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發動,而且招式淩厲之極。


    長孫驥想不到他們說搶便搶,忙運用六爻掠雲步,飄身退出圈外叫道:“你們不講理麽?”


    兩人怪嘯一聲,如影隨形的又撲上前來。


    此際暴風雨並未停息,他們三人,皆是滿身透濕。


    長孫驥又一聲豪笑道:“兩位真的要看麽?”


    “嘿……嘿!誰跟你鬧著玩不成?”


    “要看可以,但你們得答覆在下一件事。”


    “你且說了。”


    “你們兩人,為何在這荒島中打鬥?。”


    “嘿……嘿!我們隻是印證武功。”


    “原來你們是一鼻孔出氣。”


    “你知道就好了。”


    “隻怪在下多事,現在我要告退了。”


    “嘿……嘿!你來得去不得。”


    長孫驥一聲豪笑道:“兩位是不見真章不散?”


    兩人冷冷一哼:“除非你留下那劍!”


    長孫驥又是一聲清笑道:“在下身背此劍,行遍大江南北,倒有不少人想據為己有,可惜他們不是陳-荒野,便是負傷而逃。”


    “癩蛤蟆豈能吃得天鵝肉?”


    “兩位也未必高明!”


    兩人不再答話,悶哼一聲,已如閃電般的夾攻而上。


    長孫驥身形一偏,仍用六爻掠雲步,向左邊滑去。


    哪知他身形未定,兩人已轉招換式,迎麵撲上,不由大吃一驚!


    急將左足踏上三爻,右足一退步間,已立在萬物之位,突然眼前人影倏晃,那兩人又自返了過來。


    長孫驥暗中驚異,心想:“這六爻掠雲步,自使用以來,江湖中無人能破,如今這兩人身法怪異,連六爻掠雲步,都閃不出他們的手掌,可見兩人武功之高。”不由加倍小心,拿拳出掌間,已向兩人打出三招。


    這三招皆是他以無上心法功力打出,雖是於狂風之中,仍可覺出一股掌力,慢慢迎出。


    兩人同一聲,四掌齊揮,兩邊掌力一接,一聲悶響,掌風與暴風混成一片,淩厲之極。


    長孫驥微微覺得身形一震。


    對方兩人,同時退了一步,但僅是一飄身間,複又包了上來,顯然兩人並未因此而傷。


    長孫驥大奇:“當今之世,以武功內力而論,能擋得我奮力一擊的人,卻是不多,不知這兩人是何來曆?”


    他邊想之間,伸拳出手,又發出兩掌。


    他們這一接手,恍息之間,便是數十餘招,長孫驥力敵兩人,竟是打成平手,不分軒輊。


    風雨仍在下著,他想:“如今在這孤島之上,要與他們纏鬥到何時方止?”


    心念一動,掌指連揮,將他們迫出三步開外叫道:“你們一定要看麽?”


    兩人同時一哼:“豈單看麽,我們是要定啦。”


    長孫驥叫道:“好啊,你們要就給你們。”


    頓見光芒暴漲,他已將月魄古劍,自身後抽出,一連揮出三劍,這三劍皆是淮陽劍法中淩厲的招式,驚人之極,瞬息之間,已將兩人迫出三丈開外。


    長孫驥又是一聲豪笑道:“兩位還要麽?”


    “嘿……嘿!要我們兩人放棄此劍,隻有一個條件。”


    “是甚麽條件,你說說看。”


    “除非我們兩人血濺當場。”


    長孫驥一聲豪笑道:“好啊!如此我必得成全你們了。”


    出手間,又一進劃出八劍。


    長孫驥一劍在手,詭異招式百出,直逼得兩人連連後退。就在此際一聲淩厲的長嘯,發自峰頂!


    他猛然一愕,心說:“現下兩人,已是難纏,如果再加上一人,今日之戰,尚不知勝敗誰屬,如今隻有先下辣手,將這兩人除去一個,或恐難全身而退!”


