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耳邊卻響起了成頌的聲音。“溫先生好久不見了。過幾天王董請客,聽說你也來。”


    溫燃握著我的手這才稍微鬆開,笑了笑,“王董的麵子不能不給啊。”


    兩個人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成頌站在咫尺的距離,我卻不敢看他,心裏覺得恍恍惚惚。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暗含著慍怒的溫燃粗暴地拉著坐在車上了。


    路上一句話都沒說,我隱約能感覺身邊人的怒氣。


    後來在家裏抱著我的時候,他一邊用言語刺激我,一雙手在我身上遊走著,“剛才在他麵前裝矜持,你看看,現在的你又是什麽樣子?”


    我一想起剛才成頌的臉,就難受得說不出話。直到溫燃走後,房間裏空蕩蕩的,外麵天已經黑了,我隻覺得渾身累的像快散架一般。


    那場傳說中王董的請客,溫燃帶我去了。並不算很正式的聚會,大約是一群有錢人一邊談事情一邊尋歡作樂的消遣,其中有幾個中年的老板帶著和他們女兒同齡的少女赴約,成頌沒有帶上宋藍玉,讓我更加清楚了這場請客的定位,也更清楚了我之於溫燃的定位。


    大家喝了點酒,本來有些*的氣氛變得讓人想入非非。也不知道溫燃是真醉了還是來了興致,旁邊一個姓陳的老板大方地把自己小蜜讓出來的時候,他隻是打量了幾眼,便轉過頭來將目標轉向了我。


    當時每個人周圍都有美女相伴,成頌也不例外,而他始終盯著房間中央的電視屏幕,一言不發地喝著悶酒。溫燃已經把我逼到了沙發的角落,那雙沉凝的眼睛此時散發著不一樣的光芒,他俯□來,炙熱的吻一邊從我的臉頰一路下滑,落到我胸前,一邊手指靈活地解開我的衣服。我看到了旁邊有人查探的目光,覺得羞恥又難堪,想要推開他,雙手卻被他牢牢禁錮住。


    那個時候,我真是快哭了。


    成頌就坐在不遠的地方,我曾經那麽喜歡的人,此刻冷冷地審視著我此刻遭受的侮辱,真讓我恨不得在這一刻死去。


    溫燃寬闊的手掌覆在我的胸前,吻的力道變得更加強勢。我覺得我所有的尊嚴大概就會丟失在這裏,腦子裏有些亂,想著要真這樣了,那自己就去死好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包廂門重重關上的聲音,溫燃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下意識地往成頌坐的方向看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我整個晚上都沒怎麽和溫燃說話,後來去浴室洗澡想讓自己清醒些,一時忘了把門打上反鎖。溫燃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浴缸裏發呆,他看了我一眼,不聲不響地坐到我身邊,抱著我。


    兩個人之間一時隻剩下綿長的沉默,我覺得太難熬了,把電視打開,音量調大。


    溫燃一聲不響地看著我,我懶得理他,裝模作樣地轉過頭看著電視。


    他卻以命令似的口吻對我道,“說話。”


    我沉默著。


    他見我這態度,有些沒有耐性,低下頭碎碎地親吻著我的臉。本是很溫柔的動作,可那一刻我真是生氣,一把推開他,帶著些嫌惡的語氣對他說,“別碰我。”


    看到他愣住的表情,我又補充道,“我髒。”


    他隻是打量著我,沒有說話。


    我想當時真是怒極攻心,連他是誰都給忘了。他是那個吃我連骨頭都不吐,想讓我哭我就得哭想讓我笑我就得笑的變態哥哥。下一秒我被他壓到水下的時候,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水花拍打著我的臉頰,我本來還是有些掙紮的,後來轉念一想,覺得這樣了結了也好,索性不再動彈,隻是聽著水聲充斥於耳邊,和那逐漸強大的脈搏聲一聲一聲跳動著。


    猝不及防地,他把我從水裏撈了起來。我被水嗆著了,不住地咳嗽,肺裏的水大概都沒全咳出來,就被他死死地吻住。


    那時候,心裏的屈辱感到了空前的地步,肺裏因為進了水微微發疼,我就覺得難受,想要反抗卻一點力氣也沒有,身體被他壓製得死死的,在我還沒來得及做任何準備的時候,隻覺得他悄無聲息地將身體挪進了我的雙腿之間,然後便被侵占了。


