒙飛說道:“蒙爺年輕的時候,也是大帥哥一個。


    小九說她看過你年輕時的照片,相當帥氣的。”


    蒙爺嘿嘿一笑,對陳心安說道:“追我老婆可不是光長得帥就行的。


    當年比我帥的人有的是,還不是都沒被她看上?


    要不是她家的傳家玉鎖丟了,是我幫忙找回來的,我也不會受她的青睞!


    當年幫梅子找回了玉鎖,我就借口受傷,在她家住了一個多月。


    近水樓台先得月啊,這一個多月我也沒浪費,天天去找她撩撥她,終於給我得手了。


    結婚後一年,梅子就給我生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


    那段時間,也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陳心安聽他喉嚨又有氣泡聲,馬上給他重新下針。


    蒙飛的呼吸再次順暢起來,他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說道:


    “我原本以後就這樣幸福下去了,我也不再去幹老本行了。


    一直等到女兒上了高中,出落的亭亭玉立,跟她媽特別像。


    可是性格卻越來越內向了。


    其實我也知道,她在同學麵前太自卑了!


    我就是一個盜賊,結了婚之後,我就決定走正行,開了一家鎖店。


    可掙的錢也就剛夠溫飽,根本沒辦法打扮我的閨女。


    我那閨女很懂事,從來都不怪我們,可在學校卻經常被人嘲笑欺負,她卻從來都不說!”


    看著蒙飛雙眼流淚,陳心安歎息一聲,從旁邊拿來紙巾,替他輕輕擦拭眼淚。


    蒙飛喘息著繼續說道:“我當時心疼啊!看著閨女一天天憔悴,就急了眼。


    正好道上有人找到我,請我幫忙去做一趟活,給的酬金很高,我腦筋一熱,就答應了!


    沒想到目標早有防備,家裏裝了新式的報警裝置,我們一進去就被發現了!


    我本來都跑了,可是那個家夥不仗義,把我給供出來了。


    那段時間,閨女說有人騷擾她,我就去學校門口接她放學。


    那天就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我被官家堵在學校門口,被戴上了手銬。”


    蒙飛哭出了聲,陳心安怕他太過激動,想要阻止他說下去。


    可是蒙飛卻搖搖頭,好像要把心裏的話全都吐出來才能舒坦,喘息了一會繼續往下說。


    “我永遠都忘不掉女兒看到我被抓時的表情!


    那種無地自容又心碎痛苦的表情。


    我被判了三年,可是整整一年,她們娘兒倆都沒看過我一次。


    第二年梅子去看我,當時我都快認不出她來了!


    因為她變得像是老了二十年一樣!


    她告訴我,就在我被抓後的第三天,我女兒就跳樓了!


    我以為是因為我被抓丟了她的臉。


    可是梅子卻告訴我,是那個一直騷擾她的畜生,帶著一幫混蛋,把我閨女給強行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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