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映出的人影清晰而可笑,甚至在滿含醉意又清醒異常的時候想著,她這麽多年來做了那麽多事情,為了維持住自己奪來的東西耗費了那麽多的心血到底值不值得?


    亦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鬼迷心竅的做下那麽多的事情。


    搖了搖大腦仰頭又喝下一杯伏特加,酒吧裏喧鬧的人聲讓她覺得有些暈眩,可腦海中不該出現的人的身影卻是愈發清晰。


    她記得多年前很多個時候,三人行演變成兩人前邊有說有笑,她獨自一人跟在他們的影子後麵悲哀著。


    她還記得每次商左去哪裏玩帶回來的禮物,給謝子卿的總是最好的,可她還是會因為收到了他送的禮物而開心好久。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學校裏的孩子頑皮,追著她喊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她想要反駁卻無法出聲,最後隻能化作無力的哭泣……


    腦海中不好的記憶越來越多,明明是該被她緊緊地鎖在盒子中的卻不知道是在那個不經意間被掀翻了盒子全部湧現,難耐地將頭倚靠在吧台上,身邊一直有聒噪帶著挑逗的聲音嗡嗡地響著,可她什麽都聽不見,直到肩上被摟上了一雙溫暖的手臂。


    顧城來到謝子俞電話裏說的地方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吧台上一副醉得不醒人事樣子的謝子俞,身邊還圍著幾個頭發挑染成各種怪異顏色的青年男子,礙眼地異常。


    快速地穿越人群走到謝子俞身邊,狀似溫和地摟上了對方的肩膀,將纖細的身體往自己這裏靠近了許多,然後滿臉歉意的笑容衝著周圍的幾個男人道:“抱歉,我女朋友喝醉了。”


    然後就不再去管周圍人的臉色,彎下腰輕拍謝子俞的肩膀關切地呼喚道:“子俞?我來了,還能走嗎?”


    謝子俞滿眼迷醉地抬起了頭,臉上布滿的淚痕讓顧城的心抽緊了幾分,也不知道到底對方是聽懂了自己的話還是沒有,隻看到謝子俞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搖了搖頭,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一手撫著謝子俞的肩膀,一手撫著她的腰將她從椅子上扶了起來,向著門外走去。


    醉酒後的謝子俞完全沒了平日裏的安靜溫和,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吵吵嚷嚷著不要回家,顧城猜不透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但看著哭花了臉的謝子俞又狠不下心來,隻能暫時將人帶回了自己家裏。


    因為盛夏不在的原因,家裏的客房是空著的,被子什麽的也還維持著盛夏走時的樣子,半哄半勸地給醉酒後的謝子俞喂下了一杯維c果汁,將終於安靜下來的謝子俞扶上了床,細心地給她掩好被角。


    盯著謝子俞的睡顏看了片刻,眼中的光愈發溫和寵溺,幸好此時的謝子俞看不到顧城的望著她時的目光,也隻有在她閉著眼睛的時候顧城才敢用這樣不假掩飾的眼神看著她,看著這個自己寵愛著的人。


    彎下身在對方淩亂的劉海上落下一吻,溫和地道了一句晚安便打算離開,剛一轉身便被身後的一個力量拽住了手腕,有些訝異地轉過身去看,結果卻正對上謝子俞滿含淚水的雙眼。


    心裏咯噔了一聲,卻聽到對方張了張嘴,語帶譴責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喜歡我?”


    “商左……”


    ☆、第二十九章


    謝子俞淚眼朦朧地望著顧城,口中的語氣帶著譴責的意味:“你為什麽、為什麽不喜歡我啊,商左……”


    顧城溫和的表情僵在了麵上,眼裏是謝子俞泫然欲泣的表情,耳中是一遍遍被對方重複著詢問的話語,眼中有無法察覺到的悲傷流淌,心中有鈍鈍的痛感,有那麽一瞬間悲哀席卷了全身,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澀感,還是選擇以他一貫溫和的模樣淺笑著轉過身,然後彎下腰。


    溫和的眼睛近距離地注視著謝子俞含著淚水的眼睛,對方朦朧的眼中倒映出自己不甚清晰的影子,映在誰的眼裏又成了誰的替身,強忍了哀慟目光深邃而溫柔,額頭抵著額頭悄聲說道:“沒有不喜歡你,真的,我呀最喜歡你了。”


