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想了,江瑟瑟,你不能再胡思亂想!


    江瑟瑟強迫自己忘掉那一晚,重新找回人生目標,陸誠睿和果果的事一天沒定下來,一天她就還有機會,她覺得這才是自己感情的正道,而不是鏡花水月的一夜情。


    傍晚,傅桐特意提前下班一小時,按著果果寫的清單,去生活區的超市選購新鮮食材,買好以後送到招待所的後廚。果果和招待所的廚房說好了,她要借用爐灶。


    看到果果忙來忙去,傅桐坐在一旁看著她,“真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我來就行,每次我媽回國看我的時候,都會教我做菜,中西餐我都會一點,口味嘛,比不上這裏的大廚,你們不嫌棄就行。”果果一邊煎牛排,一邊笑道。


    “小誠什麽時候來?”


    “他給我打電話,說他要晚一點到,我們等他到七點半,他不來我們就自己吃。”


    陸誠睿來之前,果果特意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紅色的裙子讓她看起來像是午夜精靈。


    傅桐正看電視,看著果果神氣活現的提著裙角在他麵前轉一圈,像是在等他評價,笑道:“不錯,小紅裙很美貌。果果,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紅裙子,你剛到北港那天穿的也是紅裙子。”


    果果眨眨眼睛,“你記性不錯嘛,我喜歡紅色,所以我有好多紅裙子還有紅鞋,各種各樣的紅。”


    想起什麽,她脫下鞋給傅桐看,“你看看,好看嗎?”傅桐見她伸著白嫩的腳丫子給他看,不明就裏,又見她左腳上依然纏著紗布,奇道:“看什麽?左腳上的傷好了嗎?”


    “你仔細看看啊,指甲油好看嗎?”果果坐在他身邊,一臉顯擺。


    “哦,挺好看的,顯得你皮膚更白了。”傅桐又誇獎她,心裏卻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麽。“你猜猜,是誰幫我塗的?”果果笑問。


    “誰?你爸爸?不會的……那是……總不會是那家夥……他會做這種事?還真是奇了。”傅桐猜測是不是陸誠睿幹的好事。


    果果大笑:“可不就是那家夥,別看他是第一次幫我塗指甲油,塗的還很好呢。”


    傅桐又看看她腳,心說,陸誠睿那小子遇上這丫頭也真算是秀才遇見兵,以前他哪裏為女孩兒做過這樣的事,可見也是真喜歡這丫頭。


    七點鍾的時候,傅桐幫著果果把餐桌都布置好了,陸誠睿來的時候,果果給他開的門,握住他的手帶他去看餐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


    “不錯嘛,我還真沒想到你能做出這些菜來。”陸誠睿湊過去看看,中西合璧,既有西餐也有中餐,由衷的稱讚。


    “這道龍井蝦仁是招待所的大師傅幫我炒的,我又學了一手……牛排是我自己煎的,你一定要嚐嚐,我選了最好最嫩的那塊給你。”果果指著桌上的菜,一一告訴陸誠睿。


    他倆旁若無人的交頭接耳,傅桐的視線下移,注意到他倆十指緊扣,淡淡的一笑。


    三人用餐,氣氛很融洽,果果是個令人愉快的女孩,也很照顧別人的情緒,因此陸誠睿和傅桐無論和她聊什麽話題都特別輕鬆。


    “我媽媽說,女孩子一定要有好廚藝,將來才能幸福,以前她還沒和我爸爸離婚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為他準備早餐,後來她去了美國,每次回國都會教我做菜,平常也老是叫我跟保姆學。”果果看著傅桐和陸誠睿吃菜,自己卻不怎麽吃。


    傅桐笑著稱讚果果:“你媽媽說的很對,好廚藝是邁向賢惠的老婆第一步,男人對吃很挑剔的,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娶你。”


    “我就不挑剔,有什麽吃什麽。”陸誠睿插話。話說出口,見傅桐頗有深意的笑,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接上他的話實在有些唐突。


    果果聽了他倆的話倒也沒在意,隻顧大笑:“你在基地食堂吃,想挑剔也沒法挑剔,我爸爸吃東西就很講究,向來吃得精細,但隻要是我做的,他都說好吃。”


