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計安閉上眼,沉默兩秒後,淡定地轉過身。


    “你想問什麽?”


    賀威輕歎一口氣,“我不是想問你什麽,是不想看到你這樣。”


    依照原來白計安的個性,遇到案件,一定會和他站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得遠遠的。


    白計安看了看包房的方向,道:“初步判斷是低血壓性休克導致死亡。雖然我沒有進去看,但是論專業程度,我做偵探的不可能比市人民醫院的醫生厲害。至於開宇的結果準不準確,你們再想辦法確定吧。”


    “成諾來了,他會判斷。”


    “嗯。”白計安道:“再者是調查死者生前患有什麽疾病,尤其是心肌梗死和心肌炎;還有是與死者同包房的其他人,可能要帶回去一一詢問。剛剛他們在人群中稱死者魏館長,前不久剛出院。”


    賀威麵無表情地盯著白計安,等他說完。


    見他不說話,白計安淡淡提醒:“就這些。”


    “我知道了。”


    “嗯。”


    “你的臉很紅。”


    白計安抬眼看著他,睫毛微閃。


    “一會我要把聶開宇帶走。”賀威垂眼帶上手套,溫聲道:“還有,下次別喝這麽多了。”


    “什麽?!”


    聽到一會兒要跟賀威去市公安局配合調查,聶開宇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走到賀威麵前,無奈道:“一定要去嗎?我一共就進去五分鍾。我做的,我知道的,該說的,我全部都交代了,就算再去市局,我也說不出新花來了。”


    “不行,即便是再說一次,也要走程序。”


    “這麽死板的嗎?”


    賀威懶得理他,用無聲回應。


    見狀,聶開宇叉起腰:“反正都跑不了,那我可鬧了。”


    賀威側目瞪著他,隻見聶開宇一把抱住白計安的胳膊,圓溜溜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撒嬌:“小計安,一會兒你不許走,陪我去。”


    “為什麽?”


    “害怕。”


    白計安鬧心得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嫌棄地扒開聶開宇的腦袋,說道:“人是水做的,你是戲做的吧!”


    聶開宇被白計安推得直起身,但雙手依舊死死地拉著他。


    他笑眯眯地轉過頭,直到對上賀威陰冷的目光。


    聶開宇挑了挑眉尾,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白計安。


    “幹什麽?”白計安扯著胳膊:“放手。”


    聶開宇忽然感覺有些上癮,他斜眼瞄著賀威鐵青的臉,慢慢湊近白計安的耳朵。


    “聶開宇!”


    賀威咬著牙根,吃人的表情嚇得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你在幹什麽?”


    聶開宇吐了吐舌頭,用口型說:“你、管、我。”


    “你!”


    “賀威。”


    賀威回頭,成諾皺著眉,從包房探頭出來,“你幹嘛呢,怎麽不進來?”


    賀威狠狠地瞪了聶開宇一眼,而後轉身對守在門口的陳澤洋說:“現在就把他帶到你們的車裏。”


    “是!”


    賀威剛想進屋,又突然想起什麽,後退回來:“還有,讓計安留下,坐我的車。”


    “是。”


    眼看陳警官過來,聶開宇立刻側過身,對白計安眨眨眼:“還有希望。”


    白計安古怪地看著聶開宇的背影,心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還有希望?


    什麽希望,賀威嗎?


    可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還能怎麽辦。


    都說追人不能光靠嘴說,要用實際行動表示。


    但他和賀威都是男人。尤其賀威,在自己告白之前,他根本就沒想過以後會和男人在一起。


    如果他沒辦法接受另一半是同性。


    要怎麽追?


    太纏人,就不是浪漫,是騷擾了。


    同性之間的愛情要長久,需要跨越數不清的溝溝坎坎。


    即便有人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們還有父母。


    坦白之後,如果父母難以接受,那麽一直浮在他們頭上的壓力就會成倍地轉移到父母的身上。


    除非賀威明確地告訴他,他真心可以接受男人。


    即便他分不清對他的感覺是什麽,拚了命,他也會把人追到手。


    不然,這件事他也隻能做到這兒了。


    他決不能那麽自私,把愛變成束縛他、占有他的枷鎖。


    他愛賀威,是想把名為白計安的全世界都送給他。


    但前提是,他的全世界裏麵是美好,溫暖的。


    如果這裏麵烏雲漫雨,他又有什麽資格說愛他。


    賀威走進包間,看著平躺在地上,已經沒有呼吸的男人,說道:“怎麽樣?能判斷是低血壓性休克導致死亡嗎?”


    成諾道:“沒有任何外傷。雖然從死者麵部顏色,四肢溫度上看符合低血壓性休克,但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需要屍檢病理之後才能明確地下判斷。”


    “可以。”


    隨後,賀威轉頭,對身後的兩人說:“韓陽,通知家屬,我需要知道死者生前患有什麽疾病。商思文,把所有在這個包間的人統一起來帶回局裏,詢問死者發病之前都發生了什麽事,有沒有異常。”


    等肖敏為首的痕檢采集好證物之後,賀威從包間走出來。


    白計安就靠在包間對麵的欄杆上,靜靜地看著他。


    “跟我走。”


    白計安沒有動:“市局我不去了。本來剛才就應該走,但總覺得應該講一聲。”


    “不去?”賀威的臉色有些不好:“聶開宇不是千叮嚀萬囑咐地叫你陪他嗎?就這麽走了,沒關係嗎?”


    白計安聳了聳肩,笑道:“他鬧著玩的,不用理他。”


    “他鬧著玩,我沒有。”賀威走到他身前,白計安身上濃烈的酒味讓他感到煩躁,“你喝多了,車是沒辦法用的,我送你回去。”


    白計安瞟著出入都在偷瞄他們的警察,不禁有些緊張。


    他抬手按著賀威緊實的胸肌,將人慢慢推開,“我打車。”


    “計安,我在上班。”


    一句話澆滅了白計安所有的掙紮。


    他跟在賀威身後,心裏忍不住罵他拿上班壓自己。


    什麽意思?


    他耽誤賀大隊長破案的時間了?


    那就別管他,放他離開,自己帶隊回去不就得了!


    一到樓下,聶開宇坐在黑色越野車後麵的第二輛警車裏。


    看到白計安,他立馬降下車窗,熱情地舉手招呼:“計安,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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