    這大約是永遠也無法被人所知的告白,被他藏在了濃鬱的酒精中還有沉沉的夜色裏無法再也尋覓。


    ****


    公安機關的速度難得的迅速了一次,似乎是上級施壓,沒過幾天就有了結果,對攜款在逃的陳董事進行了追查,對構成故意傷人的陳夫人進行了問詢,而有貪汙受賄嫌疑的土管局局長也被停職調查。


    事情終於到了謝家商家都壓不住的時候了,檢察院的通知剛下來各大新聞媒體就相繼出了報道,一個上午的時間謝氏的股票就下跌了三個百分點,謝母擔心謝老再發病便將這事瞞了過去,隻是憂心忡忡地打了通電話給商左。


    安慰了謝母幾句掛了電話,商左坐在辦公室內聽著陳林的匯報,之前讓陳林去醫院找陳董事的情婦,結果等到陳林找到醫院的時候才發現那個情婦已經出院離開了,去之前住的地方找也沒找到人,關鍵性的人物忽然就從人間蒸發了,這樣子的事情雖然是在商左的預料之中但終究還是快了一點。


    有些犯難地皺著眉頭坐在辦公椅上,有意無意地伸手敲打著桌麵,這件事跟上次盛夏的事情不同事關整個謝氏,並不是那麽容易處理,更何況根據他的觀察來看這次的事情盛夏或多或少的也有參與。


    認知到了這點商左的眉頭便攏得愈發緊密,他現在必須要想出一個雙贏的方式,即可以救下謝氏又能夠留下盛夏,為此他需要再去一次謝家,再跟謝老還有謝子俞好好地談一談。


    自從住進了商家後盛夏就養成了窩在沙發裏看新聞的習慣,即便是在病中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為了照顧盛夏,商左將原先被他放了大假的王嫂又請了回來,王嫂是典型的北方人,性子熱情直爽,看著盛夏病怏怏瘦弱的樣子一日三餐換著花樣地給她做吃的,因而即便是還病著盛夏的臉色卻是比平日裏紅潤了許多,尖削的臉頰也圓潤了不少,這讓商左看得頗是欣慰。


    裹著毛毯,手中還端著王嫂每日必有的薑茶,盛夏盤膝坐在沙發上認認真真地看著電視機屏幕,謝氏董事陳某攜款逃逸的消息以滾動播出的方式在新聞上報道,盛夏神色淡然地看著新聞,有一口沒一口喝著杯中微燙的薑茶,直到聲線平穩的新聞主持人說出“據知情人士爆料,謝氏董事長因此病危”時才有了些許神情。


    乍看上去隻是眼中平靜的波光閃動了幾下,但因為手抖而一不小心灑在手上的薑茶卻是暴露了盛夏內心的晃蕩。端著水果拚盤出來的王嫂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盛夏被燙紅的手背,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一把拉起盛夏到洗手間衝洗,口中絮絮叨叨地念叨著:“個傻丫頭,怎麽手被燙到了都不吱聲呀。”


    王嫂的嗓門很大,喚回了失神的盛夏,看到自己在水龍頭下衝洗著的手半晌才遲疑著開口問道:“王嫂,你知道謝氏的董事長嗎?”


    王嫂一門心思都落在了盛夏燙傷的手背上,頭也不抬地接話道:“知道啊,謝董事長跟我家老先生是舊時的戰友,現在謝家的女兒不是還跟我家的傻小子訂婚了麽,哪能不知道啊。”


    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盛夏忽地就回過了神來,也沒再問下去,這段時間住在商家被舊日裏的溫煦和商左的溫柔迷了心智,竟然都忘記了他早在兩個月前就跟謝子俞訂了婚,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跟她永無交集的平行線,除非她真的毀了謝家不然這場聯姻就不會終止,而她亦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動手毀了謝家,她同商左還有沒有未來。


    而謝老也因為她設下的這個局病重……


    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忍的情緒,那些不該在這時出現的記憶又浮現在了腦海之中。年幼時的謝子卿頑皮的很,跟著大她兩歲的商左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有爬過院子裏的那顆巨大的梧桐樹,有翻牆偷溜進學校裏過,有在過年的時候故意躲在樹後趁人不備放鞭炮嚇過人,每次氣得謝老吹胡子瞪眼結果到最後都舍不得懲罰她,隻能佯裝出生氣的模樣掐了把她肉嘟嘟的臉頰。


