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山莊依舊是原來的樣子,慕容利依舊住進洗墨閣。


    她習慣穿男裝,所有人也都習慣看到穿男裝的她。


    但突然有一天,她換了女裝出來,大家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因為大家過於訝異,害得慕容利也大感困惑,忍不住就向身邊的人問:「我這樣很奇怪嗎?」


    葉世錦肯定地道:「沒有。」


    「那怎麽他們每個人看到我都是那副表情?」她覺得很受傷。


    「大概是他們習慣你之前的裝束吧。」他其實也覺得男裝更合適她大刺刺的舉止,惹人非議的機率大大降低。


    慕容利朝自己身上的女裝看了看,末了歎了口氣,「我就是想穿來感受一下而己,我也比較習慣穿男裝,女裝真不方便。」


    葉世錦暗地鬆了口氣。


    然後,慕容利又忍不住憤憤不平,「但他們有必要反應這麽大嗎?我是女生好不好,穿男裝他們才該感覺怪異的。」


    對此,葉世錦保持沉默。


    他己經越來越懂得如何跟利兒相處,她就像一隻容易炸毛的貓,要順著她的毛安撫,否則就會被她那鋒利的爪子抓傷。


    「我還是回去換了這身衣服吧。」


    「都己經到後山了。」葉世錦很想歎氣。她吵著要來後山騎馬,結果現在又要回去換衣服。


    「你有意見?」她眼一瞪。他立刻否認,「沒有,你回去換,我等你。」


    「嗯。」她滿意了。李湛陪著慕容利回去換衣服。


    在他們走後,葉世錦從馬上跳下,衝著樹林淡淡地開口,「大哥,來了就現身吧。」


    葉世傑搖著自己的招牌描金玉骨扇施施然走出來,微笑看著二弟,道:「你既然都得償所願了,是不是也該貢獻一下自己的才能來幫我一下呢?」


    葉世錦冷冷瞥了他一眼,「最近的帳本似乎一直是我在看。」


    他神色不變,從容自若道:「我管那麽久的帳,你才看幾天而己,小意思。」


    「我一點也不喜歡她跑去對著你發花癡。」葉世錦明確表示自己的立場。


    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葉世傑笑容帶了三分壞、三分痞,還有三分的幸災樂禍。


    「這說明你大哥我還是長得很錯的。」


    「有種你這話對三弟說。」


    「男人長得那麽禍水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差點害死自己的心上人。」想起那個愛三弟成狂的白夢離,不勝喘噓之餘也讓人不寒而栗。說到這裏,葉世傑就忍不住語重心長地道:「你也要當心青青表妹,我瞧她也很執著。」


    他眉頭緊鎖,有些沉重的點頭,「這事我會留心。」


    「那我就先走了。」


    葉世錦目送大哥離開,鎖著的眉頭並未鬆開。大哥專程過來向他提點這事,看來確實是要小心些。


    在他心緒紛雜糾結的時候,換好衣服的慕容利也在李湛的陪同下返回了。


    看到恢複一身男裝的她,葉世錦不禁微微一笑。她果然還是適合這樣的裝束,簡單幹淨俐落。


    「葉世錦,我們進去吧。」她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嗯。」看著這樣的她,他也被感染了愉悅情緒。除了那次莫名的感傷痛哭,她似乎一直都是這麽精力充飾,對任何事都抱著好奇心。