    傅桐和陸誠睿同時笑起來,似乎在說,你做的再難吃,你爸爸也會說好吃的。


    “後天就是七夕了,某人又能收到很多情書了。”果果忽然說了這麽一句,餘光瞥著陸誠睿。


    “誰?”陸誠睿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抬頭看她,卻和她目光對上,才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故意賣關子,“你怎麽知道我會收到情書?”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了,說他們都羨慕你,因為你收到的情書最多,還都是匿名的,寫的人有男有女哦。”果果慢條斯理的瞅了陸誠睿一眼,又跟傅桐眨眨眼睛。


    陸誠睿氣得一口湯差點噴出來,瞪著傅桐,“你告訴她的?你怎麽瞎說呀?”“你覺得我會那麽沒有原則嗎?”傅桐反問一句。


    “那肯定是張大山說的,等我回去不教訓那小子才怪。”陸誠睿恨恨道。


    果果見他急著撇清,笑道:“幹嘛,你要殺人滅口啊。收到情書又不是什麽壞事,我還想收情書呢,可我長這麽大,別說情書了,紙條也沒收到過,七夕也沒收到過花。”


    見果果不滿的嘟著小嘴,陸誠睿故意逗她:“讓傅桐寫情書給你,他文采特別好,堪比中文係才子。”


    “那你會買花給我嗎?”果果抻著脖子湊向陸誠睿。“我們這裏可沒有花店。”陸誠睿推辭。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給哪個女孩買過花。


    “誰說沒有,家屬區就有,還不止一家,北港一年四季都能生長鮮花,花店裏什麽花都有賣的。”傅桐拆他的台,頗有深意的看著陸誠睿,像是在說,誰讓你先把我推出去。


    “那小誠你買花給我吧,我好想收一回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體驗一下收到玫瑰花的感覺。”果果滿臉的赤誠,並不帶多餘的曖昧。


    “我後天照常訓練,十二個小時,我沒有時間去買花。”陸誠睿很不浪漫的再次推辭。果果不高興了,嘟著小嘴。


    傅桐見她耷拉著小腦袋,在一旁懶洋洋道:“我買給你好了,不就是玫瑰花嗎,我給你買最貴的藍色妖姬。”


    果果樂顛顛的把小臉湊向傅桐,討好的笑:“傅桐,還是你最好了,但是我不要藍色妖姬,我要紅玫瑰,我要插在花瓶裏,反正我爸爸不在,我的房間沒人進出,不會引起誤會。”


    “各種顏色,每樣一枝怎麽樣?”傅桐逗她。果果點點頭,開心的說好,同時把嘴湊到傅桐耳邊,跟他說悄悄話,不理陸誠睿了。


    ☆、第23章


    陸誠睿哪知道傅桐這家夥臨陣變節,竟然在拆了他的台之後,反客為主,心裏一百二十個不高興,可又沒辦法,是他自己不答應買花給果果的,果果不高興了,傅桐為了哄她高興才答應買花給她,自己想生氣也找不到生氣的理由。


    這是怎麽了,情緒這麽容易就被一個小女孩兒牽引,陸誠睿在心裏恨鐵不成鋼的罵自己,可隻要一抬頭,看到果果那雙水汪汪會說話的大眼睛,他就無法自控的想親近她。


    果果正跟傅桐說話,小聲問他:“我聽江醫生說,你每次上手術台替病人做手術都會放交響樂,是不是真的呀?什麽時候讓我觀摩一下你的手術吧。”


    傅桐淡淡一笑,“個人愛好而已。”


    “你這個愛好不一般,食人魔漢尼拔醫生也喜歡聽巴赫的交響樂,把殺人和肢解當成藝術一樣頂禮膜拜,你不會也這樣吧?”果果凝視著傅桐的眼睛,總覺得他的眼眸深處有別人看不懂的秘密。


    傅桐不為所動,表情依舊溫和平靜,“你想多了,我做手術時聽音樂隻是為了放鬆,主刀醫生的情緒對一個手術的成敗有很大影響。”


    果果湊近他,神秘兮兮道:“不對,這隻是表麵化的理解,你也希望別人這麽理解,但你其實不是這麽想的,不然你不會聽巴赫,巴赫的曲子隻會讓心情更沉重,你把自己即將完成的手術當做一次藝術行為,所以你要營造一個自己喜歡的環境去實現,但說實話,病人在你眼裏沒那麽重要,你會盡力救治他們,但不會把他們的生死真正放在心上,你們這類人,對死亡從來就沒有恐懼和敬畏。”


    傅桐無聲的望著果果,半天才道:“對你的臆測,我不予置評,但你要是跟別人這麽說,會害我丟飯碗的,知道嗎?”


