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算說:“我們尚差匡家堡四位堂主,及六位前輩未現身,以他們的武功而論,絕不致有所損害!”


    風雨中有人冷哼一聲道:“未必見得!”


    長孫驥憤怒的臨空彈出一指,他這一招是運用佛門心法,參合在震脈十三指中發出,力道剛柔並濟,威力驚人!


    他這一指彈出,外麵人冷哼一聲:“小子你雖廢了我一臂,但我卻叫你葬身此洞穴之中!”一聲方了,人已隱去。


    這山洞中一片漆黑,外麵冷風不時吹拂,小和尚與陳寬仁皆有些寒冷的感覺。小和尚慧性叫道:“冷風吹濕衣,雨打古洞寒,這可比無間地獄還要難受!”


    陳寬仁笑道:“你修不上西天,卻修到無間地獄去了,大概是因口齒太損的緣故吧!”


    小和尚哈哈一笑道:“我佛如來豈能像你這刻薄商賈一樣,光記這些小事,果真如此,那眾生也不必普渡了。”


    他們正鬧之間,長孫驥鼻孔一湊,忽然感到一陣異香,竄入鼻端,大是驚異,心想:“這荒山絕穀之中,絕無草木,哪來異香?”


    他正疑慮間,猛然一驚道:“莫非這又是毒?”他想起了毒,不由毛骨悚然,忙叫眾人塞上鼻孔,自己趕緊摸出“驪珠”含入口中。


    半晌又掏出來給武卿雲含著,洞中十數人輪流使用“驪珠”消除毒氣,天已三更左右,暴風雨並未停止。


    武卿雲猛然想起一事叫道:“驥哥哥,據說“天龍驪珠”有定風之力,你放到外麵去看看。”


    長孫驥笑道:“這“天龍驪珠”雖具有定風之力,但卻無止雨之能,就是放出去可有何益!”


    “鐵筆生死判”叫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天龍驪珠”關係著五陵星宿躔圖,許多邪魔,皆夢寐以求,不可隨便撒手。”


    長孫驥叫道:“堡主說得是!”因他今尚是匡家堡護法的身份,堡主之言,豈能不聽?


    匡秀華叫道:“這“天龍驪珠”與那五陵有何關連之處?”


    匡超道:“這五陵墓地,始太公望設計,內中含有七絕罡風,淩厲無比,任是武功再高,如無“天龍驪珠”護體,定然吹得昏頭轉向,骨散魂飛,後來“赤膽雄風”徐守千“五陵樵夫”歸海鶴,兩人攜手雲遊海宇,發現當年獨行大盜柏姬的遺物,攜歸內陸,重葬於五陵之原,因此這五陵墓隧有兩批寶藏。”


    眾人恍然哦了一聲,他們-知五陵墓隧有太公望葬入的“玉虛秘笈”與三粒“九轉金丹”卻不知其中尚有柏姬一批遺物在內。


    匡超又道:“不知柏姬當年獨行江湖,功力蓋世,曾經先後三次光顧到皇宮內院,許多大內侍衛,亦無法保護,結果被偷去許多珍貴的寶物,皆是柏姬中的一部份,其次尚有一部奇書。”


    匡秀華道:“是甚麽奇書?”


    洞中眾人也在靜靜的聽著,因這件事,除去長孫驥曾聽“赤膽雄風”講過,並贈半張秘圖而外,無別人知道。


    匡超又道:“這一部奇書,就是獨行大盜柏姬將生平所學,錄之成冊,雖比不上“玉虛秘笈”博大精深,如能熟練此功,亦可傲行一世了。”


    長孫驥不知匡超怎對柏姬遺物那樣清楚,因當日“赤膽雄風”徐守千告訴他時,-是說數箱寶物,並未將詳細情形說知,忙道:“除此而外,可還有別的東西?”


    “鐵筆生死判”匡超講得興起,不由發出一聲豪笑道:“除此之外,尚有柏姬當年賴以成名的一柄長劍,叫“日魂劍”!”


    “日魂劍!”鄂逸蘭聽出興趣,不覺重-了一句。


    匡超又是一笑道:“正是!據說這“日魂劍”與“月魄劍”乃是一對鴛鴦雙棲劍,出生唐宋年間,鑄劍人是個煉丹之士,叫悟元子,他當時鑄劍的目的,是-魔衛道之用,後來道成飛-,此劍遺留人間,數百年後“日魂劍”卻為獨行大盜柏姬所得,日魂月魄,一物兩掾,有異曲同工之妙。”


    閻小鳳也聽出興趣,忙道:“爹!為甚麽又叫鴛鴦雙棲劍呢?”


    匡超道:“日魂為陽象,月魄為陰象,陽象屬男,陰象為女,男女相合,是為鴛鴦,此雙劍同出一爐,故曰鴛鴦雙棲劍。此劍練成之後,那悟元子特花了半年工夫,創造了一套鴛鴦雙棲劍法,據說此劍法一經施展,淩厲無匹,後來不知怎的,鴛鴦雙棲劍失散,這套劍法也算失蹤


    了。”


    “無影女”不自禁的叫了聲:“可惜!”