    等進到山林中,葉世錦突然發現帶慕容利來狩獵是件多麽自找麻煩的事。


    她不懂狩獵,偏偏凡事要親力親為。野獸沒打到,倒是幾次差點把她自己給傷到。


    陪在一旁的他簡直膽顫心驚,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她出狀況。


    在她又一次在馬上左搖右晃,差點摔下馬時,他當機立斷拽著她回去。


    為此,慕容利很不高興。


    葉世錦心中歎氣,麵上卻不動聲色。


    「我要喝酒。」氣惱的女人朝他喊。


    他目光一閃,欣然點頭,「好,李湛去拿酒。」


    酒擺在梅林,月夜中於梅林中賞月飲酒,是件再風雅不過的事。


    如此風雅之事,慕容利又去換了女裝過來,葉世錦也沒有異議。


    「又是青梅酒?」


    「有什麽不對嗎?」


    「沒,就是覺得你真的很喜歡梅。」


    「這酒是我自釀的。」


    慕容利嘴巴微張,一臉吃驚地看著他,「你還會釀酒?」


    「興趣而己。」


    說得還真是輕描淡寫。她撇撇嘴,拿起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就灌下去。


    葉世錦甚至來不及阻止她,隻能看著她搖頭,「這酒雖然淡,但你這樣灌,還是會醉的。」


    「我不高興,借酒澆愁不行啊?」慕容利繼續給自己倒酒,然後再灌下去


    「……」瞧她一副打算把自己灌醉的樣子,他心情有些複雜,但終究沒有開口阻止她。


    有些事醉了才好辦。


    而他從不否認,一直希望和她的關係更為緊密。


    當月兒西移時,腳下的酒壇己經有七、八個,而裏麵的酒大都進了慕容利的肚子。


    她喝酒的狠勁讓他擔心不己,然而想阻止也為時己晚。


    「真的不能再喝了,頭好暈哦」最後,竟然還是她自己放下杯子。


    葉世錦扶著身形搖晃不止的慕容利,看著她秀美臉上飛紅的嬌態,迷蒙的水眸漾著誘人的波光,紅潤的小嘴一張一闔的發出呢喃之語,他一顆心也失控地跳了起來,扶著她的手越收越緊。


    最後,他一個摟抱,將她整個人抱起,大步朝梅林深處的小樓走去。


    一腳踹開臥房的門,向來從容淡定的葉世錦早己衣衫不整,隻勉強掛了一件中衣,而他懷中人更是早剝得隻剩一件貼身肚兜,兩座玉峰若隱若現讓人血脈憤張。


    「利兒乖,就到地方了」他的氣息紊亂不穩,一路上他哄著醉得迷迷糊糊的人脫去兩人身上衣物,耐性及此早至告罄。


    心愛的人在自己懷中一點一點裸程,這對任何男人都是種無法抗拒的致命誘惑,而他也不過是個正常男人。


    「好熱。」慕容利拉落自己最後一件蔽身之物。


    隨即,她的背落入綿軟沁涼的被褥間,緊接著一具滾燙的身體貼壓上來,她不由得吃吃而笑。


    葉世錦狂亂地吻上她的眉眼、她的唇,雙手在她身上遊移愛撫,漸漸滑入禁地逃逗撚揉。


    ……


    「臭流氓,你都不知道勸我少喝嗎?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麵對她的事後指責,葉世錦隻是微微一笑,雙手握住她胸前一對豐盈,目光很不純良地梭巡過她身體每一寸,壞壞的問:「不好嗎?」


    慕容利抓過他的一隻手咬了一口,嗔道:「討厭。」


    葉世錦哈哈一笑,接著她翻了個身,攬低她的頭就是一陣綿密的吻。


    良久,兩個人才喘息著分開。


    他下床套了衣服出門,「乖乖躺著,我去讓人準備吃的和熱水。」


    她抱著被子吃吃地笑,然後又因身體的不適而詛咒那個依舊神清氣爽的男人。


    因為那晚的縱欲,這幾天慕容利都窩在小樓沒出門。


    每次看到她神情倦懶地倚在榻上,葉世錦都不免自責,不該那麽放縱的。


    「伯母生日我要送什麽禮物嗎?」聽到葉母過壽的消息,慕容利有些犯難,她穿越而來,身無長物,實在沒有可送的東西。


    葉世錦捧住她的臉,認真的回答,「你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一看到他眼中的笑,慕容利立時沒好氣推開他,啐道:「我是人,又不是東西,怎麽能當禮物。」


    「嫁給我當她老人家的二媳婦,就是最好的壽禮了。」


    慕容利沉默了片刻才說:「葉世錦,你剛跟竟表妹解除婚約沒多久,還是暫時別提婚事為好。」


    他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但「這太委屈你了。」兩人己有夫妻之實,卻不能給她應有的名分,這對她不會平。


    「我無所謂。」她不是很在意的揮揮手。


    葉世錦臉一沉,「你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早晚的事而己,難道你還想吃了不認帳?」說到最後,她忍不住瞪眼。