    他想到這裏,劍化萬點梅花,頓時見一片劍雨,向兩人頭上罩下,這是淮陽劍法中的絕招,雨淋寒梅。


    兩人頓覺有千萬月魄古劍,齊向胸前,背後,各大穴道刺來,不由同時咦了一聲!倏的向兩邊分去。


    長孫驥一振腕,月魄古劍一抖一拍間,又是一片劍花,仍是封向兩人的各大經脈穴道。


    兩人身形未定,急又飄身閃開。


    長孫驥正待再施絕學,忽聞得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慘酷的笑聲,身形一縮,如兩隻皮球一般,迅速的向山崖處滾去。


    這可大出長孫驥意料之外,不由怔怔站在當地,耳邊有人叫道:“驥弟弟!”


    長孫驥一驚而覺,回頭一看,卻是秦素娥,忙道:“娥姊姊,下這樣大的雨你上來幹甚麽?”


    “無影女”秦素娥一笑道:“你還說我?你看你自己身上,都濕透啦。”


    長孫驥歎道:“我們回船吧。”


    兩人緩緩向船上走去。


    長孫驥一陣莫名的感慨,襲上心頭!他想:“那兩個黃衣老人,武功奇突,而功力又奇高,如今這荒島兩人的功力,亦甚可觀,他雖能一套淮陽劍法,將對方迫走,但他真要以自己所學,想傷其中之人,卻不可能,海外荒島繁多,奇人倍出,而這些人在陸道武林中,皆是默默無聞之輩,但他們的功力,皆是不可一世。”


    他又想:“如果“拆骨會”所網羅的部屬,皆與這些人相似,未來前途,正不可樂觀。”


    他邊想之間,已與秦素娥進入艙中。


    “申埠商隱”周桐笑道:“少俠一陣好打。”


    長孫驥道:“原來周大俠亦已得知。”


    “哈……哈!我雖也知道,可幫不上忙,乾脆免受風雨之苦,坐著等你回來。”


    長孫驥又是一笑道:“這等鼠輩,何必兩位動手。”


    “申埠商隱”哈哈一笑道:“這可不能往臉上貼金,如果真的我出去,早給人家打扁啦。”


    “烏骨針”梁壽歎道:“以往我們皆以自己武功,不可一世,如今一遊海外,所見所聞,皆令人有無限的感慨。”


    “申埠商隱”歎道:“所以說武學之道,本無止境了。”


    他們正說間,那山峰上的厲嘯之聲,又再次發出,聽來驚心動魄。


    風聲!


    雨聲!


    海嘯!


    厲嘯!


    在這種情景之下,任何人也會感到毛骨悚然。


    “無影女”秦素娥道:“難道這上麵尚有別人?”


    梁壽道:“荒山孤島,原不乏武林乖僻之士,這很難說。”


    “無影女”一陣默然,心想:“這武林之中,確是處處滿-荊棘,難怪我爹曾說過,練武的人,最怕的是自滿自驕!這樣足以會使自己身敗名裂。”


    她這一陣沉念,那嘯聲又自響起,卻比以前更大了。


    船尾上的譚琪叫道:“少俠身上衣褸皆濕,是否要吃口酒,驅驅寒氣?”


    講著燃起一盞油燈遞過,風從空隙中吹進,燈光搖搖欲滅。


    “無影女”秦素娥猛的打了兩個噴嚏。


    長孫驥道:“孤島荒寒,風雨-楚,大家吃口酒提神也好,譚管家可為我們燒兩尾魚來下酒。”


    這些魚皆是航行之時用真力抓上來的,譚琪不一會已將魚燒好,並熱了兩大瓶酒,遞過。


    “申埠商隱”接過酒菜,一聲豪笑道:“兩位管家也請過來一齊吃。”


    譚琪兄弟同聲道:“謝了周大俠,小人不敢!”


