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遠處隨風飄來兩聲長嘯,播送長空,嫋嫋不絕。


    裘飛鶚轉麵望去,隻見兩條黑影飛躍出現在丘陵上,彈丸星射,疾逾飄風,似向這座廟宇奔來。


    裘飛鶚暗道:“這兩人大概就是青衫文士口中所說的十三十七師弟了!”


    他眼中忽露出詫異之色,原來丘陵遠處又發現數條黑影,形似淡煙,一晃即逝,他心中轉趨茫然,倏又轉眼窺向殿內,隻見殿內五人竟似聽而不聞,原式不動,大感奇怪。


    兩條黑影急竄殿內,在青衫文士身前定住。


    其中一身著白色長衫之人躬身道:“小弟來遲一步,請大師兄恕罪!”


    那青衫文士鼻中哼了一怕,冷冷說道:“十三師弟免禮!”


    如電目光卻落在另一個同來的黑衫中年人身上。


    裘飛鶚一見這黑衣人,不由駭然,暗道:“他怎麽會在此處!”


    忽聽青衫文士沉聲道:“十三師弟!你也太任性妄為了,竟然率領外人來此……他是何人?”


    那喚作十三師弟之人立刻躬身答道:“小弟還未稟明大師兄,請大師兄暫且息怒,這位是飛花穀穀主郝塵得力助手黑衣秀士徐汝綸,因事遭郝塵之嫉,無處容身,又被笑尊者及追魂雙筆闕陵暗襲重傷,逃脫途中傷重不支倒地,幸遇堡主救起,並服下本門靈藥,堡主詳問其負傷經過……


    這位徐兄銘感堡主救命大恩,自願投效本門,堡主大悅,又特賜與他一顆珍藥,助長他的功力,堡主遇著小弟命小弟帶領徐兄前來聽候大師兄吩咐!”


    說罷,忽轉麵望著徐汝綸說道:“徐兄!快見過大師兄!”


    徐汝綸一揖及地,道:“在下徐汝綸,聽候大師兄差遣!”


    青衫文士朗聲大笑道:“徐兄!你我既不是外人,何須多禮!”


    急轉口道:“十七師弟怎還未見來?”


    那喚作十三師弟之人眼中頓現黯淡神色,戚容說道,“十七師弟死了!”


    青衫文士目中露出寒芒,吐出低沉的聲音喝道:“你說什麽?十七師弟死在何人之手?你怎麽會知道的?”


    一連串的問話,似積蘊在胸中的憤怒,強於抑製著不讓迸發,但青衫文士神色中已瞧得出內心異常激動。


    “容小弟慢慢稟明!”


    那喚作十三師弟者徐徐說出——


    “小弟與這位徐兄聯袂同行,耳聞當年神州九邪之一北鬥星君與老君觀白鶴道長出沒於蘇北地區,故一路探訪……


    一晚到得揚州梅花嶺上,突見三條人影一晃而逝,這位徐兄眼力銳利,瞧出那是血掌人魔塗傑及飛花穀郝塵父子兩


    人,郝塵之子尚背著一人,隻因小弟唯恐人單力薄,不敢緊迫迫近,故而被他們脫出視線之外,讓他們遠去無蹤。


    徐兄說血掌人魔塗傑在此現身,必定有原因,提議在梅花嶺上探查是否有留下蛛絲馬跡,小弟當即同意,搜索之下,在史閣部衣冠墳墓地上發現十七師弟僵臥著,近前一瞧,才知十七師弟是咬破本門毒藥,毒發身死。


    小弟悲呼一聲十七師弟,那知十七師弟自行逼使毒血不竄入心脈,尚未斷氣,睜開眼來費力地說道:‘在此墓地上曾發現燕雲三煞老大艾百虎率領門人數十人聚集商議,聞得他們已派出手下甚眾,潛伏在飛花翠隱莊等處,艾百虎已知道咱們堡主複出的消息,意圖先下手為強,將玄玄經盜走,使咱們撲空……’


    十七師弟說至此,毒氣已侵入心脈,張大著眼,言猶未盡,但不勝痛苦,小弟急迫問道:‘你是被何人所害,是否為艾百虎發現你偷聽他的談話,而下煞手?’


    十七師弟搖了搖頭,喉中勉強吐出一個‘炯’字,便氣絕身死,小弟與徐兄合力為十七師弟埋屍後即趕來此地!”