    外麵的雨聲雖是漸停止,洞中仍陰暗一片。


    閻鳳嬌忽叫道:“老頭子,你在哪裏聽得來這許多消息?”


    “鐵筆生死判”匡超輕聲一歎道:“當年我醉心武學,更醉心寶藏,致鬧得夫妻反目,如今我甚麽也不想啦,故而對大家談談,-要“八卦門”的恩怨一了,即回歸匡家堡,自守門庭,將堡務移交給雲兒處理,我們老夫婦也該休息休息啦!”


    閻鳳嬌感慨的道:“人非聖賢,誰能無過,知過必改,善莫大焉,我亦準備將“天星幫”交由雲兒執掌。”


    匡超道:“雲兒一人身負二責,恐怕擔當不了,我看你倒不如交給驥兒!”


    閻鳳嬌道:“當初我也有這種想法,後來才知不行!”


    “為甚麽?”


    “因為驥兒身負峨嵋、淮陽兩派的複興責任,亦還要為“靈鷙生”傳下一脈,這些責任都很重大。”眾人在暗中無語,-是聽他們夫婦倆談話。


    白雲飛到底有些年輕氣盛,想將來自己能任兩派之主,不覺暗喜。


    小和尚慧性突叫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小和尚為白兄慶賀!”


    白雲飛一時無可答,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冰冷的聲音道:“嘿!嘿!這些人死到臨頭,尚不自知,還在做那些大頭夢!”


    “鐵筆生死判”匡超眉頭一皺,猛喝一聲:“誰?”


    “嘿!嘿!老夫是好意示警,用不著大驚小怪。”


    “隻是在下信不過你!”


    “隻要你能將“月魄劍”與“天龍驪珠”交出,老夫自有證據給你看。”


    匡超聞言一愕,因他不知來人為誰,此語顯然含交換之義。對方又冷冷的道:“怎麽,以你們廿人之生命,換取“月魄劍”與“天龍驪珠”尚不上算麽?”


    匡超道:“你可否報上名來,也好讓我洗耳見識一番!”


    外麵那人又是冷冷一哼道:“在你“月魄劍”與“天龍驪珠”未拋出之前,恕老夫無可奉告!”


    匡超一陣疑難,想此人必非狂妄欺眾。


    長孫驥心想:“隻有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將他困住,不怕不知真相。”


    他腳下暗一錯步,正待躍出之際,忽聽外麵有人哈哈一笑道:“老怪物,你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麽,那“月魄劍”與“天龍驪珠”乃前古奇珍,唯有德者居,你怎可妄想?”


    那人冷哼一聲道:“難道你這老不死的,也想來插上一腳?”


    “我-是要你說出洞中人因何死到臨頭?”


    “這事與你何關?”


    “哈哈,好說!因洞中尚有孽徒在內!”


    白雲飛早已聽出來人是他師父“洱海漁隱”忙叫道:“師父,徒兒在此!”


    洱海漁隱笑道:“老怪物!你聽到麽!我可未撒謊!”


    “嘿!嘿!你何不將他帶走?萬事全休。”


    “不成,不成!洞中之人,與我那小徒皆是兼親達故,不能丟下不管。”


    那人又是一聲冷笑道:“如此說來,這梁子你是架定了?”


    “哈……哈!你如不說出真相,休想離開此地。”耳聞澎的一聲大響,顯然兩人已對了一掌。


    “洱海漁隱”叫道:“好功夫啊!好掌力啊!”


    “嘿!嘿!不信你再試試?”又是澎的一聲大響,聽音辨事,竟是勢均力敵。


    “洱海漁隱”叫道:“皮羽虎,你的功力又進步啦!”


    洞中人恍然大悟,原來來人竟是“五台一魔”皮羽虎,此際聽他冷冷一哼道:“老夫功力雖差,但對付於你,尚足足有餘。”


    “洱海漁隱”哈哈一笑道:“如你方才所言是真的話,我們打上半個時辰,不是活活陪葬了麽?”


    “五台一魔”怒道:“那也是無法可想。”


    “洱海漁隱”又道:“倒不如你說出來,既落得一筆人情,更不會陪葬穀中,此不是一舉兩得!”


    “五台一魔”皮羽虎怒道:“嘿,嘿!老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哈,哈!好誌氣,如此說我們趁未死之前,且打個痛快!”


    接著便聽到外麵一連幾聲澎澎的大響,顯然兩人在瞬息間,已對了幾掌。


    長孫驥心想:“與其坐以待斃,到不如合力將他擒下,問明究竟,再做道理。”


    腳下一滑三六步子,人已飄身洞外,見暗影中,正麵對麵站立兩人,以上乘功力硬拚;長孫驥突然發出一聲清嘯,尤其於夜靜中,傳出老遠,他嘯聲一了叫道:“老前輩!我來助你!”拿掌彈指之間,已遞出兩招,這兩招全是配合佛門無上心法使出,威力無比!