    他為之失笑,伸手接了她,「我怎麽敢不認帳,怎麽舍得不認帳!」說著,貼到她耳邊低語,「我己經對你上癮了,怎麽舍得放開。」


    慕容利驀地羞紅了臉,伸手要推開他。


    葉世錦不放手,硬將人接在懷中,耳鬢廝磨,說些情人間的喁喁私語,撩撥得她羞窘難當,最後拳腳相向。


    他哈哈大笑,任由她的花拳繡腿落在自己身上,全當搔癢。


    突然林中傳來細微的銀鈴聲,葉世錦笑容倏地一收。


    慕容利趴在他的肩頭向外看,「有什麽事嗎?」


    「有客人來了。」


    「那我回房去。」


    「我抱你回去。」他直接將人一傳,回臥房。


    當慕容利躺在床上有些困時,她聽到一道並不陌生的聲音,猛地睜大了眼袁青青?!


    她怎麽來了?


    「這回我是為舅母的壽辰來的,婚約之事表哥不必放在心上,隻當是我們無緣就是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


    「聽說慕姑娘也住在這裏?」


    她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讓葉世錦驀然警覺,麵上不露聲色,淡淡地道:「大家都是朋友,住在哪裏都一樣。小樓雖然不設客房,但還是夠住的。」他話中有話提點她上次的事。


    竟青青似乎毫無所察,微微一笑,「表哥這樣說也對,都是朋友住哪裏都是一樣的。」


    「嗯。」


    「她人呢?」


    「身體不舒服,在房裏休息。」


    她眼瞼微垂,一抹狠厲閃過眸底,抬起頭又是一臉的溫婉。「相識一場,可否容我探視一下?」


    葉世錦委婉拒絕,「她剛喝完藥睡下,等她醒了再說吧。」


    「她身體不要緊吧?」


    房內的慕容利忍不住蹙眉。為什麽她會有種袁青青巴不得她有事的感覺?


    「輕微風寒,無礙。」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客居了。」


    「好。」聲音漸消,想來兩人是相送出去了。慕容利若有所思地抱著被子。


    送走表妹,葉世錦大步走回臥房,進來就看到床上的人心事重重的在發呆。他坐到床畔,道:「不用擔心,萬事有我。」


    「嗯,不能依靠的男人是嫁不得的。」她異常認真的說。


    葉世錦似笑非笑地看她,伸手替她將耳邊的亂發順好,「要是不能讓你依靠,我何必娶你。」


    「這話我愛聽。」


    「愛聽啊」他尾音拖長,然後倏地湊近她,幾手貼著她的唇道:「那獎賞一下如何?」


    慕容利大大方方地捧住他的臉就「啾啾」親了兩口


    「這麽敷衍?」他桃眉。


    「你還想怎樣?」她橫了他一眼,滿是嬌嗔。「誰教你那麽不知節製。」


    葉世錦被說得麵上一紅,清咳兩聲掩飾過去,「一會再抹遍藥膏。」


    「嗯。」


    猶豫了下,他還是說了出來,「母親壽辰,表妹她大概會在莊裏住上一段時間。」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知道了,會盡量避開她的。」


    葉世錦放下心來。


    「明著來我是不怕的,要是來陰的,我就不敢保證了。」她卻在下一刻又讓他的心高高懸起。


    「你呀」真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慕容利調皮地一笑,翻了個身,麵朝床內側,「我困了,要睡會。」


    她委婉的逐客令他收到了,可他不想離開,己經幾天沒碰她了,直想抱著她親昵一番。


    沒聽到他離去,反倒被一隻大手從後攬進懷中,她微微掙紮,「不行的。」


    「我就抱抱。」


    雖然不相信他的定力,但是聽他聲音怪可憐的,慕容利有些心軟。


    果然,如她所料,他一開始規矩地接著她躺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就不規矩起來,一雙毛手在她全身遊移,氣息也漸漸粗重起來。