    果果得意地笑,不再說什麽,身子卻有意的挨著陸誠睿。傅桐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在跟他說,你不要以為沒有人能看得穿你,也不要以為小誠沒有你聰明,他隻是比你善良。


    傅桐莞爾一笑。果果也跟他笑,卻把頭枕在陸誠睿肩上。


    三人玩到十點多,陸誠睿和傅桐才告辭而去。


    離開招待所,陸誠睿終於忍不住道:“你後天真要送花給她?”傅桐聳聳肩,莞爾一笑:“你覺得我會那麽沒信用的騙一個小女孩嗎?”


    “可我覺得……後天是個特殊日子,你送花給她萬一引起誤會呢?”陸誠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些什麽。


    傅桐看他一眼,無所謂道:“誰愛誤會就誤會好了,我不care。”


    “可是……”陸誠睿心裏還是不痛快。


    “你能別嘰歪嗎,直接說你吃醋了多幹脆。”傅桐冷冷一笑。


    陸誠睿捶了他一拳。


    傅桐又道:“你看看你,自從她來了,你就變得瞻前顧後、婆婆媽媽,你這樣,女孩子是會嚇跑的。”


    “我怕我家裏人不能接受她。”陸誠睿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顧慮的是什麽。傅桐道:“你多大了,家裏人的意見能左右你一輩子?”


    “是啊,你說的真瀟灑,事情沒落在你頭上。”陸誠睿的心情並不會因為他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就輕鬆。


    傅桐又是一笑:“那你別跟她好啊,反正你還有顧藻當備胎,何必惹一身臊。”


    “跟你說話真別扭,我跟顧藻什麽事都沒有好嗎。”陸誠睿最討厭傅桐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他從小就這樣,幾句話就能把人給氣出肺病來。


    “以前你怎麽不覺得跟我說話別扭呢,還不是那小丫頭鬧的……不過是喜歡個女孩子而已,想那麽多幹嘛,你這叫優柔寡斷你知道嗎?”傅桐道。


    陸誠睿可不樂意他這麽說自己,反駁道:“我喜歡誰都是奔著結婚去的,不像你,玩兒似的。”


    “哎呦,您老人家都想到結婚了,您跟人家表白了嗎,人家答應你了嗎,手還沒牽到呢,就想著進洞房了,老大爺您想得真多。”


    陸誠睿苦澀的一陣笑,傅桐挖苦人的時候簡直讓人氣也不得,笑也不得。


    “你別總是拆我的台就行,我知道你不安好心。”陸誠睿又給了傅桐一拳。傅桐冷哼了一聲,幽幽道:“我要真想拆你的台,你招架得住嗎?”


    七夕那天,果果起了個大早,等著有人來敲門送花,溜溜等了一上午,到快中午的時候,花店的夥計才把花送來。


    “覃果果小姐,是你嗎?”夥計按著送貨單上的地址和名字核對。


    “是我是我。”果果簽了字以後,把那一大束花抱進房間裏,高興極了。傅桐果然沒有食言,送來的一大束玫瑰五顏六色,每一朵都特別漂亮。


    包裝紙都沒舍得拆掉,果果把花放到事先找好的花瓶裏,怕一個不夠,她準備了兩個花瓶。看到花裏掉下來一張卡片,撿起來看看。


    “給可愛的果小妞。”


    傅桐的字寫得龍飛鳳舞非常漂亮,簽名也漂亮,果果興奮的把卡收好了,坐在茶幾上欣賞她第一次收到的花。拿出手機,她拍了幾張,放到網上自己的空間裏留作紀念。


    一整天,果果的心情都說不出的好,直到傍晚的時候,門鈴聲響起第二次。


    敲門的是招待所一樓服務台的工作人員,交給果果一個小小的盒子,果果接過去,好奇的問:“是誰送來的?”


    “是陸隊,他說他急著去開會,就不上來了,讓我把東西交給你。”工作人員笑容可掬的解釋。果果沒再多問,關上了門。


    走到沙發上坐下,果果看著那個看起來很簡陋、像是食品包裝盒的紙盒,納悶的想,他送了什麽來呢,也不找個好點的盒子,大概是太匆忙了,沒來得及找吧,會是什麽呢?