    那會兒在謝子俞還不在的時候,那個尚且還被稱為母親的人曾經摸著她的頭跟她說過,謝老寵著她慣著她,是因為她的性子最像謝老,明明是個女孩子卻那麽要強,就連那個倔強的脾氣都是一模一樣,可實際上心裏卻是比誰都要軟。


    可是,那麽可笑,現在回想起那時溫暖的情景還是會覺得心酸可笑,曾經那麽愛著的人們為什麽最後要選擇去這麽對待她,即便當時已經病得神誌不清但依然還是記得那個站在她病榻前神色冰冷堅硬的老人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我送你離開,出了這扇大門你就跟謝家再也沒有關係了。”


    她不甘心從機場偷跑回家,本想找到最心軟的母親求她留下自己,可那個生她養她被她喊了十八年母親的人卻是用更加冰冷厭惡的神情告訴她,永遠都別再回來了。


    如果說在聽到謝老病重的消息的時候她尚且還有一絲擔憂後悔的心情,那麽此時在聽到王嫂的話後卻是什麽情緒都沒有了,已經是跟謝家沒有半點關係的人了,又何必做出不屬於盛夏該有的姿態。


    漆黑的瞳孔中像是被鋪滿了茶靡,看著看著就好像要被吸進那黑洞之中,心口有中壓抑的感覺,王嫂注視著盛夏略有失神的麵孔才意識到自己先前說錯了什麽話,被商左安排著住在商家的人關係跟商左自然不一般,她雖然向來不喜歡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但卻對盛夏有種莫名的好感。


    心底裏歎息了一聲,然後關掉了水龍頭取了毛巾擦幹了盛夏的手,回過神來的盛夏輕聲道了句謝謝,被王嫂牽著手回了客廳,剛坐回沙發上便看到對方忽地皺起了眉頭,二話不說取了電視機遙控過來關了電視,口中還念叨著:“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麽學我們這些老人家看新聞聯播啊,我侄女跟你一樣大,成天就曉得看、看什麽韓、韓劇……歐巴呀歐巴地瞎叫喚。”


    被王嫂的語氣逗樂了,盛夏眼中的濃霧稍許散開了些,有些無奈地看著王嫂抱怨的模樣,在她還是謝子卿的時候王嫂還沒來商家幹活,據王嫂自己說是在商老去了美國之後才被聘請到商家來幹活的,一幹就是六年。


    大約是因為北方人的天性使然,王嫂極易跟人親近,商左雖然是東家卻待她極好,久而久之便就把商左當自家小輩來看待。商左父母早亡,商老事務繁忙,商左雖然打小就調皮搗蛋但卻是極孝順的,王嫂的身上有一股很暖很暖的感覺,會恍惚地讓她想到母親這個遙遠的存在,想來這些年也多虧了王嫂對商左的照顧,心裏對這位老人的好感又加深了幾分。


    順勢攬過已經抱怨地跑了題的王嫂的胳膊,太多年沒有跟人撒嬌過了,語氣有些生硬地道:“那,不看電視我們去曬太陽吧。”


    外麵的陽光正好,吃著水果聽著王嫂一點點地說著她小時候的故事,北方凍死人的大雪、東北的傻孢子、北京的沙塵暴、隔壁老王家有出息的閨女……


    心情舒暢且爽朗,她沒去過北方,英國總是連綿不斷地下著溫和的雨,沒有不適也沒有舒暢,回國後有太陽的天氣不少卻很少會有這麽舒服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身邊陪著的人很溫暖的原因,才會讓心也從剛才的束縛中解脫了出來。


    目光有意無意地撇過裏間客廳的牆麵,懸掛著的掛曆上被人故意用紅筆畫了一個圈,看清日期後讓盛夏又不免有些怔忡,距離現在也不過就剩下一周不到的時間,可卻被人特意用紅筆標了重點符號,這個日期盛夏記得很清楚。


    該說是特殊的,不管是對於她來說還是對於謝家的人來說都是,8月28日,既是生辰亦是死忌。本文由魔爪小說閱讀器下載。


    ☆、第三十章


    凡是跟謝家熟識的都知道,這兩天就該是謝家獨女的生辰了,但因為謝氏出的那檔子事又加上謝老生病,內憂外患的也就沒了給謝子俞慶生的心情,反倒是謝家的親家,謝子俞的未婚夫商左在b市的某家酒店裏包了場,還給商家謝家的親朋好友發去了請帖邀請眾人前來慶生。


