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的事你都知道吧。”顧汐垂眸看著麵前的聶臻。


    “……嗯。”聶臻僵住,良久才應了聲,低著頭壓根不敢看顧汐,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小姑曾經的怒罵。


    “你個災星生的孩子!”


    “我聶家一百三十八口的人命,都是因為你們這對該死的母子!”


    “你怎麽不去死啊!”


    “現在這一切都是你該受的!你活該!”


    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這對母子身上。


    “聶家的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娘的錯。”顧汐語調平淡,陳述事實。


    聶臻一愣,猛的抬頭,見人眼神平靜,完全沒有曾經的憤恨瘋狂,眼中不由泛起光亮。


    “小姑!”聶臻猛的向前跑,直接抱住了顧汐的腿,“嗚嗚嗚——”


    顧汐動了動腿,感覺小孩兒抱得更緊,不好強行拉開,隻能站著不動了。


    “好了,別哭了。”


    “……嗯。”聶臻從顧汐腿上退開,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淚,鼻頭和眼睛都紅紅的,特別惹人憐愛。


    顧汐繼續話題,“你姓聶,那聶家的仇你要不要報?”


    聶臻立刻便道:“要!”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顧汐滿意的點頭,聶臻記事很早,不到一歲就已經記事了,所以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有很好的父母和家人。


    對原主他能一直忍到十歲才走,也是因為他記得曾經小姑對自己很好很溫柔,隻是家人出事,一切才變了的。


    所以聶臻心底對凶手的恨意一點都不少。


    “很好,我要離開幾天,你在這期間,就把這些書好好看看。”顧汐拍了拍旁邊的書。


    聶臻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兩摞書呆了呆,“好、好多書。”


    “可隻有看書,你才能變厲害,才能報仇。”


    聽到這話,聶臻狠狠點頭,“我會好好看書的,小姑放心吧。”


    “還有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顧汐指著演武場的兩排兵器,一排鐵製,一排木製。


    聶臻兩眼放光的看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顧汐招手,示意站在遠處的鄭誌清過來。


    “小姐。”


    顧汐指著一摞書道:“鄭管家,這幾天你就輔助小少爺看書。”


    她並不想被叫做夫人,所以這兩個稱呼雖然差輩了,但問題不大。


    這些書都是顧汐從小可愛那買的,以圖畫為主,文字輔助,裏麵包含了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還有醫藥、用毒、奇門遁甲……一些偏門的書籍。


    當然,都是基礎款。


    一本十五積分,一共花了她三百九十積分。


    這並不意味著顧汐想要聶臻樣樣精通,她隻是想拓寬一下小孩兒的眼界,然後讓人選出一樣主修的,別的了解就好。


    起碼能保證以後遇到了,知道如何應對最好,不至於一頭霧水。


    尤其是奇門遁甲那方麵。


    劇情中,聶臻在被男女主合力傷到之後,被人用奇門遁甲之術困了起來,最終不僅毀容還瞎了一隻眼。


    “這些書都是我從鎮上買的。”顧汐指著另一摞書道:“接下來你也好好想想該怎麽教小少爺。”


    “聶臻不需考功名,所以詩詞策論這些他可以不會寫,但一定要會欣賞,能辨別出好壞優劣。”


    免得又像劇情中一樣,被人在女主麵前諷刺文采,還跟文武雙全的男主形成了鮮明對比。


    “是,小姐。”


    一切都安排好之後,顧汐便帶著那壺酒和圖紙,坐著牛車去了鎮上。


    然後直奔宣德樓,好好吃了一頓之後,才對小二道:“我要見你們掌櫃,有生意談。”


    “額——”小二有些遲疑,他本應該按照慣例拒絕,可麵前這位氣質太好,長得也漂亮,最終小二還是道:“姑娘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報掌櫃。”


    沒一會兒,顧汐所在包廂的門便被敲響。


    門外為首的是位四十多歲,留著胡子的中年男子,後麵除了小二之外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請進。”顧汐讓開了位置。


    中年掌櫃領著少年走進包廂,等到人都落座之後,便笑著問道:“不知姑娘想要談什麽生意?”


    顧汐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分別推向兩人,“請。”


    掌櫃一挑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驚了,“這——這酒!”


    披著純白絨毛披風,縮在椅子上的少年這才把視線投向了麵前的酒杯,然後伸出了手。


    “好酒!”


    聽到聲音的掌櫃從酒的驚豔中回過神來,看向旁邊的人。


    “嘿嘿,就一杯。”少年熟練的露出個略顯討好的笑容,“沒關係的,這酒好喝。”


    掌櫃無奈搖頭,眼中憐惜一閃而過,“你啊。”


    顧汐敲敲桌子,“這個交易如何?”


    少爺搶先開口,“我出五千兩銀子買方子!”


    “……”


    “不行嗎?”見顧汐不說話,少年蔫噠噠的垂下頭,“可這是我能動用的最大額度。”再多就要向上報了。


    “少爺,吃菜。”掌櫃歉意的看向顧汐,顯然明白她不說話的原因,“抱歉,這個我暫時做不了主,姑娘可否稍等幾日?”


    顧汐剛打算點頭,一道略顯歡快的聲音已經先一步響起,“這個好辦,我明天正好要回去,這位姑娘可以一起。”


    “行。”顧汐本來就沒打算回村子,這位少爺說的回去,應該是個大地方,可以去再招些人。


    “劉叔,給——”少年偏頭,眨了眨眼。


    “我姓聶。”


    宮宸萩笑了下,“給聶小姐準備一間上房。”


    “……是。”


    第二天,顧汐被小二叫醒,洗漱之後又吃了頓美美的早餐,然後就看到了停在宣德樓門前的兩輛十分精致的馬車。


    顧汐被引著到了後麵一輛,裏麵很大,有看著就很舒服的軟榻,矮桌上擺著茶水點心,拉開旁邊的小櫃子,裏麵裝滿了吃的用的,甚至還有玩的。


    “姑娘坐好,要走了。”


    顧汐坐在減震極好的馬車上,十分悠閑,然後沒一會兒就感覺車停了。


    掀開旁邊的簾子一看,發現已經到了鎮子外麵,旁邊還有一個商隊,光是裝東西的車子就有十幾輛。


    雙方交談了一會兒,顧汐他們這兩輛馬車就到了車隊中間再靠前些的位置。


    每日該吃飯的時候都有人來叫顧汐,然後她跟宮宸萩外加商隊的四人一起吃飯。


    通過交談,顧汐也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宜興城,那是座十分繁華的大城,需要十幾天的路程。


    有時遇不到城鎮,一行人還要就地休息,幸運的是,從沒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可第十天,明明不該休息的時候,馬車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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