    長孫驥笑道:“譚管家,既是周大俠所請,你們就過來吧。”


    “烏骨針”梁壽叫道:“來啊!趁著酒熱,大夥兒一起飲幾杯。”


    講完接過酒-,連斟滿了六杯。


    譚琪笑道:“諸位厚賜,譚琪兄弟感激萬分,島主臨行時曾一再交代,不可逾禮,我兄弟隻有心領了。”


    長孫驥暗-“花鳥島”島主“鐵鳥”屠雄治島有方,看上去他雖像個粗漢,卻是心細如發,不由對他生了敬佩之心,忙道:“譚管家限於禮法,不必勉強,兩位請!”


    端起了酒杯一晃,咯的一聲飲下。


    “無影女”秦素娥也跟著飲了一杯。


    “申埠商隱”一聲豪笑道:“梁大俠!風雨-涼孤島寒荒,我們來對飲幾杯。”


    “烏骨針”笑道:“既是周大俠有興,梁某是舍命陪君子。”


    兩人酒來杯往,瞬息之間,已乾了數十杯,此際風雨之聲,雖未停止,但那厲嘯之聲已停,代替的是一陣-厲的狂笑!


    “哈……哈哈哈……嗬!嗬!嗬嗬……哈哈!嗬!哈……”


    那笑聲散-於風雨之中,竟不為風雨所掩蓋,由此可以看出來人的內力沛然,驚人之極。


    長孫驥一皺眉道:“荒島海外,哪來這多的高手?”


    他正說之間,那笑聲已臨岸邊,離船最多不過是數十丈左右。


    “申埠商隱”豪放的一笑,舉起酒道:“何方高人?夜臨小舟,何不親進一飲,以度長夜!”


    狂笑之聲,突然一止,有人冷冷的道:“嘿嘿!老夫此來,並非是為了要吃你們的一杯酒。”


    周桐又是一笑道:“不知貴客,有何見教?”


    “長孫驥在不在船上?”


    長孫驥一長身,朗聲一笑道:“原來貴客竟是衝著在下而來,長孫驥候教了。”


    對方又是冷冷一哼道:“方才老夫兩個頑徒,是敗於閣下的手中麽?”


    長孫驥聞言一愕!心想:“他兩個徒弟武功已足驚人,如今搬出這師父來,真的要動上手,自己不一定是他之敵。”


    他心念一動,忙叫道:“適才是彼此應證武功,談不上勝敗。”


    “嘿!嘿!你說得好輕鬆!曆百年來,沒有人敢到羅刹島撒野,老夫此來,正欲與你了卻這段因果。”


    “如果不呢?”


    “嘿!嘿!除非你將月魄古劍雙手奉上。”


    “無影女”秦素娥怒道:“好不要臉,你乾脆說是為“月魄劍”而來多好?何必張冠李戴,亂找碴子。”


    “丫頭!你是何人,竟敢對老夫出言無禮。”


    “是非自有公論,你這種倚老賣老,算得甚麽?”


    “好啊!老夫倒要教訓教訓你這後生晚輩,小娃娃你出來。”


    秦素娥怒道:“難道本姑娘還怕你不成?”一揮長劍,便想闖出。


    長孫驥一把拉住道:“娥姊,還是讓小弟出去,他原是衝著我來的。”


    放下酒杯,一晃身間,已躍出艙外。


    “無影女”並不放鬆,仍是跟著躍出。


    “申埠商隱”周桐心中有數……


    “如果來人果真是方才兩人師父的話,長孫驥是否能敵得住尚是問題。”


    忙向梁壽一施眼色道:“梁大俠!咱們也去幫襯幫襯,隻要有錢可賺,也可以投些小本錢。”


    “烏骨針”梁壽懂得他的用意,微笑點頭,兩人放下酒杯,齊穿身躍上島岸,此際風雨仍在急急的吹打者,但天色卻微微亮了一些。


    海岸上隱約站著黑袍長-的老者,頭發盤旋在頂際,一嘴黑色長-,卻垂過腹部,雖是在昏黑之中,仍可看出他雙目中閃閃溢光。


    “申埠商隱”周桐不由暗中一愕!


