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假俞雲亮的幻像之後,幻心石就碎裂成了一堆碎石末,隨風消散。


    但陳相的幻境卻沒有徹底結束。


    隻聽身後傳來一女子柔柔的聲音:“陳師弟,一別數年,可曾思念師姐?”


    陳相聞聲,轉頭一看原來這次出現的居然是沈寄梅。


    此時沈寄梅眼眶帶水,臉色憔悴,站在原地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對陳相說道:


    “陳師弟,康少陽他不是人,他始亂終棄,見一個愛一個,他還時常對我拳打腳踢,師姐實在是受夠了這種折磨。


    我知道你喜歡師姐,求求你帶我脫離苦海,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隻要你能真心待我好,哪怕是給你做妾做婢女,師姐也心甘情願在房中伺候。”


    看著沈寄梅這個樣子,陳相心中五味雜陳。


    當初在紅雲坊市沈寄梅也算幫過他,而陳相也的確對沈寄梅有過好感,將她當作了已經在陳屏山一役死難的堂姐。


    但還未上升到男女之情的程度,這點陳相心裏是十分清楚,而且隨著時間的退移,這份情感也漸漸淡了下來。


    特別是得知沈寄梅已經有了雙修道侶後,陳相就徹底將這份情感斷了,不願再打擾對方的生活。


    即使沈寄梅現在感情不順,生活過的不如意,說得難聽點與也他無關。同門之間,若是力所能及之處也可以給予幫助一二,但若是關於原則的事,他可不會越雷池一步。


    陳相歎了一口氣說道:“沈師姐,恕師弟愛莫能助!”


    聞言,沈寄梅越變的愈發楚楚可憐,風搖蕩,雨蒙茸,翠條柔弱花頭重,用極盡哀求的語氣對陳相說道:


    “陳師弟,你真當如此絕情嗎?你看看師姐,我不美麽?”


    說完沈寄梅,眼帶桃花,又似梨花落雨,眼神中有說不出的似水柔情。


    這時也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寒風,吹在人身上直接寒到心裏,而沈寄梅站在寒風中孤立無助的樣子,愈發的惹人憐惜,我見猶憐,任那個男人看了都想進盡全力將其護在懷中保護起來。


    但陳相心裏卻毫不動搖,根本不為所動,搖著頭說道:


    “沈師姐,何必呢。師弟雖然感激你幫過我,隻不過因沈師姐與師弟兒時的一名堂姐有幾分相識,因此心中有一份念想,但從未對師姐有過任何非分之想!”


    聽了陳相的話,沈寄梅還是不甘心,咆哮道:“陳相,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誅殺那對狗男女,還不是因為在乎我!你心裏根本就是喜歡我,隻要你點頭,師姐什麽都願意聽你的!”


    陳相堅定的說道:


    “沈師姐,我說過了,我隻是初入青雲宗身邊沒有一人親人,才把師姐當成了已故的堂姐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看不得康少陽欺負你,替你出手斬殺了那對狗男女。對此,師弟我問心無愧!”


    聞言,沈寄梅臉上極度扭曲起來,突然換了一副嘴臉,變的瘋狂起來。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管是康少陽,還是你,都得死,都得死!”


    說罷,沈寄梅如同一隻發了狂的野獸,朝陳相撲了過來。


    還未等到沈寄梅靠近陳相三丈之內,陳相伸出右手輕輕一揮,一根銀色絲線疾射而出。


    下一秒銀絲就纏到了沈寄梅的脖頸上,然後陳相指尖輕輕用力一拉,沈寄梅的頭顱立馬應聲落地。


    隨後沈寄梅的屍體便在陳相麵前化作了一灘綠色極為惡臭,令人作嘔的臭水。


    陳相與沈寄梅雖然沒有深厚的交情,但他也知道沈寄梅的為人。


    沈寄梅是那種心地善良,溫良恭儉的人。即是受了委屈也不會與他人傾訴,甚至可以說還有些逆來順受。


    而且又是個十分守規矩,不是隨隨便便的人。不可能做出這樣不守婦道,隨意用美色去勾引男人的舉動。


    所以陳相可以肯定眼前之人絕對是個冒牌貨,既然如此,他就不必對這個冒牌貨客氣了。


    假沈寄梅剛剛被陳相斬殺,又有一雙雪白粉嫩,柔若無骨的手臂突然從陳相身後一把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間。


    緊接著,一股少女獨特的香味飄到入了陳相的鼻子中。


    這股香味陳相似乎在什麽地方問到過。


    楚厭寒!