    請帖的設計很別致,可以看得出來發請帖的人很是用心,唯一跟往年不同的是請帖內部隻寫了被邀請人的姓名和地點,而邀請人的那欄卻隻填了商左的名字,收到請帖的人雖然心裏有疑惑卻也沒多想,反正在很多年前商家和謝家就已經被當作是一家看待了。


    商左將會場布置的圖樣都交給了陳林,這兩天熬夜自己設計好了會場,場地的布置都依照她的喜好來安排,連日來的勞累卻沒讓商左覺得疲憊,相反卻因為日子漸漸接近而感到興奮,抬頭看了眼桌上放著的日曆,被紅筆圈出的數字28格外醒目,估算著時間也就是還剩下兩日了。


    商左因為日期將至而興奮不已,而盛夏卻因為意識到即將到來的日子而日日匱乏,連新聞都不願看,明明感冒已經好了卻始終提不起精神來,整日窩在房間裏,日期將近又加上終日不見商左的麵,心情便愈發苦澀,隻能倚靠不斷湧現的睡意來排遣。


    睡意朦朧中卻忽然感覺到了一整涼意,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被誰掀起,以為是王嫂動的手盛夏又縮緊了身體口中一邊喃喃著一邊騰出一隻手去扯被子。


    “王嫂,我就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迷迷糊糊摸索著的手忽然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動作熟練而又有力,扣著手腕的手溫暖又柔軟絕不會是王嫂,意識到這點前一刻還盤踞在腦中的瞌睡蟲一下子便不見了,慌亂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了商左被放大的俊臉。


    不太自然地挪來了目光,剛才還帶著撒嬌語氣的話語一下子就悶沉了下來:“是你啊。”


    商左不解,前兩天生病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又冷淡了下來,對於她判若兩人的語氣不免有些吃醋,回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少幼稚。


    盛夏小心翼翼地看著商左忽變的臉色,抽回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扯回被子蓋住隻穿了睡衣的身體,心中不免有些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


    臥室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了起來,盛夏將有些不自然紅暈的臉往被子下埋了點,甕聲問道:“你找我?”


    直到聽到盛夏的聲音商左才從吃王嫂醋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回想起自己從商氏趕回來的原因,認真而又嚴肅地衝著盛夏點了點頭。


    盛夏被商左認真嚴肅的表情嚇到,以為是先前的恐嚇案有了什麽線索,剛想要開口詢問便聽到商左開口說道:“快點起床,我帶你出去。”


    有些茫然,腦子尚且還沒轉過彎來,但終究還是依著商左的話起床梳洗,洗漱幹淨換了身衣服就跟著商左上了車,自從上次去見莫小潔的那次之後就再沒踏出過商家的大門,被悶在屋子裏許久的人出了大門感覺到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連不太愉悅的情緒都舒緩了不少。


    車上放著很安靜的音樂,車裏的人也沒有說話,盛夏閉著眼睛側靠在副駕駛座上任由陽光撒在臉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盛夏睜開眼睛卻看到商左將車開到了一家私人定製的禮服店前。


    還沒想明白商左要做什麽,副駕駛的車門便已經被商左拉開,半是疑惑半是忐忑地下車跟著商左進了店裏。看起來商左像是經常會到這裏來,剛一進門便看到店長喊著“商總”笑臉迎了上來。


    “vail在嗎?”商左環顧四周開口問道。


    “你前兩天就打了電話過來親自交代過了人當然在咯,我帶你去裏麵找他。”邊說著邊引著兩人向裏麵走去。


    盛夏一路走一路環顧四周,店內的設計看起來很溫馨舒適,沒有尋常那些禮服店故作的奢華模樣,燈光用了暖白色,既不會覺得昏暗亦不會覺得刺眼,周圍的牆麵上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幾盞仿古的壁燈,模樣是盛夏喜歡的樣子,整個店裏大約分成了三個部分,一個是大廳,一個是裏麵的vip接待室,剩下的就是室內影棚。


    vip接待室的大門是暗紅色的,門把手是跟壁燈一樣的仿古樣式,有種歐洲中世紀貴族城堡的感覺,店長幫著推門進去,一眼便看到了裏麵麵朝著大門坐著喝紅酒的妖嬈男子。


    應該是個服裝設計師吧。


    這是盛夏在看到那人的打扮後的第一反應,明明是個男人卻留著半長的卷發,頭發被刻意地染成了深棕色,一半的頭發被束起綁在腦後,兩頰卻又有意無意地留了兩撮卷發,上身穿著一件暗紅色的襯衣,下身搭配深黑色的褲子,再加上那端著紅酒杯的動作,連不常看小說電視劇的盛夏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那杯子裏的到底是不是紅酒。


    事實證明人是不能夠光看外表的,盛夏尚且還在對方疑似吸血鬼的氣質之中,下一秒就被商左打回了現實,隻見商左忽地就衝沙發上坐著的人一抬手然後麵色泰然地喊道:“嘿,楊偉。”


    妖嬈男麵色一黑,氣沉丹田衝著沒自覺的商左狂躁地喊道:“是vail、v、a、i、l、vail啊!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喊那個名字!!”