    裘飛鶚聽得大凜,後悔自己與窮神鍾離牧沒有移屍滅跡而留下禍根,幸虧那人話沒說完便氣絕身死,雖然那人說了一個‘炯’字,但因死前神誌昏迷,口齒不清,分明是想說出窮神鍾離牧與自己。


    想到此處,不由冷汗浹背,連連打顫。


    隻見青衫文士目中露出憫惻之色,默默久之,才道:“不幸途中連折兩人,使愚兄心懷悲痛,可惜十七師弟未及說出凶手之名,讓他含恨九泉,未免於心難安!”


    說罷,容顏一整,掃視六人一眼,道:“十七師弟功不可沒,愚兄要趕去麵見堡主,免得艾百虎先下手奪去,這位徐兄可代替十七師弟任務,你們二人附耳過來!”


    須臾,忽聽得一個陰惻惻冷笑聲飄入殿內,繼而傳入森冷語聲道:“我說是什麽狂徒敢占用老夫棲身之處作為聚會之所,原來是幾個小輩,真是膽大已極!”


    青衫文士聽得冷笑聲,便揮手示意諸人閃開,當殿外語聲剛落,即接口道:“殿外是那位朋友,兄弟我最是好客,何不請進!”


    殿外冷笑聲,隻見人影連晃穿入大殿,迅快無倫地落在青衫文士身前不及一丈之處定住。


    來人是一老一少,老的是一頭亂發披肩,凹鼻細眼,老者的身後立著兩個麵目英悍的少年。


    隻聽那老者冷笑道:“好個小輩!竟敢反客為主,世上若都是象你這般人,看來我是無容身之地了!”


    青衫文士朗聲大笑道:“這位老師真會開玩笑,此寺廟已然荒廢甚久,無主之物,兄弟在此條道路是常來常往,始終未發現此寺竟有主人,這位老師如此之言未免也太荒唐無稽!”


    老者咄咄迫人喝道:“你竟然還不認錯!”


    說罷,一掌當胸推出。


    青衣文士猛感一股重逾山嶽的潛力襲上身來,冷笑一聲,手腕一拍揚袖揮出,使出四成功力。


    那知兩股勁力一接,老者手掌一翻一覆,倏忽拂出,青衫文士乍覺逼來勁力,有增無減,心中一凜,再度揚袖揮去。


    此時,兩人各自後退,均麵現驚愕之色。


    青衫文士忽又朗聲大笑道:“兄弟以為是誰,原來是青城玩叟,好個魚龍十七變掌法,淩厲奇詭絕倫,若非是兄弟我,隻怕無人能接得下來!”


    那老者神色冷漠,頷首說道:“你居然眼力不差,竟認得是我,不過,你們來曆我也知得!”


    青衫文士聞言麵色疾變,厲聲道:“兄弟等人之來曆恐無人知得,就算是知道,兄弟等人與你並無關係,今晚你恐怕是來時有路,去時無路了!”


    此時,原站在殿內兩旁之徐汝綸等人已電飛而出,各立在老者等三人立身周圍,蓄勢待發。


    立在老者身後兩少年,倏地拔出背後長劍,龍吟生處青霞頓現。


    老者大喝道:“暫勿妄動!”


    繼又麵向青衫文士冷笑道:“我若是怕了你們就不會來了,當年五華滅門武林的痛恨,以及令師的絕滅人性,至今武林之人並未忘懷,隻因令師匿跡多年,找他不著,但這筆血債總有清償之日!


    如今,時機已到,你們尚敢無法無天,口無忌憚,這痤廟外就有數十武林高手,你們六人自認有逃脫的機會嗎?”


    青衫文士麵色鎮定如常,微笑道:“以你之見,要將兄弟六人如何處置?”


    青城玩叟道:“你隻要說出令師現在何處,我就網開一麵,讓你們離去!”


    青衫文士突然發出刺耳的長笑,其聲陰沉森冷,使人膽顫心寒。


    青城玩叟怒喝道:“你笑什麽?”


    青衫文士笑聲一停,緩緩說道:“以你青城玩叟在武林中卓著盛名之輩,竟說出此荒謬之言,豈不令人可笑,兄弟不敢說你們必能阻止我們,但須知兄弟身入黑道,說話行事無一不險詐陰詭,縱然說出實話,你們也未必信得過兄弟!”


