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東方青玄劍眉一挑,嚴肅道:“天地大劫,宇荒宙老,連仙人都在一個一個的隕落。你一個凡人,怎能安生的活下去,活到你能使用劍法的那一天?!”


    “咳咳,你說我是凡人,我不反駁。”陸長青繼而再問道:“可是你想過沒有,我一個凡人,是如何抵達這裏的?”


    什麽?


    東方青玄顯然被問的有點懵,細細思索道:


    “當年...青帝心知最後一戰,凶多吉少。”


    “但,因果糾纏,不得不戰。”


    “於是隻能提前做些準備,將一應傳承,以及我的一絲本命真靈,都留在了此界。”


    “那一戰涉及的因果太大,我的分身沒有傳來任何信息。”


    “所以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青帝他...終究是沒能爭到那一線生機...”


    因果...


    看起來無關緊要。


    可它一旦糾纏上你,就是在劫難逃。


    哪怕是仙人,也無力抵擋。


    爭不到生機,就隻能隕落。


    陸長青從一開始堅定要走鎮世之道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點。


    因果糾纏,最為無解。


    可若是要斬斷一切因果,那此生也不過隻剩一副徒然修道的軀殼。


    那樣的修行。


    就算最後真的得道飛升,也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真正的陸長青,已經死在了斬斷一切因果的瞬間。


    剩下的那個軀殼,斷然不能稱之為陸長青。


    青帝。


    仙道強者,領悟混元,劍出九炁,可依舊隕落在了因果纏身之下。


    陸長青隻是一個築基期,跟他比就算是凡人。


    偏偏還要匯聚萬千因果於己身。


    難!


    此道之難,前所未有。


    但。


    此道若成,當可永生!


    那是真正的永生。


    絕非是單純的壽元無限,卻無法曆經千萬劫難,無法抵抗因果纏身的那種假永生!


    此刻。


    東方青玄再看陸長青,眉宇之間,更顯凝重:


    “現在你該知道,外麵有多危險了吧?”


    “若是暴露了靈始混元功,讓那些存在知道你是青帝真傳,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因果之論,你可以不信,但他們都是信的。”


    “所以不會等你去複仇,他們就會提前掐算出你的所在,先手斬滅!”


    “若是知道厲害的話,就乖乖留下來。”


    “我自會助你參悟,教你劍法,引你入道。”


    哈哈哈~


    陸長青聽她說完,卻是放聲長笑。


    “首先,我要告訴你,外麵的世界你可能不知,別說仙人,就算是大乘修士,都難得一聞。”


    “其次,我的道,無懼因果。”


    “如今我既然得了青帝真傳,無論那些青帝當年的敵人要如何出手,我都會接下來。”


    你接?


    東方青玄瞬間呆住,剛要出言反駁,卻是被陸長青一個眼神喝止:


    “至於接不接得住,那不是你該的考慮問題。”


    “我要修的道,絕不是悶頭閉關能成的。”


    “換句話說。”


    “在我眼裏,任何閉關能成的道,都是死道,不論修為境界如何,終究難渡劫難!難抵因果!”


    你...


    “你難道是想說,青帝之道,是那取死道嗎?”


    東方青玄眼裏似乎有怒,盎然劍意在神魂之中展開,隻要她想,隻需在此斬出一劍九炁,立刻就能滅了陸長青神魂,徹底殺死這個出言不遜的少年。


    “道,非在修,而在證!”


    陸長青一步不退,雙眸直視東方青玄的憤然雙眸。


    “青帝一朝隕落,他的道就算再強,也絕不是我要走的道!”


    “至於他的道是否取死?”


    “我看,並非天定,而是人定!”


    “任何道都有可能爭得一線生機,其首先是要去爭,如果連爭都不爭,就此閉關,斬斷因果,不問世事,那就算將來修成出關,也不過是一個畏首畏尾的廢物。”


    “那種東西,你指望他活著都困難,還談什麽去幫青帝完成遺願?”


    “如果你要做的,就隻是完成青帝交代的任務,找一個人,教會劍法,就算了卻因果,死也無憾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放棄劍法,心法,隨你抹去記憶,就當我沒來過!!!”


    你...!?


    東方青玄嬌軀一顫,眼裏浮現無比複雜的神色。


    恍惚間。


    一句無數年前的話。


    一句她本該記得,卻幾乎忘卻的話。


    此刻。


    這句話卻是在她耳邊震震回響,餘音不絕。


    “我要找的,不是青帝...!!”


    東方青玄眼神一黯,瑩瑩淚光,閃爍其中,似是醒悟,似是心斷。


    “青帝已然隕落,就算再複生,也不可能走上那條當年都闖不過去的路。”


    “而你...”