    「我就知道」在他徹底失控之前,她帶了幾分惱怒地說。


    葉世錦俊麵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眼,「我一時沒忍住。」


    「說了,不讓你上來的。」她不免有些抱怨。


    「……」他明智的沉默,是他太不知節製,被抱怨一下也沒什麽好說的。


    「快走了,我真的困了。」一點都不體貼,哼。


    他在她臉上落了兩記親吻,起身下床。「你好好休息,沒人會來打擾的。」


    「嗯。」她一點都不擔心,小樓這裏著非葉世錦允許,旁人是不會進來的。所以上回他才會那麽放縱的折騰一宿而不怕被人撞見。


    終於還是碰到了。


    在回廊的轉角處,慕容利看到從另一頭走來的袁青青,禮貌的點頭問好,「袁姑娘。」


    袁青青瞥過她身上不變的男裝,冷淡道:「以退為進,你的手段很高明。」


    「我不懂姑娘在說什麽。」她保持著微笑。什麽以退為進,她是真想一走了之的。隻不過葉世錦不屈不撓,事情最終成了現在這樣子。


    「你若不懂,這世上就不會有人懂了。」說完,袁青青越過她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慕容利在心裏長歎一聲。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的好不好,她在這件事中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想到這裏就對葉世錦有些磨牙起來。他既然無心於人家,偏偏不早點處理,等她出現了,他又急著處理,最後袁青青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她何其無辜?


    「利兒,你在這裏想什麽呢?」尋人而來的葉世錦看到她一個人站在回廊轉角發呆,不禁帶了幾分納悶。


    慕容利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剛剛碰到袁姑娘了。」


    他心中暗緊,「有什麽事嗎?」


    「大事沒有,畢竟大白天的。」她歎氣,「不過,顯然她把你解除婚約的帳記在我頭上了。」


    葉世錦沉默一下,才道:「對不起。」


    「算了,如果這樣能讓她心裏好受的話,我無所謂。」


    「這不是回洗墨閣的路,你打算去哪兒?」終於他問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葉大嫂請我過去吃她煮的豬腳麵線。」想到可以順道看到葉大公子,慕容利的眼睛都亮了。


    他眼角狠狠一抽,當機立斷拉起她掉頭就走,「跟我回小樓去,麵線讓大哥自己去吃。」


    「我也想吃。」


    「我讓洗墨閣的廚子煮給你。」


    「那又不一樣。」


    「一樣是麵線,有什麽不一樣?」


    「……」兩個人吵吵嚷嚷的便走遠了。


    被人硬拽回小樓,慕容利心裏還是有些不快的。「葉世錦,其實你沒必要這麽生氣的,我喜歡看美男子這己是一種本能,可是我會心動撲倒的也隻有你而己。」


    猝不及防聽到她的表白,葉世錦不禁一楞。旋即喜上眉梢,抱著她原地轉了圈問:「真的嗎?」


    她紅著臉點頭。想撲倒他的念頭強烈得讓她都羞慚,結果最後被他撲倒了。


    「可是,還是不許你去看別的男人,就算那人是我親大哥都不行。」


    「何必那麽小氣。」


    「你說什麽?」


    「我聽葉大嫂說,你也畫過不少美女圖給柔啊,你能畫美女,我看看美男子,順便畫上一、兩幅也是可以的嘛。」


    這幫拉後腿的家人。葉世錦暗自咬牙,臉上淡定自若地道:「那怎麽會一樣,當初是因為溫柔性命垂危……」話音戛然而止。糟了!


    她眼神一利,大聲質問:「性命垂危?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都過去了。」


    「過去了不代表它沒有發生過,所以我要知道,詳詳細細的說清楚。」


    葉世錦不得己,將當初白夢離對溫柔下毒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慕容利一臉的心有餘悸,拍著心口說:「太可怕了!」


    「所以你要離表妹遠一點。」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繞著走。」頓了下,她惱怒地瞪他,「都是你,當初就說咱們最好別拉上關係,你非纏著不放,瞧瞧你給我招來什麽麻煩!」


    「是我的錯,我若狠心一點就不會讓婚約拖了那麽久沒解除。」說到這個,此時此刻他才深刻地明白當時她對自己說的話多一針見血。


    慕容利哼了一聲,「你明白就最好。」


    「明白,當然明白。」他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了調笑,卸掉人前的清冷疏離,人也親和不少。


    「這幾日莊裏事多,你去忙吧,頂多我就待在小樓哪裏也不去。」


    葉世錦想了下,道:「好吧,你乖乖的,別亂跑。」


    「安啦,我對自己的小命寶貝得緊。」他笑著掐掐她的臉頰,轉身離開。


    慕容利捂著被掐的地方,送白眼給他的背影。


    可是,等到隻剩下她時,想到那個白夢離,再想到袁青青,她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用力甩了下頭,她對自己說:「沒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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