    長孫驥已一聲清笑道:“閣下既是指明要在下的月魄古劍,可否報上名來?”


    黑-老者一聲冷哼道:“老夫久隱羅刹島,百年來,未向任何人道出姓名,更未在任何人前露過麵。”


    長孫驥心想:“難怪譚管家說這島上無人,原來他們一直在隱藏著。”


    隨又是一聲朗笑道:“閣下想是少在武林露麵,在江湖上行道,一禮當先,通名報姓,是表示自己不是藏頭露尾,隱跡怕事的小人。”


    “嘿!嘿!並不是老夫不敢告訴於你,這是我的慣例!在老夫尚未正式在江湖露麵之時,絕不願向任何人道及本名。”


    “無影女”秦素娥叫道:“如今你既已出麵,想伸手奪取“月魄劍”


    已算是在江湖上露了麵,何必藉言推托?”


    對方又是冷冷一哼道:“小丫頭,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告訴你麽?”


    長孫驥冷冷一哼道:“請說。”


    長-老者冷冷的道:“羅刹島“黑-怪叟”冉追雲。”


    他這一字一字,吐語如珠,元氣圓滑,聽來又似柔,又似剛硬,令人有不可思議的感覺。四人同時一驚。


    這時他們一身,皆已為雨水打濕,但並未覺得,各人皆為今夜發生奇怪之事所吸引。


    “申埠商隱”周桐搜索枯腸,感到自己有生以來,從未聽到過有關於“黑-怪叟”冉追雲這個名字,對方似是無名小卒,但他的武功內力,可確是如此之高,如果以本身功力而言,就是加上五十年修為,也不是對方之敵。


    “烏骨針”梁壽亦與他有同樣的感覺。長孫驥一聲清笑道:“恕在下很少聽到你這個名字,但你既已報出,諒非虛構,你且劃下道來,在下接著就是。”


    “嘿!嘿!豪氣是夠了,武功不知如何?我早已說過,隻是要你雙手奉上“月魄劍”。”


    “如果在下不能從命,可當如何?”


    “嘿,那麽老夫要試試你功力如何!”


    長孫驥又是一聲豪笑道:“在下接著就是,你出招吧。”


    “無影女”秦素娥甚是不服,叫道:“這一陣讓給我。”


    她語聲才了,劍光已應聲而出,揮手間,電轉雷動,煙起霞飛,一連向對方刺出三招。


    秦素娥這三招,皆是以家傳劍法,出手如電,哪知她三招刺出之際,就在離敵人身形尺餘左右,突然刺不進去,如遇著一道硬堅的牆壁,不覺大吃一驚,收劍後退。


    “黑-怪叟”冉追雲一聲冷笑道:“鬼丫頭,如果不服,可再走幾招。”


    長孫驥未等秦素娥答話,已一聲長笑道:“閣下功力,果然非凡,請接我這一招試試!”


    他揮手之間,已輕輕拍出一掌,這一掌甚是輕微,尤其在狂風暴雨之中,如未發的一般。


    冉追雲身形未動,一聲怪笑道:“人說長孫驥武功高絕,老夫看來,卻是平常得很,這一掌我硬接著啦!”


    他語還未了,身形突然向後暴退,雙目中電光亂閃,胸前長長的黑-,竟硬如鐵,那樣大狂風,竟然吹它不動,顯然這老人武功內力,已到了功詣發梢的地步。而現在他正是怒極之時。


    他冷冷一哼道:“老夫久隱孤島,今日有幸得嚐中原武學,果是不凡,接著啦!”


    雙手一起,已緩緩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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