    從浴室裏出來已經是半夜,我被折騰地快不醒人事。隻覺得身下一片暖綿綿的感覺,大約是被他放在床上。然後頭被一個力道捧起,耳邊響起了吹風機的聲音,暖暖的風吹在我臉頰,我累得厲害,費力地睜開眼睛,見他擺弄著我的頭發一邊道,“頭發得吹幹,不然會感冒。”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又朦朧中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他折騰來折騰去,動作不算輕柔,直到很久以後,夢裏耳邊好像還在響著吹風機隆隆的雜音。


    ☆、第十四章


    我終於意識到這個男人和我較真的時候,自己隻有吃虧的份。


    無論對我做過什麽,溫燃總能自然地恢複他謙謙君子的偽善表象。臨近答辯的日子,他工作變得清閑了起來,還向我許諾待我忙完學校的事情,就帶我去澳大利亞旅遊。


    答辯那天他來學校接了我。


    當他出現在我們答辯的會場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有不少學生當年去了巔峰論劍的講座,對他還有些印象,一時之間會場裏響起了細碎的議論聲。前麵一位答辯的同學已經快提問了,我正準備下一個上台,卻被他突然的出現擾亂了心緒。


    輪到我時,他微微仰著頭安靜地坐在後排的位置,視線因為被墨鏡擋住,看不清眼睛的方向。卻能感覺那道灼熱的目光,透過黑色的玻璃傳來。待我答辯完,手心裏已經有了涔涔的汗跡。


    散場後,溫燃在會場外等著我,其間我們遭受了無數路人的視線。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拉著我的手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開車的時候,他突然說,“沒想到你穿上正裝,還有點氣質。”


    我嘟噥了句,“以前還是禮儀隊的呢。”


    他不語,嘴角的笑意蔓延開來。


    溫燃還真正兒八經地操心起旅遊的事,機票也訂好了,就在我訂的去美利堅航班的第二天。在空閑的時間裏,我將國內的事情置辦好,隻靜靜地等待著時間。


    那天去超市買吃的東西,結賬的時候碰到了路安寧,她站在我前麵的位置。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的時候,她便回頭看到了我,輕輕朝我笑了笑,唇紅齒白的,我的心當即就蕩漾了。


    路安寧開了車來,見我一個人拿著大包小包,便提議送我回去。


    我沒有拒絕。


    我們一起坐在車裏,一邊有的沒的聊天。封閉的車窗把所有的嘈雜隔絕在外,微涼的空氣裏,我聞到了一種從路安寧身上散發出來的,淡而溫柔的香味。


    我道,“你用香奈兒的邂逅?”


    路安寧愣了愣,這才反應我說的是香水,點了點頭,“是啊,用了好多年了。”


    “很香,很有女人味。”我說。


    她輕輕笑了。


    我想到了溫燃,他送了我邂逅的香水,他迷戀這種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麵前這個女人。


    有好幾次我想問她和溫燃的事,卻壓抑住了衝動。細細回想起溫燃和路安寧,真心覺得我才是那個作惡多端的人,溫燃是受害者,是我對不起他。


    於是我決定在走之前,為溫燃做些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我偶爾給他送午餐,順便留在辦公室裏等著他下班。往往他在看文件,我則窩在旁邊的沙發裏,一邊吹著冷氣一邊隨意地翻看著他辦公室裏的書刊。


    他的書大多很有深度,我能接受一點的,也就《曾國藩家書》之類。那天忍不住和他抱怨了一下,第二天竟然發現書櫃最下麵一層空著的一層,多出了幾本女性小說。


    我把那本《人淡如菊》拿出來翻了翻,一邊問他,“這書要是被下屬看到了,會影響你形象麽?”