    果果把盒子拿起來看看,沉甸甸的,小心翼翼的扯開包裝,裏麵竟然是一顆又圓又大的珍珠,散發出光彩奪目的金粉色光澤。


    把珍珠拿起來,果果仔細的看,沒有穿孔,表麵也沒有瑕疵,顆粒還這麽大,這顆珠子堪稱是珍珠裏的極品,小誠從哪裏得到的,是他買的,還是……


    把珍珠握在手心裏片刻,果果低頭去聞,似乎還能聞到珍珠上淡淡的腥味,難道這是他剛從海裏采來的?他們經常進行潛水訓練,看到珍珠蚌的機會應該不少,對了,一定是這樣,果果興奮極了,剛想打電話給陸誠睿,又怕打擾他開會,隻得按捺住念頭。


    這麽大一顆珍珠,應該做成墜子每天戴在身上,果果把這顆金粉色的珍珠仔仔細細研究個夠,仍然舍不得放下。


    找了條真絲手絹,果果把珍珠包起來,鄭重的放進口袋裏,出門溜達。七夕之夜,是一定要出門看星星的,反正她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隻要不走得太急,就不會有問題。


    夏季天長,到了七點多天還沒全黑,這一晚因為是周末,領導們還要開會,不會有緊急集合,戰士們於是放鬆多了,三三兩兩、來來往往,有人去禮堂看電影,有人去生活服務區買東西,更多的人是在瞎逛。


    果果心情越快的散著步,快走到海邊時,看到天上有孔明燈飄過,向著孔明燈的方向走,結果看到放燈的是一群女兵,江瑟瑟也在其中。


    “江醫生,你們今天休息啊?”果果過去跟江瑟瑟打招呼。江瑟瑟笑著點點頭,“今天是星期六,又是七夕,所以跟大家出來玩玩,果果,你的腳好了嗎?”


    “好多了啊,在房間裏待著挺悶的,我出來走走。你們放的這是孔明燈吧,挺好玩的,能不能給我一個?”果果這些有意思的事一向熱衷。


    江瑟瑟很熱心的讓女兵拿了一個孔明燈給果果,教她怎麽把燈點起來放出去,果果照著她說的方法,很順利的把一個孔明燈放了起來。


    看著孔明燈冉冉上升,果果雙手合十,默默許願。江瑟瑟看著她的動作,心裏隱隱作痛,她許的願,應該和陸誠睿有關吧。


    “果果,你許了什麽願?”江瑟瑟主動問。果果道:“許了兩個願,一個不能告訴你,一個可以告訴你,可以告訴你的那個是,我希望我爸爸媽媽能和好,我們一家三口團圓。”


    江瑟瑟心裏動容,又是一笑,“希望你的心願早日達成。”果果眼珠轉轉,“也希望你心想事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小丫頭。”江瑟瑟臉上一紅,有點不大好意思,猶豫片刻,她又問:“覃參他們這回去北京開會要多久啊?”


    “你怎麽知道我爸爸回北京了?”果果很聰明的反問。江瑟瑟一愣,訕訕道:“聽別人的說的,隨便問問,嗬嗬。”


    果果見她表情有點不自然,疑惑一閃而過,隨即告訴她:“起碼得十幾天吧,他們這次是在北戴河開軍委擴大會議,各大軍區一把手都要去的,還有四總部和各軍種的主要領導,本來我爸是不夠級別的,但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台海局勢緊張,南海艦隊就變得格外重要,所以……”


    “那就是說,會議開完了,他們也就回來了。”江瑟瑟若有所思猜測,心裏一陣咚咚的跳,怕給果果看出什麽,隻得側了臉。


    “嗯,我爸爸要等會議結束才能回來,郭叔叔可以提前,因為這次是全封閉會議,不許跟外界有任何聯係,隨行人員一律不準帶,所以郭叔叔這幾天就閑了。”果果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告訴她。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果果這番話,江瑟瑟心中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又問:“郭贇對你很好吧?”


    “對我好啊,他是我爸首席大秘,整天形影不離的跟著我爸,江醫生,你認識郭叔叔啊?”果果眨了眨眼睛。


    “認識,以前是鄰居。”江瑟瑟倒也沒有否認她和郭贇早就認識。果果這才道:“郭叔叔人很好的,我爸說他又聰明又勤快,老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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