    突然陳相腦中閃過一個少女的倩影,一想到楚厭寒,陳相的腦袋就一陣發麻。


    當日陳相與楚厭陽、楚厭寒兄妹二人從湖泉坊市突圍而出時,無奈之下才與楚厭寒同乘虎鷹獸,而且他是如坐針氈。


    楚厭寒算起來倒也是陳相長這麽大以來,第一個與他有肌膚之親的女子。


    但陳相對楚厭寒並無好感。


    楚厭寒這人性格霸道,刁蠻任性,不將他人放在眼裏。這也就算了,陳相還覺得楚厭寒心性不好,兄妹二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邪氣。雖然一副人畜無害的少女模樣,但絕對不是良善之輩。


    而且陳相隱隱覺得楚家兄妹的來曆絕對不簡單,其身後的隱藏的背景要比他想象的深厚。


    若是可以的話,陳相這輩子都不想再與此女有任何交集。


    一陣酥麻麻,嬌柔無骨的聲音在陳相耳畔響起:“陳哥哥,你有沒有想念寒兒?”


    聽到楚厭寒的聲音,陳相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然後陳相連忙用力掙脫了楚厭寒的手臂,將其一把推開,警惕的看著楚厭寒,冷冷的說道:“你不是楚厭寒!”


    “楚厭寒”一副嫵媚多姿的神情,對陳相猶如香蘭吐氣的說道:


    “陳哥哥,你在胡說什麽呀,難道你忘了,當日在虎鷹獸背上你緊緊的抱著寒兒情景了嗎?


    寒兒依稀記得,當時你與我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你聽著我的心跳,而我也感受著你的心跳,那時候我們二人的心也連到了一起。”


    陳相極為不解風情的說道:“當日陳某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而且我也並無對楚厭寒動心。冒牌貨你別再動這些肮髒的心思了,對我沒有用的!”


    “楚厭寒”嬌笑著說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我不是真正的楚厭寒?”


    陳相說道:“這很簡單!第一,我與楚厭寒不過是萍水相逢,並無感情基礎,她可不會用‘陳哥哥’三個字來稱呼我;第二,楚厭陽對他妹妹感情深厚,可不會任由他妹妹如此胡來!”


    “楚厭陽”一臉嘲諷的對陳相說道:


    “哈哈哈,原來你還是個榆木疙瘩,一點也不懂女子的心思,浪費我一番精心準備的心思。”


    接著“楚厭陽”又變了模樣,用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大聲哭泣道:“哥哥,有人欺負寒兒!”


    而這個時候,一陣黑光閃過,一道讓陳相十分忌憚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楚厭寒”身邊。


    “楚厭陽!”


    陳相眉頭一皺,將右手放在儲物袋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楚厭寒”拉著“楚厭陽”的手臂,梨花帶雨的哭泣道:


    “哥哥,就是這個人,他欺負寒兒!”


    “楚厭陽”眼中閃著殺氣,冷冷的看著陳相,說道:


    “陳相,你好大的膽子,敢欺負我楚厭陽的妹妹!受死吧!”


    說罷“楚厭陽”手中多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符,下一秒伴隨著一聲鷹唳之聲,一隻翅膀撐開足足兩丈有餘的旭風雕獸魂衝天而成,朝著陳相直撲過來。