    說話時,兩指一挑一垂。


    青城玩叟目光灼灼而動,這時青衫文士同黨兩人,身形疾晃欺前,迅如電光石火般五指攫出,那持劍兩少年猝不防,兩柄長劍已被襲來二人踢開,向地麵墜落。


    那襲來二人動作奇快,倏然抬腿踢向長劍護手柄上,“篤篤”兩聲,隻見兩溜寒光夾著嘶嘶破空飛出殿外。


    青城玩叟暴喝一聲,揚掌正待擊出,突冷冷一哼,又將手掌垂下。


    原來那兩少年已被襲來二人一掌按住後背,隻微微吐力,兩少年豆大的冷汗順頰流下。


    青城玩叟冷冷向青衫文士說道:“我說不相信你們如此膽大妄為,如你們不惜性命且自信能插翅逃出寺外,盡可下手!”


    青衫文士笑了一笑,好整以暇般來回踱了數步,似在思索如何解決眼前的僵局,忽然抬臉說道:“兄弟並未心怯,你們來人眾多,本門決不畏縮,何況你們又是烏合之眾,見利忘義,不難逐個擊破……


    但是,兄弟此次奉命外出,任務明顯,對你們正派人物有利,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你們再一意孤行,家師倘改變心意,而與他們聯合,在三年之內武林自命正義之士死絕矣!”


    語音昂揚頓挫,不卑不亢,委婉中逼露鋒芒。


    青城玩叟聞言,怦然心動,暗道:“說得也是,縱然將他們六人殺死非但於事無補,萬一這個魔頭翻臉成仇,當年五華滅門之慘酷,記憶猶新,倘為武林中帶來一場無邊殺劫,自己恐怕將成為武林中罪人,百死莫贖!”


    想著心中一動,淡淡說道:“如你所說,五華滅門之仇就此算了嗎?”


    青衫文士朗聲大笑道:“此言又差矣,三十年往事,兄弟既未參與當然無從知道,家師一向行事莫測高深,詭秘異常,你敢斷定五華滅門就是家師所為嗎?”


    青城玩叟默然無語,胸中波瀾起伏,莫衷一是。


    驀然——


    殿外響起豪烈的笑聲,震得大殿四壁撼動,塵落如雨,內力之強絕倫。


    裘飛鶚差點滑下屋簷,心驚不已。


    隻見笑聲中一條人影疾逾流星閃入殿內,一晃之間,迅快出手將兩少年送出七尺,翻腕之間所出招式居然奇詭無比。


    青衫文士之兩位師弟隻覺胸前一陣氣濃血逆,身不由主地倒退出三步。


    來人一出手即暴喝道:“甘紹棠!別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們來曆,你轉告令師,龍飛令符已再重現江湖……”


    青衫文士一見來人,猛然色變,倒袖揮出,巨飆生起,不待來人說完,殿中燭焰立即熄滅。殿中立時一片黑漆,這一明一暗之-刹那,饒是眼力再好的,也要產生一種視覺失明的感覺。


    大殿中忽傳出數聲悶哼,便又寂然無聲。


    裘飛鶚藏身簷下,忽覺嘶嘶破空疾掠之聲,定睛望去,隻見六條黑影電疾,如同飛煙般掠向原野,一瞥而逝。他不由身軀震抖,想到殿內青城玩叟等人未能追出,顯然是遭了毒手。


    裘飛鶚略略猶豫一下,挺飛下得簷來,心中戰戰兢兢躡進寺中。


    大殿黑沉沉若漆,似一溺死水中般的了無聲息,寂靜得怕人,殿內陰風森森,不由毛骨悚然。


    裘飛鶚重重咳了一聲,問道“殿內有人嗎?”


