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低頭想著疑點,小茹卻從後麵追上我,“劭躍,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低頭看看她的臉,這女人太嬌小了,隻到我的肩膀。


    “哦,是關於我爸的事。”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你爸的事,你一來不就說了嗎,我是想問他出了什麽事,沒意外你是不會特地來這裏看報告的。”


    “這個……”我該跟這個女人說嗎?她會相信嗎?人做事是有目的的,我告訴她能得到什麽好處?她不是都已經結婚了嗎……不行!這種想法太齷齪了,不能隨便亂想……反省中……


    小茹隻是等了一會兒,看我在一旁支吾著,並沒有回答她問題的意思,於是淺淺笑了笑,“算了,是我不該問,你快忙你的吧。”


    這女人還是這樣精明,我一個眼神她便已經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了。我沒說話,隻是試圖像從前一樣用眼神感謝她,卻被她一個白眼瞪回來,“瞎拋什麽媚眼!”


    碰了個釘子,我也隻能歎口氣,本來想像老朋友重逢那樣問問她生活方麵的事,好歹關心一下,但這樣被她數落了幾次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走了,有空聯係。”我說了一句客套話便打算離開,但轉身的瞬間頭腦中忽然閃現了一個念頭,雖然隻是一閃念,卻像一縷薄光一樣驅趕了我頭腦中的混沌與迷茫。


    這時間……不對啊!


    三年前我和小茹還在熱戀,2005年5月份的時候她跑到美國去探親,雖然遠隔千裏,但我們的愛情之火卻沒受到任何影響,燒得旺極了,網絡變成了牽線的紅娘。


    我為什麽會記得這麽清楚?因為前書提到,7月份的時候,老爸回歸了。我當時比過年還欣喜,興高采烈地拿著小茹的照片給老爸看,“您看看,這是您未來的兒媳婦,滿意不滿意?”


    第一部分 第30節:血字遺言(5)


    老爸非常正經,特意戴上工作時用的眼鏡仔細研究半天,然後放下照片猛拍我的後腦勺,“行啊你,小子,看不出還挺有眼光。”


    我咧開嘴嘿嘿地傻笑了半天。


    老爸這邊算是搞定了,我滿心歡喜地將老爸的評價轉述給小茹,中間還稍微添了些油和醋。小茹聽後自然欣喜若狂,隔天就跑到中國街買了個護身手鏈,遠渡重洋地將它寄給了我——爸。


    “見麵禮,送給叔叔的,一定提醒叔叔戴上,這是我一番心意。”


    故事先講述到這裏,聽起來不過是回憶錄,但疑點就出現在一幅幅溫馨的畫麵裏。


    我騰地轉回身跑到小茹身邊,兩隻手抓住小茹的肩膀,激動得竟無法控製自己的語氣,“你記不記得2005年你出國的時候咱們通過視頻?”


    小茹被我弄的莫名其妙,“咱們經常通視頻,你指的是哪一次?”


    “你特地給我爸寄來一條護身手鏈當見麵禮,就是戴在手腕上的那種。”我用手胡亂比劃著,“你說你在視頻裏看到我爸戴上了,還提醒我說護身符戴反了,應該戴在左手腕上。”


    小茹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麽一次,我記得你爸當時坐在床上打遊戲,我還誇他時尚呢。”


    “對對,就是那次!”我狂喜,繼續追問道,“你記得那次視頻是什麽時候嗎?”


    小茹笑了,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當然記的,那天剛買了回國的機票嘛,是2005年7月17日那天。”


    小茹看到了!她確實看到我爸正坐在我床上玩遊戲,這說明我不是胡思亂想,老爸回來過,是劉巍他們弄錯了。雖然驗屍報告上也存在疑點,但給我些時間我一定能夠解釋清楚。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明明親眼看到了,竟然還會懷疑,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原地轉了兩圈,然後一把抱住小茹,“你怎麽就這麽可人疼!”


    小茹不明所以,愣了一下馬上推開我,“幹嗎呢?狂犬病又犯了吧?能隨便抱我嗎?被別人看見你怎麽恢複我名譽?”


    我哪兒管那麽多,不讓抱就拉拉手唄,反正我現在的狀態是挨了打都笑。


    “小茹,別人問起這事你會證明吧?”


    小茹衝我眨眨眼,“誰問?”