    長孫驥旨在-敵致果,故一出手就用上峨嵋密傳的“天竺旃檀十八掌”與震脈十三指的上乘武功。


    皮羽虎先感一片勁力籠罩,正欲運力抵製,突覺對方掌力之中,如閃電般的透進一股冷勁,全身打了冷噤,頓覺筋絡鬆弛,痛苦之極,一翻身倒在地麵。


    “洱海漁隱”一收掌力笑道:“長孫老弟,別後無多時日,你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可喜可賀!”


    長孫驥謙道:“前輩過獎了。”他與白雲飛是平輩論交,故對“洱海漁隱”甚是尊敬。


    “洱海漁隱”又是哈哈一笑道:“老弟,我們先辦完了正事再說!”


    一晃身間,已到了皮羽虎眼前叫道:“老怪物,如今你可以說出來了吧!”


    皮羽虎麵色蒼白,痛苦異常,雙目一翻叫道:“這種暗中偷襲,不是豪-所為,老夫雖死,亦不瞑目!”


    “洱海漁隱”哈哈一笑道:“難道你以死要挾別人財物,這就是豪-所為了麽?”


    皮羽虎被問得一愕,無話可說,揮轉頭去。


    長孫驥道:“前輩如能將事情真相說出,長孫驥不獨可以治好你的傷勢,而且終身感激!”


    “五台一魔”冷冷一哼道:“別夢想!誰要你那份人情?”


    長孫驥聞言一愕!


    皮羽虎又是一聲慘笑道:“不出半個時辰,你們將要通通陪我下葬了!”


    此際天色微亮,外麵說話,洞中聽得清清楚楚,皆感於“五台一魔”之言,絕非無的放矢,不約而同的齊躍出洞外。


    長孫驥反手之間,已握住了皮羽虎的右腕,微一運力,皮羽虎頭上汗如雨下。


    忙道:“你說不說!”


    “嘿!嘿!就是說了也趕不上啦!”


    “隻是你說出,不管趕得上趕不上,我一定將你之傷醫好!”


    皮羽虎此時猛生求生之念,忙道:“你可不能食言!”


    長孫驥豪笑一聲道:“雖是後學末進,但卻從未有大言欺人,諾而不行之舉!”


    “五台一魔”點頭道:“好!你聽著“八卦門”要在天亮之時,放水淹此山穀,將你們活活葬身穀中,然後他們可以橫行武林,與各派爭霸!”


    長孫驥笑道:“此穀洞口密-,何處不可出水,這話可是你虛構出來的?”


    “五台一魔”冷冷一哼道:“老夫行道江湖,雖所作為人言人殊,但尚守個信字,一生未打誑語;這穀底洞穴,皆是翹尾向上,愈走愈高,不獨不能出水,而外來之水,亦將由此洞灌入。”


    長孫驥等人,曾親見坎宮地道中的水源變化,不以為疑又道:“就是他將此穀灌滿,我們亦可借水力上浮,而出此穀?”


    皮羽虎又是冷冷一哼道:“如果敵人滿-穀頂,用火物下擲,這樣水火交攻,你們能出得去麽?”


    眾人聞言方猛的一愕!


    慧性小和尚道:“阿彌陀佛,這樣小佛爺豈不要當領班,帶你們去那西方極樂了麽?”


    “神偷”何六笑道:“我老偷兒偷來偷去,卻偷到人家水火窟裏來了?”


    皮羽虎恃的一翻叫道:“小子!你說話算不算數?”


    長孫驥道:“誰還騙你不成?”


    “既是如此,時間無多,你可得兌現啊。”


    長孫驥將手一鬆,從懷中取出武林三老之一的“棲霞老人”送給他的丹藥,分一粒給皮羽虎服下道:“前輩-要運氣自療,休息半刻即愈。”


    “嘿!嘿!小子,你倒是挺有信用的?”


    閻小鳳在一旁聽得甚是不服,叫道:“驥哥哥,揍他兩個耳光。”


    長孫驥道:“何必呢!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我們如今正是同生共死同患難的時候!”


    “五台一魔”聞言心中一動,想:“這位老弟真是值得一交。”忙道:“小兄弟,衝著這番胸襟,咱們化敵為友,現在我療傷要緊,-後再談。”講完閉目打坐。


    場中人皆想不到皮羽虎變化得如此之快?大是驚異,不由齊向長孫驥看了一眼。


    “洱海漁隱”哈哈一笑道:“長孫老弟的福緣真好,據聞那“千毒人魔”徐引“仙-姥姥”孔二先生,甚至連“大同一怪”湛無塵,武林三老之一的“靈鷙生”神醫“-瘋道長”都為你而來,如今怎的不見?”


    長孫驥將上情說了一遍,“洱海漁隱”又是一笑道:“以他們武功見識,絕不會著了別人道兒,等一會大水一衝,保將他們分衝出來。”


    話聲剛了,忽聽得一陣汩汩水響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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