    回音嗡然共鳴,仍是無人回答。


    裘飛鶚“嚓嚓”亮起了火摺子,一道火焰生起,映照之下,隻見青城玩叟等四人盤膝坐於神案前,閉目調息,臉現痛苦之容。


    那最後進得殿來之人是一麵色黧黑之人,睜眼見裘飛鶚手持著火摺走近,眼中露出驚異光芒倏又收斂閉目調息。


    裘飛鶚不欲驚動他們,將火焰點亮案上未燒盡的兩支睹燭,踱出殿外,以防意外。


    蒼茫月色,籠罩郊野,情景雖是恬靜幽美,卻被寒風嘯掃,凋葉黃塵湧飛所破壞。


    蒼穹疏星生寒,裘飛鶚駐定迎風四顧仰望,意興落寞的感覺,不禁油然而生。


    孤獨、寂寞,更加深他特有的憂鬱,眸中露出遊子閃爍的神光,似乎是回想往事,不覺沉浸其中。


    驀地——


    郊野上現出飛快移動的人影,竟是朝這荒廢寺廟而來,他猛然一驚.反身電射撲入大殿,雙掌將神案上蠟燭推熄,大殿複又一片黑沉。


    裘飛鶚屏息掩立在門內,凝神靜聽來人是誰。


    轉瞬,殿外嗖嗖落下數條身形,突聞有人“咦”了一聲,低聲說道:“怎麽與瓢把子之言不符!”


    “什麽不符?”另一人低聲問道:“瓢把子不知那裏來的消息,說這座荒廟內有青城玩叟等四人身負重傷,已奄奄一息,命我等下手戮殺,並有飛花穀獨有暗記,怎麽剛才曾瞥見廟內燭火忽然熄滅,已奄奄一息之人那有餘力點燃燭火,看來其中大有蹊蹺!”


    “哼!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小了,瓢把子向來出言謹慎,隻是你心神不寧罷了!如此疑神疑鬼,怎能成大事,你不敢去,嘿嘿……”


    冷笑聲,自疾竄入殿。


    裘飛鶚已是蓄勢而待,右手迅快飛出,宛如電光石火般,撞上飛竄而來之人的胸口“心俞”穴。


    來人顯然功力不弱,隻覺一股重逾山嶽勁力逼壓胸前,隻聽哼得一聲,陡然-個倒翻退出大殿,身形仰身而出。


    怎奈裘飛鶚吐出掌力剛勁淩厲,這人射出的身形自然加速,殿外另一來人眼明手快,單臂飛出一撈,一個旋轉將身形定住。


    裘飛鶚長衫飄負,倏然掠出大殿,落在來人身前。


    其中一人大喝一聲,刃芒寒電如風劈來,裘飛鶚竟不閃不仰,刃光鍘到近前,他才掠手飛出,一晃之間,已扣著來人手腕,五指一扭,“嚓嚓”裂骨之音響出。


    這來人唉聲尚未叫出,裘飛鶚又用左掌如飛打在那來人胸上,登時,把那人震得飛了出去。


    隻聽得一聲穿空裂雲的慘嗥,曳著一道血雨,“叭噠”一聲人已墜在三丈開外,已然氣絕身死。


    裘飛鶚左掌吐出尚未回收之際,驀覺身後勁風颯然,立知有人偷襲,疾挪左方三尺,旋身出拳。


    那人獰笑一聲,兩足一踹,衝霄而起,驀然掉首全身下撲,勁風壓體中,尚帶出“嘶嘶”之音。


    裘飛鶚見那來人武功奇詭不凡,心中一凜,耳聽嘶嘶之音有異,預料必是奇毒暗器,來人猝然下撲之勢,淩厲絕倫,不容他多思考,全身倏地平仰倒下,雙掌推起“金剛降龍九掌”狂飆湧升,疾撞上去。


    來人淩空下撲的身形,忽而往上升去,發出一聲銳嘯,宛如鷹隼旋空,一匝之後,頭上足下星河下瀉般,落在裘飛鶚身後三尺。


    來人武功委實不凡,足一沾地,欺身猛攻,已自攻出五招,招招都是暗含內勁,潛力奇猛。裘飛鶚旋身出招迎敵,怎奈他究竟出遭日短,對敵經驗不豐,卻被那人搶了先機,舉手投足,改守為攻,無不欺風閃電,他空負一身不凡絕學,卻無從施展,雖盡力卸開來招,但已感捉襟見肘。


    他暗暗駭異,心說:“此人武功竟有如此精深,如不沉著應戰,恐怕無法搶回先機!”