    “哎呀,你就告訴我你會不會幫我證明。”


    “這有什麽關係,反正是事實,誰問我都這樣說。”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早就抱起來親了。不過兒女情長先放一邊,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我一手掏出手機,另一手開始在身上摸索,“劉巍的名片呢……我放哪兒了……”


    一秒鍾前還受寵的小茹瞬間就被我拋到了腦後,叫了我兩聲都沒聽見,於是她不高興地哼哼起來,“什麽都不跟我說,還讓人家替你證明,你怎麽想的?”


    “嗯?”我聽見她似乎在說話,於是在百忙中抽空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麽?”


    小茹怒了,一把把我推出門,“趕緊走!我下班了!”


    我終於還是被她轟出來了。


    4.堅信


    “喂?是劉巍嗎?我是言劭躍,我有事找您。”


    電話那頭劉巍還沒說話,卻先聽見一個姑娘撒嬌的聲音,我愣了一下,是不是打擾人家了?看看表才下午五點多啊……劉老板不覺得早了點兒嗎?


    終於傳出劉巍粗聲線的聲音,“劭躍啊,心情好點兒了嗎?”


    “嗯。”我完全沒有心思跟他客套,“我有事想找你說,非常著急,雖然……也許打擾您了。”


    電話裏劉巍嗬嗬地笑了,“什麽打擾不打擾的,我跟你說過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還在上次這個會議室等你,咱們不見不散。”


    急三火四地趕過去,一進門就看到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劉巍坐在桌邊正等著我,陳冬卻不在。他看到我進來趕緊站起身,“按規矩應該請你下館子,不過那種嘈雜的環境不適合談正事,隻能委屈你在這裏用餐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受,其實不餓,但看到好吃的還是止不住肚子叫,這就叫沒出息。頭一天灌了一肚子酒,第二天頭昏腦脹幾乎沒吃東西,所以眼下這種情況我也沒辦法保持什麽高姿態,二話不說就開始風卷殘雲。


    第一部分 第31節:血字遺言(6)


    這一餐我可沒喝酒!


    劉巍一直沒說話,隻是看著我吃,直到見我放下筷子他才衝我豎起大拇指,“年輕人,胃口真好。”


    “劉叔……我能這麽叫您吧?”


    劉巍點頭同意了。


    “陳叔呢?我以為你們兩個都會在。”


    劉巍有些無奈地笑了,“他不是隨叫隨到的,一般都是他主動來找我。”說到這裏他長歎了口氣,“自從他女兒死後他就變的多疑了,他總是覺得女兒是被人害死的。”


    我了解,脖子上的勒痕不是存在著疑點嗎?雖然也許陳冬並沒發覺這個問題,但他懷疑的方向卻是對的。


    當然了,這是我的心理活動,我並沒有說出來。


    “陳叔不在也沒辦法,隻好先跟您說了。”我頓了頓,整理了下思路才繼續說道,“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我爸不是那時候死的。”


    “哪個時候?”


    “就是您說的那個時候,我有證人,7月17號的時候還有別人也見到了我爸。”


    劉巍明顯皺起眉頭,想了半天還是搖搖頭,“我也有證人證明你爸當時確實是死了。”


    我心中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很堅定地說道:“我親眼看到的,所以我相信。”


    “我也是親眼所見……這可怎麽辦?”


    我微微一笑,“您說服不了我。”


    劉巍聽了這話才舒展眉頭哈哈大笑起來,“我可沒想過要說服你,堅持你自己的想法沒什麽不好。這樣的話問題就解決了,咱們不用再執著於這件事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你看看這個,可以說這就是你爸的遺言了。”


    遺言?什麽遺言?我一把搶過劉巍手中的照片,“這是怎麽回事?”


    劉巍指著照片向我解釋道:“可能在老言還有意識的時候,他用血在石頭上留了這些話。”


    這應該是他們事後才去照的,石頭上的血書顏色已經灰暗了不少,我輕輕讀著那幾個字:“祭祀事止,莫再追尋,保護我的孩子。”


    5.顛覆


    我把照片遞給菜哥他們看,然後在一旁坐下默不作聲想事情。


    菜哥盯著照片叨念了兩句,又傳給了小楚,然後也托著下巴裝深沉。小楚翻看了好一會,表情相當嚴肅,最後還是把照片還給我。


    “你想讓我們看什麽?”