    他隻是笑。


    晚上他說他脖子酸,我學著從電視上看來的手法,嚐試著給他做頸部按摩。他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我低著頭正專注著手上的力道,猝不及防他突然翻了個身,一把將我壓在下麵。


    我心裏的驚訝未平定下來,就見他撫摸著我的臉,湊到我耳邊親昵地呢喃,“蘇心,要是你一直都這樣,這樣聽話,就好了。”


    我看著他眼神裏透出的落寞,一時忘了在自己身上的是一頭狼,隻覺得有些心疼,稍稍仰起臉親了親他的額頭。


    他沉默著,閉上眼睛緊緊抱著我。


    我想,我對他的感情終究有一種麵目全非的親情在作祟。


    在準備離開的那周周五,我約了路安寧出來見麵。溫燃和她的糾葛是因我而起的,那麽臨走之前,我也應該成為那個讓他們重修舊好的契機。


    我們約在路安寧醫院附近的公園。兩個人坐在長椅上說話,我這才知道路安寧這幾年的生活。原來大學的時候她和溫燃在同一所學校的不同學院,畢業後出國留學,然後到了現在這個城市最有名的精神科成了一名心理醫生,相當順利的人生旅途。


    聊了好一會兒,我始終想問她對溫燃的想法,卻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頭,直到後麵終於按捺不住,直接問道,“你知道嗎,溫燃一直為當初我害你們分開而怪我。”


    她聽後,美麗的臉上顯出刹那的驚訝,卻又漸漸轉歸於平靜。“是嗎?”


    “他大概還喜歡你。”


    路安寧笑了,搖了搖頭。“我和他已經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感情早就變了。”


    看她臉上風淡雲輕、一副似乎已經放下了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兒,我問,“你變了嗎?”


    她愣了愣,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我,沒有出聲。


    “應該是沒有變吧?”我輕輕笑了。


    “我……”她欲言又止。


    “這段時間和他在一起才知道,他心裏的那個人一直是你。大概隻有和你在一起,他才可能感覺到真正的快樂。”


    身邊的人仿佛陷入了思索。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讓他幸福一點。”


    路安寧到最後也沒有將她的心思明確地告訴我,隻是臨別的時候道,“如果這是他的心意的話,我更想聽他親口對我說。”


    晚風裏,她的頭發輕輕揚起,臉上帶著甜美而燦爛的笑容,我覺得心裏暖暖的,仿佛充滿了希望。


    那時的我以為,我和溫燃之間的事,正在慢慢變好。


    溫燃晚上回來的比往常晚,從那神采熠熠的眼睛裏能大致猜到此刻的他心情不錯。後來坐在一起的時候,他告訴我今天見了路安寧。


    我沒說話,猜想是不是和自己有關。


    還沒等我來得及開口,便聽他道,“她說你去找了她,為我的事。”


    看著我愣住的表情,他摸了摸我的頭發,以輕柔的口吻對我說,“你不要想太多。”


    客廳明亮的燈光下,我們肩並肩坐著。他側頭看著我,那雙好看的栗色眼睛裏泛著淡淡的光亮,仿佛有滿溢的柔情。棱角分明的臉上是難得的溫柔,溫熱的氣息撲在我臉上,寧靜而曖昧。


    我突然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我下意識想要逃避這樣的氛圍,於是起身說準備洗澡。他大概也發現了我的窘迫,並沒有刁難,任由我進浴室去了。


    我在浴室裏還有些心緒未定,想著剛才他曖昧而專注的表情,隻覺得對自己的心情琢磨不透。中途他在外麵敲了敲門,說要清理去澳洲的東西,問我證件放在哪裏。聽到他的聲音,我又臉紅了,隨口敷衍了句,直到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心才完全安定下來。


    我走進客廳的時候,溫燃並不在裏麵。想起他大約還在臥室裏清理,我也沒有在意,在沙發上坐下看起了電視。


    電視裏正在放著某綜藝節目,主持人說著惡俗的冷笑話。我看覺得有些無聊,再看時間,發現溫燃已經在臥室待了半個小時,不免有些奇怪。


    我關上了電視,準備上樓去找他。


    房間裏,溫燃坐在我床邊,手裏拿著什麽仔細地端詳著。床頭櫃是打開的,床上零亂地散落著一些東西。他表情很認真,大概是太專注了,我進來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我低低叫了聲,“哥?”


    他輕輕“嗯”了聲,算是回應我。我看不清他手裏拿著什麽,還覺得有些奇怪。再看他儼然沉凝的臉,心裏生出些不安。


    他便一邊低著頭,一邊對我招手,“蘇心,你過來。”聲音寒冷而不帶感情。


    我的腳步頓了頓,踟躕著。


    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你過來。”


    直到我走到他身邊,才看清在他手裏躺著的,是一個小本。那是我去美國留學的簽證。


    空氣瞬間變得死寂。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問,“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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