    裘飛鶚一直心懸殿中四人安危,來人共有七人,除擊斃一人外,尚有五人在旁虎視眈眈,深恐他們趁著自己無暇兼顧之際,入殿殺害四人。


    練武人最忌心氣浮躁,分心他處,饒是武林頂尖高手,也將授人以柄。


    果不其然,那五人趁著裘飛鶚自顧不暇之際,一溜煙似地紛紛竄入大殿。裘飛鶚不禁焦急異常,手式緩得一緩,立


    時被對方逼得連連倒退,無法騰出空隙以還手之機,隻仗著身法奇快,左挪右閃。


    對方進欺身形如附骨之蛆般,掌指勁風竟罩住裘飛鶚全身諸大穴,生像無處不可進擊。


    裘飛鶚一著失機,已呈敗局,不禁心氣浮動。


    轉瞬,那五人又竄出大殿外,裘飛鶚以為殿內青城玩叟等四人已遭毒手,立時氣往上湧,不知怎地,竟騰過手腳出手進攻。


    他心中了無牽掛,自然而然地凝蓄心神,施展開來,左手揮出魁星指法,右掌竟展出陰陽顛倒手法。那魁星指法無堅不摧,淩厲迅疾異常,一招“指天劃地”帶出刺耳嘯音,劃向對方三處重穴。


    這種反敗為勝,玄詭淩厲的魁星指法,大出對方意料之外,猛撤兩臂,疾飄後躍三尺,雖然如此,仍感指風掃及胸膚隱隱生痛,不禁大感凜駭。


    裘飛鶚魁星指法一出,右掌已像電飛一般,徑出奇招“陰陽顛倒手法”之“錯蹤迷離”,不帶出絲毫風聲,卻奇詭萬分。


    對方隻見裘飛鶚手掌攻向左胸,一指“脫袍架印”右臂一穿,想架開裘飛鶚這奇門掌法。


    豈料一式竟然格空,隻覺肩胛骨上已被抓中利爪,徹骨奇痛,不禁悶哼一聲,身形踉蹌不定。


    兩人交手時,中天明月隱入厚厚的一堆彤雲中,又是快打猛攻,無法瞥見彼此的形象,這一定身,那人已瞧清裘飛鶚,立時湧起驚愕之色。


    那些冷眼旁觀掠陣的五人,突見同黨之人被對方製住,紛紛大喝出聲,向裘飛鶚撲去。


    裘飛鶚冷笑道:“你們竟然不顧同伴的性命!”


    那五人心頭大震,立時煞住前撲之勢。


    那被裘飛鶚製住的人忽然開口道:“李某此時才認出是裘少俠,果然武功絕倫!”


    裘飛鶚聽得一怔,仔細瞧清楚對方形相,隻見是一個三旬上下,兩目英氣逼人的青年人,卻始終想不出為何認得自己。


    忙鬆開右掌五指,淡淡一笑道:“尊駕為何識得在下?”


    那人道:“我等都是滿天星手下,青姑娘為了裘少俠不告離去竟而暈厥,是老當家用盡方法才將青姑娘救醒,然而青姑娘竟罹患心痛之疾……”


    裘飛鶚不由內疚於心,不待他說完,急接口道:“如今青姑娘人在何處?”


    那人道:“叔老當家的已伴青姑娘赴杭,欲尋覓一隱跡老友求藥冶青姑娘心痛重症,青姑娘每日發作三次,發作時必然暈厥昏迷,裘少俠如念在青姑娘癡情,請至蘇杭間細心尋覓!”


    裘飛鶚隻感心頭一陣茫然,眼前泛出楚楚憂鬱、逗人愛憐,似依人小鳥般的滿小青,不禁暗歎了一口氣。


    此時,忽有一人說道:“李香主!殿內並無青城玩叟等人!”


    那人喝道:“不好!咱們快去回稟當家支援搜索!”


    也不與裘飛鶚打招呼,徑自率領眾人欺風閃電而去。


    裘飛鶚預測不出冷麵閻羅滿天星為何也聽命於不知姓名的魔頭,更不解那青衫文士等人,為什麽不親自下手戮殺青


    城玩叟等四人,卻命滿天星手下移禍於飛花穀?


    一團疑結,盤旋於胸,解它不開,不禁長歎-口氣。


    驀然——


    耳中聽得“嗤”的一聲輕笑,裘飛鶚猛地一怔,轉麵回頭,隻見冷風挾塵撲麵,禿枝嘯晃,郊野蒼茫,那有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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