    盛夏萬分慶幸此刻自己沒喝水,看著抓狂的vail和淡定的商左隻覺得腦門滴汗有種想要退出去的衝動。


    終於回過神來這個房間裏除了商左以外還有一個人,vail整了整衣服輕咳了幾聲,又恢複了之前優雅的樣子,但暴躁的脾氣和奇特的……名字還是在盛夏的腦中揮之不去,看著vail在商左耳邊耳語了幾句,又看著商左一臉認真嚴肅地點了點頭,等到他再看過來的時候盛夏卻是忽然覺得對方的眼神變了。


    曖昧嗎?有但更多的卻是另一種,像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眼神。盛夏揣摩不明白商左到底跟他說了什麽會生出這種眼神來,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商左嚴肅且認真地跟盛夏介紹道:“這位是店裏的首席服裝設計師vail中文名是……”


    “啊喂,這個就不要說了啊。”


    被人氣急敗壞地打斷,商左將中文名和諧了過去,繼續介紹道:“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好兄弟。”


    說到是高中同學的時候盛夏忽然就對眼前的這張臉有了點印象,因為前後氣質差距太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依稀記起似乎商左高中廝混的狐朋狗友中卻是是有這麽一號名字奇特的人物。


    但這終究不是重點。折騰了半天,現在又鬧出這種疑似介紹親友的氛圍讓盛夏頗為不自在,自動忽略掉了商左的介紹詞盛夏看著商左詢問道:“所以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商左還沒回答邊聽到vail滿不在乎地開口說道:“來這兒還能幹嘛?當然是來挑禮服的咯。”


    盛夏挑眉不去看vail隻是直直地盯著商左看,商左被盯得沒了辦法隻能開口解釋道:“再有兩天商氏要舉辦一個宴會,你去參加需要禮服,這家店是我產下的所以就帶你來了這裏。”


    “商氏舉辦的宴會為什麽我一定要去?”


    兩天後是什麽日子,兩天後所舉辦的宴會是為了誰,這個不用想也能知道,她盛夏不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人,本身這個日子所賦予她的意義便已經足夠難受,逃都來不及還要逼迫她去麵對。商左到底是怎麽想的她是愈發不明了了。


    原本還因為被盛夏忽略過去而極力想要尋找存在感的vail在嗅到兩人間好似夫妻吵架的氛圍後十分自覺地退回了沙發上,端起他的紅酒杯繼續搬吸血鬼。


    商左略微思索了片刻道:“跟威爾福的策劃案已經差不多完工了,隻剩下最後實際工程的方麵,這次的宴會到場的都是商界政界的名流,其中之一的目地就是在於宣傳,你是總設計師又是威爾福的代表到場是應該的。”


    商左說的合情合理,可就是那種順理成章的語氣讓盛夏不由得來氣,可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心中氣結又不能發泄出來,雙眼直視著商左波瀾不驚的眼睛許久才有些挫敗地挪開了目光,麵對商左她總是不能維持慣有的冷靜與漠然。


    為了轉移注意力將視線落到了放在周圍的禮服上,各色款式各異的禮服亂了盛夏的眼,看著“夫妻”吵架告以段落的vail放下酒杯走到盛夏身邊笑著道:“這裏的禮服都是我設計的,你喜歡什麽樣子的?”


    “隨便拿一條黑色的就好。”


    盛夏回答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vail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汗,把目光挪向商左,卻看到對方挑著眉指著模特身上穿著的某件禮服道:“那件拿過來瞧瞧。”


    “我說商少那可是件婚紗……”


    拜托您就算有所圖謀可不可以不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啊!


    vail摸著頭上的汗,內心腹誹,結果卻接受到對方射過來“揭穿我會死”的目光,被嚇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忽地眼神一轉指著另一模特身上的衣服問盛夏道:“盛小姐覺得那件衣服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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