    我把照片放到中間的茶幾上,指著它說:“就是想讓你們看上麵的這句話。”


    菜哥看看小楚,又看看我,“我們看過了,你繼續說。”


    我於是往前探了探身,“你們覺不覺得這話說的有問題?”


    小楚又把照片拿起來看了一遍,很輕地搖頭說道:“我看不出有什麽問題,普通的一句話嘛。”


    真沒用!我暗自歎口氣,隻好進一步提示他們,“小楚,你爸怎麽稱呼你?”


    “這個嘛……”小楚麵現為難神色,看樣子不太想說,但在我百般追問下才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爸叫我小鳥。”


    “什麽?”我和菜哥都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給了他一次解釋的機會,“你爸管你叫什麽?”


    小楚於是又小小聲地說了一遍,“叫我小鳥……”


    我幾乎爆笑出來,但看到菜哥表情嚴肅,自己如果笑出來不是顯得太不仗義,於是我消耗了很多卡路裏才勉強忍住。隻見菜哥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問道:“為什麽叫你小鳥?”


    小楚斜著眼睛看他,“我可以不回答嗎?”


    菜哥很深沉地點頭,“當然可以,我的問題跟少爺問的沒什麽關係,你可以直接忽略掉。隻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直接影響到日後我們對你的稱呼,是叫你小楚呢,還是叫你小鳥。”


    聽了這話我早就樂得背過氣去,小楚卻被憋得滿臉通紅,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你丫……”


    菜哥又點了根煙直接戳到小楚嘴裏,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還是招了吧,對我們來說隻是改個稱呼,你改的可就多了!說好聽點兒是從人退化成禽獸,說不好聽就是從人退化成器官……”


    小楚飆了,與菜哥pk在一起,我樂得在一旁看熱鬧,直到鬧夠了,耍的盡興了,三個人才重新坐回到茶幾周圍。


    第一部分 第32節:血字遺言(7)


    菜哥還是不肯罷休,“說真的,為什麽叫你鳥?”


    菜哥的性格相當執拗,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問到底,如果小楚堅持不說,菜哥還真有可能從此改叫他小鳥。於是小楚認命地歎口氣,從實招了,“有一次填調查表,我不小心把楚小島寫成了楚小鳥……”


    我忍不住又爆笑出來


    “笑什麽笑什麽?忘了正經事了?我爸怎麽稱呼我,跟你的事有什麽關係?”


    對了!一不留神忘了正事,我馬上端正了思緒。小楚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我隻好把目光又轉到菜哥臉上。菜哥察覺了,趕忙衝著我擺手,“你可別問我,我爸早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我這輩子都沒聽過他叫我。”


    “你們倆怎麽這麽不正常?這樣哪兒能理解我的意思。你看他最後一句說的是‘我的孩子’,這不奇怪嗎?”


    小楚皺起眉頭,“哪裏奇怪了?”


    “那種情況下一般都會直接說明‘我兒子’或‘我女兒’,隻有家裏有兩個以上孩子的情況下才會統稱為孩子。”


    菜哥撓撓頭,“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較真兒,我們也不會否定你。不過你不覺得是你神經過敏嗎?孩子、兒子其實沒多大差別。”


    “我爸當時的情況很危急,所以說話不會再咬文嚼字,一定是頭腦閃現什麽字就寫了什麽字,所以我覺得他不太能說出‘我的孩子’這樣的詞來。”


    小楚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吧,你明白的告訴我們,你懷疑什麽?”


    我歎口氣,向菜哥要了根煙,“我現在頭腦很混亂,所有的想法都是很不靠譜的,所以特地找你們來幫忙。假設我所懷疑的是對的,你們順著我的思路能想到什麽?”


    “嗯……”小楚首先發言,“第一種可能性,正如你說的,你爸有不止你一個孩子,所以他在臨死的時候拜托劉巍他們照顧他所有的孩子。”


    這一點我考慮到了,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如果老爸確實是那種風流才子也就說的通了,畢竟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在我未知的範圍內誕生一個弟弟或妹妹似乎是合情合理的,聖鬥士裏雅典娜他幹爹不就生了一堆娃來保護這個女人嗎?


    “第二種可能性,這段遺言不是你爸寫的,那個人不了解你們父子的生活狀態,所以隨便寫上了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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