    東方青玄再看眼前的少年。


    他不一樣。


    以他的悟性和資質,絕非無知,更非傲慢,而是明知而為,爭一切可爭。


    那是一顆要踏天而行的心!


    他要的。


    絕不是成仙得道,坐望長生。


    他要走一條,連青帝也沒有踏足的路。


    那是她連想也不敢多想的絕凶之路!


    但是。


    那條路若能走到最後。


    一切。


    都有希望。


    是的。


    也隻有在那條路走下去,才會讓一切獲得希望。


    “你,是有機會的。”


    “那條青帝闖不過去的路...”


    “可能,也隻有你才敢去闖。”


    “可能,也隻有你走到最後之時,才會有那一絲闖過去的可能......”


    世間修士,多懼因果。


    如果不懼。


    那一般都是不懂因果糾纏,到底是有多恐怖的人,才能說出。


    青帝也懼,隻是無法。


    她更懼!


    所以才怕。


    怕陸長青的修為太低,出去的太早,什麽都沒做,就已經隕落。


    她怕陸長青死,也怕自己死,更怕有負青帝所托...


    “也好...”


    東方青玄終於定神,再看陸長青:“既然你要走,那不管是諸天死界,亦或者是天地大劫,我都會隨你一起,永遠不棄!!!”


    哈~


    陸長青灑然一笑:“別說的那麽殘酷,沒人會去找死的,我又不是傻子。就算青帝那些敵人能掐會算,但我也有先天八卦鏡作為阻隔。”


    嗯。


    東方青玄微微點頭:


    “先天八卦鏡我看過,確實能阻隔一些,但前提是不能處於一個大千世界,否則天機難掩。不過,你既然說外麵連仙人都看不到,想來應該是無事。”


    “對了。”


    陸長青想到:


    “既然此地是青帝為真傳所留,那先天道蘊應該很多吧?”


    “除此之外,是不是還有什麽仙器,先天靈寶之類?”


    對此。


    東方青玄隻是沒來由的白了一眼:“你在想什麽?”


    “青帝當年麵臨生死一戰,定然是能帶的全帶,能用的全用,就算心知凶多吉少,也要爭!”


    “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再說此界,本就是戰前臨時所開,能留下傳承,就已然是耗費諸多手段,方才得以掩去天機,不被追查。”


    “青帝之前所用的那些仙器法寶,但凡少一個,敵人都會全力追查到死。”


    “我也是一絲本命真靈留下,我的劍體和大部分真靈,都要追隨青帝參加那一戰的。”


    ???


    陸長青聽完,隻想問一句。


    什麽仇,什麽怨?


    真就要做到這麽絕?


    “照你所說,那青帝遺留的勢力,也定然會被一一鏟除吧,比如三花的那個老祖?”


    東方青玄默默點頭:“或收服,或鏟除,但凡有名字的,大抵都跑不掉。青帝知道這一步,所以在那一戰之前,故意遣散了一批仙將。李藥生追隨青帝多年,隻是實力一般,青帝不忍,索性也一並遣散了。”


    “但是,他最終還是死了,可能隻是多活了一些年頭吧...”


    “至於李藥生的一些後輩?”


    “幾隻小妖而已...”


    “他們不冒頭則罷了。”


    “但凡冒頭,則必然要被查出底細,一一處置。”


    果然。


    在她眼裏,煉虛境,乃至於合道大乘,那也隻是小妖。


    可是。


    陸長青難免有些皺眉:“你不會說,你這裏除了功法劍法什麽都沒有吧?”


    東方青玄聞言,反而有些不悅,輕哼道:


    “有我還不夠嗎?”


    “放眼三千世界,又能有多少能比我還要好的?!”


    咳咳!


    我也沒說你不好吧?


    陸長青決定放棄這個話題:“那先天靈蘊可以升級靈寶,我從皇陵那邊就拿了五個,總不能就沒有了吧?”


    東方青玄轉念一想。


    “先天靈蘊,皇陵之中應該是備了一些的。”


    “要說法寶...”


    “這裏肯定沒有,但那皇陵本身,其實就是一個法寶,隻是為免敵人追查,方才用低級法寶作了遮掩。”


    ‘低級’法寶?


    陸長青對於這個低級,必須要打個問號。


    她嘴裏的高級法寶,那都是仙人用的東西。


    就算拿到手恐怕也煉化不了,使用不得。


    除了法寶。


    皇陵備用的先天道蘊,可都是必須拿下的好東西。


    “走,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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