    陳相也不敢示弱,從儲物袋中取出鬼煞幡,口中念念有詞。


    鬼將剛出現時還對陳相將他召喚出來感到十分不滿,張牙舞爪的朝陳相齜牙咧嘴,若不是因為吃足了乙木雷珠的苦頭,說不定他早就要再次噬主了。


    但看到旭風雕獸魂後,鬼將立馬興奮起來。之前他吞噬了長臂紅麵猴的獸魂,這是他嚐到過最美味的東西。


    如今有一隻二階下品獸魂出現在他眼前,立馬激起了鬼將的貪婪欲望,根本不用陳相指揮,鬼將自己揮舞這手中的鬼刃迎著旭風雕撲了過去。


    鬼將與旭風雕雖然品階同屬於二階下品,但實力也有高下之分。


    鬼將之前吞噬了長臂紅麵猴的獸魂後,不僅傷勢已經完全恢複,而且修為也精進了不少。


    反觀旭風雕已經被人煉製成了獸魂符,實力損耗不小,最多隻能發揮出生前八九成的實力,而且旭風雕又是依靠本能在戰鬥,不比鬼將來得靈活多變。


    所以沒過多久鬼將便占到了上風,旭風雕每次被鬼將手中的鬼刃砍中,它的獸魂之力便減弱一分,直到被鬼將一口吞掉為止。


    可惜這隻旭風雕並不是真正的獸魂,而是在幻境中由靈氣變化而成,即使鬼將將其吞掉也不會對它有絲毫幫助。


    鬼將發現自己白忙活一場後,氣得暴跳如雷,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鬼煞幡中。


    “現在該輪到你們消失了!”


    說罷陳相操控這手中的兩把飛劍將欲乘坐傀儡木鶴逃離的假楚家兄妹雙雙斬下了項上頭顱。


    這兩個冒牌貨被殺死後也與假沈寄梅一樣化作了一灘綠色的臭水。


    破掉假楚厭陽、楚厭寒二人的手段後,陳相心中感到十分慶幸。


    他這次之所以能這麽簡單的擊殺幻象,除了有鬼將這個二階下品鬼物可供驅使之外,也與他跟楚厭陽二人共同經曆有關。


    當日在湖泉坊市之戰中,楚厭陽一共才使用了旭風雕獸魂符與傀儡木鶴兩種手段而已。


    在幻境中所有製造出來的幻象都跟中術者自己曾經的經曆有關,出現雖然沒有見過楚厭陽真正的實力,但他知道楚厭陽絕非等閑之輩,是一個極度難對付的人物。


    若是在現實中兩人遇到了,雖然陳相的實力也已經算是練氣期修士中頂尖的存在,但他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戰勝楚厭陽。


    斬殺了這兩個冒牌貨之後,陳相一眼又閃過一道白光,場景居然回到了那個長臂紅麵猴居住的山洞中。


    陳相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了有人說話之聲,山洞中出現了九名黑袍修士。


    而陳相突然感到手上軟軟的、酥酥的,低頭一看自己正攬著陸靈喬的芊芊細腰,而陸靈喬則羞紅了臉用嘴捂著自己的手背。


    陳相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那一瞬間。


    腦袋暈沉沉的,陳相一下子竟分不清真假虛實,隻感覺剛才一眯眼的功夫自己做了個怪異的夢。


    在這一刻,陳相已經徹底被眼前的幻象所迷惑住了。


    當日的情景又再一次在陳相眼前重演了一遍,而陳相卻毫無察覺,心裏與當時一樣隻想著這些黑袍修士的事。


    危險卻一步步正向他逼近!


    隻見那個假陸靈喬一手拿著一方絲帕欲遞給陳相擦手,而另一隻手則藏在身後,手中還握著一把短刃。


    望著假陸靈喬即將遞到自己手中的絲帕,陳相突然想起了什麽,臉色一變,然後急忙朝後麵連退了數步。


    就在此刻假陸靈喬也出手了,亮出藏在身後的短刃朝陳相心口刺來。


    幸好陳相及時醒悟過來,並采取了防範措施。否則隻差一步就讓假陸靈喬得手了,差點命喪黃泉。


    失手之後,假陸靈喬卻還不甘心,身子再次往前一衝,舉起手中的短刃朝陳相身上紮了過去。


    陳相自然不會束手待斃,快速閃身躲開,然後一個飛踢將假陸靈喬踢翻在地,並取出飛劍架在了其脖頸之上。


    但陳相卻並沒有立馬動手,他心中還有疑惑沒有解開。


    前兩次對方使用的幻象比較惡心露骨,隻要心智堅毅,非色令智昏之輩都能將其看破。


    然後這次對方手段高明,並不是一上來就直奔主題,而是將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引入了幻境之中。


    若不是陳相能及時醒悟過來,恐怕就真著了對方的道,後果不堪設想。


    陳相十分好奇,於是逼問假陸靈喬道:“好手段,你究竟是如何將我引入幻境之中的?”


    然而假陸靈喬並沒有回答陳相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發現的,我明明是按你們當初真實的情景重演的,並沒露出一絲破綻。”


    陳相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方與假陸靈手中一模一樣的絲帕,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陳相手中的絲帕帶有陸靈喬獨有的味道。


    陳相再次逼問道:“好了,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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